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绣一惊,吓得立刻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暖阁里将连翘叫了起来,又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都起来!!!”
可是…院子里却静的厉害。薛锦绣惊得后退了好几步,此时薛锦蓉披着衣服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听说是走水了,是哪里走水了?我瞧着外面静的厉害,人呢?!”
连翘正揉着眼睛,薛锦绣看不过去,直接伸手拼命的摇她:“醒醒!!醒醒!”
连翘终于回了神,立刻道:“我这就去喊人!”少卿,连翘冲了回来,一脸的震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这…她们…她们…都睡得叫不起来!!这怎么回事呀?!小姐?现在怎么办呀?!!”
薛锦蓉立刻嚷道:“迷药?!”她自经历过下毒一事后,对此尤其敏感。
薛锦绣震惊地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薛锦蓉见她如此没用,当即重重拍了她一下,薛锦绣立刻回了神:“我们为什么没事…为什么只有我们?难道…晚膳?!只有你我的晚膳是让连翘单独做的!!”
薛锦蓉深呼着气,嘴里喃喃道:“不能慌!不能留在屋里,屋里是死路!出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锦绣点了头:“拿水,用冷水浇她们!!”
出了屋子,才发现走了水的并非是二房这边,薛锦绣刚欲松口气,一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如浪一般打了过来!
薛锦绣再胆大,此刻也有些腿软:“山贼…?还是,乱民?!”
薛锦蓉也惊呆了,声音是从大房那边传来的。两个姑娘面面相觑,薛府目前只有大爷在府里,刚巧今日薛永年和方氏也都在城郊的庄子里。偌大府中,此刻竟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薛锦绣就算再有能耐,此等打杀之事又岂是她这种一直生活的和平时代的人能应对的!
“叫…叫阿姐!”薛锦绣强撑着脚步,跑到对面院中,果然薛锦颜的院子里静悄悄一片,薛锦绣一路找到薛锦颜的房间,惊愕发现——薛锦颜不见了!!
“阿姐?!阿姐呢?!”
此时连翘已经将守夜的丫鬟都嚷了起来,巧月也不知道薛锦颜去了哪里。直到用过晚膳时,薛锦颜明明都还在房里呀。
屋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薛锦绣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一些壮汉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努力平静着声音:“府里…怕是被人下药了!那些守卫估计…估计…阿蓉你带着人躲起来,赶紧带着醒来的人躲去。”
“那你呢?!你别做傻事!”
“我亲姐失踪了你知道吗?!”薛锦绣突然喊道,“我要去找她!你快去躲着,这事与你没多少关系。”
巧月拦住了她:“三小姐奴婢会去找,您快与蓉姐儿一同躲躲吧。”
“不用。”薛锦绣不欲多说什么,催促着薛锦蓉赶紧去府不易察觉之地躲起来。薛锦蓉深叹一口气,“你多保重。若是不测…”
“放心,我知道轻重。”薛锦绣握着袖里的匕首,当日俞瑞安临走时送的她这一把,死在这把匕首下一共三十三条人命,那时她戏言俞瑞安不要做第三十四个,如今…她只能保佑自己,千万别做那倒霉的三十四。
“阿姐去哪里了,你可想起什么线索没?”
“小姐…小姐最近精神不大好,总是说没能好好待老夫人…,今日晚膳也没吃多少,便去了竹林散心,过了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后来…奴婢犯了困…奴婢该死!”
“老夫人?”薛锦绣立刻道,“阿姐在福寿堂?还是…又去了竹林?我们分头找,你去竹林,我去福寿堂!”
“不可!福寿堂离大房太近了,小姐您不可冒险!”
薛锦绣无奈笑了笑:“竹林那里僻静,又何尝没有歹人在哪里呢,就现在府里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不过迟早而已。不要再耽搁了,咱们快去找!”说罢,薛锦绣便快步跑了出去。
漆黑的夜,仿佛一只张着毒牙的巨蟒,嘶嘶吐着蛇信。薛锦绣一路上小心翼翼,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一些飘忽而来的血腥气。
“阿姐,你千万别出事啊!”薛锦绣不住的默念。突然一个人从草从里倒了出来,薛锦绣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那人缓缓抬头:“六…六小姐!”
“卫秋?!”薛锦绣低头看去,一股浓浓血腥气扑面而来,卫秋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薛锦绣赶紧扶住她,卫秋虚弱道:“三…小姐,三小姐在…”
“她在哪里?!”
卫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好多人…他们杀了好多人!三小姐,三小姐在福寿堂里。”
“我知道了!你快逃!”薛锦绣说罢,便往福寿堂的方向加快的脚步。只是刚走了几步突然顿住,瞳孔不由惊骇的放大起来——刚才的卫秋,身上好像并没有…伤口!
“六小姐你怎么了?”卫秋关切问道。
薛锦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你!!!”
卫秋楞了一下,见着薛锦绣那颇为精彩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六小姐…呵呵,还真是细心呀。枉我还将自己弄得这么脏,咦,这人血的味道真是一点都不好闻呢,冬日里清洗又颇为麻烦…”
“够了!”薛锦绣眼中的恐惧顿时转为了一腔愤怒,“我阿姐在哪里?!!”
“方才婢子不是说了吗,福寿堂!”卫秋掩面笑了会儿,“六小姐可要快些去哦,若是晚了,那里发生了什么,婢子就不知道了。”
“你——”
卫秋轻松看着她:“六小姐若不信,那就别去呗。哎,看来六小姐不信婢子了,这样吧,婢子与你一道去好不好?”
薛锦绣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应。左右不过是一条命,她本就比别人多活了一世,纵使现在死了也是赚了,当即便头也不回的往福寿堂而去!
卫秋看着她的身影,略略沉思:“好一出姐妹情深呀,呵呵…”
92九一章 宿怨
福寿堂外已倒下了不少守夜的丫鬟,薛锦绣看着胆战心惊,想要靠近看看她们是否还活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讥笑:“呵呵呵,六小姐未免太小瞧卫秋了,都是些无辜之人,我又怎会将她们牵扯进来。不过是迷药发作,怕是现在正做着美梦呢,看不到今夜这般的好戏,对她们来说倒也是一桩幸事。”
“如此,我倒是要谢谢你了,难为想的这样周全。”
“不必客气,六小姐待我极好,我这么做不过礼尚往来。”
薛锦绣气的牙痒痒,可此时再如何争论也都无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薛锦颜。一路往里走,绕过数到小间,薛锦绣从未如此刻般觉得福寿堂的回廊如此之长。终于,孔氏的寝间出现在眼前,红杉木门却是紧闭。薛锦绣停下脚步,卫秋也随后跟至,虽是转瞬即逝,但薛锦绣还是见她面色瞬间惊讶了一下。
“六小姐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救姐心切么?还是说…你怕了?”
“左右不过一条命,有何可惧!”
当即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屋里竟倒着五六黑衣男子,薛锦绣努力稳下心神一瞧,那些人竟然都死了!
“怎么会?!”卫秋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你们…不可能!所有的守卫都已经晕了,福寿堂不可能有人守着!”
只听道一个苍老干涸的声音从暗中传来:“呵呵呵…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用心歹毒至此,咳咳咳咳…”
“谁!谁在那里,出来!”卫秋愤懑嚷道。
薛锦绣却惊呆了,嘴巴开开合合,半响发不出声音。帘幔之后的一个衰老的影子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是你?!”
“从未想过,薛家祖辈安置在房中的机关之数,竟真有发动的一天。”
“你!!!他们是死在房中机关之下?!”卫秋瞪大了双眼,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被孔氏那轻描淡些的语气给刺激到了。顿时走至一具尸体身旁,发现伤口处的确都是被一些微小却锋利之物所伤。
孔氏浑浊地眼睛淡淡地看着眼前之人:“你为何要对薛府下此杀手?!”
“杀手?”卫秋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突然狂笑起来:“我下杀手?!哈哈哈,老夫人真是活得太久都成了老糊涂了!是你们薛府杀人在先,杀人偿命,我有何不对!”
“你说清楚!”薛锦绣怒不可遏,“我与我阿姐从未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六小姐这可真是说笑了,难道我的家人又有对不起薛府的地方了?”卫秋的语气渐渐冰冷下去,“不过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借了些银钱,只是在还钱时延误了两日,我父亲竟被你们活活打死!我那妹妹,被你们卖进青楼,她为保自身清白,当场撞柱而死!六小姐…你可曾有过一夕之间,家人皆死于非命的遭遇吗?当我从山上采了药草回来时,母亲悬于梁上…六小姐,你知道为何万箭穿心之痛吗?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早一日报仇,挖你薛家人的心,喝干你们的血!你们薛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杀人偿命,薛府毁了我的家,我就毁掉薛府,六小姐,这很公平!”
“你…”薛锦绣不知何言以对,突然想起江姨娘锦盒里的那枚铜钱:“是你害死的江姨娘?”
“我?”卫秋轻笑,“何不说是那个女人自己吓死的呢?我不过是给她看了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枚铜钱,她就吓得什么都说了。不过…她倒还算是个母亲,怕我对她的女儿不测,同意在福寿堂里演上那么一出。啧啧,真是爱女心切呀。”
“她凭什么听你的,只要将你的身份说明,你不可能会害到任何人?”
“她怕是将秦氏放印子钱逼死人的证据都留了下来才进的府。秦氏为了自保定会将罪行推到江氏身上,只要许诺江氏日后善待阿蓉,江氏不敢不从。而且纵然江氏身死,秦氏也未必会履行承诺,看看秦氏为林姐儿安排的亲事吧。若是她这个蓉姐儿的生母死了,怕是在无人会出于真心地关心她。所以…不如让秦氏离开,反正她卫秋不过是一个奴婢,纵然江氏死了,那时秦氏也不再府里,而大爷出于对江氏身死的同情,则会真心善待蓉姐。”
薛锦绣诧异地听着孔氏说完那一番话,卫秋也愣住了,少卿,笑道:“不愧是浸淫后宅数十年的老夫人,所言倒也不差!想来老夫人年轻时,怕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人!”
孔氏微微阖眼,现在猜到这些又有何用,晚了!没想到她替秦氏隐瞒了那桩事,竟害的薛府满门至此!
“不过老夫人有一点说错了…江氏也并非良善之人,秦氏放印子钱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呢,否则老夫人以为她如何也会如此害怕。我的确是对那江氏说过秦氏此人不可信,奈何江氏并未动摇。直到老夫人您大寿那日,一个陌生女子寻上门来,我才知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江氏亲眼看看秦氏是如何“善待”庶女的。呵呵呵,我还真没料到江氏竟然是个刚烈女子,死的真是精彩啊。”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便开始算计了吗?”薛锦绣低声喃喃。江氏,秦氏,府里的流言,城内的蜚语,一步一步,算计的如此狠毒!怕是就连…就连叶府里薛锦瑜的小产,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卫秋,终究是老婆子我对不住你!只是此事皆由我与秦氏所起,与府中他人并无关系。阿秀,你快走!”
“想走?!”卫秋立刻嚷道,“六小姐,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若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定会让你爹娘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薛家如此豪富不就是因二爷经营有方和大爷的那个官职么。只不过薛家二爷聪明,大爷却是个草包,树敌无数。你说…若那秦氏放印子钱逼死人的证据落入了大爷的对头手里,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六小姐…卫秋所求不多,并非想要牵连他人,不过是想看着薛府诸人——生,不,如,死!你与三小姐一向都是善心人,薛府获罪,府中仆卫丫鬟都逃脱不得,为了那些一直伺候您的人,不如请六小姐与我走一遭可好?”
“不可!!阿秀,她再骗你!若真的证据那么充足,她早就交到那些人手中,又岂会白等如此之久!你阿姐无事,你快走吧!我瞧着这位卫秋姑娘胸有成竹,所以福寿堂四周并未有太多歹人,屋子里已经死了这么几个,你安然而来,想来外面的情况还不太糟,快逃!!”说罢,又是一阵猛咳,她卧病已久,如今怕是命不久矣。
“老…老夫人…”薛锦绣苍白着脸,心头突突的跳,手心里全是汗水。
“没错,证据的确不太多,但也少不到哪里去,除了印子钱还有一些秦氏见不得人的勾当。哦对了,那位嫁到叶府的大姑姑也干净不到那里去。不过如果我交了证据,你们就要被朝廷发落,我无法亲手折磨你们,那样岂不是无趣。不如先折磨一番,或许等我高兴了,还能放过几个呢。唔,三小姐人不错,或许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放了她。六小姐,你逃也行留也可,自己选吧!我知道你对她们没甚好感,只是薛府一旦败落,你爹你娘还有你那姐姐该如何呢?”
“我与你走,你就会把那证据拿回来?”
“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谈条件?”
薛锦绣笑了,“是啊,走或不走,你要报复的是整个薛府,大房二房三房,所有人都逃不了。我跟你走了,不过是白白让你折磨。”说罢,袖中匕首抽出,卫秋惊讶地看着她:“六小姐…当真是有趣至极,不过你以为就凭你能杀我?”
“卫秋命途多舛,能与山贼结识,想来早已练就了不错的身手,我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我没有卫秋你想的那么舍生求仁,我怕死,可更害怕被你折磨至死,与其落入你手,不如自行了断!”说罢,手中匕首猛地刺进腹部!
“阿秀!!”孔氏终是受不住,彻底瘫坐在地。
卫秋愤怒地看着她,冲到她的身前:“不可以,你不可以就这死了!这样死的太便宜了你!你不准死!你——啊!!!!”
卫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薛锦绣,双眼惊恐的睁大,直觉腹内的利刃又加深了力道。竟然,她竟然藏了两把匕首…
薛锦绣将自己腹前匕首“拔”出,当日的玩笑之意,让人打造了这把伸缩自如的匕首,没想到今日竟是如此用途。更没想到,卫秋则是那第三十四个亡魂。
“你…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卫秋笑的撕心裂肺,“哈哈哈…我死了,那证据明日,不…是今夜就会交到…那位大人的手里…哈哈哈哈哈…”
“证据,证据在哪里?!”薛锦绣绝望喊道。
“阿秀…不必问了,她不会说的。”孔氏虚弱地唤道,“你…你过来,祖母有东西给你。”
“若她说的是真的,你今夜就要将此物带你爹!”孔氏强撑着将一暗格里的锦盒拿出,“薛府…薛府豪富,如今朝廷正缺银钱。至今无事,不过是与叶府还有几位官家结过姻亲,只是如今除了叶侯,其他几府都渐渐衰败了。一旦惹上抄家之祸,怕是叶府也无能为力,说不定那人还会借由此事打压叶侯府也未曾可知,可如果不幸被我猜中,叶府或许会弃车保帅,到时候…阿秀,你快去城郊庄子!”
“这里面装的什么?”
“薛府祖辈遇过一个精通机关的奇人异事,除了让他造了这座福寿堂外,城外庄下的密室也是那人所造,府里累代金银都存在密室之内,密室大门若无钥匙只能用火器打开。让你父亲用盒中钥匙打开密室拿出金银,送至叶府。叶府在朝中攀枝错节,或许咱们快一步将朝廷想要送去,还能救回薛府满门!咳咳咳…”
“好!我这就去!”只是离开时,还是犹豫地看着孔氏,“阿姐…阿姐真的无事吗?”
“那群人进屋时我便让她去了屋内密道,只是…我不知那密道会通向何处。”
薛锦绣握紧了拳,闭了闭眼,不再说什么,快步离去。被卫秋引来的那伙歹人还在府里抢杀,她一路小心翼翼往小门马棚而去。刚翻身上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糟糕,让个小妞给逃了!!”
薛锦绣心头一紧,立刻扬了马鞭飞驰而去。谁料耳边嗖嗖数声,那伙歹人竟派人追了出来!
夜色茫茫,马蹄声急,路上白雪不断飞扬。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薛锦绣眼角一黑,整个人往一侧倾倒,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那支利剑“嗖”的一下擦着她的掠过!摩擦的灼热让她差点栽下马来。
她真的能逃得了吗?薛锦绣看着望不到头的夜色,绝望渐渐蔓延至了全身。
由于前段时间的流民,城墙处坍塌出了一处小道。而守城士兵都被知州大人调去安顿流民了,薛锦绣喊了几声,竟然无人应答,突然想起这伙山贼能安然入城,肯定有几分手段,那守城的士兵或许是被他们买通了也未曾可知。身后的马蹄声阵阵,薛锦绣立刻纵马跃入一旁废墟中的小林里,她知道去庄子的近路,只是这条路陡峭异常,突然横出的树枝惊得她立刻矮□子。
“薛锦绣…今天真的就是你的死期了吗?”她心中默默念着。可为什么,明明是活过两世的人,对生死一事还是这般的不甘心!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钻心的疼痛,她只觉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终于,双手没了力气,整个人从马背重重摔下,朝着山涧滚落而去。
93九二章 宋玉
痛,感觉所有的骨头都被人一根一根的拆开,然后又技艺拙劣的平凑一起,连个润滑油都舍不得放。手指微动,手还在,双脚重重的,好像也还在。只是,她是活着,还是又穿了?种田模式开的好好地,最后竟然是牵扯进苦大仇深的复仇相杀模式,这到底是有多倒霉呀。
“别动,小心骨头再错位就接不回来了。”
是个男人?薛锦绣眨着眼,声音的位置很近,只可惜她全身都动弹不了,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听到外面有个小孩儿再喊:“宋大夫,我娘昨晚咳疾又犯了,您快来看看。”
“恩,这就来。”
感觉一个身影从眼角旁掠过,不待她看清,门已被阖上。薛锦绣木楞楞地眨眨眼——大夫?看来她还在古代。她想翻个身,可好像全身都被什么给绑住了,就连脸上好像…好像也有什么东西盖在上面。薛锦绣苦着脸——难不成种田模式又换成了江湖模式?来路不明的受伤女患者和好心肠的神医…等等,为什么不是变态神医呢?那种只挑战高难度疾病,而且还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苦的神医,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狗血的故事呀。
薛锦绣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好像开心了点。既来之则安之,干脆闭了眼,再次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脸上突然轻松了一下,只看到一双漂亮的手在她脸上晃来晃去,一缕缕的条带在他手中收拢。
“恢复的很顺利。”宋大夫如此说道。
薛锦绣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略略消瘦了些,眼中却如春-水映梨花般温柔,好一个白衣小天使。宋大夫很体贴,直接道:“你身上的骨头摔断了多处,幸好发现的及时,若无意外,应该是能接好的,你别乱动。”
这次薛锦绣能说话了,努力道:“多谢救命之恩。只是这里…是何处?是长陵吗?”
“长陵?”宋大夫迷茫了,“长陵是何处?”
不是吧…她又穿了?!薛锦绣不死心,又问道:“那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
宋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恩…我也不太清楚。”
薛锦绣:“…”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其实当日在山脚下捡到姑娘时,姑娘伤的很重。正好王嫂他们还有马车,我便将姑娘一道带上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我这个人…不太认识路,幸好还有王嫂,否则我怕还要在那个林子里迷上好几天。”
薛锦绣绝望的闭上双眼…
最悲惨的事绝对不是坠崖,而是死而复生后居然遇到了一位路痴!!不过这位既然是她的救命恩人,路痴就路痴吧,无论如何,还是要自己先好起来才能再谈报恩或者是回家。
宋玉以为她是累了,立刻道:“你先休息,千万别乱动。”
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薛锦绣不知自己醒来前躺了多久,但是醒来后,她在这个小屋子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数次与宋玉交涉——无果。对话如下:
“我身上有个木匣子你看到了吗?”
“那个盒子吗?有!你看这不是这个。”
“这盒子上面是长陵薛府的族徽,西北首富的薛府,又称和顺堂,你知道吗?”
“不知道…”
第一回合,薛锦绣败。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