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替你及笄的正宾是慕王妃,可惜仪安郡主没有来。”
明惠县主淡笑:“仪安姐姐身子不好,切不可因为我而劳神,否则就是我的罪过了。”几人正聊着,便闻到一股幽香传来。
众小姑娘们抬眸望去,顿时变了脸色——姬氏公主们组团过来道贺了!她们这些官宦之女虽然彪悍,但比起公主们的凶残来说,还是差了一个档次。而且公主通常都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还会祸害自己的兄弟!
二公主拉着安阳与十三公主一道来的。三人都是皇朝大龄单身女性,你们来祝贺会不会也会给明惠县主带来这种不嫁诅咒啊。众人皆十分有默契地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往后退了一点。明惠却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安阳这个比她年长三岁的表姐,她是非常熟悉的。
那还是在五年前的初冬,皇城里出了天花,宗室们皆纷纷离京避豆。公主皇子们都被送到其他宗室中暂养。那时候大公主与二公主已经出嫁了,帝后二人便将安阳送到了长风大长公主家中,由长风大长公主带着安阳走水路一起去驸马老家避豆。
“我还记得那段日子大家都是人心惶惶。我心底怕,连晚上睡觉都要挨着人才行。”虽然那次事情已过五年,但明惠记的特别深。
二公主斜觑了一眼安阳:“当时就没有安慰一下明惠,当时你不是个姑母一起走的吗?好歹也比明惠年长三岁啊!”
安阳抬头望天…
尼玛,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
果然,明惠目光闪了闪,毫不犹豫地告状:“表姐当时可厉害了!船晃得那么厉害,大家都有些心慌,她还一个劲儿的看书!”
众人:←_←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我当时问:‘表姐,我们会没事吧’表姐这才放下了书,说‘如果十多天里你还没有事,那就不会有事。我听太医说染了花子的人都活不过十几天。’”
二公主:口
尼玛你要不要这样恐吓自家妹妹啊,她那时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我有恐吓过你吗?!
“刚上船的时候我四肢无力。结果表姐一边看书一边说‘太医说这好像是出花子的前兆,不过也有可能是晕船。’然后给了她一个二选一的淡定眼神。
众人:…………………………
明惠默默掩面,这些说出来都是眼泪啊!吸口气:“不过那时也多亏了表姐,后来我才明白什么叫处乱不惊。要我继续那么害怕,恐怕还没得花子呢,反而被吓死了。”
“啊…哈…哈哈…”安阳尴尬地笑道:“那些个事儿就别提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既然及笄了,就是大人了。”
二公主帮腔:“就是。再过不久,姑母可是要我们的小娘子挑相公了,你现在可有看中的?”
四周一众小姑娘们顿时羞的脸红,捏帕子跺脚,明惠更是将头偏到了一侧,不去看这个拿她打趣的二公主。
哎,资深女流氓对上这么一群清纯小丫头,赢得太没成就感了。果然还是踩死老三更有挑战性!不过男宾们都在另一个园子中与女眷们隔着一个湖,这种场合白庆之是不会出门的,所以二公主对那边的热闹没多大兴趣。三公主也不过是来晃了一圈,必要的礼节都过了一边便先走了。没有三公主在场,二公主那凶残的气质也收敛不少。只与大家聊着今秋流行什么款式的首饰,哪家小娘子也快要及笄了,等菊花开后,是不是要办一次文化沙龙等等。
不过皇室凶残的公主永远不止一个,没了三公主,还有十五公主!“父皇就是对皇姐好,当初避豆,只有皇姐一人由姑母亲自带着。”十五公主平乐柳眉一挑:“谁不知道姑父虽供职崇文馆,却也十分精通医术呢。”
安阳微怔。
简淑简云只觉得那边颇为热闹,怎么突然就静了下来,正纳闷,抬头一看,果断又将头给低下来。她们才不要再当一次出头鸟!
十五公主得意的仰着头。
二公主年长她近一轮,也不好像对付老三那样去维护安阳。安阳无辜地瘪瘪嘴,柔声道:“避豆的时候你和宁嫔娘娘一起走的,还有十六弟也在一起。总不能因娘娘不会医术,就嫌弃她呀!”你敢嫌弃你生母,嗯?!
“你——”平乐两颊羞通红,立刻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嫌弃呢!”
安阳乐悠悠地道:“看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十五妹真是一片赤诚孝心。好啦,今天可是明惠的好日子,就别提这些晦气的事了。”
安阳VS平乐,完胜!还是两次!
“哼!”平乐甩袖而去。
明惠县主不由暗叹,到底是谁说她表姐是个柔弱女子的,尼玛从五年前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柔弱过!不过她这样想就有失偏颇了,安阳的确是只兔子,只有在把她逼到绝地,将她所有的助力都撤掉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强硬起来。说到底,她只是依赖感特别强而已,能缩着就缩着。
“她这是怎么了?”安阳被平乐刺激了两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躺枪。
明惠冷笑:“谁知道呢!”跟安阳掐架居然把她爹妈给掐进去了,真是太不懂事了!
安阳沉思一会儿:“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么,平乐最近都在做什么啊?”
二公主作为一个出嫁的公主行动自由度比还在宫里的公主们要大许多。听安阳这么一问,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眼中不由一亮!
原来如此啊…
二公主意味深长地朝湖对面望过去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赌气的平乐,啧,小身板还没张开就有看对眼的人啦!难怪那段时间她去鸿胪寺找白庆之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在附近乱逛的平乐。
连平乐这丫头有了意中人,安阳白长了她几岁,居然还没开窍!哎!
平乐公主正在一个春-心萌动的年纪。露南山避暑时,各地才俊都要来。她自然也要作几首诗拿几幅画去装装门面。一寺两馆也搬到了露南山,去那里找枪手自然是上策。于是在一个雨后的清晨,露珠从翠绿的枝叶上滑落时,平乐公主从一寺两馆的殿前走过。只是一阵风,却迷了眼。
不远处的男子,虽然是那身官服,却被他穿出一段风雅。黑发被发冠整束好,眼神深邃,仿佛大海一样,深沉,干净。
一朵爱情的小火花biu~~的一声就炸开了。
平乐公主青涩的初恋,就这么开始了。
刚开始没几秒,只见那男子对面突然走来一个丽人,高贵,娴静,装X…
安!阳!公!主!
你在远处看着他,他眼中却看着别人。爱情装饰了你的心,你的爱情又承托了谁?
太悲剧了有木有!
刚冒头的小火花,吧唧,熄了…
后来平乐还特地去打听了,那天她看到的那个男子正是弘文管的年青学士李湍泽。哼,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了安阳那货!平乐公主气得将自己殿里的瓷器砸了个粉碎!她自幼活泼,颇得皇帝的喜爱。只是和安阳一比,就差了一些。就因为她是皇后生的吗?!不然那个女人还有哪里好!
所以安阳这次仇恨值拉的非常彻底!倒霉倒到她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啊。好在她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平乐为何记恨她也就不再去想了,反正她只用知道,平乐对她没好感。反正对她有好感的人也没几个,不差平乐。这种光棍态度,安阳学的非常到位。
园中的人渐渐多起来,明惠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要去招呼客人,安阳对长风大长公主这里颇为熟悉,也就不怎么局礼。见湖边风景不错,便走去看看。刚驻足,一个婢女模样的人走来,低声道:“公主,长公主请您去一趟怡和轩。”
“姑母不是在前厅宴客么?”
“等会儿还有几场戏,长公主趁着这个时候怡和轩了身衣裳,现在正在那儿等您呢。”
安阳点头:“知道了,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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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私会
长风大长公主好雅,通往怡和轩的小路曲径悠长。东一拐,西一绕的,与庭院中的喧闹声越来越远。直到穿过了几个垂花门,安阳不耐地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婢女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到了。”说完,迈着步子一溜小跑。安阳气得牙痒痒,因是在姑母家中,所以她并未让宫女时刻跟在身边。刚欲转身离去,却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公主留步!”
安阳一听,柳眉倒竖,不等简宁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风逼到了面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长公主的府邸欺瞒公主,无耻!放肆!大胆!”还好,安阳的个人素质让她硬生生地把“去死吧!”给憋了回去。
简宁却一点也不恼,等着她一口气骂人,最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完了?”
“你…”安阳几乎气得要吐血,脑袋还算清醒,厉声问道:“那个婢女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竟然敢伙同一个婢女诓本宫?说吧,到底什么事?!”
简宁默默重复了一下安阳方才的话,自称从我换成了本宫,看来气得不轻啊!可是除了将她诓到这里,他根本就无法单独接近她。简宁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蹙起眉,一脸的懊恼,伤感,最终几乎是低不可闻的长叹:“哎…公主莫恼,我也是没有法子才出此下策啊。”
“呵,是么!”安阳抱臂侧身站着,讥笑道:“不知简公子用这种手段诓了多少小娘子呢?!若是那寻常家的女子,与你在这僻静之地单独相处,你让她如何自处!”
简宁心中的某个Q版形象连连点头。所以啊,当他托长风大长公主的幺子沈文暄时,借口的就是一直仰慕安阳公主而不得见。数日来一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只求能见佳人一面,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无所畏惧,当时沈文暄看他的眼神颇为复杂。
沈文暄是姬氏公主们的堂兄弟,给自家堂姐妹们拉皮条这种事儿他也干过。不过每次都是公主看中了哪家郎君,他去“请”,还从来没见过哪家郎君自动送上门儿的!对于普通小娘子,单独与男子见面那可能是有损清白。但对于公主这个特殊的群体嘛…
简宁这种舍生取义的举动,无疑是真爱!真爱啊!
安阳见他半天不说话,知道自己戳到他的痛处,又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还给夫子了吗?!”
“公主仁义礼信皆熟读于心,简某自叹不如。”以常年被简老爹骂出的经验,简宁终于在安阳换气的中途插了句话,“不过有时候那康庄大道被人堵死了,我也只能剑走偏锋。”见安阳还要发作,简宁立刻上前数步,低声道:“公主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此事事关太子!”
安阳听得他口中严肃之意,那冒火的脾气顿时散了些:“什么事?”
简宁立刻将那纸条拿出:“这个图案,公主是否见过?衣物,丹青,古书,刺绣有没有地方见过它?!”在来找安阳之前,他亲自去问了好几个学问渊博的大师,却没有一个认识这种图腾,有人道,或许是某个古书上记载的也不一定。
安阳仔细接过,简宁见她眉头紧蹙,神色严肃,看了半响,似乎依旧看不出什么眉目来。果然,安阳摇摇头,将纸递过去,问道:“此物与太子有何关系?”
“现在还说不准。”简宁面色虽然如常,心中却十分沉重。自从此物送出来后,就再也探听不到齐王内部任何消息了。
安阳又问:“这件事太子知道吗?”
简宁道:“太子暂时不知。我想着将事情查明些再禀。不过此图解不开,估计后面的事也不好继续调查。”
安阳突然想起露南山时简宁让她鉴赏的一幅画,此物莫不是与它有关?询问简宁,简宁却是摇头:“二者并无关系。”
安阳笑道:“看来上次鉴赏那副丹青,其中缘由也不是那么简单。你…”她突然很想问他究竟在做什么?她的太子哥哥到底给他吩咐了什么任务?不过她也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她应该问的。
“这样吧,这个图腾我描一份,让我再仔细想想,也许会有些眉目也说不定。”既然事关太子,她自然也要出点力。
简宁大方将宣纸递去:“这本就是一张副本,公主尽管拿去。只是…说句不当说的,此事须保密。”
安阳瘪瘪嘴:“本宫自然会比你要小心,至少我不会擅自将人诓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简宁知道她心底的那口气还没消,满脸赔笑:“是,此事是我鲁莽了。任君打骂。”
“我哪敢啊。”安阳冷着脸,哼了声,“这满朝上下都知道公主们个个凶悍无比,不守礼教。我若打了你,让那些言官们知道,岂不是让父皇脸上难堪。”
简宁好声安慰:“这话怎么说的。满京城谁不知道安阳公主您资身淑慎,禀训柔明,最是知书达理,不会与吾等纨绔之徒计较的。”
“这话我可不敢当。你一会儿任君打骂,一会儿又说我资身淑慎。我若是资身淑慎还怎么打你骂你呢?!哼!”
简宁见她孩子气一样的跺脚,还骄傲地别过头,如白玉般的脸庞上,因恼怒而渐渐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般,真想去捏一下。还好,理智让他忍住了自己的爪子。简宁叹道:“我知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诓骗公主。”
“还有呢?”
“还有?!”
安阳气的咬牙切齿:“对!还有!”
这下简宁有些懵了,瞪着无辜的眼睛,木木地看着她。见安阳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再加一把火,她脑袋上都可以冒烟了,简宁忙道:“对对对。白庆之用顾繁诓你的时候,我明知道却没有说,这一点也错了。公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诓您以及跟着诓您了,真的!”
“还有…”
“啊…对对对!露南山时找您看丹青没来得及跟您道谢,后来您还无比宽宏大量的帮我收集才俊们的诗词,我真是的太感激公主您了!我忘了道谢,真是罪过罪过!”
“还有!”
“还有…?”简宁蠕动了几下嘴唇,怎么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他干的坏事儿不多啊,总共就顾繁回京那么一件!而且他又不是主谋,连个同伙都算不上。
安阳见他一副委屈样,小心翼翼地赔不是,却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心中那把火烧的更旺了,抬手就指着斥道:“你少装了!你跟姜敬是怎么回事!”
“啊?”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诡异?!简宁有些结舌:“我…我跟他…我跟他没什么事啊。姜兄一直在京城,我才从露南山回来。”
安阳直直地看着他,眼中瞪得都可以喷火了。自李少卿向她回禀了姜敬悔婚一事的缘由后,她又秘密派了心腹大宫女瑞珠出宫,与李少卿一起再次调查了一遍!
“好,你不记得!那本宫帮你回忆回忆!”安阳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些,但还是颇为激动,“六月初四,宫中传出皇帝有意在简府与姜府中选一个郎君出来尚公主;六月初七,你约姜敬在一家名为布衣茶客的茶楼见面!那一天你不会不记得吧!”
简宁后退了两步,讪讪笑了两声:“没想到那天巧遇了公主,公主英姿,真让人记忆犹新。那巴掌打的特别好,多亏了那一掌,才让姜兄彻底明白来。”
安阳看他还是那不着正形的随意模样,嘴里有些发苦:“你提前知道了皇宫中传出了尚公主的消息,便将一小包泻药塞给了店小二手中,让他倒在你与姜敬所要的那壶茶里。反正你一直喜欢饮酒,就算去茶楼只喝酒不品茶,姜敬也不会生疑!然后,只等姜敬喝下,闹了肚子。你乘机从京城溜走,这样尚公主的人选就只剩下姜敬一人了对不对?!”
简宁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当日他的确是这样打算来着,可是…
“可你没有料到我会出现!也没有想到当日那人就是皇帝口中所说的安阳公主!姜敬听了我那日的一番话后,便立刻出发去青州。这时,你的计划就被打乱了!可后来大家又要忙着搬去露南山,尚公主一事暂时搁浅。但你依旧不安,所以在白庆之提出顾繁的时候,你明知道他在利用我让顾繁回京,可你为了脱身,只字不提!”
“你是不是觉得耍一个人很有意思?”安阳满腹的委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避之如蛇蝎?!”
“公主,我真的没有想到…”简宁突然觉得自己一瞬间不会说话了。却见对面的软妹子,眼眶红了一圈,一层雾水渐渐满了上来,吓得他手足无措!纵使他是花丛老手,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改做些什么。
安阳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心扑扑的跳着,仿佛整个人要裂开了。一股气憋在胸口,让人无法呼吸,只能微张着嘴,不住细细的喘气。她一个人在宁和宫里静静地描着丹青,不招谁不惹谁,可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要骗她!
“不想尚公主就直说啊!不想尚公主可以去找个推脱的借口,这种事自古有之啊!难道还会强迫你不成?!你们想通过我让顾繁回来,就直接告诉我啊!我可以替你们去求父皇啊,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所有人都聪明睿智,只有她一个傻傻的,还以为大家都是傻傻的跟她交好。
简宁突然觉得有东西卡在了心上,拔不出来,却又融化不了,刺在那里难受的厉害。安阳背过身:“我帮你找这个图,就这样吧。”说完,便走了。
简宁正欲追,可安阳走的很快,过了这个花园子前面就有人了,他若这么追去被人撞见,那真是说不清楚。木木地,走回了男宾的园子。沈文暄见他来,正欲打趣,却见他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收起了笑意:“那个…没成?”
半响,简宁忽而笑道:“高攀不上,高攀不上。”
沈文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儿!以你的能耐,满园春-色,任君采撷。走走走,喝酒去!”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了,工作上好忙好忙QAQ
最近更新不太规律,还请大家见谅。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话说我发现,除了清明节外,俺们都有一种把所有节日过成购物节的彪悍能力!W,嘿嘿。
PS:今天下班差点堵车堵不回家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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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暗流(第一更)

一路上回廊幽静曲折,安阳走得很快。只想快点让喧闹的人潮包裹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方才的争吵。不,不是争吵,只是她单方面的宣泄罢了。当日一朝下嫁,一朝命丧,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情杀,奈何随着她的调查,事情却而越加的复杂,仿佛没有止境!她所知道的,认识的,熟悉的,渐渐因这件事,变得面目全非。

深情文雅的驸马,是有一个优柔寡断的“情种”;
腼腆内向的白庆之,竟是一个无情狠心的政客;
纨绔不羁不服礼教的简宁,到头来也只是一个以明哲保身为上策的公子哥。

他们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最伤心的距离莫过于她对他们都像好友,而他们却始终保持着陌生人的警戒。似乎每个人都带着无数张面具,掀了一张还有一张。她既期望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却又害怕那血淋淋的真相。原来有时候,掩耳盗铃,真的是最快乐的活法。

或许还有那冷眼旁观的人,恶毒的说:瞧,又是那傻X!

一路上,她的心乱成一团,怎么也平复不了最初的心境。直到听到了不远处丝竹之声,清脆悦耳,袅袅余音,似莺啼燕语,宛如天籁。便知此乃姑母府中最得意的一群伶人所奏。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神色如常般的走去。正值歌舞高-潮,那中间的女子脚下不断飞旋,四周的鼓点也越加激昂,四周众人也随着乐曲屏住了呼吸,神色紧张。

二公主见她在身旁坐下,不由道:“方才去哪儿了?”
安阳着实不知要如何与她说刚才的遭遇,只好略略笑过:“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便走去看了看。”

二公主蹙眉,有些不满。这丫头清高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前也经常因人多喧闹而托辞离去,就喜欢一个人人静静地呆坐着。这样不好,什么都表露在脸上,就算是在亲姑母府上,也容易出乱子。正欲劝诫几番,周围又响起了掌声。二公主想了想,还是罢了。有些事说多了也无用,还须她自己去领悟才好。

几曲歌舞完毕,众人皆有些痴醉。十三公主凑了过来,拉着明惠叽叽喳喳地聊着:“早就听说姑母府中的伶人派了好几支不错的新曲儿,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日后出宫建府,可得借我几个,也去我府上调-教一下。”

二公主就坐在明惠旁边,听到此言不由笑道:“你看看她,刚来看了一回,便惦记上姑母府里的伶人了。等你出宫建府,不说姑母,就是我亲自给你送几个又何妨?!不过这要出宫建府嘛…还须让德妃娘娘给你先物色一下驸马的人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