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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生财有道 ...

当杨不凡终于醒来,艰涩地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让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有一刻停止了跳动。她知道殷无命是好看的,却没想到他的睡颜如此诱人。

此刻她正脸朝外趴在床上,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宛如雕琢一般的线条刻画出挺拔的鼻子,而在嘴唇处又起伏成柔和的轮廓。他躺在床的外侧,发髻已松得束不住头发,乌黑的发丝披落在枕上像一片凌乱的云。

她狠狠地闭上眼再睁开。

唔——这人的眉毛简直浓的不像话,眉毛里居然还藏着一颗痣,睫毛也不够长,完全不符合小说里“睫毛长而卷翘像扇子忽闪忽闪”的男主特点。不是他,一定不是!

“不是什么?”低沉地有些嘶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她的目光毫无防备地撞进漆黑的晶眸里。

“不是…我的房间…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她目光躲闪,言辞闪烁。

“我的床大一些。”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躺在一张床上。

“…累了。”轻描淡写的口气难掩声音里的疲惫。

“噢。”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现在是什么时间?”她扫了一眼床边桌子上的灯火。

“大概…三更天。”

“我知道你很想睡觉,但是我有很多问题。”

他转头盯了她两秒,轻叹了一口气,挂着无奈的笑坐起身来,发髻彻底散开,黑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散发的样子呢。她有些呆怔的目光随着那黑发游移到桌边,又回到床边,直到一杯水递到唇边。

“声音都干涩成这样了,起来喝点水。”他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背,将她的上身架高,方便她低头喝水。“你中了毒箭,昏迷了两天,毒箭已经取出,你现在醒来就表示余毒也清理得差不多了。箭身只有寸余,入肉不深,没有伤及肺腑。除了箭留下的皮肉伤要休养半个月才能痊愈之外,其他并无大碍。至于凶手是谁,为何伤你,目前不得而知。”

他见她已喝完,又放她趴回床上。“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那就睡觉。”他翻身上床,顺便熄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殷无命?”

“嗯?”

“我趴得好累,可以侧着睡吗?”

寂静的黑暗里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大概过了十秒钟,她感觉他的身子向里挪了挪,伸手抬起她的半边身子架在他身上。“…侧睡会扯到伤口,你趴在我身上吧。”

她愣了一下,伸开了右手手掌按下去,触手处是一片坚硬的胸膛。将头抬了抬,埋在他的肩窝里,满意地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殷无命?”

“…嗯?”

“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让你负责的。”

“…嗯。”

“睡吧。”

“…”睡得着…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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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不凡终于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蠢蠢欲动的心澎湃着,叫嚣着,蛊惑着她跳下床去摸一摸他黑亮的发,然后帮他绑那种武侠片里看上去很飘逸很出尘很鹤立鸡群的发型,可是酸软无力的四肢却将她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束起一个简单又沉闷的发髻,收拾起万种风情,徒留自己一个人惋惜哀叹,唏嘘不已。

“我把你吵醒了?”他终于发现了她粘住自己不放的视线,回身坐在床边,垂眼柔声问道。

“你去哪儿?”她小心翼翼地看他,希望他能发现她眼里的无助跟哀求。或许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而敏感,或许是房间里弥漫的他的味道让她迷乱,她就是没来由地不想他丢下她一个人。

“只是去厨房吩咐他们帮你煮点东西,昏迷了两天三夜,你恐怕是饿坏了。”他帮她捋了捋同他纠缠了一夜的发丝,“很快就好,你再睡一会儿,嗯?”

“噢。”怎么办,她对他的笑容越来越没抵抗力了。果然生病的人是脆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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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吵得她不得安宁,如果不是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得她如芒在背,她其实还是可以再睡一会儿的。事实上她的脑子一直徘徊在昏沉的边缘。

“喂,臭小子,你到底是多没有同情心才会在受重伤的人旁边这么悠闲地嗑瓜子啊?”她是很想大声斥责他的,毕竟这个不负责任的跟班兼保镖不仅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让她受伤之外,居然还翘着脚一派闲适地嗑瓜子打扰她休息。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像极了无力的呻吟。

“姐姐你不会有事的,这次的毒根本没有难度,我只看了一下毒血的颜色就知道用什么药了。不知道伤你的凶手是谁,应该告诉他们下次用毒要换一种无色无味的,这种简单的毒药解起来没有成就感,又浪费大家的时间。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他们介绍几种我最新研究的…”

还下次?他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还有你,”她不再理会那个兀自滔滔不绝地介绍最新毒药研究成果的家伙,把视线转向僵立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是将白皙的额头皱的死紧的杜游。“做什么红着眼睛一直瞪着我看?我这副没洗脸没刷牙没梳妆打扮的邋遢样子很见得人吗?不知道女人最在意不化妆前被人看到素颜的脸吗?没礼貌的家伙。”

“不要说话了。”

“啊?”没有预料中的不可一世的反驳和叫嚣,她有点不适应。

“你说得对,你现在苍白的样子根本见不得人,所以,给自己留点力气养伤吧,不要再说话了。”他从怀里掏出那面镜子,递到她眼前,映出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干裂苍白的唇。

果然,见不得人呢…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给你补身子用。”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

什么嘛!叫她拿一根干干瘪瘪的萝卜干补身子哇!

她刚要念叨,突然眼前一晃,发现正在嗑瓜子的苏离蓦地蹦起来一把抓过萝卜干,兴奋得哇哇大叫:“这是…百年人参啊,百年人参!你从哪里弄来的?”

虾米?百年人参?!“你个败家孩子!”她拼尽了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姐姐,我拿去给你炖了吃吧?保证你好得快些。”苏离说着就要往厨房奔。

“不要哇!”她有如神助一般发出一声尖叫,“不要…放在那里…我天天看着它才会好得更快…”

“噢。不过,用看的也可以治病么?”苏离狐疑地把人参放在她的枕边,脑袋里不断地搜索他读过的医书,想回忆起关于人参这种用法的记载。

“我说可以就可以。”她动动手指,小心地抚摸着它。乖乖,百年的人参,都快成精了吧?这得值多少钱呢?吼吼…

杨不凡从未想到,生病居然也是生财之道。这不,继那根百年人参之后,突厥王子又派人送来一箱子天山雪莲和名贵药材,看得苏离咂舌不已,想他在天山呆了这许多年,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雪莲啊。

除了从中捡了些养血补气的药材服用,其他都收好了放在她房间里。找机会高价卖了,这些可是她的私房钱。托殷无命打听了一下这些药材的市价,估算下来,足足能有上万两银子的进帐,单是那根人参,就能卖到至少五千两的高价。

如果,如果她变成小富婆的话,是不是钓不钓金龟都没什么重要了呢?

唉!生病真好…可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又有礼物收…

“想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是吗?那就回你房间去吧,我不介意你慢慢发霉。”只要不是在他床上。

“啊唷!你轻点啊!换个药就不能温柔点吗?明明之前都挺温柔的。”她被他换药的动作扯到伤口,惊叫出声。“你要赶我回去了吗?可是我还是病人,需要照顾。”

“已经躺了七八天了,你身子也有力气了,伤只是在背部而已,又不是在腿上,晚上有什么需要完全可以自己下床。”

“我不要!”

“男女授受不亲。”

杨不凡被噎了一下,居然拿她的话来堵她。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在她熟悉了他的味道之后,在她习惯了他的体温之后,在她对他的怀抱上瘾之后,他想要毫无责任感没有江湖道义地一把推开她了吗?“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我抱到你床上,现在又想把我踢开,你把我当什么呀!”她忿忿不平地抱怨,完全忽视了话里的合理性。

换药的手顿了顿。

听他不开腔,她又继续指摘:“看吧,换药的时候还把我的身体看光摸光了呢。你敢否认缠纱布的时候没有碰过我胸部?”明明蹭得她心猿意马,面红耳赤,冷汗阵阵地说。

“我能把你当什么?”

“唉?”

“你又把我当什么?”

杨不凡愣住,脑子里反复回放这两句对仗很工整的句子,半天没回过神。当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幅对联,不是一则谜语,不是一首抒情诗,而是两个问题和一声叹息的时候,她已经衣衫整齐地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盖着桃红色很公主很奢华的缀满蝴蝶结和荷叶边的被子,怔怔地看着一角青衫正从门缝里消失,门闭合的声音惊得她一颤。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一个不称职的金主?一个还算好用的抱枕?抑或是朋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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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由的借口 ...


玉珠会来看她,让她着实有些意外。可能她平时太冷淡了,这些主动示好的动作跟她好不搭。

“谢谢你看我。”杨不凡趴靠在一摞高高的枕头上,侧头对她一笑。

“我要走了。”没有寒暄,没有问候,一开口依然是招牌式的冷淡。

“咦?”刚来就要走?不是吧?这是她探望病人的态度?

“我要离开这里,去突厥。”

“突…突厥?!你终于被察尔汗的痴情打动了?决定跟他长相厮守?…”

“不是。”淡淡的口气坚定地打断她天马行空的想象,“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为自己的未来和归宿做出选择,这次我想自己选择一次。我还没有爱上他,无法给他承诺,但是我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爱上他的机会。因为他让我觉得,我的感情还算珍贵,还算有人在乎。”

她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前,目光穿过蓝天,落在不知何处。“突厥…一定很遥远吧?我想看看他口中所说的大草原,奔驰如乌云般的骏马,茫茫的戈壁和雪山…我想看看没有见过的世界,没有见过的人。我拜托他带我去,他答应了。”

“他一定很开心。”想都想得到那人欣喜若狂的样子。“那…天香阁那边会放你走吧?”

“三年前我便被萧瑾赎身了,只是寄住在那里而已,想走随时都可以。”

“哦。那…祝你幸福!”她发誓她绝对是真心的,不是因为萧瑾的原因希望她走的。“你走那天我会去送你。”

玉珠转身面对她,脸色郑重而凝重。“杨教主,我今天来除了辞别还要向你讨一个身份。”

“嘎?”不叫她杨姑娘,而是叫她杨教主?还要讨什么身份…“身份?!”

“对,身份。一个魔教的身份。我玉珠自愿加入魔教,效力于教主麾下。”

“为…什么?”凭空多出一名弟子,让她很惶恐。为什么呢?她这个教主,什么也无法给她呀。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追求自我,追求幸福,追求梦想,多好的借口,不是吗?”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暖妩媚的笑。

***

玉珠走的这天,天空蓝得澄澈通透。

“这个给你。”杨不凡从袖袋里掏出一物递给玉珠。

“什么?”玉珠接过仔细一看,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背面团花飞凤,正面刻着几个字——魔教突厥使玉珠。

“这个是我们魔教的信物,你收好,不要弄丢了。”花了她二两银子呢。“我正式任命你为魔教突厥使,负责魔教在突厥的日常事务。”鬼知道突厥有什么魔教事务好负责的…

“好。”她微笑,仔细将玉佩收起。

“那个…”杨不凡看了看屹立一旁的察尔汗,“察尔汗王子这个人其实不错,长相好,家世好,人品又没得挑。对你一片痴情,又懂得尊重女人。虽然明知道我这个不起眼的教主没什么含金量,也依然真诚以待,丝毫没有鄙视我。这么重情重义条件又好的男人很难得,你要好好把握,懂得珍惜人家。”

“多谢杨教主为我美言。”察尔汗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连连拱手。“能结识杨教主,小王三生有幸。”

“小王爷,玉珠她一个弱女子,可能到了突厥会有很多不适应不方便,你多多照顾她。”这么一个林黛玉似的人儿,怎么过得惯那种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那是自然,本王一定会尽心尽力。”

啧啧啧,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喜欢玉珠呀,看着她的时候那种眼神里的情意绵绵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这种柔情似水跟他一个英伟的北方汉子根本就很不搭好不好?“那个…小王爷,如果有一天你成功得到玉珠的芳心,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但是如果玉珠始终无法对你动心,你不如考虑我看看?”让她白白地放走这么一个超级大凯子,实在是不甘心啊不甘心…

“谢教主垂青,只是…”他又看了一眼玉珠,“本王此生只为一人动情,我愿以王妃之位虚席以待。若她不愿为妃,本王就算陪她做一世庶民,也心甘情愿!”

哇咧!她不是穿越到琼瑶戏的片场了吧?这场景也太琼瑶太琼瑶太琼瑶了哇!

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逐渐远去,杨不凡抬起手来轻轻挥动,依依惜别自己觊觎又得不到的豪门金龟。

“哼!”

一声冷哼从身侧传来,才使杨不凡记起送行的人中还有一位萧大公子。她抬眼偏头看了看他,心下一阵唏嘘。被人抛弃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吧?看那藕断丝连黏黏嗒嗒的眼神,嘶——还真是余情难了啊。刚才她拼命帮王子说好话,是不是伤到他了?

“萧…公子,你节哀。”

“…”什么?她叫他萧公子?她居然叫他萧公子?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端庄有礼大家风范了?不是一向对他直呼其名么?或者不知羞耻地叫他亲爱的瑾么?这么生分的称呼,这么做作的态度…令人生厌!

“呃,那个…其实…”他的脸不要这么黑嘛!害她心里满愧疚满忐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拆散你和玉珠的…”

“…”额头皱紧,剑眉倒竖,俊目凛然,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真的,真的!我真的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和玉珠在一起才帮小王爷追求玉珠的!我绝绝对对没有吃醋!相信我,我不是嫉妒的女人,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的!虽然我外表看起来比较粗线条,但是我骨子里是很贤惠很宽容的女人,我一向信奉有容乃大,有容乃大哇!” 突厥金龟走了,萧金龟一定不能放过啊!坚决不能让他认为她是善妒的女人,要不然,这么风流成性的人怎么会容忍她?

“…”她不在乎?她不在乎!咬牙,深呼吸,深呼吸…

“哎…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

“…”身子一转,翻身上马。

“你…你怎么走了?你要听我解释!听完我的解释啊!”她赶忙追过去,拉住马的缰绳,“我…哇啊!”

一股大力将她腾空拎起,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背上,身后是温热的胸膛。她紧张得手足无措,两只手向后乱抓,终于摸到他的衣襟,死死地抓住不放。“你…要干吗?我没有骑过马啊!这个东西又没有安全带,我会掉下去的!”

安全带?什么东西?他没听过。长臂一伸,箍住她的纤腰,策动坐骑。

“慢点慢点!好恐怖哇!”她拽着他的衣襟拼命向后缩,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

她在害怕?这个女人也有怕的时候?刚刚装贤惠装大度故意激怒他的时候怎么不怕?他偏不想让她如意!长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霎时奔腾起来。

“哇啊——”萧瑾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想下去?没那么容易!”既然敢招惹他,就要有不能全身而退的觉悟!这个女人,早该学会这一点了…

京城外的旷野上,一个俊美非凡的白衣男子策马飞驰,墨发飞扬,衣袂飘飘,只见他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红衣女子,状极亲密。

过往的路人远远看到,不禁暗暗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只是,那女子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神情为何如此紧张?难道是她身患绝症,命不久已,而自家相公怜惜她时日无多,于是用仅剩的时间陪她策马江湖,游山玩水?如此相爱相知相守,真是人间佳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谢谢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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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爬上来抒发一下情感:积分过百万了!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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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旱涝保收 ...


嘶——

杨不凡摸着屁股,痛得抽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对萧瑾萧大公子这只金龟重新进行了量化评估。

姓名:萧瑾
年龄:二十四岁
外形指数:五星
财富指数:五星
智商:有待观察
情商:四舍五入后勉强算一星。分数打这么低不怪她,归根结底这人EQ实在太低,主要表现在性格阴晴不定,不善于主动跟人交流,所以很容易造成误解。情绪过于激化,容易使用暴力,不排除将来会有家暴的可能。比如说昨天的骑马事件,明摆着是恶意整她,颠得她到现在屁股还疼着呢。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兄弟,EQ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虽然作为花瓶女来说,财富的考量是放在首位的,但是EQ的权重也不小,尤其是他的体内还有随时伺机而动的暴力因子对她的生命安全构成威胁。

总之一句话,萧瑾这个钻石王老五不好下口呀!一个不小心,就把牙给崩掉了,最好能再有几个金龟预备着候选。她这可不是脚踏几只船,顶多算是个旱涝保收吧。这个社会的生存条件太艰难,一不小心就沦落到社会底层了,她容易嘛她!唉!

“姐姐,姐姐!”苏离蹦跳着闯进来。

“嗯?”一个眼刀飞过去。

“哦!对了!”他一拍脑袋,肃容道,“启禀教主姐姐,六皇子派人探望!”昨天他刚收到一块刻着“魔教左使苏离”的玉佩,演戏也要把戏份做足才是。

“六皇子?哈哈!旱涝保收的来了!”她一骨碌站起来,喜滋滋地向外飞奔。

来的并不是六皇子本人,而是一个家仆,率领众人送来很多礼物。

啧啧啧…攒珠缀玉的首饰,金丝坊的华服,花瓶女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今天终于得到了么?

只是…探望病人,不送补品,不送药材,反而送这些奢侈品,不是很奇怪?难道说他终于注意到她这朵奇葩,金龟主动咬钩了?嗯…可是她始终怀疑自己的受伤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六皇子有关,似乎哪里不妥吧?

正想着,那家仆模样的人说出了最终来意:“六皇子请杨姑娘到府上小住几日。”

噗!小住?请一个姑娘家到府上小住?!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哇勾引!

***
做一个称职的花瓶,要有随时被人揩油占便宜吃干抹净的觉悟,只要那人有足够的银子砸她。杨不凡已经觉悟很多年了,但是很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人用银子砸她,她也就没有给人吃干抹净的机会。

但是如果有人愿意砸银子,她还犹豫什么呢?于是,对于六皇子这个目的很不纯动机很可疑的邀请,她欣然接受了。

天时,地利,人和。

精心装扮过的杨不凡,顺利地进入了六皇子李晋的府邸。似乎,太顺利了…顺利地让她觉得有点不太真实,当她跨进门槛的时候,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似地飘忽虚浮。

“杨姑娘身子可大好?”六皇子放下手里的茶盏,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看着她。

“多谢六皇子关心,人家的伤势已无大碍。”她抬起手至嘴边,低头做娇羞状,不忘飞去两个情意绵绵的媚眼。她一边观察他,一边在心里对这两个媚眼的杀伤力作出评估。果然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一僵,肌肉绷紧。嗯…看来电力很强…

“杨姑娘似乎并不讨厌本王。”他自称本王,是因为封号是澧王。杨不凡刚刚进府时,看到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澧王府”。

“六皇子风度翩翩,又这么平易近人,喜欢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讨厌呢?”她双手捧心,眼睛里闪动着星芒,来突出她无限仰慕钦慕及爱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