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和昔儿说!”

“有话好好说嘛,那么凶做什么,叶文昔可不吃这一套…”

“你走不走?!”杀气越来越重,凝聚在他周身好似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呃…走…走!我这就走!”她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着转身。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回头吩咐:“如果你只是跟他有话要说就罢了,如果顺带还有事要办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办完事帮我洗洗被子?”

“…走开!”

“哦。”应声,走人。

她体贴地为他们带上门。虽然此房门历经刚才的劫难,已经彻底失去了门闩的功能,鉴于此楼层经常有萌动期的青春少男少女出没,不适宜经常接触这种非常态的两性常识,稍稍地掩人耳目一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站在门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睛向上翻了翻,对着天花板暗自估算了一下稍后需要清理的床上用品有多少件,需要几个木盆,多长时间来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工程浩大得让她禁不住叹气连连,近乎绝望地离开那个房间,向客厅走去。

欢声笑语正从那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是恰娜公主,温和的笑声是殷无命。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番,终于敌不过内心的好奇,跨进门去。

****************

六皇子拒婚了。

不算太令人惊讶,这很像他会做的事,目中无人,自大狂妄,我行我素。这个结果,也许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吧?六皇子自然能够重新抱得美人归,而恰娜,也会更加无所顾忌地出没在非凡楼里。

“殷大哥,我们突厥物产丰饶,得天独厚,有很多特产是中原稀有的,你既然是商人,不如到我们那里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嗯,有道理。突厥的皮货,马匹,美酒和药材都是好东西,有机会去突厥的话,我一定不会错过。”殷无命摇着扇子,微微点头。

杨不凡抱着一个茶杯,垂着头默默地啃手指。耳边传来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对话,此刻正在向“试探——反试探——邀请——接受邀请”的轨道上发展。她一直低垂着的脖子感到有些酸痛,抬手揉了揉后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去个茅厕。”

恰娜讶然地看着她向外走,“姐姐…”

她不想回头,将呼唤声甩在脑后,加快了步伐,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殷大哥,”恰娜搔了搔头,疑惑地看了看殷无命,“我只不过想提醒姐姐她可以不用抱着茶杯去茅厕的,她走这么快做什么?”

“…”殷无命微一沉吟,慎重地给出了很官方的答案,“内急。”

杨不凡怔仲地下了楼,穿过大堂,经由厨房走进后院。

殷无命要去突厥了…很好,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吗?她终于可以鼻孔朝天地把这句话对他甩出来了。他若变成突厥驸马爷,她就去做她的京城首富少奶奶。她的未来夫婿家财万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而且刚刚暗示了他的诚意,多完美的前途…哼,输他么?!

她甩出一道挑衅的目光,假想他就在不远处被这目光斩落马下,却不意间瞥见一个黑洞。一定是哪个伙计从酒窖里拿了酒,却忘记了把入口关上,让黑洞洞的酒窖暴露在日光之下。

那厮珍藏的葡萄美酒或许还有一些存货吧?既然他都要走了,这么多久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找机会喝掉。一种想豪饮一番的冲动让她毫不犹豫地抱着茶杯跳进了酒窖。

酒窖并不太深,内部挖掘得却很宽敞,大大小小的坛子整齐地摆放着,阵列严整,井然有序,一如殷无命那刻板而一丝不苟的性格。

没费多少功夫她就找到了那种带点异域风情的罐子,抱出一小罐,开了封泥,琥珀色的酒液倒进茶杯里,一股清冽的甜香扑鼻而来,触动了她的味蕾。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唔…痛快!”

坐在酒窖里看头顶上巴掌大的天空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一个成语坐井观天。她就像那只傻青蛙一样,坐在殷无命这个井里,久而久之,仿佛觉得世界也不过如此,这口井也算安全可靠,就这样永远的呆下去,好像还不错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几杯酒下肚,她的喉咙到胸腹一路开始灼热,身体软绵绵地再也支撑不住,只好半躺着依靠在酒坛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努力地睁了睁眼皮,却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

*********

“说什么上茅厕,却自己躲在这里偷酒喝。”

殷无命皱了皱眉,看着脚下醉成一团烂泥的人。伸出脚尖踢了踢她紧抱酒罐的手臂,只换来一声轻吟和更沉的睡意。

“你非要每次都让人这么不省心么?”

他蹲□子,从她的臂弯里夺过酒罐扔到一旁,又伸手把烂醉的人拽起来抱在怀里,几个腾挪跃出酒窖。

上了三楼,众人已经早就围坐在客厅里。

殷无命带着歉意向众人笑了笑,“抱歉,各位,凡儿喝了点酒,醉了。我要先送她回房休息,大家请自便。”

叶文昔摇了摇头,没有起伏的声音淡淡地飘出来,“就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还是承受不住啊!哼,我早就提醒过她了…”

刚要转身的脚步被这句话扯住,让他愣在当场。

“咦?快看!杨姐姐好像要醒了!”恰娜忽然出声叫道。

怀里的人转动了下脑袋,眼皮轻颤着动了动,无力地睁开一条缝透出些目光来。

“姐姐,你怎样?要不要我给你找些醒酒药来吃吃?”原本坐在一旁的苏离凑过来看了看她的脸色,问道。

杨不凡没有说话,迷蒙的目光似要确认些什么,抬起手臂摸索着殷无命的肩膀。摸索了一会儿,手渐渐移到他的脖颈处,五指轻扣,借着这股力道猛一抬头,结结实实地噙住了他的唇。

全场响起一阵抽气声,石化的众人瞠大了眼睛看着这突发的恐怖状况。

只见她丰润的唇瓣在他的薄唇上一阵磨蹭,啃咬了许久,仿佛回味般舔了舔唇,吧唧吧唧地咂了砸嘴,终于满足地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轻笑,松开手臂,慢慢窝回他的怀里。

好戏收场,现场的平静也被观众的七嘴八舌打破。

“姐姐肯定是梦见了糖葫芦,呵呵…呵呵…”苏离尴尬地笑着,“大家吃冰糖葫芦都是先用舔的,然后才又啃又咬…”

“这个女人…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她了…”

“你们看!殷大哥他被非礼之后都傻掉了,连笑都不会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不笑的样子。”

殷无命紧拢着眉头,抿紧了唇线垂眸看着她的睡脸,软嫩的触感还留在唇上,怀里的人却径自会周公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35

35、不笑的殷无命 ...


借酒浇愁的人往往都会烂醉后做出荒唐的事,醒来后却记忆清零,脑硬盘格式化,丝毫不记得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举。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骗人!

即使她当时脑袋不清醒,意识极度模糊,那清晰实在的触感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做了!她真的做了!她该死地就是记得清清楚楚,三流的意志力加上一流的执行力让她混混沌沌地朝着那瑰色薄唇吻下去了!

这种行为到底算什么?酒后吐真言,酒壮怂人胆,酒后乱性…乱了,真的乱了…

她的目光从天花板游移到虚掩的房门,那房门没有闩上,甚至没有关紧,仿佛轻轻一拉就能打开,可是她却连那一拉的勇气都找不到,昨天那股冲动一定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像鸵鸟般把头埋在地下。

“醒了就起床吃早饭吧,如果觉得很丢脸,那就继续自欺欺人,装作不记得好了。”凉凉地声音伴随着美貌的脸蛋进入她的势力范围。

“叶文昔?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昨天六皇子已经闯关成功,把你带回去了呢。”

他走上前来坐到床边,“他是想把我带回去,但是我却不想回王府了。我突然发现,朝夕相处不如若即若离得好。”

“你这么极端的人还能超脱地悟出这种距离产生美的调调,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勾唇一笑,意有所指地斜眸看她,“彼此彼此,你昨天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敢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心呢?”

“…”杨不凡翻了个身,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没有言语。

“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居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可惜了这么无与伦比飞扬跋扈的好名字。不过话说回来,殷无命那家伙…情况似乎并不比你好多少。”

“他…怎么了?”犹疑的声音从枕头里发出来,显得瓮声瓮气。

“从昨天被你非礼后,就不会笑了。我见到他时,总是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好的一个人,被你整得这么惨,你完蛋了。”

不会笑的殷无命…听起来情况还真的满糟糕的…

她强吻了他,真的会让他这么不爽吗?连笑容都舍得收起来…曾经她还以为,殷无命的笑,不管是微笑,淡笑,冷笑,嗤笑,皮笑肉不笑,全都不值钱到不限时不限量不限人不限地点地无限供应呢…

****
为了生意上的事一夜无眠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没有工作却一夜未眠,对殷无命来说是头一次。

他负手站在酒窖的旁边,垂下眼帘看着阳光拉长了自己的影子,投射进酒窖的入口,目光却在黑洞洞的窖底失去了焦距。

让一个人忘却理智到底有多么容易?很简单,一坛酒就够了。什么梦想,什么矜持,什么顾虑,什么责任,都可以抛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就像此刻那充满诱惑的酒窖,正敞开胸怀向他卖弄风情,仿佛可以提供忘忧的灵药,催促着他马上跳进去一醉方休。

真要是那么简单该多好?那他又何必努力保持着清醒用尽自己的脑力在这里徘徊不定?

一阵犹疑的脚步声让他的目光瞬间找回了焦距,随着那出现在自己脚边的人影不断移动,直到那人影渐渐和自己的影子平行地消失在酒窖里。

“原来,你真的不会笑了哟。”她探出脑袋瞟了一眼他的脸,又飞快地缩回脖子,扮作无动于衷。

“…”哼,拜你所赐!

“可是不笑的话,你的脸看起来真的逊色很多哦!长得本来就差强人意,全靠那点笑容来撑场面,你不觉得可惜么?”

“…”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小气!本来我还以为你只是抠门而已,现在居然吝啬到连一丝丝笑容都不舍得布施。”

“…”

“不如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给我笑一个?”

“…”

“一百两怎样?”

“…”

他一路沉默以对,明显表示出对她的话题缺乏兴趣,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她停止了聒噪,垂下头去默默地用右脚尖在地上划着横七竖八的直线斜线和弧线。

划了一阵子,她的脚尖突然停止了动作,收回到原位,稍稍挺直了紧绷的身体,低着头吐出一句虚飘飘的话语,缓缓地随着空气上升到他的耳畔缭绕盘旋:“如果…我必须永远待在这里,你愿意一直养着我吗?我是说…可能是一辈子…”

“你想清楚了?”他终于打破了沉默,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过地面。

“嗯,也许吧。”

“可是…我还没想清楚。”他收回目光直视着她,“我还没想清楚,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我养你一辈子的。”

“咦?”

她正要分辩,突然发现一个笑容从他的嘴角扩散开来,还来不及窃喜,却见他倾刻间又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地球人都欠他钱的表情,慢慢伸出一只手来,摊平了手掌,手心朝上,摆在她眼前。“拿来!”

“什么?”她露出一个童叟无害的迷茫眼神。

“银子。一个笑换一百两银子,你刚刚说的。”

“你!”

*****

仿佛一夜之间殷无命终于参透了“物以稀为贵”的深奥禅机,开始懂得以制造稀缺的方式来实现自我增值,将“千金一笑”这个成语诠释得无比透彻。

以上这段论述翻译成口语就是:天知道现在见他笑一个为什么这么难哇!明明以前都是清仓跳楼吐血大甩卖的东西,为毛突然被他囤积居奇了起来?明明以前都廉价地免费大派送,现在居然把她的小胃口吊得高高的!害她为了要看到那一夜之间身价暴涨的笑容,不得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打转。

可是,可是…他明明前一刻还对酒楼的钱掌柜笑得暖洋洋,为什么下一刻转头看见她的时候就马上变脸,连一丝残笑都不舍得留给她?

这就是古人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一定是以前他笑太多的时候,她熟视无睹不知珍惜,所以才受到了这种惩罚。这种由奢入俭的转变,真的是很难适应,至少她就很难适应他那张突然变“凶恶”的脸。

他说,他还没想清楚她有什么值得他养一辈子的。

切!这有什么好想不清楚的?她杨不凡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还比那些娇滴滴的古代女子多了些个性!他说他想不清楚?那她帮他想清楚好了!

不过,这个到底要怎么帮呢?

她抱着脑袋冥思苦想,直到一双鞋子出现在她垂在地上的视线里。

“姐姐!”一声带着点小喜悦和小压抑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循着那声音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一张许久不见的脸,“杜游?你怎么来了?我可不记得我为你安排的课程会让你还有多余的时间在街上游游荡荡。”

杜游面色微赧,将视线飘到一旁,“今天教天文的老师染恙在床,不能来上课,所以我才跑出来的。”

“六皇子这个家伙做事也太敷衍了吧?居然请个病秧子老师来误人子弟!早知道就应该每个课程请两个老师,一个首发,一个替补,省得耽误了课程…咦?你怎么突然黑了好多?”

他咧开了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骑射的课程比较多,而且上课时间比较长,总是在户外露天上课,自然被晒黑了些。”

“哦,对,我想起来了!为了锻炼你的体力体魄,我特意加重了骑射课和武术课的比例,现在看起来好像成效显著哟…”她站起来举起拳头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两下,“很结实嘛,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弱不经风的纨绔子弟的模样,有进步!”

“…”

“哎哟,什么嘛!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可以露出那么娇羞无限的表情来?”

“…姐姐,你怎么会坐在酒楼门口?”他适时地打断了关于娇羞无限的讨论。

“噢,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坐在这里了。”肯定是刚刚送殷无命出门的时候,百无聊赖之下,就一屁股坐在门口了。说到这个,干嘛自己要像小媳妇一样天天巴巴地追在他后头送他出门哇?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沦落到这种角色的…

“你…有心事?”

“唉!命运多舛的我这几天不得不反复考虑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才能说服一个人把我领回家养一辈子。”噢不,或许应该说,已经领回家了,就差养一辈子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迟疑地开口,“那个玉佩,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啊?什么玉佩?”

“你的信物。我要加入你的魔教。”

“咦咦咦?为什么?”她的魔教到底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人人都想加入?

“我想乱伦。”

噗——她没听错吧?那两个字真的是乱伦的乱,乱伦的伦?他们到底把她的魔教当成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教组织啦?她建教的初衷虽然是追求幸福没错,但是并没有高举旗帜,同纲理伦常斗争到底吧?!她真的没有考虑过要彻底颠覆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啦!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上章的JQ戏其实不是很过瘾,我会慢慢弥补的…

 


36

36、文艺兮兮的月夜 ...


叶文昔,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对他心动的?

…那是一个月夜,他披着月光向我走来,恍若天神。

果然月亮很容易惹祸,浪漫情境之必备要素。你说,殷无命会不会对披着月光恍若仙女的我动心呢?

…你?你还是考虑一下煮个饭吧…

你什么意思哇!人家也可以很文艺的好不好?不一定非要用献身这么低段的手法!…不过,说到献身么…你觉得他是不是那种吃完了之后不认账的禽兽类型?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阿嚏!”

在一句很有气质的诗句的结尾,她很没气质的打了个喷嚏,用力吸回快要流出鼻孔的清涕,将身上保暖效果有限的衣衫裹紧了些,缩在避风的角落里,又一次伸长了脖子望了望露台的入口处,却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影出现。

原来,等人的感觉是这么孤寂,糟糕得一塌糊涂。就连高昂的斗志和满满的自信,都会被冷风吹得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早就说爱情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了,果然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先动心的那个人注定是最惨的,看她就知道了,她到底是有多白痴才会在大冷天做出这种事来?

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很大很圆很皎洁,很适合被拿来当作勾引别人心动的无辜道具。“喂,月亮啊月亮,你已经当帮凶很多年了哦,拜托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拿出点诱人犯罪的专业精神来,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成功勾引到那个人。你看,我已经下了大功夫努力去配合你了,衣服都选了这种丝毫不保暖的飘逸材质,妆容也很清淡,嘴上的胭脂特意选了偏粉的桃红色,很难找的知不知道?几乎跑遍了整个京城才找到这种颜色!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什么?”

清朗的声音迎着夜风飘进耳膜,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她猛地转头,正对上一个清癯的人影,蓝衫飘逸,衣袖翻飞,披着月光,徐徐向她走来,宛若天神。

她用手拼命压住左边胸腔里怦怦直跳的小心脏,扶着栏杆站起身来,朝他大喊:“你别动!不要过来!等我过去!”

殷无命闻言停下了脚步,目光炯炯地看她艰难地站起,揉了揉蹲麻了的小腿,抱着手臂搓了搓一身的寒意,然后,小心翼翼地以无比缓慢的速度一步步向他的方向走过来。她身上那轻飘飘的布料被风吹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支离破碎,光用看的就能让人感觉冷出一阵鸡皮疙瘩。

等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的时候,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两道浓眉拢得死紧。垂眸看向她被风吹红的双颊和雀跃的眼神,“你在做什么?”

“你感觉怎么样?”她对他的问题完全置若罔闻,只带点兴奋带点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睛。

“感觉?感觉想把你立刻从楼顶拎回房间,然后塞在被窝里捆个结实!”居然敢给他穿这么薄在楼顶吹冷风!她是不要命了么?

“咦?直接到限制级哇!好像有点超出我的期望…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些?不过,如果你希望的话,我是没什么问题啦…那么,这是不是表示你已经心动了呢?”

“…”心动?这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蠢话?

“等等!我自己判断一下!”她伸出右手,慢慢抬高到他左胸膛的位置,摸索到那个跳动的频率,侧着头凑上自己的耳朵。

怦!怦!怦!

“它在跳耶!你心动了对不对?你真的心动了对不对!”她扬起脸,欣喜的目光锁定他的表情。

“这世界上心不会跳的只有一种人。”他面无表情地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唔…但是你心跳很快啊,明明就扑通扑通得挑个不停…”

“那是因为刚才爬楼梯。”

“你…难道一点点都没有觉得我今晚很特别?还有月光,月光啊…”

“唔,好像月光下看起来,脸上的粉没有白天看着那么厚。”他斜着头左右打量了一下她的脸,给出中肯的评价。

“什么啊!人家的粉才没有很厚好不好?人家化的明明是淡妆,淡妆!你看,我今天嘴巴上的胭脂都选了很浅很浅的颜色呢,有没有觉得很好看?唔?”

“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他看着那嘟起的红唇,慢慢地抬起手来。

他想干吗?她惊恐地看着他行凶的手朝着自己的嘴唇移动,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去路,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退无可退。

“唔…唔唔…”

带着温度的手掌在她嘴唇上一阵搓揉,看到唇上的胭脂全部消失殆尽,终于满意地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丝笑意,“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