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
洗过之后,钻进被子里。
被子已经被顾予临捂热了,他手伸过来,搭在她腰上。
“等等,先量一下体温。”
确定他已经退烧了,江筱然这才关了台灯。
他呼吸声很浅,应当是真的不舒服,维持一个姿势好半天都没动。江筱然以为他睡着了,忽然听到他说:“怎么想到过来的?”
“李嘉垣跟我打电话…说你电话打不通,怕你发烧了。”
他笑:“他倒会讨巧,自己怎么不来?”
“他在外头忙吧,”江筱然凑近了一些,“他毕竟没有我会照顾人嘛。”
他闷闷地笑。
她又问:“之前你也烧过,是他来的?”
“嗯。”
“他怎么照顾你啊?”
“你绝对想不到,”他叹气,“我烧糊涂了,他也不懂,从底下买了药过来,隔一段时间就摸我的额头,把我吵醒了好几次。然后下去给我买吃的,买了一份糯米什么的…”
她被逗得直笑:“我就说吧,男孩子哪有女孩子懂。”
“特别好。”
“啊?什么好?”
他重复一遍:“你能来,我觉得很好,我很高兴。”他的语气朦胧柔软,让她的心也逐渐开始塌陷。
“其实不来也没关系,发烧了,我自己一个人睡两天就好了,等到饿了,下去买一份粥,和着药一起吞,很快就好了。”
他想,原来被照顾是这么一种感受,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那种全身心被人在乎着的感受,真是出乎意料地令人满足。
“原来是原来,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回抱住他,想拼命给他传递暖意,“现在你有我了,你不会一个人了,你生病有我,不高兴也有我。以后生病了,要告诉我,不然我会担心,知道吗?”
她继续说:“我之前生病了,除了同住的柳轻轻,也是最先告诉你的。”
他动了动身子,腿压在她身上。可能是病过一场,让他变得尤其需要安全感,而她的出现像他的安神剂,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全身心地依托她。
像海上的浮木,原本只是需要一个拾柴者,只是需要一个归属。但当湍流来袭,他不只需要被拾起,更需要被抱紧。
他们两个都觉得,他们的灵魂从未如此靠近,如此需要交流和抚慰。
他慢慢地说:“我以前,一直觉得命运欠我很多东西。”
她在等他的下文,等着等着,发现他睡着了。
她将他往怀里搂了搂,也睡了。
少年的身体真的恢复得很快,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予临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江筱然还有点惆怅,昨晚抱着她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多萌啊,满眼都是期待她摸摸头举高高,结果现在呢…
她被他摁在床上,初晨的光透进来,描绘出他流畅的下颚轮廓和喉结。喉结轻轻颤动了一下,顾予临似笑非笑地从上方俯视她。
正当江筱然觉得该发生一点什么的时候,门锁“滴”地一响,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人呢,在不在啊?”
李嘉垣,媲美瘟神夏阮的李嘉垣。
顾予临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从她身上起来,正起身,就对上推门而入的李嘉垣。
李嘉垣:“…”
看了一眼躺着,脸红着的江筱然:“…”
爆发出一声大吼:“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睡觉!”
“想多了。”江筱然衣衫颇整地反驳。
李嘉垣更惊讶了:“你们抱着睡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江筱然失笑:“行了,别开玩笑了,他还病着呢。你怎么来了,一个人?”
“嘉映在外面呢,我们出去吧。”李嘉垣先转身了。
顾予临幽幽地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进他胸膛里。
他在她头顶若有所思道:“以后指纹,就只存你跟我的。”
“知道了。”她笑着推他。
四个人决定一起出去吃饭唱歌。
那天下了雪,赵嘉映闹着非要吃烤肉,他们就坐车去了市中心一家有名的店里吃东西。
烤肉“刺啦啦”地响着,顾予临一边倒油和加食材,一边熟练地把烤肉来回翻面。
他们三个吃得很快活。
赵嘉映又夹了一大口肉:“你也吃啊,别总是烤了。”
李嘉垣回道:“他一直都这样,每次跟他出来吃烤肉都很赚,他自己不吃多少,但总是忙来忙去。”
江筱然倒不好意思了,怎么说她都是个年长的,这才拿了夹子,准备跟顾予临一块儿烤。
他摇头:“你吃你的,我烤就行了。”
跟顾予临在一起的时候,江筱然总有种错觉——感觉他们之间并没有那几岁的年龄差,没有代沟,就是一对同龄的恋人。
一开始她总觉得不自然,甚至怀疑他也是重生的,但很快,她明白这不可能。这一世他不会跳舞,唱功也不算好,而且还有点小叛逆。
上一世的顾予临虽然在刚出道那会打了高层,但在风云诡谲的娱乐圈里拼搏,要比在社会中成长得快得多。那几年的摸爬滚打下来,他成熟了很多,再不会轻易动怒,遇到危机总能冷静地解决。
而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应当就只是被家庭锻炼出来的而已,独居、追梦、阅读,使他能够和平而富足地和自己相处。能够和自己相处的人,总是会比同龄人沉稳的。
真好,一点都不像姐弟恋。
江筱然满足地继续吃烤肉了。
酒足饭饱之后,赵嘉映和李嘉垣又去KTV里尽情释放了自我。
释放完毕,约好了下一次赵嘉映生日再出来玩,江筱然就回家了。
那时候正是下午,幸好父母也没说她什么,招呼她过来吃饭了。
晚上写了作业扑到床上的时候,江筱然又想起那张照片。
怎样的关系,才能让这张照片,被摆在最亲密的床头柜?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赵嘉映生日的时候得到解答。
赵嘉映的生日在一周以后。
江筱然理所当然获得了通行证,又能出门透透气了。
赵嘉映提前来家里找她,说是要她帮忙化妆,还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放了个假你就什么都会了,钢琴吉他唱歌,连化妆都会了…”
赵嘉映的化妆也是大学才学的,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们都是素面朝天地出门战斗的。
给赵嘉映画了个郑重的妆,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她们急忙出门,跟他们会合。
大家原本是决定在外面租个地方玩的,结果临近过年,已经没有什么小别墅出租了…四个人转移阵地,就又去了顾予临家。
李嘉垣上来就准备指纹解锁,食指按上去,不对。
“不对啊,我记得是食指啊…难道记错了?”他又把大拇指往上按。
最后五个手指轮番上阵,另一只手也通通试了一遍,都不对。
李嘉垣终于反应过来,皱着眉回头正要开骂,看到江筱然的脸,顿悟了。
“行行行,老子不开了,你们俩开!”
江筱然伸手过去,一下子门就开了。
李嘉垣在她身后意味不明地笑:“江同学使命重大啊。”
赵嘉映不解道:“什么使命啊?”
“开门的使命咯。”李嘉垣低低地笑。
今天的主角是赵嘉映,李嘉垣自然准备了礼物。他手上还拎着一个大的定制蛋糕,本来他还准备买更大的,被赵嘉映给拦下来了。
“吃不了的…”江筱然也劝道,“丢了浪费。”
最后虽然买了个稍微小点的,但也是够五个人吃的量了。
李嘉垣从包里给她翻出生日帽,坐在那儿专心地把帽子的尺寸调好,给她戴到了头上。仪式隆重,仿佛在进行什么盛大的交接。
赵嘉映平时很少那么笑,江筱然不知道,原来她对着喜欢的人笑起来,是那么甜。
爱情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平时贫嘴的人也甘愿温柔沉默,再大大咧咧的女生,都能温婉动人。
李嘉垣继续去包里拿礼物。
江筱然很好奇他包那么大,里面会装什么东西。
他拿出了一个大而扁的淡粉色盒子,递给了赵嘉映:“看看。”
赵嘉映打开盒子。
江筱然轻轻吸气。
十七只口红整齐地排列,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诱人的色泽。
李嘉垣做足了功课,也下了血本啊。
赵嘉映看着那一排精美的口红,目不转睛,捂住嘴,不可置信。
不一会儿,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下,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江筱然急忙给她拿纸,她手忙脚乱地擦着:“哎呀…妆都花了…”
赵嘉映喜悦的眼泪一时还收不住,江筱然就自己往礼盒里去看。
看到熟悉的颜色,她把那支十二号色取出来,叹道:“斩男色诶,李嘉垣你知道的还真多。”
李嘉垣:“其实我也不清楚,当时那个柜姐推荐,我就买了。斩男色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们都杀了吗?”
“…”她点头,“你就这么理解吧,也没错。”
李嘉垣打了个寒颤。
很快就到切蛋糕的环节了。
赵嘉映站在蛋糕前摆姿势,等待照相。
首先派出的是一号选手李嘉垣。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一个行动力满分的酷boy。
下一章就要讲照片的事了,真的不虐,我发誓,虐的话你们劈我好了。
大家520是出去浪了,还是呆在家看文?
反正我一直在码字:)不表扬我过不去啊。
-
么么哒,520给各位比心了~
读者“叶绯衣”,灌溉营养液+12017-05-20 12:06:49
读者“落木萧萧”,灌溉营养液+12017-05-20 00:45:48
读者“V.”,灌溉营养液+12017-05-19 22:02:19
第36章 过年
蛋糕放在桌子上,赵嘉映是半蹲着的, 李嘉垣只要稍微低一点, 就可以拍出一张很好看很温馨的照片。
但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手随意地往前一伸, 咔, 拍了一张。
连角度都没有选!连构图都没有看!连滤镜都没有调!
赵嘉映:“开始了吗?”
就在她开口说话的这期间,一号选手手指快速地动了几下,连拍功能启动——镜头里的人面目扭曲, 眼皮要闭不闭, 嘴唇还是撅着的。
那画面太美, 江筱然不敢看。她转过头, 默默为李嘉垣默哀。
果然, 赵嘉映看了成片,沉默了片刻, 评价道:“真他妈丑啊…”
说罢就把照片往后滑,越看越觉得好笑, 赵嘉映乐得不行, 把手机递到江筱然面前:“我就好奇了,好好一个人, 他怎么能给我拍成这样?!”
最后, 自然还是江筱然亲自上阵, 完成了拍摄。
他们俩一左一右地围观。
江筱然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先调一个合适的滤镜,你看,这三个相比, 第一个好看些,我们就选中第一个。然后跟她处在一个水平线上,手机微微往上抬,显得脸小…”
江筱然技术好,很快就拍好了,赵嘉映正在一边选照片,她和顾予临就去选餐厅。
结果发现餐厅也没几家开门的,思忖了好半天,决定就在家里做饭。
双嘉那两位对做菜一窍不通,她和顾予临倒是会一点,下楼买了菜之后,顾予临拿出器具,准备煮火锅。
江筱然正捧着底料,听到他淡淡地说:“给我吧,你别烫着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兴致高涨,自然也喝了点酒,酒过三巡,被暖气一蒸,大家就都有点上头。
赵嘉映喝的最多,最后走都走不稳,是李嘉垣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顾予临似乎也喝得不少,江筱然把盘子收拾了一下,就准备把他搀进卧室。
他个子高,身子也沉,江筱然摇摇晃晃把身上这个好看的挂件扶到床边。挂件突然一沉,她还来不及长吁一口气,整个人就被巨型挂件给摔到了床上。
他胸口处的衬衫很软,像居家服,那种软软的料子,让江筱然忍不住蹭了蹭。
“蹭什么?”
她抬头:“你没醉啊?”
他一翻身,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要是我说醉了,能恃醉行凶吗?”
“不能,”她拍拍他的脸颊,“他们俩还在外面。”
他笑:“没事,他们都睡着了。”
说罢,腾出一只手,就朝她这边来。
江筱然急忙捂胸。
顾予临捏着她的脸颊奇道:“你想到哪儿去了?”
他那个样子确实很欠揍,江筱然手一挥想去打他,被他一下避开,她的手突然抽到了一个带着尖角的东西,尖角划了一下她的手腕,她眉头一皱,迅速把手收回来。
“没事吧?”
还好,没有出血。
他们俩这才转头,同时去看那个把她划到的东西。
是那个纹理清晰的木制相框。
那个相框,此时已经竖起来了,照片没变,是江筱然熟悉的那张。
她的大脑里闪过无数个问句——问还是不问?怎么问?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眼见顾予临没说话,她开口道:“这个人…我能问问是谁吗?”本来还想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他已经点了点头。
“能。”
他停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寻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又像是在迟疑什么,半天,这才说——
“是我妹妹。”
“…亲妹妹?”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对。”
“那你们怎么…”
“她不住在这儿。”
江筱然这才长吁一口气,吓她一跳,她还以为出什么意外了呢…
她试探地问:“那她住在哪儿呢?”
“我们外婆家里,那地方比较远,”顾予临报了一个她没听过的地名,“听过么?”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没听过正常,在D市,离这里特别远。”他说。
江筱然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她怎么会待在那儿呢?你父母不是都在这边工作吗?”
他替她拢了拢被子,慢悠悠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有点多,你要听吗?”
她心想,哪怕你要跟我说一辈子呢。
“要听啊,”她笑,“总要了解你的生活嘛。”
“那时候我们还住一起,家里的两个人…虽然不经常在家,也很少关心我们,但都会给足额的生活费。家里经常就我们两个人,那时候她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过生日的时候,一家四个能够聚在一起,好好出去玩一次。
“她六岁生日那一次,各种请求,两个人终于答应她,就在B城这边玩一玩。后来她说想吃冰淇淋,我去排队给她买,把她留在他们身边。结果两个人不知怎么又吵起来了,又忙着订飞机票说要回去,结果…没留神,她跑到了一边的大商场里。直到我买好冰淇淋过去,他们才发现她不见了。”
江筱然双腿曲起,把头搁在膝盖上,看着他。
“她走丢了五个小时,我们找遍商场,后来在试衣间里找到她了。她走丢了,不知道该叫谁,就一个人躲起来,没有人发现她,她就在里面躲了五个小时。”
“后来她就对B城有阴影了,不愿意住在这里,一到家就开始哭。我没办法,就带她去找外婆,在那边住了两个月,后来她就不愿意走了。那两个人可能也觉得愧疚吧,把她户口迁过去,就让她在那边念书了。后来稍微大了一点,又因为适应了那边的环境,加上转校很麻烦,就跟我说,等她上了大学,再回来陪我。”
他揉揉她的头发:“这就是全部了。”
她把手垫在下巴底下,问:“那你怎么不去D城跟她一起读书呢?”
“我要是去了那边,”他挑眉,“怎么遇到你?”
她一愣,居然被他这个偷换概念的反问问住了,半天才道:“你要是去了D城,我应该也会在D城吧。”
“怎么?”
“传说中的缘分吧,”她说,“我肯定能遇到你的。”
无论他在哪里,只要遇上她之前的历史都沿着正轨走,那么她一定能找到他。
意识到自己被他带跑,她重新把话题带上正轨:“说真的,看你跟你妹妹感情这么好,你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转啊?那里还有你外婆。”
“原因很简单,”他说,“我比她大,那时候开始上学了,而且那边能教我乐器的老师,没有这边的好。加上那边也没有多的房间了,我嫌麻烦,就自己回来了。”
“那一个人住是因为…”
他说:“虽然后来她找回来了,但是…那五个小时对我来说,是很崩溃的五个小时,你懂吗?”
她懂了。
这件事大概都给大家留下了阴影,对他而言,应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为弥补,他们留下的生活费也多,我不太想留在那个家里,就自己单独租了一个房子。反正也差不多,日子过得都一样。”他说,“我知道,他们对这个家没什么爱,他们都更爱自己和自己的工作。”
她默默爬到他怀里,轻轻搂住他的腰。
他闷闷地笑:“怎么,心疼我了?”
“…有点。”
他凑过来,贴着她耳垂:“那要不想个办法弥补我?”
她就着屋外阑珊的灯火,慢吞吞地说:“那就把我的一辈子,都弥补给你吧。”
屋外的赵嘉映可能确实喝多了,突然开口就是一声:“呕——”
“…”
专挑关键时刻破坏气氛,这俩可真行。
第二天几个人才昏昏沉沉地醒了,告过别之后,江筱然回家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
离过年不远了。
父母刚好因为单位的事情,除夕那天晚上要去值班,一直要值到第二天七点,只是嘱咐江筱然要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她能听么?
选了几件新衣服,江筱然一门心思地期盼除夕夜早早来到,好陪顾予临度过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
她家其实对这方面的在意度一般,因为平日里一家人总是在一起,就算是春节,也可能就待在一起看个春晚,困了就去睡觉。
但顾予临不一样,他应该过了很多,一个人的跨年。
除夕在她的期盼中,终于到来了。
等到父母出门值班,她急忙抓了好几把年货,换好衣服,就匆匆往顾予临家赶了。
开了锁,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片亮堂的客厅。
除了打开所有的灯之外,这家里真是一点年味儿都没有啊。江筱然暗叹,幸好她早有准备。
四处看了一下,没找到顾予临。
江筱然关了门,往前走了两步,果不其然,看到他在书房里写东西。
他有一个专门写词的本子,有点什么灵感就往上写写画画,本子现在已经用掉一小半了。
她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刻意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他身子停了一下,很快回过头,有点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她晃晃脑袋:“我来陪你过年呀。”
说罢,就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一个个地往外拿东西:“对联、福、还有中国结,我们现在先贴一下。”
他很快起身了,绕到她身后,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怎么不在家过?”
“爸妈出去值班了,明早才回来,”她把手里的对联给他,“先贴这个吧。”
他低头看了看对联,嘴角漾开一抹清浅的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慢慢融化:“好。”
他个子高,不需要椅子也能轻易贴好对联横批,她把福字转了个头,贴在门上。
贴好东西之后,她又变出一个小小的果盘,再从包里拿出一大堆年货:大白兔奶糖、喔喔奶糖、开心果、蟹黄腰果、苹果、橘子、小蛋糕…
一边拿还一边说:“本来准备给你买新的独立包装的,但是想了想,那样不如这样有年味,就从我家抓来了…”
他随手剥了颗糖放进嘴里:“不怕你爸妈发现?”
“就说是我吃的嘛,”她不好意思地笑,“以前过年,我一晚上能吃很多的。”
“很多?”
“嗯,大概,能吃下一头牛吧…”
“…”
摆好东西之后,她又去开电视,春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
等待的时候,她就跟他闲聊。
“之前除夕,你怎么过的?”
“当平常日子过,看看电视写写歌,然后去睡觉。”
她像只猫,蹭到他怀里,笑眯眯的:“那今晚皇上就赏个脸,都拿来陪我呗。”
他揉她的头发:“允了。”
那一大盒东西很快就被两个人瓜分光了,江筱然成功抢到最后一块饼干,一大口塞进了嘴里。
她得意地靠着沙发笑,眼尾往上挑了一下,带着不自知的柔。
他手里正绕着她的发丝,黑色的发丝弯弯绕绕,挠着他的指腹。
“你把饼干吃了,我吃什么?”说完,没等她回答,他直接把人放倒,“那我勉为其难吃你好了。”
?!
他与她鼻尖相触,这是她再清晰不过的触感,这触感来自她再渴求不过的人。
她愿为他匍匐,也愿为他昂首。
她第一次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要弯不弯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