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临像是笑了,她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听到他唱了两句,她这才赶快缩回手:“对了对了,你自己这么练吧。”
“嗯,”他微笑着说,“谢谢老师。”
陶老师终于进来了。
谢天谢地。
江筱然趁她教顾予临时出去透气,夜晚凉风扑面而来,吹在她脸颊上,轻柔又舒适。
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没练多久,时间已经不早了,江筱然收了收书包,三个人就散了。
顾予临跟她一起下楼。
“你朋友今天也等你吗?”暗暗的楼梯间里,顾予临的声音呈360°立体环绕。
她拉了拉书包带,点头:“嗯。”
她想了想又说:“回去记得练习。”
“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下楼梯,江筱然一抬头,就看到赵嘉映坐在休息的长椅上玩手机,周围都是黑的,她的一张脸被照亮,差点把江筱然吓死。
被照亮的那张脸抬起来,朝她幽幽一笑,像是恐怖片镜头:“你来了啊。”
江筱然这才转身跟顾予临告别:“那我先走啦,拜拜。”
风吹起他的衣摆,在侧边鼓起小小的一团。他扬扬手:“拜拜,注意安全。”
江筱然回去的一路还在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
那时候…好像还能感觉到底下他腹肌的凸起。
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啊…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有没有?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认识他,居然不是因为他好到炸裂的身材,而是演技——
赵嘉映大一时迷上风头正劲的小鲜肉何一离,何一离恰巧拍了部粉丝电影圈钱,赵嘉映便拉着她兴冲冲地去看了电影。讲真,何一离的演技真的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
就算是再烂的剧本也会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眼见着剧情发展到最虐的地方——女一和自己的妹妹为了救他而死,他抱着她们两个人绝望地哭泣。一番回忆杀过后,镜头对准何一离那张忧郁的脸。
他皱起眉头,紧紧凝视着自己的爱人,然后镜头拉远,拍出他颤抖的肩膀。
江筱然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哭呀,眼泪呢…”
何一离流不出眼泪,只是仰天长啸,绝望嘶吼。因为台词功底太烂,嘶吼听起来像乱叫。
江筱然默默在心中赞叹,从现在开始,他也算是开辟了一个独属的表演方式了——离の吼。
粉丝被“离の吼”感动到嘤嘤哭泣:“我家离离演技太感人了…”
江筱然心想,能烂到这地步,是挺感人的。然后她拒绝看何一离的脸,目光开始在屏幕上四处打转。
右上角站着顾予临,他下颌角有血,一路蔓延到下巴,因为镜头对焦到何一离,导致顾予临的面容模糊起来。江筱然其实没对配角抱太大期望,因为主角的演技已经这么稀烂了,配角也不太可能好。但最后镜头扫过身后一众配角的瞬间,她看清了顾予临的眼睛。
要怎样形容那样的眼神呢?
有没能顺利保护好她们的愧疚,又有自己独活于世的绝望,绝望过后是强撑的坚强,仿佛告诉自己,自己要替她们好好活下去。
而电影结束,他的眼神终于复归一片空洞,像是琥珀凝结,反锁在眼底。
江筱然刹那间木然,半天才觉得鸡皮疙瘩慢慢冒出来,那个眼神也牢牢刻在自己脑海里了。
演技的强烈对比下,江筱然被圈成了顾予临的路人粉。
赵嘉映也成功对何一离脱粉:“这演的是什么啊?妈的,我的电影票钱全浪费了!”
江筱然幽幽道:“你看到后头那个小配角了吗,演技还不错。”
赵嘉映略惊诧:“你还看到后面的小配角了?这种配角说不定连名字都没有,惨死了。”
回家江筱然就开始搜演员表,终于找到了“顾予临”三个字。一看资料吓了一跳,他跟她不仅同龄,两人还是一个城市的?他读书的高中…居然就在她当年念的高中附近?
点进他的微博,好家伙,就几条宣传电影的。再一看,原来还会唱歌和跳舞?
她心想,长得还挺好看的,演技也还行,唱歌和跳舞应该也就那样吧。抱着“应该就一般”的心态,她点开了一个频。
他音色独特,声线清冽沉稳,把情歌中的情感娓娓道来,加上他一身西服,钢琴伴奏,场面真是听觉和视觉的双重享受。
江筱然来来回回听了四五遍,没找出假唱的痕迹,忍不住有点沉沦。
但到跳舞,他就变成另一个人。漆黑的背景下只一束冷色追光灯,顾予临站在追光灯下,是比追光灯更亮眼的存在。他的动作精准而有力,配上音乐的渲染,让他变得神秘而富有吸引力。
幸好他头顶还有飞旋漂浮的光尘,这才稍稍给场面增加了一丝真实感。
她就是这么路人转粉的。
那会儿他还并不红,粉丝也少,但江筱然从未如此笃定过——他所拥有的舞台,将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回过神来,她和赵嘉映已经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路了。以前,她们之间才不会沉默这么久。
江筱然问:“你怎么不说话?”
赵嘉映一脸了然:“看你在想事啊。”
“嘁,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怎么不知道啊,在想顾予临呗…”
她皱眉:“怎么猜到的?”
“你看你一脸春心荡漾,不是在想他,还有谁?”
“…”
被赵嘉映说对了,江筱然确实一直在想着顾予临,就连写作业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在文言文翻译句子里写:(东家之子)顾予临嫣然一笑,迷惑了阳城(所有的人),迷住了下蔡(的人民)。
…仔细检查一遍,才发现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文言文原句是: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原本是宋玉拿来形容好看的女子,以此衬托自己品行的。
现在,江筱然竟不自觉想到了顾予临。
色令智昏啊。
说到就到,手机“叮”了一声,顾予临的短信发来:“明天中午老时间,去今晚的教室排练。”
“噢好的,收到。你有练习吗?”
“没有。”
这理所当然斩钉截铁的语气,江筱然都不知该怎么回了,半天发了个:“(0Д0)ノ”
“因为没有你的督促,找不到正确的发声位置。”
“ヽ(0Д0)”江筱然自己也被这个颜文字给搞笑到了。
另一边,手机对面的那个人,此刻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对着屏幕止不住地笑。
李嘉垣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发声的位置有点不好写,有小天使好奇具体是哪个位置吗?
by the way JJ怎么这么爱吞颜文字?!
第8章 公园
“没什么,”他捏了捏眉心,“喝你的汤去。”
李嘉垣当下就要靠过去看他的手机,被他一个闪身躲过:“怎么,还嫌骨折好得不够慢?”
“我靠,”李嘉垣说,“你现在开始有秘密了!”
屏幕猝不及防地一闪:江筱然发来一条信息。
李嘉垣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妹子!你跟妹子发消息,还在笑!”惊魂未定地拍胸脯,“有生之年啊。”
“就是节目的搭档,我不是跟你提过?”
“那个,突出重围,演奏钢琴曲的妹子?”
“嗯,也是被我打了一拳的那个。”
“好看吗?!”
“还行,比较有灵气。”顾予临淡淡地说,说完又笑了,“还很傻。”
李嘉垣嗤他:“口是心非的,人家傻你还跟人家来往,你不是更傻?”
“明明感觉很想接近我,但是对着我就容易面红耳赤,兔子似的。”他摇头,“但是有时候又有点小聪明。”
“挺了解啊!”李嘉垣撞他肩膀,“可以可以,先相处着试试呗,看性格合不合适,合适就拿下。”
“还没到那一步。”
顾予临看着医院外面通明的灯火,一闪一闪的挂灯,像极了她弹完那首钢琴曲时看他的眼眸,又亮又闪烁,有紧张,有期待,更多的,却是了然。
好似很笃定他会喜欢这首曲子。
她好像很了解他。
第二天中午,江筱然准时到了。
她踩着点到,陶老师和顾予临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陶老师说:“顾予临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再开一下嗓子,然后学歌。你们这首歌一些技巧方面跟《一次就好》差不多,先听两次原唱,自己再唱两次,《一次就好》唱好了,再唱这首。”
一切都行进得很顺利,顾予临学得快,江筱然也一样,两个人合了两遍,陶老师喜笑颜开。
“不错,继续保持,教多了你们消化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私下要多多练习啊,争取明天之前学会《一次就好》,我今晚回去看看顾予临的那首《朽》有没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明天跟你们说。”
跟老师说了再见,刚好一点多,江筱然正想再跟顾予临练练,却听他说:“先别忙了,你回去睡会吧,我们晚上再练。”
江筱然正好打了个呵欠,困得不行,这几天快节奏的生活让她一时无法适应。她说:“好,那我们晚上见。”
中午睡了四十分钟,她又很快恢复过来,听完课就趁下课的时候写作业,好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尽可能地留给顾予临更多的时间。
两人晚上还是在老教室,可惜老教室旁边突然多了一个班补课,安静的氛围,让每一道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我们换个地方吧?”江筱然说,“看起来是高三的补课,我们别影响他们了。”
顾予临很快点头:“好,去哪里?”
江筱然左思右想,想不到个好地方:“除了这个教室,天台什么的都锁上了…”
“那就不在学校练了。”
“那在哪里?”
他轻声一笑:“去公园吧。”
…约会?!
江筱然自我否定道,肯定不是,只是实在没地方可以练习了而已。
再说了,谁的约会是穿着校服的?
再说了,顾予临凭啥跟她约会?
这一番心里建设后,江筱然平稳了心态,跟上了顾予临的脚步。
公园里挺热闹的,各种小吃和叫卖,搭配上橘色的灯光,让人生出一股热闹温馨的感觉。
有一对母女正朝她们迎面走来,孩子还很小,坐在推车里玩玩具。小小的铃铛被她的肉手捏着晃来晃去,可爱得不行。
小孩儿看到他们走来,弯着不谙世事的眼睛朝他们笑,江筱然也眯起眼睛,吹着口哨逗弄她。
可能是小孩跟她玩得太投入,手上的铃铛上还挂着一串流苏,一不留神,那串流苏就打到了小孩的眼睛上。
“哇——”小孩子就这么哭了起来。
江筱然木了,急忙凑过去逗她,轻着声音哄她,把那个小铃铛拿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别哭了别哭了,姐姐给你唱歌听啊…”
唱了好几首,小孩儿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扁着嘴巴越哭越大声,颇有种黄河决堤之感。
妈妈也在一边哄,但一点用也没有,看着江筱然着急得都快出汗了,顾予临说:“我来吧。”
江筱然不信:“你能行?”
她们两个女的都搞不定,顾予临身为男性,能搞定的几率就更小了。
他勾着嘴角笑了一笑,但很快又收起表情,搭着眼睑,道:“嗯。”
江筱然往旁边让,给他让出一片位置来,顾予临挪过去,晃着铃铛吸引那小孩子的注意。他换上温柔的笑,是哥哥看着妹妹那种宠溺又不失讨好的微笑。
紧接着,他伸出手捂住两边脸颊。
小孩儿不哭了,眨着眼看他想干嘛。
接着,他分开手掌,自己的脸又出现在两边手掌中间。像是变脸,用东西遮住脸颊,最后又拿走遮挡物——脸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却换了一个可爱点的表情。
——伴随着他变脸的动作,他还加上了华丽的配音。
“当当。”
小孩儿立马破涕为笑。
顾予临又挡在她面前,把变脸的套路做了一遍又一遍,小孩儿笑得往妈妈怀里躲,他就躲起来,趁她不注意再次变脸。
小孩被逗得“咯咯”大笑,为了表示兴奋,还来了好几声尖叫。
直到闹腾够了,顾予临这才伸出手,戳了戳藕般白嫩的小手臂:“哥哥要走了。”
她侧着头,双目圆睁,漆黑的眼仁透着不远处隐隐的灯火,似是不懂。
直到顾予临走出很远,小孩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
江筱然踢着脚下的石子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儿的。”
“嗯。”
气氛一时沉默,江筱然继续问:“小时候家里很多小孩子吗?”
“算是吧。”
斜前方是一条小路,路是青石阶,路边还挂着橘色的灯笼,显得这条路文艺又带烟火气。路的尽头好像是好几家店铺,听起来就很热闹。
顾予临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江筱然答,完全忘了此番来的目的。
台阶很窄,还是一块一块铺着的,但又不是一个人的宽度,所以江筱然跟顾予临是并排走着的。
走一步就要跨一块砖,两人免不了轻轻碰上,又在下一秒前行的时候分开,然后再碰上。
像什么无聊彼此却乐在其中的游戏,江筱然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一点点跳跃着向前,马尾辫也在身后一起一伏。
顾予临在她身后一点,刚好能看清她的辫子划出一个小小的抛物线,稳稳落在肩膀上。
校服上出现一缕细碎的光影。
到了。
江筱然跳下台阶,抬头一看,原来是在做什么游戏。
一家乐器行,一家卖小纪念品的手工铺,两家联合弄了个活动。
江筱然去问,负责人说:“就是一边听曲子一边套纪念品,一首曲子完了之后,如果套的纪念品超过十个,就可以进入下一关。下一关,演奏者随意弹四小段曲子,你猜哪一段是刚刚弹的,猜中了——两家店里的东西,不超过五百,任你挑。”
旁边正有演奏者弹奏高难度的钢琴曲,纪念品铺子前也有人在套东西。
说实话,要一边听曲子一边套东西已经不简单,况且那些纪念品一个个都小得要死,命中率就大大减少。再加上,公园里现在大爷大妈比较多,大家都图个热闹,也没什么懂音乐的年轻人来玩。
“哎,又猜错了——下一个——还有吗?”
“我我我!”某位大爷举起了手。
江筱然趁着人多,偷偷挤到顾予临身边,垫着脚跟他说悄悄话:“我说,等会儿我去套,你帮我听着曲子呗?得了奖励归你的。”
这一副阔绰老爷的语气让顾予临忍俊不禁,他扶着她的肩膀,不屑地回:“这有什么值得作假的?”
“这怎么叫作假了,这是合作嘛。凡事不就图个高兴吗,你高兴我也高兴。”她说。
顾·真·三好青年·三观极正·有节操·予临清高地撇过头,说:“不要,我不做这种事。”
江筱然碰了一鼻子灰:“不做就不做,我自己去,我赢了你可别想跟我分礼物!”
说完,她为了掩饰心虚,昂首挺胸地挤到前面去了。
她挤过去的时候,大爷正好被淘汰,笑吟吟地下来了。
“还有人要上吗?”
江筱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我来吧。”
她接过套圈,负责人宣布:“开始!”
不知道这个演奏者在弹什么…《叹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不管了,先套吧。
江筱然调理着呼吸,稳着手臂,摇着小臂往外一滑。
谢天谢地,第一个中了。
第二个…
太感谢赵嘉映平时总爱拉着她套东西了…
钢琴曲结束,最后一个套圈晃了两下,套住了中间的一个小标本。
她数了数,正好十个。
“好,现在展示四个选项——”
听完之后,江筱然依旧一头雾水。

“现在,请选择。”
江筱然心中隐隐有个选项,但只是猜测,不敢确定,急忙去找顾予临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站到前面来了,就在她的几米远处。感受到江筱然的目光,他也看着她。
她眨了三下眼睛,问:是C吗?
作者有话要说:是吗是吗是吗???
埋了一个伏笔(真挚脸)
第9章 磨合
顾予临皱了皱眉,但很快懂了她的意思,立刻抄着手,头一扬,把头侧向一边。
别傲娇啊喂!
然后,她看到扬起下巴的人,将下巴,轻轻往下点了点。
真是这个!
“我选C。”
“正确答案是——”
“是——”
江筱然想打人。
“C!恭喜!”
“今晚第一位获奖者诞生!”
江筱然喜不自胜地去看顾予临,只见他微微侧过头,路灯下的颜精致得无可挑剔,而他的嘴角,也是扬起来的。
…哼,打脸了吧。
江筱然嘴角越咧越开,最后收不住了,才转身进店选了奖品。
她选了一把吉他。
江筱然背着吉他从店里出来,被拉着照了张相,这才得以脱身。
顾予临正站在一边的树下等她。
她跑过去,将背上的吉他包卸下来,拉开拉链,把那把木质的吉他拿出来。
顾予临:“你会弹吉他?”
“一点点,”江筱然说,“你不是会吗?这个送你吧,我刚刚答应了的,你帮了我,赢的奖品归你。”
“我可没帮你。”
“是是是,是我运气好,猜对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弹吉他?”顾予临提醒她,“我从没说过,也从没弹过。”
江筱然被问住了,而顾予临依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你会谱曲,吉他是最基础和基本的吧,而且你连钢琴都学了,没道理不学吉他啊,”江筱然很快稳下心神,疑惑地问,“你不会吗?”
她仰着头看他,明明手心都在紧张地冒冷汗,表面却还是一副正常的样子。
顾予临摇摇头:“不会。”
她松了口气:“那就是我猜错了。不会也不要紧,我可以教你嘛。”她决定马上换个话题,免得自己太不自然,“不是说好来这里练歌的吗?怎么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好吧,那现在就…”
不远处的天幕砰然炸开几束烟花,江筱然被吸引住全部心神:“烟花!我们去看烟花吧!”
“…”
最后他们确实去看了烟花。
浅绿的,淡粉的,橘色的,五颜六色相互交织碰撞,把整片天幕映得明晰起来。
江筱然在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又拍拍一边的灰,示意顾予临背着吉他坐过来。
“就在这里练吧。我来弹,我们俩一起唱,多和几遍《一次就好》,我们就可以学新的东西了。”江筱然把吉他拿过来,调试了一下。
江筱然:“我要开始了,你好了吗?”
“好了。”
可能是太久没弹这首曲子,江筱然有点手生,一边回忆着谱子一边还要唱歌,她有点顾不过来。
到最后,索性也不唱了,安安心心弹着,给顾予临伴奏。
不算成熟的声音,唱不出千帆过尽原来你还在这里的庆幸,却被他唱出了某种向往和知足:“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热闹的烟火飞旋而上,在最高处炸成一捧灿烂的烟霞。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知是在庆祝怎样的一场盛事,喧闹中,他们不再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或者说,无法分辨是谁的心跳。
江筱然私以为,差不多的东西,少了既定的场景和人物,它带来的直观感受就会截然不同。
比如此刻——楼下米粉店开张,放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庆祝。江筱然除了想去问候他家祖宗十八代,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她捂住耳朵,滚到床的角落里,眼睛一闭,眼前就浮现昨晚的顾予临。
真是要了命了。
上一世追星的时候,她还玩笑般跟饭圈好友“顾总顶胯出金币”说:当时演唱会买票的时候特别心疼钱,后来进场看到真人了,心想,钱算什么啊!命都给你啊!
然后就真的把命给交代上去了…
江筱然起床穿衣服,暗自感叹自己的适应能力太强,好似上一世的种种真的都是很远的事了,而她此刻也真的就是一个准备高考的学生。
这一世的江筱然,琢磨了自己之前的学习经验,掌握了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学起来事半功倍。闲下来的时间,就可以和顾予临练习,而且早上…还可以快速地化个妆。
大学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间改不掉,江筱然的妆也简单,上个粉画个眉毛涂个浅色口红,就搞定了。
套好校服,她看时间还早,顺手做了三份三明治,吃完后把剩下两份装好留给父母,这才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