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包裹,察看了下包裹里物品的质量和品级,她满意地笑弯了眼,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随手招来一个小厮:“把这个包裹给你们殷堂主送过去!”让他好好参详参详,嘻…生理知识缺乏么?没碰过女人么?为了她的幸福未来,她会努力把他师父没教过他的部分好好帮他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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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命看着包裹上代表云月堂的彩云追月纹饰,不自觉地拢了拢眉,伸手要去解包裹上的带子,却不由地停住动作愣了一会儿。
杨不凡加上傅湘琏,怎么看都是个怪异的组合,两个都是脑子里充满不正常怪念头的家伙,凑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被算计的感觉异常清晰,强烈的危险意识让他本能地想拒绝打开这个包裹。停在半空的手指伸开又收起,几番想要打开包裹的努力化作泡影。
“咦?好大的包裹?包裹上还有云月堂的图案,傅师兄送了什么东西来给你?”对面的柳如颜好奇地开口。“怎么不打开看看?”殷大哥的表情好挣扎哦…
他咬了咬牙,终于横下心来打开包裹。待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那些离经叛道的小火花烧得他呆若木鸡,顿时僵在了当场。果然!他就知道,这两个人组合起来绝对折腾不出什么正经事来。一个把春*宫图当礼物般豪爽地送,一个把春*宫图当青菜般成筐地买,变态指数一个高过一个的货色!她是怕他只处理公事太乏味无聊,所以让姓傅的找来这些给他调剂生活?还是嫌他青涩,担心房*事太过艰难,特意找来这些给他恶补功课?哼,既然盛情如此难却,那他便如她所愿好了,他会好好地学习,定不教她失望,她就等着验收成果吧。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早就警告过她不要轻易撩拨他,真是不听教训,不但不听,现在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也罢…
殷无命放缓了脸色,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连同前一刻的羞窘一起缓缓吐出。翘起二郎腿儿,伸手从中捡出一本薄册,若无其事地看得从容又认真。
一旁的柳如颜美目流连,见他只全神贯注地看那些书册,全然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不由得生起些许失落感。手指绞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抵不过好奇,咬着唇儿从包裹里捻起了一本图册。
封面是一幅山水,描绘了山涧小溪、远山含黛、林木幽深的自然景色,右上角处印有几个大字——“春溪溅玉图”。唔,想来定是山水图册,原来殷大哥和傅师兄也是这般风雅的,事务繁忙之余,还抽出闲暇来欣赏些书画,难能可贵,比那些只知习武的江湖莽夫不知要讨喜多少。思及此处,暗暗抬起眼角偷瞄了一眼对面的殷无命,只见他俊容沉静淡雅,一派闲适悠然,斜倚着车厢正拿着一本图册看得入神,不禁又芳心乱许了一把。
纤指微动,翻开了一页凝神看去,只看了一眼那图上绞缠的人影,就顿时如遭雷击,一张俏脸瞬间烧得红透,忙不迭地丢下书册,身子也战战兢兢地向后猛缩,直到后背撞上车厢,发出砰得一声响。
殷无命听见“啪”得一声书册落地的声音,只淡淡地抬起眼瞅了瞅正像熟透的虾子般艳红无比不知所措的某位师妹,忍俊不禁地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出声。唉,有时候人太过好奇也不是件好事。假装没有留意她的动作,垂眸继续不动声色地研究手里的春*宫。唔,这个姿势…看起来应该不会很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嗯,这个似乎也不错,值得一试…呃,这个角度么,对于她那个僵硬的身体来说应该难度很大吧…
一个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男人,一个惊慌失措胆战心惊的女人,让这个豪华的舒适车厢突然间变得诡异无比。
柳大小姐的这一路,注定了是被打击被刺激被虐身虐心极具悲情主义色彩的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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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休息时,当杨不凡看到柳如颜那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顿时了然于胸。哼哼,未经别人的同意乱翻东西,真的会被雷劈得很惨的。她没想到,这份大礼惠及她的幸福的同时,还顺便离间了师兄妹的亲密感情,绝对是个意外又丰硕的收获。哈!哈哈!
“笑得如此得意忘形,怕是将那包裹里的图册都铭记于心了?”殷无命附在她身边,低声悄语。
“呃…嘿嘿…那个你自己慢慢研究就好,不必跟我客气,呵呵…”这厮究竟是什么体质哇!看了一上午春*宫图,不但连脸红流鼻血的迹象都没有,还从容淡定若无其事,仿佛对他来讲账册和春*宫根本就没什么差别似的。
“多谢教主信任,属下绝对不会客气的,教主只管拭目以待即可。”他淡淡挑眉,回她一个暧昧无比的微笑,旋身走进路边的茶棚。
拭目以待?可是他的眼神明明说得是“等着瞧,你死定了”呀!她的小心肝儿突的一颤,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她做得当真是损人不利己,很清纯的教学目的极有可能会转化为殷无命今夜化身禽兽的动机。
这样不好吧?大家才刚开始磨合而已,彼此互相适应得还很不够,他不能跳过热身阶段就直接进入决赛呀呀呀…
她急急地跟过去一屁股坐到殷无命的身边,刚准备拉住他的衣袖一起打开天窗说亮话,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雄浑的叫声。
“敢问哪位是魔教杨不凡杨教主?”
咦咦咦?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呼唤人家的闺名,是谁这么没礼貌哇?杨不凡猛地回过头去,见一粗壮大汉站在门口,五官凶恶,面目狰狞,就好象在脑门上写着两个大字——土匪。
她…啥时候跟土匪结下什么梁子了么?在土匪界,这辈子她认识的也就只有叶文昔一个山寨版的山寨头子假土匪而已啊?难道魔教声势太大,也会有土匪慕名而来?呃,做人要低调,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向殷无命学习,向殷无命致敬…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哇!我想完结啊完结!怎么越写越有戏哇!
难道我也开始罗嗦了么…
56
56、斯文匪类 ...
好美的梅花林!
雪白的梅花争相怒放,阵风吹过,花瓣飘飘洒洒纷纷繁繁从枝头落下,随即被风卷进半空飞舞。她伸出双手,接了几瓣梅花,凑到鼻间把香洌的芬芳深深吸了几口。
这些山贼土匪们,还真是会挑地方,把人间胜景都占尽了。
“于先生,魔教杨教主到。”带路上来的凶恶土匪兄如是说。
梅花深处传来一个沉稳悠扬的男子声音。“好,你且退下吧。”
杨不凡循声望去,只见顺着话音传出的方向,从梅花林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青衫磊落,步履从容。这人面貌斯文儒雅,仿佛经常皱眉思考,眉间有着刀刻般细小的竖纹。
这是——土匪?!她倒是更愿意相信叶文昔那厮是土匪。毕竟这两个人比起来,叶文昔更带几分戾气和狠意,眼前这个么…比殷无命还显得斯文些,看起来更像读书人。
他走近了几步,离她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住,有些犹疑道:“敢问姑娘可是魔教杨教主?”
“哦,没错,如假包换。”
“我只听说魔教教主是个女子,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姑娘。”他笑着轻叹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
“魔教上月募集两百万善款救济灾民的义举轰动京城,震惊四海,于某铭感教主高义,仰慕已久,今日得悉教主路过此地,喜不自胜,特派人相邀至此一叙。”
她一路南下,并没有暴露过身份,殷无命那厮行事也一向变态地低调,刻意隐匿行藏。居然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此人不简单,不可小觑。“我们素不相识的,自问跟你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共同话题可以探讨,你找我来究竟有何贵干?”
“教主请坐。”他淡然一笑,伸出手臂指向右前方的石桌石凳,边说边随她坐了下来,“在下于遥,河阳人氏。自得知教主的募款义举以来,便一直多方打听魔教之事,深感教主行事作风不落窠臼,别出一格,非常人所能测度。”
呃…原来她不知不觉中早就成了公众人物,大众的话题,八卦的中心,狗仔队的目标…
他从袖子里轻轻抽出一张纸来,放在她面前。
“噗——”她晕…这个不是她的魔教招募启事么?
“教主可还记得这则招募启事中的言辞?”
“这只是当初我在京城的时候乱发乱贴的,怎么会有一张流落在这里?!”她捏起那张启事,颤抖着手指问道。
“教主写在这启事里的文字,颇耐人寻味。此间提到,贵教创立之初衷,便是这追求自由,追求幸福,追求梦想三大宗旨。自得了这张启事,于某反复琢磨,昼夜推敲,直至近日,方才明白者三条宗旨之精要,以及教主的苦心孤诣。”
“…”她有什么苦心孤诣哇?那时候她最大的苦心就是追着金龟满城跑。
于遥抬眸空望远方,额间细纹略紧,悠悠吟道,“所谓自由者,无所困也,身处尘世,心游方外,跳脱樊笼,远离羁困,此诚为智者之见也;所谓幸福者,无所苦也,愿为世人拔苦离厄,使众生获平安喜乐,此诚为仁者之心也;所谓梦想者,有所为也,破而后立,无怖无惧,此诚为勇者之气也。圣人有云,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嗯…那个…可不可以不要考较她的文言文功力…她甚至背不全一首琵琶行。
“以此可见,教主真乃胸怀仁义,智勇兼备的不世奇人,教于某倾心赞赏,五体拜服。”
没想到在这荒山僻岭里,居然收获崇拜者一名…“漂亮话儿谁都会讲,你怎知我不是随口忽悠的?就凭这张纸,你怎断定我就是胸怀仁义,智勇兼备?”
“教主面上无卑琐之气,目中无虚伪之色,临危而不惧,处变而不惊,定是身正高洁之人。”
唔,还是盲目崇拜者,相当盲目。“那么,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只是要对我抒发一下崇拜之情咩?”看他的样子,明明就很沉稳理智,不像是头脑发热,盲目崇拜的人…
他长叹一声,额头皱得更紧,眼睛里不由得显出纠结难明的神色,“于某有一个疑问,萦怀已久,却无人可以解惑,今日得与教主一会,自然是想以胸中所疑问教主,盼不吝赐教,好教我疑思得解,心头郁结早日化去。”
她嘴角一抽,面皮抖动了几下,“不是开玩笑吧?于先生学识这么渊博的人都没办法想明白的问题,我区区小女子一只,没才华没深度的,怎么能为您解惑呢?”别以为他为她硬扣上一顶仁义双全的大帽子,她就摇身一变成大儒了…
“教主勿要过谦。据于某所知,教主为人行事跳出苑囿,不为所拘,想必见解亦是异于寻常。”他顿了顿,用无限期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此处名为摩崖岭,乃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所,又临近南北交通要道,往来商贾众多,因此历来匪患猖獗。可如今的摩崖岭上,大半却并非山贼劫匪。”
“不是劫匪?那是什么?难道都是像您这样的斯文人?”
“十之八九,乃是灾民。”
“灾民变匪?”
“不错。此处与河阳交界,河阳周边十八县遭灾,一夜之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百姓无米充饥,不少地方出现了灾民闹荒之事。灾民们纷纷涌往富户商家抢米,更有甚者,还焚屋焚仓,抗租抗官。此种情形下,官府不得不出兵镇压盗匪暴乱。可我知道,这些人不能抓,只因他们并非盗匪,而是灾民啊!当时我身为河阳县尉,不忍见灾民流离失所,又被官府当成流寇打杀,便只身独闯摩崖岭,说服这里的寨主收留愿意上山为匪的灾民。”(此段关于灾民闹荒的描述,参考了吴思先生所著的《血酬定律》。)
“…”县尉这个官职,她是知道的,在古代相当于副县长。想当初被称为“明文第一人”的归有光做县令时,做他的副手县尉这个位子的正是《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后来归有光被贬去做一个管马匹的通判,身为好友的吴承恩感叹他怀才不遇,还特意在《西游记》里给孙悟空安排了一个弼马温的段子来讽喻一番。
“我并非眷恋宦途,只是始终有一事难明,不得其解。身为朝廷官吏,自当遵守律法,执行律令,可是我却纵容灾民,助长匪患,使更多的人身受其害。这件事,我究竟是否做对了?”他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头,目光现出凄苦之色,迷离失焦地空望着远方。
杨不凡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碰触了一下。眼前这个于遥,无疑是个善良正直有责任感的人,不想违背法律,却又无法对灾民的遭遇坐视不理,而自己又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不断挣扎,不停地诘问自己,无法得到解脱。
“于先生,小女子才疏学浅,见识也不多,不懂得如何为先生解惑。可是,我却想告诉先生,个人的能力有限,不平之事则是无限的。普通人奔波于生计,整日为稻粱谋,已经是费心费力,日日操劳了;像先生这样的,除却自己的生计,还要忧心天下百姓的疾苦,为他们谋得福利,更加难得。个人能力所限,即使做不到两全其美也是无可厚非的,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强求,何必自寻烦恼呢?您刚才解释了我魔教的三大宗旨,现在我也想为您解释一番我自己的理解。行动遵从自己的心,随心所欲,不受外界影响,便是自由;可以让大多数人幸福,就是幸福;有想做的事情,并且尽力去做了,不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就是梦想。能够做到这三条,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他放空的眼神渐渐地从远处收回来,一脸动容地转头注视着她。
“而且,摩崖岭的山贼不会永远是山贼,他们总会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继续耕作。况且,朝廷的抚恤不是就快到了么?到时候,大家就会有吃有穿,安安乐乐地回家过日子了。”
“多谢教主以肺腑之言告之。教主一席话,使得于遥心内甚慰。不错,能使大多数人免除苦厄,已是难得,不该苛求更多,自寻烦恼。”他展颜一笑,茅塞顿开,“杨教主,如若不弃,今日便留宿在此,咱们秉烛长谈可好?”
“好啊,不过我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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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瓣漫天飞舞,透过纷纷扬扬的花雨,她看见一个人影正负手立在前方等待。
“殷无命!”她咧开了嘴,张着双臂朝他跑去。
他任她扑进怀里,扯出笑意,抬手拈去沾在她眉上的花瓣。
“是不是等很久了?有没有很担心我?”她抱着他的腰笑道。
“没有。你不会有事的。”
“那可是土匪窝噢,你这么笃定?”
“于遥,河阳名士,家世殷富,手下也有些势力,为人温和良善,多行义举,江湖人称河阳散仙。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害于你?”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你偷听?!”
当然,便于就近保护么。不过…她最后那个要求,他很介意!
“喂,殷无命,你说,我们募集的那两百万银两,到底可以救多少灾民呢?”
他略一沉吟,“不说贫苦农户,就算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只得约莫二十两银子。你那两百万两,可以让十万户人吃用一年有余。” (作者注:普通人家一年二十两银子,是明朝时的收入水平。)
“所以,我们真的帮了很大忙,对不对?”
“嗯,不错,你的确帮了很大忙。”他俯首在她的笑颜上印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完整地更了两章,没有人鼓励我咩?人家还打算说以后日更整章呢…
57
57、君子重诺 ...
于遥果然是个重诺的君子,说要和她秉烛夜谈,结果真的就拉着她聊了半宿,从国计民生到江南匪患,从朝廷吏治到边疆战事。要不是搜肠刮肚地把她仅剩的那点政治历史知识掏出来应付,她恐怕只能做于遥面前的一头蠢牛了。终于,在她连着打了十八个呵欠之后,这位于先生才意犹未尽地派人送她回房休息,还殷殷叮嘱明天务必要继续促膝长谈。
救命哇!她朝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国人说有所失即有所得,西人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又打开了一扇窗。杨不凡在牺牲了半宿的宝贵睡眠时间之后,马上得到了一个香甜美梦酣畅睡乡的补偿。她捂着棉被,抱着枕头,迅速地在黑甜乡里沦陷,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淡笑。嘻嘻,没有殷无命那厮的打扰,果然睡得很畅美,唔,明天见到他时,不知又摆出一张什么样的冷脸给她看…可是,这不能怪她啊,和一个看了一天春*宫图的男人同居一室?有这种想法的女人脑袋一定是给驴踢了…所以她才想办法离他远远的,所以她是聪明的正常女人,嘻嘻…
可惜,仁慈的上帝虽然给她打开了一扇窗,却没打算给她留少许的时间为她聪明的脑袋沾沾自喜上一番,甚至没有给她留足够的时间唤醒她不够清醒的脑袋。因为,当她第二天日上三竿时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并不是某人的冷脸。
杨不凡打着哈欠,耙了耙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半睁着眼睛脚步不稳地打开房门,右脚一抬就要跨过门槛,两手一举就要伸个大大的懒腰。就在右脚要跨不跨,双手要伸不伸,脑袋要抬不抬之际,将睁未睁的双眼不意捕捉到一片壮观的景象,让她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有点发痒。抬起的脚悄悄地退回门槛里面,伸不上去的手臂拐了个弯揉了揉脖子。
当房门前突然出现几千人同时面色凝重地望着你,谁都会下意识地打个冷战,不寒而栗,全身上下几万根汗毛全部集体立正站好等待检阅。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些人是准备用一个大型团体操表演来娱乐她这个教主的,尤其是在这种人人自危悲哀伤感的气氛里。她是准备今天一大早看殷无命那厮阴郁发青的冷脸来着,可是这么多人齐齐亮出阴郁悲哀的小脸给她看,实在太过生猛,大大地吃不消。
她挂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于遥发出求救信号。
“呃…于先生,你们要干吗?”看着眼前乌丫丫的一大片人群,她极其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发出一声询问。
“于某带领数千位乡民父老,乞教主施援手搭救摩崖岭上的难民。”于遥深深看了她一眼,拱手为礼,作了个九十度的大揖。
她聪明的脑袋听出来了,这一句话里,含有一个关键词,那就是搭救二字。可是,跟搭救这个词儿连在一起的时候,她杨不凡通常都是做宾语的,第一次听见把她放在这个词儿的前面坐主语,这种经验真是新鲜刺激又令人心潮澎湃,难以抑制的兴奋之下又是那么的不真实,让她有拔腿狂奔的冲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一早,官府派兵围剿摩崖岭,所有下山的路已被团团围住,我数千乡民此次陷入绝境,插翅难逃。于某教唆乡民变匪,自知难辞其咎,情愿领罪,可是却不忍连累这些乡亲同陷囹圄。于某一人之罪,怎能累及无辜?万望教主怀仁慈之心,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不是吧?!官兵围剿?她这辈子到底是不是跟土匪犯克啊?要不为什么她到哪个土匪窝,哪个土匪窝就要被围剿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六皇子围剿流云寨只不过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假公济私罢了,可是这一次…官兵剿匪这么大件事,她能帮得上什么忙哇?!“于先生,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您凭什么认为我一介区区小女子就能拯救这数千人于水火啊?别说我一点武功不懂,送上门去不够他们打一顿的,就算我武功超群,以一敌百,成千上万的官兵我要怎么对付?”
“杨教主休要过谦,贵派铁血四堂威震江湖,声势壮大,如能出手相助,必定能够为摩崖岭化解此难。”
“你的意思是让我豁出去四堂的人马跟官兵玩儿命?”
“…”于遥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下头去,半晌不语,许久终于垂首叹出一句话来,“请教主拔刀相助,于某不胜感激。”
她斜靠着门框,缓缓地滑坐在门槛上,垂下脑袋使劲抓了抓头发。跟官府作对,这是造反大罪吧?她何德何能,在青春韶华之际还能碰上这种千载难逢扬名立万的机遇?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来个鬼啊!这种捧着脑袋扬名立万的方式她才不稀罕好不好?!她还没活够,还没吃够殷无命那厮的豆腐,还没把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撵个干净,还没好好挥霍一下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还没好好过过万人之上一教之主的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