程迟伸手去口袋里找烟,摸着空空荡荡的口袋,他这才怅然若失地蹭了蹭鼻尖,“那如果是误会呢?”
“哪种误会呢?”
“就比如…”程迟侧头,“比如我朋友有只猫,平时跟我关系都不错,但是我有天换了种气味戴上口罩,它没认出我,于是狠狠地挠了我。”
她半俯着身子,认认真真安慰道:“那它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只是一个应激反应而已。又不能证明它不想和你亲近了,只要你和以前一样,它也会和以前一样了呀。”
她其实说的挺对,就譬如虽然昨天才以为自己被整了,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可第二天看着他,还是会关切他。
其实她对他,跟对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说其他,起码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他虽然因为自己倒霉被整,确实有那么点郁结,可又因为这点小发现,而稍微欣慰了一些。
对着阮音书持续关切的目光,程迟低了低头,从椅子上拿起一件外套。
因为之前抽烟的时候还在分神,他不小心用烟头把一副烫了个洞。
他声音略低,乍一听还有些委屈的模糊。
“…猫还把我外套抓破了。”
她从来没听过程迟这么说话,就像是一贯高冷的猫主子忽然跑到你手底下,让你给它顺个毛。
阮音书这人又容易心软,共情能力也很强,凑近问:“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的?”
“…嗯。”
“那你给我吧,”女孩儿轻轻扯扯他衣角,“我帮你补好了带过来,你不要不开心呀。”
她的声音本来就软糯,这会儿带着安抚和嗔,简直近乎于哄了,就像抱个婴儿在怀里唱摇篮曲似的。
“炸毛”迟终于被这个声调给弄得脾气全无,身心俱漾的瞬间,甚至还感觉自己是不是赚了。

拿到程迟“被猫抓破”的衣服之后,阮音书这才终于回了班,把程迟的衣服塞进自己书包之后出了校门,阮母也刚好来了。
她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刚关上车门的时候,阮母嗅了嗅:“怎么有股烟味?”
“是吗?”阮音书仰起头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到?”
“你身上的吧,”阮母凑近了一些,旋即皱起眉头,“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阮音书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可能是去天台喊同学的时候沾上的吧。”
“去天台干什么?”阮母事无巨细地盘问。
阮音书道:“卷子发了,我去通知他们卷子放抽屉。”
“那天台上怎么有人抽烟?”
“这个没办法避免的嘛,可能有时候压力太大,需要缓解一下。”
阮母点了会,转动方向盘:“你可别为了排解压力去抽烟,听到没?”
阮音书点头如捣蒜:“知道了。”
阮母不放心,又再三叮嘱道:“坏习惯别学,好好做自己的事,别被影响。”
“其、其实也不能用习惯定义一个人的全部吧,”阮音书小声道,“也不是抽烟的人就都一无是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现在年纪小,容易被带歪,近朱者赤这话听过没?不好的东西沾上一点就很难改,你在好环境里妈妈就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她抱着书包没说话,车一路顺畅地驶回家。
///
阮音书本来准备当晚就把衣服补好给他的,但是因为晚自习太累,作业又有点多,所以她暂时决定周末有空了再补。
去学校的时候听到消息,说是篮球赛马上就要在本周末开始,似乎程迟他们也会参加。
阮音书转念一想,之前好像是看过程迟他们在练球,应当就是为了准备这次的比赛。
下午的时候程迟和邓昊在上课时候来了,休息时间,阮音书转过头准备和程迟说衣服的事,谁知道一转头看到邓昊很惊讶的表情。
邓昊看着程迟抽屉里的物理卷子,忽然像是回了神:“对了,我昨晚问了邱天物理杂志的事,他说物理杂志不是他买的啊。而且杂志每次都是送到基地,我们里面谁有胆子让你帮忙收快递啊…你他妈是不是逗我玩呢?杂志是你买的吧?”
程迟正在弄耳机,闻言,手指竟是动也未动,云淡风轻地承认:“嗯。”
邓昊居然被他这坦然弄得傻了好一会,才瞪大自己的眼睛。
“我操,合着你骗我挺久的啊?”他像个炮弹似的连续发问,“为啥你还在买物理的杂志?为啥买了又不告诉我?你不会是忘了悲惨的过去了吧?难道你还想重复一次罗…”
“我就知道你有这么多屁话要问,”程迟皱眉打断,“告诉你的话,是等着你烦死我吗?”
“…”
这么一说,邓昊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程迟的确会为了省事,把一切他觉得没必要摊开的问题快速带过。
“主要是什么呢,当时罗欣霞跟你是闹得挺不愉快的,虽然现在她走了,你好像是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做那么绝了,”邓昊又压低声音,“但是,最近好像曲露升到了物理组长,当时曲露和罗欣霞关系挺好吧,我觉得也会针对你。”
程迟戴上耳机,无所谓道:“我没想那么多,东西顺手买的。”
“你别老无所谓,当时罗欣霞说你作弊抄人卷子,你可根本没解释就当场走人了,并且从此以后就没把这事搬上台面了,”邓昊还在持续挠头,“我他妈还以为你以后就不跟这玩意打交道了呢,没想到你还没断呢。”
阮音书本来转过头只是为了说事,结果冷不丁就听到邓昊披露了那件事的细节。
她一直知道程迟和罗欣霞有恩怨,但没想到,这个恩怨居然是被污蔑作弊。
如果不是经过了纸飞机事件,她大约也不会相信,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很明白程迟是什么样的人。
阮音书看着邓昊,有些恍惚地问道:“之前程迟被人冤枉过吗?”
邓昊和盘托出:“对啊,还闹挺大的呢,当时他嫌麻烦就没有解释什么的,而且你也知道他背景比较特殊,以后可能也免不了遇上这种,就…”
程迟面无表情地扯下一只耳机:“你这么慷慨激昂地八卦我,是以为我听不到?”
“能、能听到是吗,”邓昊当即狗腿地笑,“不是,我这不是为你鸣不平吗,好好的牛逼大佬,因为这种破原因说隐退就隐退…”
感受到了程迟不悦的目光,邓昊及时住嘴,哈哈笑了两声:“好好好,我不说这种烦人的事了,说点开心的——
“周末比赛我也要上场了!怎么样,开不开心?”
程迟想到邓昊那惨绝人寰的水平,眼睑半掀:“这算个屁好消息。”
“别这么说嘛!”
邓昊自己还是挺满足的,说着说着就开始自我感动式地满嘴跑火车,“可能你觉得悲伤的是,那时候我就不能给你送水了吧。”
“也是,试想一下,到时候你打完上半场累得半死,一转头就看到昊昊捧着橙汁朝你走…”
程迟看他自己编上瘾了,重新把耳机戴上,根本不想理:“那我大概会想去死。”
“…”
阮音书看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又转了回去。
虽然她是挺想继续听下去,想知道当时事件的始末,但程迟看起来似乎并不愿提及这事,又或者是不愿在公共场合提及,所以她还是先不追问了吧。
等他想讲的时候,她再好好听。
李初瓷正跟人聊天结束,见阮音书转了回来,赶忙道:“你这个星期六有空没啊?”
“周六?上午下午?”
“下午。”
“应该…有吧,怎么啦?”
“我朋友有事,临时喊我去帮她代班两小时,就在你家附近公园那个奶茶店,我想说你要不要过去一起烤烤华夫饼做做奶茶,完了之后我们再一起去看学校的篮球赛,”李初瓷计划得特别缜密,“比赛场地就在奶茶店附近呢。”
阮音书略加思索,点了点头:“好啊,可以呀,但是你不用一对一吗?”
“那是晚上的,我下午没事。”李初瓷笑眯眯。
于是周六下午,阮音书准时去奶茶店找李初瓷,两个人趁没什么客人的时候一起做华夫饼,做完之后又决定打点橙汁带给他们打球的人。
李初瓷速度很快,阮音书才打完一杯,她就已经把剩下的全弄好了。
弄完之后两个人打包,准备带去球场,李初瓷书包里只能装下六杯,于是第七杯阮音书就自己拎着了。
她说,“刚好我还要把外套给程迟,这一杯我就一起给他吧。”
两个人进场的时候,上半场篮球赛刚刚结束,程迟一抬头,就发现门口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阮音书似乎也看到了他,晃晃手里的袋子算是打过招呼了,笑着坐在了靠左侧的位置。
程迟走过去,声音里还带着运动后的喘息:“怎么过来了?”
“来还你衣服呀,”她拍拍袋子,“顺便…我们刚刚打了橙汁,我就说来给你送一份。”
“邓昊好像说你喜欢喝?”阮音书耸耸肩,有点忐忑地把杯子递给他,“这是我刚刚鲜榨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程迟接过她手中橙汁。
女生很细心,管子已经帮他插好了,程迟低头尝了一口。
其实他对橙汁没什么特殊感情,只是邓昊这人脑部构造有点奇特,老爱说他跟橙子同姓,理所应当应该支持橙汁。
于是邓昊胡扯的时候,就总喜欢cue他喜欢橙汁。
阮音书打的橙汁似乎和他以前喝过的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喝到第三口的时候,他对着她期待的目光,忽然恍恍地回过神来。
不一样的地方大约是,这是她亲手为他打的。
只这一个条件,似乎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勾了勾唇。
“嗯,很甜。”
比他以前喝过的所有,都还要甜。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小鹿,在线撒糖。
港一下,有些读者看过我爱豆那本书,可能会觉得有个梗我在那本里一笔带过了一次。但是当时微电影部分限制了很多,而这个梗我本人又很喜欢,所以这本里我又重新细化了一次~剧情走向全部是不一样的,看没看过那本书都没关系的~还是66个红包!!你们最近为森么不爱留言了!!!
努力想x6
程迟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修长手指拢着杯子, 手肘搭在椅背上, 就那么百无聊赖地往前看。
阮音书随口问道:“下半场你还上吗?”
“上啊, ”少年眯眯眼,轻笑道,“怎么, 课代表想看我打球?”
“也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啦。”她摇摇头。
听了这句话,他有些威胁性地眯了眯眼,声调抬高:“哦?”
她看出他是不爽,大概是因为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阮音书好笑地轻叹一声,这才无奈地眨眨眼:“想看想看, 特别想看你打球。”
“啧,”程大少爷不满意,“一点都不真诚。”
“这还不真诚…”阮音书指向对面, “要像她们一样才算真诚吗?”
对面大概是自发组织的拉拉队, 女孩儿们清一色短袖加短裙,手里拿着小灯牌或是小手幅, 倒还挺与时俱进, 像粉丝应援。
而小手幅里出现最多次名字的,自然就是她手边这位程少爷。
她们手边还摆着矿泉水毛巾等各式“应援物”,大概是想等小哥哥们打完球赛累了之后,再送出自己如潮水般的猛烈关心。
跟她们这种有组织有纪律有条理的支持相比,阮音书真是不知道弱到哪里去了。
程迟懒洋洋瞥过去一眼, 松散道:“你觉得她们很真诚?”
阮音书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少爷摇了摇手里的果汁,用那种看破红尘的语气悠悠道。
“我觉得还是课代表亲手打的橙汁真诚点。”
上厕所归来的李初瓷听到这句话后半段,擦擦手:“橙汁?对了,橙汁发了吗?”
阮音书仰头看她,“还没呢,我看你还没来。”
李初瓷看了正在休息的大家一眼,赶忙道,“好,那走吧,我们现在过去发,等会就要开始下半场了。”
除了程迟,刚打完球的人都坐在专属的休息区小憩,阮音书正准备把装饮料的袋子提起来,结果下一秒,被程迟轻飘飘拿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之后就步伐悠闲地下楼梯,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衣服上印着的不再是猛兽,而是清晰利落的八号数字。
看他下楼的时候,阮音书恍惚地想,自己那么费力才能拎起来的东西,在他手里居然像提个抱枕一样轻松。
程迟拎着东西到了中场休息区,邓昊远远就看到了,待他走近更是眼睛一亮:“我靠,这是什么好宝贝?”
李初瓷加快速度走过去,介绍道:“不知道你们想喝什么,所以橙汁、柠乐、奶茶都有,你们可以随便选的。”
众人都站起来了。
“哇,好的好的!”
“没想到出了学校还能接收到这种福利啊。”
大家一哄而上,邓昊还没来得及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已经被挤到了人群外围。
别人都在选水,独独邓昊一个人寂寥地站在那儿发呆。
过了会,邓昊有点渴了,但大家还是层层包围在水箱周围,密不透风。
于是,邓昊打算先解解馋,遂蹭到程迟旁边,挤眉弄眼疯狂暗示:“橙汁是什么味道啊?”
程迟眼睛也不抬:“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好的。”
邓昊把头凑到程迟的橙汁前,还没来得及张嘴,程迟迅疾地把橙汁换了个手,挪远。
程迟蹙眉,眼尾往下压:“你自己去拿自己的啊。”
“他们都挤在那儿,我拿不了。”
“那就等。”
“可我不想等。”
程迟言简意赅,“那就忍着。”
“…”
邓昊凄凉地搓搓手臂,感觉下一秒来个《一剪梅》的bgm,他立刻就能变身忧郁含泪小王子。
“你好绝情,连橙汁都不愿意给我喝。我们俩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一杯普通无趣的橙汁吗?”
邓昊还没来得及说完,程迟点头。
“比不上。”
“…”
“你别想碰老子的橙汁,去箱子里拿你的。”程迟又扬扬下颌,又补充道,“这杯,是我一个人的。”
最后箱子里没有橙汁给邓昊选了,他只好选了杯珍珠奶茶,没喝几口就要上场,程迟觑了他一眼,而后道。
“还是这种肥宅快乐比较适合你。”
邓昊:??
下半场比赛,邓昊发现程迟比以往猛了不少。
虽然上半场程迟表现也不错,但他这人无论干什么基本都不会太用力,省着几分劲儿以免累着自己。
这时候却明显是开足了火力,在已经有优势的情况下,还是不肯放过对面,各种碾压。
就连教练都在对面喊停的时候赶紧说,“这是友谊赛,友谊第一,你们收着点,别让对面太难看。”
程迟才没打算听教练的,但阮音书也挪到了附近坐着,听了教练这番话,她不住地点着头,小声跟李初瓷说:“现在比分已经拉得很大了,对面再输下去可能会崩吧。”
说完,她又看着程迟,小声道:“你别冲了,休息会吧。”
他要是继续这么大魔王下去,以后搞不好没有学校来打友谊赛了。
程迟撩起领口擦了擦汗,胸膛上下起伏。
邓昊看了一眼,忽然感怀诗人上身,道:“哥,看你这个样子我想到了一句话。”
程迟看过去,示意他讲。
邓昊:“打球的时候,如果一个一直都默默划水偷懒的男生,忽然拿起球就开始各种耍帅得分,不要怀疑,一定是他喜欢的女生在篮球场附近。”
程迟:“………”
邓昊笑眯眯:“哎呀,你看我这张嘴,老是忍不住瞎说大实话。”
哨声响起,程迟把球扔过去:“不止,还很欠打。”
而后程迟果然稍有收敛,不过他经常打到一半忘记自己的“放水”使命。
对面投了个篮,他本来已经要拦住了,蓦然扫到座位上阮音书紧张的目光,于是手上力道一松,把手臂放了下来。
就像乒乓球比赛里,大魔王故意把球扔到地上放水一样魔鬼。
对面进了球,伴随着场地几秒钟的沉默,哄笑和惊叹声传来。
“我靠哈哈哈哈反向碰瓷,我笑到扁桃体发炎!”
阮音书有些无语凝噎,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可另一半大脑又发出信号,感慨程迟真是放水届绝无仅有的顶尖人才。
她最终没有忍住,也慢慢跟着大家一起笑出声来。
没想到大魔王也有严肃又反差的可爱瞬间。
友谊赛最终落下帷幕,对面没有输得太惨,来源于程迟几乎不作为的疯狂放水。
结束之后,大家惯例是要出去吃个庆功宴,结果酒店没找好,就说直接去程迟基地吃好了。
“阮音书和李初瓷要跟我们一起去基地吗?”有人问。
李初瓷倒是吓了一跳:“可以吗?”
“当然可以,”邓昊手一挥,“你们送了那么多饮料,吃个饭还不是应该的,晚上我们请客啊!”
“也可以,”李初瓷率先答应,“到七点我就得走了,因为还要回去上培优班。”
培优班对邓昊来说真的是一个遥远又陌生的词汇。
他抓抓下巴:“嗯,可以的,那我们就尽早开始准备呗。”
阮音书跟李初瓷一起,自然也就默认了去基地的事。
上次程迟来开机车的时候,她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这回是第一次进去,发现里面改造过,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如果说基地里也能有景点的话,她想,程迟基地的景点大概是随处可见的懒人沙发,宽阔桌子上摆着的三台游戏本,还有靠近窗台处的琳琅桌游。
无处不散发着富二代阔绰萎靡、极度享乐又极度空虚的世界。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心疼。
阮音书正对着一个桌游发呆的时候,邓昊像个导游似的凑了过来,见她看的是那个桌上足球的桌子,忽而饱经沧桑地感慨。
“就是在这里。”
“什么?”她没懂。
邓昊意味深长:“上次就是在这里,程迟的爱情,进球了。”
客厅里很喧闹,邓昊这句话阮音书只听到了上半句,只好又说:“我刚刚没听清,在这里怎么了?”
邓昊神秘地捂住嘴:“他赌…”
“大点儿声,”程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唇边漾着一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笑,“我也挺想听的。”
“你你你不是去洗澡了吗?”邓昊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说好的洁癖人设呢?”
“要真去洗澡了多可惜,”程迟轻飘飘一抬眉,“岂不是就听不到你的激.情播报了?”
邓昊抓抓耳朵,鬼鬼祟祟地逃离现场,“呃,我忽然感觉到他们谁在叫我,我先走了啊…”
讲程迟的八卦当场被程迟抓包,邓昊找不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于是只好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住了嘴,飞快逃之夭夭。
“别站这儿了,”程迟看着阮音书,“我先去洗澡,你随便转转。”
阮音书有些疑问:“你就住这儿吗?”
“嗯,最左边那个是我的房间。”
她站在他房间门口,意思意思往里瞧了瞧,这才恍然道:“你房间好暗,怪不得每天早上起不来。”
“…”
后来程迟去洗澡,一行人围在桌边点了外卖,然后开始玩游戏,时不时有嬉闹声传来。
阮音书暗暗感慨男孩子真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不像她们忙了大半天很轻松就累得够呛,只能坐在沙发里恢复体力。
她环视基地,不知道这里算不算得上程迟的家。
说是家,好像又有点太随意;可说不是家,他又住在这里。
环视着,她忽然在茶几底下发现了一本《探物》,是最新的一刊。
原来他看物理杂志是真的,而且就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李初瓷也看到了杂志,吸了口气:“天啊,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格格不入的学习杂志?”
阮音书翻开杂志,发现里面很新,没有任何写过题目的痕迹,有几页还离奇消失了。
果然,杂志和它的主人一样难以捉摸。
像是想到了什么,阮音书又转头,很自然熟稔地从沙发角落里抽出了一个ipad,然后开了锁。
她其实是个很礼貌的人,但没有先问程迟自己能不能开,是因为她知道答案会是她可以。
就像是只有关系很铁的朋友才能随意翻动对方钱包,这是建立在关系足够好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默契举动。
但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打开ipad,备忘录里果然有一个分组,里面写着一些物理题的演算过程,她看出就是这本杂志里的一些经典题型。
而茶几抽屉里,也摆着一摞从杂志里撕下来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