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为毛林青梅不是个男的!
“哎哎,大家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敌人。”王岑终于受不住这种诡异的低气压了,连忙出来插科打诨,“何必就这么拧上了呢,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
“是啊。”王岑开始现编,“你刚才也就捡了那么一耳朵,没听全可不就误会了。我们刚说的不过玩笑之语,这女子闺中事那里是能随意与外人说道的呢,不过是些个混话罢了。你听着就当是一乐,年少轻狂嘛,或者…我混蛋,混蛋人时不时就说了些混蛋。”微微偏着脑袋,眉眼弯弯一笑。他本就比青梅高出许多,此刻带着些讨好祈求的味道,微微弯着身子,双手合十放在眼前,“都说来拜佛的姑娘心地最是慈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女菩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说的惨兮兮地,小眼神不住望着青梅,望的人心肝儿不住的颤。
青梅默默地别过头,王岑心中有些忐忑,只见那丫头嘴角缓缓勾起,虽然很淡,但是她笑了。
哈哈,果然,他王岑一出马,就没有哪一个小姑娘拿不下的!
谢云昭心中默默摇头,又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见青梅有所松动,王岑又道,“看来女菩萨是原谅我了,大恩不言谢。”
青梅抬眸,直直地看着眼前之人,静静道,“我为何要原谅你?”
王岑脸色一变。
青梅笑意更浓了,笑的让王岑莫名生出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你们所说的与我无关,不过觉得八字非儿戏,肝火旺了些便管了下闲事。既然是闲事,我又岂敢谈甚原谅。明人莫做暗事,这里有佛祖看着呢。”
这话说得…这话的意思是她不会追究了,这个意思吧。
王岑看了看谢云昭,那厮脸色不复之前严肃,看来是这个意思了。王岑觉得浑身一轻,总算是混过去了,这位林小姐不算特别难缠。
青梅侧过身,准备离开。临走时见王岑突然放轻松了,便停下了脚步。王岑见这位姑奶奶又回过头,刚放下的心又被悬了起来。青梅微微敛着笑意,只是眉梢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顾目流转。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还没完全张开,青涩的面容中却透着别样的滋味。王岑只觉得四周突然静了静,宝华庄严的寺庙里怎么也会生那暧昧的味道,袅袅的檀香此刻竟然堪比麝香还要刺激感官,只听她道,“方才你笑的很好看。”说完,干脆地离开了。
王岑愣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
靠!他被调戏了!这是调戏吧?!他竟然被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给调戏了!而且那丫头只是一个停步,转身,回眸就把气氛给烘托出来了,这是高手才有的伎俩吧。
王岑抓狂了一会儿,被谢云昭一声咳嗽给招了魂。
“行了,过去就过去了。就算她说出去,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反正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王岑闷闷地点个头,被一个小丫头给调戏了,太可恶了!这简直就是从侧面证明他不行(咳,此不行非彼不行)。又朝着那小小的身影望去,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一个几年前在那山中偶然遇到的小姑娘。
“啊!是她!”王岑猛地一惊。
那个背影,没错的。当时因为迷路,不得已必须跟在那个小姑娘的身后让她带出山去。终于明白为何第一眼会觉得眼熟了,也难怪他一开始没有想起来,毕竟他们本来就没见过几次,而现在又隔了一年多…
谢云昭被他吓了一跳,“什么她?”这一惊一乍的,不就是被调戏了一下么,你是男的,怎么看你也不吃亏啊。
王岑看着谢云昭,从他这模样看来,应该还不知道吧。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只是干干笑道,“原来是林小姐啊…”
谢云昭被他弄得有些无奈,“是啊,我一开始就告诉你她是林府小姐。前天不是与你说过吗,那日潜进公主府的细作是个丫鬟,阴差阳错的被那林尚书的四姑娘给绊住了。”就算如此,他还是看不惯那丫头的举止,太嚣张太无理了。
“林尚书家的四姑娘啊…”王岑默念了一遍。九月围猎时,林尚书也会一同前去呢,如果长公主也前去的话,那么定会有各府的女眷一起…
此时朝野风气甚是开放,与盛唐相似,虽有男女之妨,但女子亦可以骑马射猎,打马球更是得世家贵族欢心的一项运动。
总有机会再见面的,四姑娘。
王岑勾起一抹笑意,下次可不要随随便便调戏人了啊。
青梅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她不过是觉得王岑之前虽是有意讨好,但轻浮之意也不少。你调戏我,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了。流氓遇流氓,不先下手的那是笨蛋!
张妈妈心底打鼓,小姐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呢。目送秋波吧,可为什么看的让人那么胆颤呢?想了想又想,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可知刚才那二人是谁么?”
青梅想也没想,“是谁啊?”
张妈妈:…
她果然不知道!
你连人都不知道是谁就目送秋波,什么时候秋波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啊?!张妈妈痛定思痛,“那墨衣公子,是当朝的谢三王爷,他身旁的蓝衣公子,是王阁老的孙子,王公子。”想了想,决定在多补一句,“谢王爷与柳相的千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大家都等着他俩的喜事呢。”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改八字?”
见青梅如此不知轻重的说出这种话,张妈妈难得收敛了笑意,严肃道,“小姐,不管改不改八字,谢王爷与柳小姐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当朝王爷,一个相府千金,且不说两人门当户对,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也不是她们林府能够牵扯进去的。况且前阵子王妈妈那个老女人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老爷与太太似乎已经对小姐的婚事有了主意。这种时候若是小姐芳心乱许,依照她对青梅的了解,青梅一定会捅篓子的!
“这样啊…”青梅面不改色,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柳小姐是谁?”
柳…
张妈妈泪奔。
小姐,您老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那脑袋里装的不是浆糊吧,你们才在公主府的花宴上见过啊!
一通解释,青梅总算是点点头,不过看神情就知道她是在应付,因为她还在小声嘀咕,“就一面能有什么印象,哎。”╮(╯▽╰)╭
张妈妈:小姐,你可长点心吧!
第39章
回到讲经阁,刚巧徐氏亦从里走出,脸上显露着安详的笑意,显然主持的心理辅导很成功。见着青梅也稍稍放宽了心,打趣道,“你就是个皮猴,一刻也坐不住。”
青梅眨眨眼,突然觉得腰间一痛,赶紧扯出一个羞涩的笑意。
——张妈妈,你敢不敢下手轻一点!
“得,说一句还不好意思了。”徐氏掩嘴一笑,知道女儿脸皮薄也不再打趣她。转身又对主持到了声“阿弥陀佛”。主持微微点头,还之一礼,便送母女二人往寺外而去。
青梅稍慢下一步,便与义静主持落开了一个肩膀的距离。从侧面看去,虽知他已年过半百,可面相依旧十分精神。许是常年诵经的原因,看去竟比今年刚过不惑之年的林尚书还要年轻些。义静蓄了美人须,宽大的袈裟罩身,徐徐微风拂过,袖袍随风鼓起飘拂,颇有魏晋名士之风流。若脱了这袈裟,还俗后倒也是个翩翩美大叔的形象。
临到升舆时,徐氏道,“古语有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听得大师论禅,也让我觉得灵台一片清明,豁然开朗。”
义静双手合十,“夫人儿女双全,如今要悟的则是惜福二字,遇事以慈悲待之,佛祖保佑慈悲人。”
“大师说的极是。”徐氏微微点头。赵妈妈见寒暄结束,立刻扶着徐氏上车,见她坐稳后才朗声道,“升舆!”
青梅亦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与义静擦身时,微微站了站脚步,近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出家人莫打诳语,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切不可因一己私欲而损了自己的阴德。佛祖保佑慈悲心人,却不会保佑假慈悲真恶毒之人。”
马车辚辚而去。
小沙弥不解地上前,“师父,人已走远了。”
“哦!”义静收回思绪,“那回去吧。”
“是。”
小沙弥并不知青梅那番话已如一粒石子投进平静湖面般,在义静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她难道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是对自己当年那番话不满?义静立住脚步,朝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望去。哎,善恶终有报。纵使自己已身处空门,可这矮矮的寺庙能抵得住那万丈红尘吗。
走进寺庙,弟子们正在天王殿诵经。阵阵的佛经声,让义静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不远处走来两位华衣公子,义静自是知道这二人身份,当即恭敬地一礼,“王爷与王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事?”
见四周还有其他和尚,王岑还绷的一张严肃脸,配合一旁谢云昭那张高深莫测的神情,惹得义静主持心底直犯嘀咕。
——这二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尤其是谢王爷,在接手都察院之前那可是在军中做过不和谐的砍人头买卖。
王岑当即道,“我等心中有些郁结,想请大师开导一下,不知大师现在可有空闲?”
“二位随我来。”就算没空闲也得说有啊,谁敢不给您二位面子!义静带着满腔的疑惑将二人引到后室茶厅。
退去闲人,王岑从袖中拿出一方小锦盒摆在义静面前。谢云昭觉得眼前一黑——这厮竟然连贿赂之礼都随身携带了。
“这盒子的装的东西可不是寻常之物,我叔祖曾在先皇帝时出使西域,这便是他从西域灵霞寺带回来的。”
听得灵霞寺三个字,义静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好几号!只要是和尚界的就没有人不知道这座寺庙,灵霞寺乃西域第一大寺,却在三十年前因一起天火而烧毁。 寺中珍贵佛像以及经卷流失在外的不少,那可都是无价之宝!
难道这方小盒子装的就是…
义静不由咽了咽口水,但很快又回过神。这巴掌大的锦盒肯定装不下经卷,若是佛像的话,似乎也不对劲。
王岑见已吊足义静的胃口,这才缓缓打开锦盒子,一颗圆形的白色石子安然躺在中央,色泽与珍珠差不多。
“舍利。”
仅仅两字,道出此物之珍贵!
谢云昭心中冷笑,谁说出家人无欲无求了。这义静大师见着舍利的模样,与寻常人看见一箱金砖别无二样,就差两眼放光了。
谢云昭与王岑何时离去的义静已不再关心,一腔心思都放在了桌上这个锦盒上面。王岑的意思是,权贵的姻亲嫁娶必要合上八字,京城谁人不知东来寺的义静主持精通测算,以后在八字一事上,还请义静主持多多帮忙。
义静大师心底叫苦不已:这二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与其将他们拒之千里,不如答应了,还能得了这颗珍贵的舍利。
为毛这年头人人都喜欢算八字,封建迷信要不得你们不知道啊!
马车里,青梅靠在一旁闭目养神,张妈妈不由道,“小姐,您刚才对主持都说了些什么?”青梅从义静身边走过,张妈妈清楚的看到了她动了动嘴皮子,但奈何隔得有点远,加之青梅声音压得有底,饶是她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到半分。
“嗯?就随便说了几句,夸主持经文讲的好。”青梅随口说道。张妈妈翻个白眼——小姐,你撒谎也扯个像样的理由成不?不过见青梅如此态度,也明白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去进香在徐氏看来一路顺利。义静主持对她说,“如今您已儿女双全,正合成一个好字。夫人是个有福之人,就算遇到烦心事也要以平常心对待。四小姐的八字虽偏阴寒,但命理一事并不是只看八字,还要加上先天周气以及四周的环境,如今四小姐回府,太太的气色较之以前并无二样,可见这么多年过去,许是因为别庄的水土,如今四小姐的八字并不与您相冲。”
手边放着一卷佛前供奉后的经文,早晚抄一段,益于家宅平安。徐氏那颗悬着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以后多多拜佛,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回到府后,徐氏看着青梅也顺眼许多,“你且去歇着吧,让厨房今儿多加一份蔬果,解解暑气。今年的秋老虎还真厉害。”
“是。”
青梅谢过,带着张妈妈便一头钻回自己的院子。刚过了月石门,凉风就立刻迎了过来,“小姐,东来寺好玩吗?”又看了一眼青梅身后的东桥,只见她的眼皮子都快合在一起了,不由纳闷,“奇怪,进香有这么累吗?”
青梅往后一看,不由笑道,“她可不是累的。”听得她的声音,东桥立刻打了个激灵,本是想要打个哈欠,见得四周丫鬟都围着她们又硬生生压了回去,小声咕哝道,“还不是因为小姐!她跟太太说想要看看东来寺,自己带着张妈妈出去了,害我一个人留在那里,陪着太太一起听经。我一年份的唠叨,在今天全部听完了!”说完,就听的四周一片窃笑。张妈妈咳嗽几声,大家这才止住了。
嘻闹闹了一会儿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食不言,一桌子菜也只有青梅一个人有资格坐着吃。东桥今儿是真的被和尚念经给念怕了,青梅很大方的让她早点睡,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漪澜院中,只要青梅的吩咐不太出格,也不会有人上来劝阻这不合规矩,竟劝阻的那四个人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养脚呢!
屏退了东桥,唤来蓝心还伺候她读书。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大事,只用静静地待在一旁,青梅觉得蜡烛有些暗时,过来剪一下烛芯罢了。
蓝心安静的站在一旁,青梅看了会儿书,眼神不由往身旁扫了一眼。虽说早已习惯了蓝心在漪澜院里,但此刻换了个人站在一旁,到底还是有些不适。蓝心见青梅正在打量自己,到没觉得什么,依旧是站在一侧,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红袖添香…
青梅脑中突然冒出这个词。黄夫子喝高过一次,在文大夫的撺掇下说出了自己的理想“红袖添香,金榜题目。”最后被青梅直接简化成五个大字——女人与事业!
林府中,二小姐青悠走的是端庄路线,大家闺秀的典范;三小姐青然是妖媚路线,男人爱女人恨;四小姐青梅,…;五小姐青芳,年纪还小不大显。而蓝心,如果换上一身华衣,那身气质并不低于她们中间任何一人!
“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张妈妈冷声问着凉风。
凉风放下手里的针线,摇摇头,“我一天都盯着她,蓝心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早上去姑姑那里照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待在屋里做针线。晌午的时候太太那边的管事娘子过来了,便与管事娘子一起说了会儿小姐换季的衣物。”
“哎!”张妈妈无奈地叹道,“你说的都是些表面上的,要看细节!”
“细节?”凉风歪着脑袋,哭丧着脸,“没看出来。”
得,这个徒弟还要慢慢带!
屋里,青梅合上书,“不用减了,等会儿该睡了。”
蓝心放下剪子,退到一侧。
青梅站起身走动了几步,道,“今儿院子里可有什么事吗?”
蓝心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太那边针线上的人过来问您换季的衣物打算做什么样式的。”
“哦。这事儿你前天就问过我,那时我怎么说的你就直接跟她们说就行了。”
“婢子正是这样答的。又在那边看了会儿料子,过两天她们就该来给您看看样式了。”
“你直接去那边看的?”青梅悠悠问道。
“是。”蓝心回道,“府里的布料按照太太吩咐,除了赏给下去的,其他的全部放在针线那边的库房里。”
从漪澜院去针线库房,会经过林尚书的书房。青梅又朝着蓝心看了一眼,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但秋月的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警惕,青梅心中默默转了一下,道:“去帮我准备一些纸墨与颜料。”
“现在吗?”天都黑了,现在作画?
青梅浅笑,“方才看书时突然生出想要描幅丹青的雅兴,不过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明天准备好即可。”
“是。”
第40章
第二日一早,蓝心便将笔墨都准备好。而在青梅说要描丹青时,她心中还是不免小小惊讶一番。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四小姐是从别庄回来,虽说崔管家给她请过老师,但大家心底都觉得那不过是乡野先生胡乱教的,多数人心中对青梅是不抱多少期待,毕竟一个连万福礼和跪礼都会行错的小姐,你不能指望她有多大的学问。是以,青梅要描丹青了,无疑是本山大叔会唱美声了一样,在林府平静的生活中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澜。
徐氏听说她要描丹青,特地让蓝心拿了上好的湖笔宣纸过来。
——这闺女终于有心要去培养一下文学素养,太好了,嫁人时又可以多一项加分的综合素质项目。
有资格进青梅屋的丫鬟们已经好奇地围了个半圈,青梅也不介意,且由她们看去。凉风自是站的近些,好奇道,“小姐,您要画些什么呢?”众人皆伸着脖子往那干净的宣纸上望,青梅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磨墨。
墨磨好,提笔,凝视窗外,却久久不落。
蓝心不由道,“小姐,墨快干了。”
青梅似乎这才回过神,望着手中的笔笑了起来。身旁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小姐这是怎么了?说好的丹青呢?
不留神,青梅再次沾墨,提、韵、顿、抖、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净的宣纸上隐隐现出棵棵柳树,笔在宣纸上不断游走勾勒,似随意画了几笔,却是粼粼的湖水。
四周的丫鬟们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有东桥一人默默地摇头——哎,退步了。黄夫子要是看到,肯定又要卷着书敲小姐的脑袋,怒斥:你这是画的什么,这是道士画的符吧,那树,你画的那么直做什么,那是柳树,要柔,要风一吹,就有飘拂之感!
青梅搁下笔:“先这样吧。”
片刻后,总算有人回过神。蓝心不解道,“您不继续画了吗?”怎么看也不像是画完了啊,这里还空出许多,可明显又并不是为画境留白之用。
青梅摇摇头,“手感没有了,再画也画不出什么。放着吧,过几天我继续画。”蓝心点头,使了眼色,紫苑紫芙留在屋里,等墨迹干后便收起来,待小姐什么时候想画了便再拿出。
徐氏今天是真高兴。虽说青梅与安府的亲事已经有了底,但又害怕她相貌平平又没甚才学,这若是让安府的知道定会觉得青梅配不上他们府的公子。这下好了,青梅总算是有一项能够拿出手的才艺了。画得不好没关系,只要她喜欢画,就立刻请师傅回来教,有了兴趣就什么都不怕!这是喜事之一,另外一桩喜事便是青悠的婚事终于板上定钉了!
“明年十二月?”青梅吃了一惊,“二姐她这么快就嫁了?!”
张妈妈捏着帕子笑,“哎哟我的小姐啊,这不算快啦,二小姐到了明年就十七了!”
“才十七啊!”青梅崩溃了。这才高中生吧,摧残花朵也不是这么个摧残法啊!心中千回百转,总算是消化了这个事实。十七,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正是嫁娶的黄金年龄,更别说还有那一过及笄便出嫁的。
“那她要嫁给谁呢?”也没见着青悠谈恋爱啊,男朋友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呢。第一次,青梅明白了自己的确生活在古代。
盲婚哑嫁…
张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大喜事,到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是喜欢凑这种喜事热闹,“听说新姑爷是京里王家的。前年科考考了第七十三名,一直留京候补。刚巧今年派下了差事,过阵子外派去江苏,出任转运盐使司衙门的同知。”
这年头你考上了进士也不一定会有官做,没官做的进士们便留京候补,等到有差事了便将你替上去。这位王公子是前年那一科的,在京里空了两年,怎么一娶他们林府的小姐后,便有差事了?!
说白了又是一宗权利交易,文邹一点便是,大登科后小登科。虽然这两样来的都有些晚了。
“小姐,您去看看二小姐去?”
被张妈妈一提醒,青梅连忙点头,“看看吧,等她嫁了估计也看不着了。”虽然在府里时也不会经常见面,但好歹也一起生活了这几个月不是。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让蓝心跟我一起去。我记得这府里以前还有个大小姐,早已嫁人了。蓝心应该经历过,这种场合她会说话。免得这种大喜的日子,我要是说错什么,扫了兴就郁闷了。”
张妈妈欣慰地点头,小姐,你终于成长了!
二小姐青悠与三小姐青然二人住得近,知道青悠要嫁人了,青然自然是第一个过来串门子的。
婚期虽是定在明年十二月,而现在也不过是九月出头,中间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但青悠已经害羞地微微别过头,青然也难得的没有与她针锋相对。
“时间真是不经念,晃眼你竟然要出嫁了!”死对头要嫁人了,还是要嫁往江苏那边,那里离京可远着呢!以前总觉得,青悠那一天要是不见了才好,可等到她终于不必在自己眼前晃荡时,心中生出的不是爽快,却是不舍。所谓相爱相杀,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