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匆匆而来,安阳全身顿时一僵,立刻转过身,将二公主强行拉住,笑道:“二姐,明天母后设宴,你帮我参详参详穿什么好呢。”
二公主含泪目送白庆之消失在人群中,满心忧伤,随口道:“怎么穿都是好的。”
“总要去挑上一挑。”安阳用力将出神的二公主给拽了回去。
一直到了临泉斋,安阳才彻底松了口气。玲珑很识眼色地将衣裙摆出,倒真是让二公主来帮着挑上一挑。二公主微微蹙着柳眉,朱唇轻起,比起一旁的安阳,不知多了多少妩媚。随意看着搭在木架上的衣裙,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呃…”安阳好生酝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装傻:“二姐说的是谁?”
二公主微嗔:“还能有谁!你别跟我装傻!”
哎,装不下去了,安阳垂着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啊?”二公主挑出一件蝶戏海棠高腰长裙出来,命人递给玲珑。
安阳干脆坐在一旁,看着她在殿内走动,一言不发,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团扇。
“将这个也拿去。”二公主又挑出一粉色披帛,顿了顿,转身看着安阳,“你也不用顾忌,外面那多难听的话我也听了。就是想找个人说道说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安阳沉默了许久,终究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也不对。”
二公主缓缓走来,斜靠在软枕上,就这么静静对着安阳。长裙迤逦展开,神色慵懒,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可那双眼睛却透着尖锐。安阳微垂眼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姐妹二人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凝结起来,只有殿角的鼎炉,散着幽幽的迦南香。
“本来…”安阳终于打破了这沉默,“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凭心去感觉,没什么对与错。不过,男婚女嫁这种事必须还是要两厢情愿才行。”
“你是说我对他是一厢情愿?!”
清脆的声音在临泉斋内陡然响起,如一个石子投入到波澜不惊的湖面,震起一阵涟漪。安阳的手心渐渐冒出了细汗,她太了解她二姐了,皇室公主的骄傲让她可以轻易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包括人!这份骄傲,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白庆之也不可以!
安阳抬起头,却错开二公主的目光望向窗外:“二姐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执着呢?”
二公主微愣,刚才那张扬的气势收敛了些,柔和笑道:“性子好,也有才气。”
安阳也笑了:“小妹说句不中听的,我也算与他处过几天,凭心而论,周驸马性子比他要更好。在打马球前的那段时候,白庆之有时还会耍个滑头偷懒,练久了还会有些不耐之色。而周驸马的耐性可是无人能比啊。”周驸马,二公主的第一任驸马。
“别跟我提那个蠢货!”二公主柳眉倒竖,显然这个人戳到了她的痛处。安阳识相的闭上嘴,默默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果子酒。
二公主也喝了一杯,平息自己的怒气。
安阳掩面微微打了个哈欠:“小妹说句实话,白庆之这个人城府太深,做个普通朋友还成,当驸马…”安阳摇摇头。虽然本朝没有命令规定驸马不可在朝中担任要职,但多少会有些影响仕途的进展。“他现在是东宫舍人,太子的助力。若此时成了驸马,以后再进中枢,就困难多了!”正说着,安阳渐渐压低了声音:“当然,可以等他进了中枢以后再招为驸马,可是…这要等多久呢?”谁也不敢妄加揣测皇帝的寿命,更何况安阳跟她老爹的关系还挺不错。
二公主沉默了。她不是没有考虑到白庆之在东宫的地位,只是在她的印象中,东宫人才济济,多一个白庆之少一个白庆之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仕途这东西,或许在一开始会有影响,但凭借公主的人脉权利,未来进入中枢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未来,东宫赌不起这个时间。
太子可以撮合简宁与安阳,但绝对不会主动撮合白庆之与二公主。因为白庆之对他而言,是幕僚,是大脑一样的存在。而简宁,隐藏的越深越好,越不引人注目他才越容易行动。
说到底,二公主低估了白庆之对东宫的作用。
安阳见她渐渐冷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她二姐比她聪明多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让她想清楚,也许就渐渐的远离了白庆之那个大杀器,虽然过程可能有点痛苦。
少顷,二公主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瞧我,光顾着说话了,不是来挑衣服么。”
安阳:口
这女人的恢复能力好…强!
“刚才挑了哪几件?”安阳也干脆起了身。
宫女们渐渐围了过来,替她换上。安阳对着大铜镜仔细瞧了瞧,满意点头:“我就说二姐的眼光是最好的。”
“少嘴甜!帮你挑衣服可不是白挑。”仿佛刚才那般略微严肃的话题是个幻觉,二公主又充满了活力:“我可是知道这新酿的果子酒出窖了,向你讨上两坛可好?”
“这有什么。二姐喜欢自管拿去。”安阳对这些倒不是很上心,反正就算二公主不提这个,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也会差人送到各处。
虽说前世的安阳不怎么与人交往,但每年临泉斋酿的新酒出窖后她都会差人往各处送去,以当基本的人情往来。重来一世,安阳更加注重了这一点。二公主离去时,便差人送了四坛子到了她的住处。
用过晚膳后,去外院的荷花池旁走动了一会儿,便由玲珑伺候她沐浴。偌大的浴池中飘着新鲜的花瓣,安阳靠在一旁,任由宫女轻轻舀水浇下。
明天皇后设宴,男女并不分席。安阳默默算着到时候会去的人,要知道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关心这些。遇到李少卿的时候态度要强硬些,最好是能让他查一查《秋雨》。他竟然跑到别人家里直接抢夺这幅画,可见这个人固然对皇室忠心,但人品很成问题。威逼利诱一番,然后让他在查一查那叶小娘子以及姜敬最近的情况。
唔,明天去的公主当中,六公主、八公主。十三公主都需要注意一点。这三个人都是陪着她一起打过马球赛的,关系要好一些,也需要多多走动才好。
至于后宫妃子,嗯…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了。
都是她爹的小老婆,虽然皇帝的小老婆跟普通世家的小老婆不一样,她们有品级,有封位,但作为皇后的女儿,还是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为好。
过了会儿,安阳起身,裹着一块大浴巾躺在一旁的榻上,惬意地闭上双眸,低声喃喃着明天要做的事。看样子都快睡着了。只听她念着一串串的人名,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惊扰。
直到——
“云妃!”
正替她按捏的宫女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力度不由加重了些,安阳只觉得脖子一痛,蹙起眉来。小宫女吓得连忙退到一旁,不敢说话。玲珑走来,瞪了她一眼,又软语道:“公主,该起身了,若是着凉了可不好。”
安阳愣愣地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不用罚她了。”
小宫女趴在地上,连声道:“谢公主。”
回到寝殿,安阳不由转了转脖子,玲珑立刻替她揉着,轻声道:“公主可有什么心事?”
安阳苦着一张脸,没说话。玲珑识趣的不再多问。
“行了,都退下吧。”
“是。”殿内宫女放下了幔帐,留下守夜的宫女后,便鱼贯而出,各自回到殿外。
安阳平躺着,这几天她忙的头昏脑胀,居然将最重要的事给忘了!皇后设宴,二公主与三公主会因为白庆之的事情吵起来,然后一不留神将劝架的云妃给推到了水里,最后白庆之被皇帝给河蟹掉了!
安阳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具体是哪一天哪一次的宴会她却忘记了!毕竟上辈子,她跟白庆之是真!不!熟!满脑子都是作画啊,写诗以及姜敬,于是就只记得了有这么一件事。而且贵族里的聚会真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常见,皇后举办宴会的次数也是非常的频繁的!
老天保佑,一定不要是明天那场宴会!可她翻来覆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万一就是明天那场宴会呢?以她倒霉的程度,这种可能性是极高的啊!不行不行,到时候她一定要跟着二公主,寸步不离!
30
第三十章争锋
前一世,白庆之的好运只留在了皇后的宴会上,最后却成了二公主与三公主身旁最冤枉的花下鬼。说来颇具讽刺,这么一个聪明的人竟然在这上面栽了跟头,以至于半年后前去青州的简宁得知白庆之被外放出京时都觉得,这会不会只是一个玩笑。想将姜家拉入东宫,结果姜敬成了驸马,在近几年中是彻底失去了进入中枢的机会。那时候顾繁还在边城,由于白庆之外放,导致劝说顾繁归京事也搁浅下来。而简宁带着人秘密调查命案,也困在青州脱不开身。
姬氏皇朝立国后,太祖皇帝很杀了一批功臣,导致后来的朝中青黄不接。此时也仅仅只有太祖,文宗两朝,开国至今不过三十年。东宫除了皇帝派来的一批保守老人,有冲劲有才干的年轻人中只剩下徐瓒一人苦苦支撑,对太子来说,真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日子。
安阳绝对没有想到这么多,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白庆之被她爹给河蟹掉。阻止云妃出席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没有云妃,可能还会有德妃,淑妃等等。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白庆之离水边远点,第二便是分开她二姐跟三姐。安阳默默打定了注意,此时已过了三更,睡意渐渐袭来,只好惴惴不安地浅眠。
到了皇后设宴这一日,已有不少人已经到了。安阳穿着二公主给她挑的衣裙,颇有点小羞涩。这一身,实在是…太具有二公主性感女神的审美了。
一头青丝用羊脂色茉莉小簪轻轻挽起,发鬓上插着空雕花的芙蓉玉环。一条粉色锦帛从身后轻轻绕过,手臂上套着白玉臂钏,那身高腰齐胸的长裙,真是胸前如雪脸似花,薄纱笼罩,半遮半掩之间风情无限。仿佛一件蒙尘的传世玉器,惹得人想要去亲手打扫一下。
十三公主正与八公主在闲聊,见得安阳前来,万分诧异,立刻走来,将安阳上下来回打量一番,看的安阳不免举起团扇遮面,却被十三公主一把拉住:“可别遮,远远看去我还以为是二皇姐来了呢!”
安阳更加不好意思了,微微垂眸,小声道:“别找我打趣,八皇姐还在这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八公主也朝她看来,看的安阳颇为紧张,过了半响,这才缓缓道:“嗯…挺不错。”
安阳:这种严肃的调戏是肿么一回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八公主又如幽灵般飘远了。十三公主二话不说,就将安阳拉到自己身边,假意嗔怒道:“前几日我宴客,你怎么没来?”
安阳心虚的摸摸鼻头,脸上一热:“这个…我…这个…”
“嗯?”十三公主微微挑眉,“可是皇姐觉得我这里无趣,所以就不来了?”以前她对安阳没什么感觉,直到与她一起打了一场马球后,才发现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十皇姐其实是一个特别容易害羞的软妹。虽然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影响,意志力也有些不坚定,见到困难就喜欢退缩,但性子好,又有耐性,这就够了。哎呀呀,又脸红了,调戏皇姐什么的,好有成就感!
安阳小小声道:“那段日子着实忙了些,皇妹莫要怪罪。”
十三公主看着身旁长了她一岁的皇姐,像个小孩子般小心翼翼地认错,轻抿薄唇,微微鼓起脸颊,眼神中透着小委屈…
哎哟,受不了啦!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十皇女安阳不爱与人打交道了。这小性子,这小眼神,摆明了就在告诉对方:来欺负我吧,我很软哦~
做人要厚道,不可以欺负皇姐!十三公主默默拾起自己那快碎了一地的节操,咳嗽一声,宽慰道:“只是皇姐没来颇感遗憾罢了。听说皇姐哪里有新酒出窖,我可要去讨杯酒喝。”
“好呀。”安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到时候我给你下帖子。唔…再邀上六皇姐和八皇姐吧。”
“行。”十三公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嘿嘿笑道:“要不要再邀上白庆之与简宁呀?”
安阳:………………………
十三妹,你太坏了!
“这…这就不用了,毕竟宴请外臣,若是六皇姐八皇姐还好说(这二人都是已婚人士)。”安阳一本正经地替十三公主科普,“咱们终究是不合礼数的。”
十三公主斜目——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呀,这太天然了。
正聊着,远处传来一阵欢笑声,二公主与三公主这对冤家竟然一起到了,吓得安阳立刻站了起来,弄得一旁的十三公主莫名其妙。
“我去看看。”安阳扔下此言便立刻走去,十三公主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不过还是随即起身:“我与你一道好了。”
安阳看了她一眼,十三公主与三公主素来不和,呃…到时候打起来肯定是帮二公主的,点点头,“也好,一道去吧。”
白庆之则在另一个园子里,皇后还没来,男宾们暂时只能在这里先待着。皇后选在今日设宴的主要目的就是小宴一次各地而来的才俊。正无聊,简宁与徐瓒二人风风火火的走来了,两人聊得正起劲,似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刚落座下,徐瓒便道:“你可没有看到刚才那架势。”
“怎么了?”白庆之漫不经心地问着,他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眼皮子跳啊跳的。
徐瓒润了润嗓子,说道:“刚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小娘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戴绿…”
“说重点!”
“冯世清来了。”
“啊?”白庆之微愣,随即又恢复正色,“他来挺正常的,江东有名的才子嘛。鸿胪寺那边不少学士们对他颇为看重。”
徐瓒啧啧喳巴着嘴:“瞧着一股子酸气,简三,你闻到没?”
“这个月白府的醋可以省了。”
白庆之:_你们两个!
江东的才子冯世清,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年仅二十岁便中了状元。如今在承文馆供职,因母亲重病而回江东侍疾,如今冯母病已好,他便又回到京城。
若说二公主与三公主是对生死冤家,那冯世清对白庆之那就是一个疯狂的粉丝。冯世清最大的遗憾便是他比白庆之小了一岁,当年白庆之考中状元时,他没能去考!长得帅,又有才气的人在那里都吃香。京城中的名媛知道冯世清来了,皆摩拳擦掌,毕竟皇宫里还有几个未出嫁的公主啊,搞不好冯大才子就落入她们的魔抓里了!
除开白庆之以外,难得一见的交通堵塞再次出现。简家两姐妹就这样被堵在了路上,她们的三哥还颇为得瑟的骑马打旁走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反正一人一骑总比那又是马又是车又是丫鬟随从来的要方便多。
白庆之不喜欢这位粉丝,非常的不喜欢!当即拉过看热闹的简宁,低声恶狠狠地道:“能不能暗中将他给弄死!”
简宁贱贱地伸出一只手:“一条人命这个数。”
“五百两?”
“咱俩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
白庆之一喜,简宁悠悠续道:“不多,五千两。”
徐瓒接口:“黄金。”胳膊挨了挨简宁,“到时候分我一半。”
“没问题!”
白庆之:(#`′)你俩怎么不去SHI!!!
大才子冯世清的到来让小娘子们这边也聊得热闹。二公主与三公主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三公主笑道:“我瞧那冯世清倒是有几分才气,可比起白郎来还是差远了。”
二公主不甘示弱:“哟,这么快就护起食来了。可惜白郎听不到,你这是做给谁看呢!”
“谁在看就是做给谁看的咯。”三公主勾起一丝冷笑,走到一旁赏花去了。
安阳眼见着二公主就要撩袖子冲上去,连忙将她拉住:“二姐!”
二公主脚下一滞。
“你可来了!”安阳笑的像朵花,一把就将她拉到了一旁,“来喝酒。”
“喝酒!”二公主正在气头上,猛地甩袖,随安阳走了。湖边赏花的三公主毫不在意,与身旁的公主郡主们也一道说笑起来。
安阳低声道:“二姐,你忘了我昨日说的了?”
二公主咬着朱唇,不情不愿地哼了声。
她想了一晚上自然是想明白了,可明白了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这世上有无数份没有结果的情爱,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的痴情种子一往情深。情之一字,光明白是没有用的,只有让心彻底死了,才能涅槃重生。
安阳与十三公主默默对视一眼,皆是万般无奈。十三公主是谁对她好她便百倍报答,倘若犯了她一厘一分,她定会想尽办法斩草除根!所以在二公主与三公主这场白庆之争夺战中,她自然是希望二公主赢!
二公主冷静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安阳今日的打扮,苦逼的心稍稍宽慰了些:“你莫要着急,她也不过是跟我逞个口舌之快而已,说笑罢了。”
安阳看了看她二姐,又回头望着湖边的三公主一行人,心中悲伤的默默吟道:谈笑间,白庆之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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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两难
十三公主哼笑一声:“她也只能逞个口舌之快了!”
安阳头都大了,都这个时候十三妹你就别添乱啦!难道白庆之就这好么,值得你们一个两个前仆后继?!
过了会儿,皇后姗姗而来,身后是迤逦列队而行的宫人。园中女眷们纷纷行礼。皇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都不必拘束了。”待众人起身后,朝安阳笑道:“你随我来。”
安阳一脑袋问号,二公主在愤怒中还记得关心一下自己妹子,低声提醒道:“母后要带你去那边,不要露出怯意。”
“那边”——男宾所在的园子。
安阳顿时就反应过了,苦苦拉着二公主的手——不要啊,我不适应,尤其还是穿成了这样!
“咳…”二公主掩饰咳嗽了声,抽回手,“母后还等着呢,快去吧。”推了她一把,安阳只得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皇后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穿着略保守的女儿总算是时尚了一把。其实安阳以前的打扮也挺美的,只不过经过二公主这么一手,清纯的软妹瞬间带上了一丝妩媚。
在无数世家妹子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安阳苦不堪言地跟着皇后而去。简淑、简云正与沈平博的妹子坐在一起闲聊,见着公主与皇后离去,不由笑道:“无论她们怎么争,到底还是公主抢先了一步。”
沈六娘掩面,刚才她也是被堵住的路人。此时见那些人落空,也道:“我可是听说这位安阳公主心高气傲,怕是某些人当成宝的东西,在她看来还不如一株野草。”
一旁的礼部尚书家的刘小娘子不由挑眉道:“六娘,说什么呢?!”
沈六娘眨眼:“公主们今日打扮的真好看。”
简淑简云闷心底暗笑。追星没有错,可这些人造成交通拥堵,让无关路人陪着你们一起堵了近半个时辰,这就挺让人火大了!
男宾园中,几十个华衣男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简宁偷偷拉了徐瓒一把,二人抬头远望,相视一笑,然后默默地离开了。白庆之正欲与他们说话,回头一看——冯世清!再一瞧,简宁和徐瓒两个节操被羊驼驼吃的连渣渣都不剩的人,早就飘到了一旁看好戏。
冯世清也是个清秀男儿,吴带当风,腰间绶带,玉环叮咚。见到白庆之,温和道:“兼之兄,别来无恙?”(白庆之,字兼之。)
白庆之含笑点头:“冯兄一路风尘仆仆,今日可要好好喝上几杯。”
“听闻兼之素来千杯不醉,今日接着皇后娘娘的花宴再下可要讨教一二了。”
是哪个混蛋说老子千杯不醉的?!尼玛老子是沾酒即倒好吧!脸上依旧强撑着笑:“呵呵,冯兄既然有此雅兴,不如让我来替你介绍两个真酒仙。”说着,就带着冯世清往简宁与徐瓒那边走。
二人一瞧,心道不好,正准备开溜时却被白庆之一口叫住:“简三,徐五!”
只得无奈地停下脚步,挂上笑脸。
“这位是太子右舍人,徐瓒。”
冯世清微微抬手一礼。
白庆之又道:“这是简宁,东宫司议郎。”
冯世清顿了一下,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弄得简宁莫名其妙,只听他道:“简兄!久仰久仰!”
简宁:_我好像跟他不熟啊!
冯世清见他一脸茫然,不由道:“简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青州的时候…”
“哦!!!”简宁立刻将话给截了过去,恍然大悟道:“冯兄啊!瞧我这记性,几日不见你可是又消瘦了啊!”
这下轮到冯世清变得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个简宁,怎么一会儿天一会儿地的,玩变脸的吧!又说道:“简兄的酒量在下可是记忆深刻啊。”
白庆之笑:“把你们一桌子人都灌趴下了?”
“啊?”冯世清茫然眨眼,回过头看着简宁,愣愣地说道:“简兄这酒量,一杯即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