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宫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火光大作,景元帝带着人从门口快步冲进,看到殿内掀翻的桌子,一地茶水碎瓷,他脸色立刻黑沉,森寒目光锁定杜氏:“玩的很开心?当朕真不想杀你?”
杜氏立刻调整表情,似乎想要绽放一个温柔笑意,可惜情绪跟不上,她的笑有些僵,比刚刚冷硬拍桌子的表情难看多了:“皇上不是的,你听臣妾解释,臣妾没有,臣妾不想的……”
景元帝并没有理她,只是抓住焦娇的手,把小姑娘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姿态相当紧张,好像生怕他来晚了一会儿,身边的人就出了意外。
还好没有。
景元帝心内松了口气。整肃表情转身,他刚刚看焦娇的目光有多深情多温柔,看向杜氏的眼神就有多讨厌多憎恶:“朕从未喜欢过你。还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不——不可能!”杜氏双瞳瞪大,拒绝接受这件事。
景元帝也没想劝她接受,事实上,他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感觉就是浪费时间,他直接拉着焦娇往外走。
“不——皇上——你看一眼臣妾——”杜氏急急追出来。
景元帝:“关门!”
“是!”
金甲卫应声,立刻往前,把将将要跑出门的杜氏拦住,堵住她的嘴,功劲一使把她塞进门里,随之阖上宫门——
杜氏狠狠摔在地上,怎么用力都爬不起来,脸沾灰尘,泪湿鬓发,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她面前一点点阖上,怎么摇头都没用……比上一次还要狼狈。
焦娇听到了她终于爬起,用拳头捶门的声音,听到了她深深压在喉底,怎么用力都出不来的怒吼,头皮有些发麻。
“害怕?”景元帝把她拢在怀里,轻轻拍背,“朕在这里,娇娇不怕。”
男人身影逆着光,一如既往高大伟岸,颀长昂藏,他像这夜色一样充满力量,也像这夜空一样神秘深邃。
每一次每一次见到他,似乎都觉得不一样。
焦娇嘴唇微抿,视线滑过冷宫宫门:“她……真的不管了么?”
景元帝眸底墨色沉浮,片刻后,凝聚出显而易见的嘲讽:“她不配。”


第47章 她们都欺负你
不配。
这是杜氏说焦娇的话,如今由景元帝还给杜氏。
焦娇突然有一种宿命般的荒谬感,看着景元帝的眼睛:“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
景元帝嘴唇微抿,伸手去拉她的手。
没有拉到。
焦娇正好侧了身。
倒不是她有意躲闪,就是觉得四外都是人,两个人距离有点太近了,欲盖弥彰也要遮掩一下么,这才往后退了一下,身体一侧,好巧不巧,正好躲开了景元帝的动作。
景元帝:……
焦娇:……
人生中就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错过,一旦错过,气氛就会尴尬,试图拯救会更尴尬。
焦娇不好道歉说是自己不是故意的,景元帝也不能说也是我距离估计错误姑且原谅你,话题一旦朝这个方向打开,气氛就会越来越奇怪,甚至两人的距离也会因此而变远。
二人沉默对峙良久,景元帝长叹口气,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那女人说了什么?还是影响你了,对不对?你醋了?”
焦娇当然不承认,怎么可能吃醋,她有吃醋的原因么?可心里这口气其实已经憋了很久,从上一次见杜氏就忍着,一直都没机会问——不,是从避暑起,很久很久前就想问的,一直没问!
她干脆直视他的眼神,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景元帝摇头,回答直白且无情:“不喜欢。”
焦娇抿唇:“那你是不是很喜欢过她? ”
景元帝还是摇头:“从未。”
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握住了焦娇的手,目光专注且深情,似乎还有一点点受伤:“朕以为……朕心里有谁,你最清楚。”
焦娇微微咬唇,她倒不是不相信景元帝,可杜氏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声音有点虚:“你们青梅竹马……”
景元帝皱眉,很不同意这个说法:“差着三岁,朕都到处跑了,她还在吃奶流鼻涕,叫什么青梅竹马?”
焦娇瞪他:“那当年太后对你不好,总是罚你,你好多顿打都是因为她才消的,怎会不承她的情?”
景元帝都气笑了:“杜氏是这么跟你说的?那她有没有说,朕为什么要挨那么顿打?”
焦娇顿了顿,品出这话中深意,惊讶的捂住嘴:“是——是她故意使的坏?”
“她自小心高气傲,喜欢欺负人,喜欢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朕不低头,他便要逼着朕低头,她没那本事,当然要在太后跟前上眼药。”景元帝哼了一声,目光森冷凉薄,“她是被太后养大的,耳濡目染,怎会没心眼?上眼药,设计朕被打,再卖个好,帮朕说点好话避免这顿打——若是单纯善良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你猜会怎么想?”
焦娇心内咯噔一声。
先给顿棍棒再给颗糖,这不是典型的调|教之法?换了心志单纯的人,必然会觉得杜氏是好人,被她拢了去啊!
她微微低头,攥住裙角:“她还说……她从小就没吃过苦,为了你,第一次摔破手皮,哭了很久,你也第一次收起竖着的刺,和她靠近……”
景元帝 扯了扯嘴皮,声音极尽讽刺:“她写好了各种桥段,朕要不卧薪尝胆,撇下脸面照着走,就得更难。朕当时还年轻,待办的大事很多,时间不够,没办法,再恶心也得十次回应一次,至少别坏了正事。”
焦眼神有些迷茫:“年,年少慕艾,青春纯美,她为你绣过人生中第一个丑丑的荷包,你为她在将近五月的时节深夜爬山,一路策马顶着露水敲她房门,送给她一枝桃花——只因她在白天稍稍提过一嘴,说季节过去看不到桃花了好可惜……”
景元帝拉过小姑娘放在裙边不安分的手指,紧紧握住:“那是朕跟太后斗的最激烈最紧张的时候,杜氏心慕朕,太后乐见其成,有意搓合,朕亦觉得为了大事,后宫可稍微牺牲,这才虚与委蛇——你可不要说你喜欢桃花,朕到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看到就想吐。”
焦娇:……
话题突然被这男人拉到了诡异的方向。
她并不那么喜欢桃花,比起桃花,她喜欢花朵颜色更鲜艳,比如玫瑰,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他对杜氏并无真心,但还是虚与委蛇的制作了暧昧空间,算是哄骗小姑娘?可杜氏行为更加一言难尽,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可别人并不喜欢你,你还一个劲歪缠利用各种条件必须让他娶你,就过分了。
“这就是你的病因来源么?”
她抓住景元帝衣角,特别心疼。心疼当年的那个孤独的小孩。
他生下来没了母亲,不懂事呢,父亲又去了,一天天长大,在不怀好意的太后手底下讨生活,又被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纠缠,从未感受过一丝温暖,从孩童到少年整个成长过程中,充斥着各种必须做,不得不做,必须得面对的事,别人被父母捧在掌心胡闹的年纪,他必须把自己逼成一个小狼,在深宫的层层恶意中长大。
少年期的孩子多脆弱,父母一个不注意还会生病,何况无人关心的景元帝?
焦娇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他的经历,一定比她想象的更残酷,更可怕。
她真的好想好想,去抱抱当初那个孩子,那个少年。
“你……是那个时候,太后还在的时候就得了病么?”
景元帝一怔。
他视线滑过牢牢抓着自己袖子不放的白白小手,落在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盛着星光,盈着水气,仿佛岁月流年里最温暖柔软的存在,能抚慰所有悲伤。
眼底发酸,心头发胀,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身体,他说不出话,只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说话,焦娇以为他在难受,声音都颤抖了:“所以这病……真的是因为她么?”
景元帝突然把她抱进怀里:“不,跟他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治不治都没关系。”
“不行!病还是得治的!”焦娇此刻莫名坚持,一手推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你得面对,知道么?”
景元帝握住空茫掌心,无奈苦笑:“嗯。”
焦娇:“她问我敢不敢问你要她的答案,说我一定会喜欢——你刚刚也听到了,是怎么回事,可以同我说么?”
景元帝突然面色紧绷,眸底涌上涌上层层恨意,怒色遮不住压不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就像……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好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最想抹杀的存在。
焦娇不懂,什么东西这么严重,一点都不好?
她歪着头,视野划过一颗流星,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一个方向,心弦猛的一颤。
她被这个猜测吓的手脚发软,牙齿打战,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出来:“杜夫人……有两个女儿,虎毒还不食子,看她对杜琳霜的保护就知道,她对骨肉并不冷血,可我今日所见,她对两个女儿态度明显不一样,杜氏自己似乎也并不在乎……杜氏不是她亲生女儿,对么?”
景元帝还是没有说话,目光又沉又静的看着她,深不见底。
默认姿态明显。
焦娇咬咬牙,脑中思绪不停:“杜氏说你不喜欢和人亲近,后宫也从未幸过任何人,她似乎非常笃定你不喜欢这种……这种男人都喜欢的事,跟我说话时总提当年,说她多受太后喜爱,说你的很多事都因她态度改变,难道……”
难道杜氏不是杜家的女儿,是太后生的?
不这么想便罢,这么一想,似乎所有事都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了起来。
太后权利欲那么重,性子那么独,对自己都那么狠,连养子都不愿多用半分心思拢络,怎会喜欢一个外臣家的孩子,还是个女儿?杜氏能给她带来什么?权利还是利益?
她说不是自己的骨血,总是隔着一层不贴心,不愿疼景元帝半分,却愿意放下身段舍些利益为杜氏筹谋,杜氏喜欢景元帝,她再不喜欢,再讨厌,也帮着搓合,诚然有利益方面的考虑,比如两个人生个孩子,她可以接过来养顺便谋一个垂帘听政,可她本不用这么做。
是为了什么,显而易见。
像普通人娇养女儿那么养,宠着惯着,简直就像亲生女儿!
“你娶杜氏,是太后大力促成的,是不是?”
太后只要杜氏开心,杜氏想要什么都会给,至于景元帝的想法,愿不愿意,从不在考虑之内。
景元帝眉眼微深,轻轻颌首:“是。”
焦娇嘴唇颤抖:“所以杜国公是奸……奸……”后面那个‘夫’字,她实在说不出口,只担心的看着景元帝,“她们……太后和他……你是不是看到了?”
很多心理疾病都和年少时经历有关,因为看到不理解不认同的事,有了心理阴影。
杜氏说的其实没错,焦娇自己也看出来了,景元帝身上总有一种疏离感,不管是白天的克制,还是晚上的暴躁,他都坚定的保护着自己,拒绝着一些东西,他的确不愿意和人靠近,尤其女人。
焦娇感受迟钝一些,是因为在她这里,景元帝是特殊的,也许因为相遇方式特殊,她一直拒绝他的靠近,他又心存歉意,她们的相处才那般自然,水到渠成,如果换一种方式,焦娇想,她大约走不到他的面前。
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太后和杜国公的女干情,他心中厌恶,觉得这件事是恶心的,讨厌的,哪怕长大,身体长成,他仍然不愿意和女子接近,不想纳妃,不想宠幸任何人。
再往坏的方向深想,太后不是善类,越想保住手中权柄,就越要攻击景元帝,发现景元帝讨厌这个,厌恶这个,会不会故意做局,和杜国公颠鸾倒凤,逼着他看?
人类的恶意能展开到怎样程度,焦娇不敢想,深宫之中,权利顶商,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她根本想象不到,也不敢想。
可她不敢想的这些东西……他亲身经历过。
焦娇突然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们……她们都欺负你……”
她突然扑进景元帝怀里,把他抱的紧紧。
脑海里的那些想象,那些画面,她不敢再说,也不敢问,她不想让他想起不好的事,再难受一遍。
景元帝揉了揉她的头,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怎么被欺负的是我,你反倒哭了?”
焦娇更难受了,泣不成声,哭得停不下来。
她知道不应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到了这个方向,
太后和人私通,给予了他太多心理压力,他要是一直有这个阴影,洞房花烛怎么办?她们的婚期就要到了……
焦娇哭的打嗝,杜氏这一招用的还真不错,正正打到了她的七寸。接下来怎么办?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再问,景元帝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他果断捧起小姑娘的脸,吻了上去。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是所有最刺激的开始。
似万千星辰坠落,似海潮翻涌卷雪,一瞬间所有生命中经历的美好打着旋呈现,你甚至能看到极光,有一种想要把自己全身心奉献的冲动。
焦娇有些脚软。
要不是有景元帝胳膊架着,她早就站不住了。她脸红红,眸水水,连声音都变得软绵绵:“你……”
害羞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自然也哭不下去了。
景元帝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深:“现在——你还担心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有的反应都有,该感受的都感受到了,男人坏心眼的环着她不让跑,她没办法,脸红的不行,只好用力摇头:“没,没,我不担心,什么都不担心!”
害羞的小姑娘实在太可爱,景元帝忍不住,又扣住亲了一下。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些事是不一样的,相爱的人,不一样。
“我同娇娇,和她们不一样。”
灵魂契合带来的愉悦感,和取乐赏玩完全不同,他得到的绝非是一时快乐,而是一生救赎。


第48章 怎么这么迟钝
夜色深沉又浪漫,似乎柔软了一切,缱绻了一切。
焦娇很沉醉,她知道景元帝也很觉沉醉,都想让这一颗永驻,也想延长这一刻的所有体验……
但是不行!
现在还不是时候!
焦娇用力推开景元帝,努力找回理智,回到正题:“所以你留杜氏性命根本不是为了治病,是不是?”
景元帝叹息一声,曲指弹了弹小姑娘脑门:“都说了不喜欢她,她也没那个本事让朕生病,又能治得了什么? ”
焦娇捂住自己脑门,瞪了他一眼:“那你留她性命是——”
景元帝剑眉高高挑起,声音戏谑:“你猜?”
焦娇用力打了他一下,转身就走:“你不说算了!”
“诶——”景元帝赶紧拉住小姑娘,“朕错了好不好?”
这么不禁逗……
他看了看四周,左右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人,安全可以保证,干脆也不挑地方,直接就说了:“太后弄权,朕成长需要时间,及至今日,虽已耗死了她,剪除了大部分羽翼,可她在位时间太长,太多势力无法清查干净,有一只精英队伍在哪,给了谁,一直都没线索。”
焦娇立刻明白了:“你怀疑她给了杜氏?”
所以杜氏不能杀,杀了担心那些人闹事造反,或者……别人有意潜伏,散于人海,怎么操心都找不到。还是那句话,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隐患既然存在,还是拉出来一举击溃的好。
景元帝哼了一声,拉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好东西,当然要留给亲骨肉。”
焦娇拍开他的手:“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怀疑她,难道她露了马脚,用了不该用的人?”
景元帝也听话,乖乖放下手里柔软光滑缎子一样的发丝……拿起另外一缕,再次把玩了起来。
焦娇:……
这男人什么毛病,怎么突然迷恋起她的头发了?
她不再拍,景元帝心满意足,靠近几分,声音低沉如这夜色:“还记得——避暑之行的女尸案么? ”
“你说青瓦堡?那个和杜氏相貌很有些肖似的死者?”
焦娇点头,她当然记得。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出三次行刺事件,除了第一次,后面的她都参与了,被虐的不轻,记忆相当深刻。
景元帝眸色微深:“那个女子不是朕挑的,也不是杜国公挑的,我和他不过顺水推舟,利用这件事下了盘棋,博弈了一把。”
“是杜氏……”
这女人作妖的工夫的确了得,在宫里不消停,皇上都出门避暑离的十万八千里了,她还能找由头搞事,可真是执着。
想着想着,焦娇突然想到另一点:“那这件事,杜国公自己知不知道?”
景元帝又哼了一声:“大约是知道的。不然各种应对不会那么及时。”
焦娇大脑迅速转动,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所以这对父女要不是互相勾结,就是在你欺我瞒互相利用!”
权势利益面前,真感情什么的大约半点也没有,要真是父女情深,真为对方着想,不可能一步一步把对方推到这种境地而不顾。比如她们焦家人就不会。
“接下来……你有方向了么?”焦娇有点担心。
景元帝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他操心不行的小姑娘,又有些蠢蠢欲动:“大约有。”
他低头亲吻焦娇。
温柔且缱绻。
手也不知什么时候伸了上来……
焦娇推开他,眼睛瞪圆十分不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大约有?”
小姑娘表情太过严肃,景元帝忍笑不禁,把她紧紧抱住:“朕不管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焦娇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决绝和叹息,歪头问:“结束?”
“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能被任何事影响。”景元帝无奈的看着小姑娘,怎么这么迟钝?
焦娇瞬间脸红:“这,这个啊……”
他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突然说起这个,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脸红的要爆炸,焦娇觉得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他会克制不住,她也会。
她严肃的,大力的推开他:“你同我说实话,杜国公那边是否有异动,你可全部掌握了?”
“大部分吧,”景元帝看着着急的小姑娘心情就特别好,恨不得把她揉在怀里不放,但很可惜,小姑娘太害羞,他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若现下动作,大约有七成把握。”
“七成啊……”
几率不算低了,但还可以更高一些!
焦娇眼睛转了转,突然有了个主意:“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助你将把握提高到九成,要听听么?”
景元帝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瞬间,他就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靠过来:“当然。”
“我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人说一人听,很快,听的那个眉含思索,提出问题并补充,说的这个认真思考查漏补缺提出另一个方向,快言快语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形,竟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当事人尚不觉得什么,别人在远处远远看过去,很有些不同感想。
月洒清辉,星子闪耀,晃动的树枝下一对男女相偎细语,眼睛发亮,也优雅也灵慧,画面十分美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想起一种动物……
这帝后二人,好像一对狐狸啊!
一大只一小只,一个披着黑皮,一个穿着白裙,什么桀骜霸道甜美柔弱都是骗人的表象,他们其实都是黑肚皮!
焦娇和景元帝想得很好,结果却跟想象中很不一样,一个小小意外就是变数。
冷宫里的杜氏怎么都不甘心,活到现在,她心中唯一的执着就是景元帝,被强硬关在里面再不能看他一眼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尤其这人还没走,外面火光仍在,他还没走!
冷宫偏僻寂寥,没有使唤下人,杜氏费尽力气,累得满头是汗,终于把梯子搬到墙边,爬上去,看到了外边的人。
她看到了景元帝,也看到了焦娇。
景元帝对焦娇又是哄又是拍,还抱在怀里极尽温柔的亲吻,仿佛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杜氏愣住,转而泪如雨下。
她所想要的一切……渴盼的一切……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心,只是不愿意给她。
手指捂着脸,也挡不住泪意汹涌,杜氏颤抖着,泣不成声。
第二天一早,废后杜氏自杀的消息传遍朝野。
焦娇说的没错,她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也没有任何希望,可哪怕到了最后,她也要用自己的身体性命,让他们牢牢记住!
消息传到景元帝和焦娇耳朵,第一反应当然是警惕,如果先太后真有精英手下留给杜氏,那现在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主辱臣死,这些人必然会做点什么,他们必须得做好提防应对;如果他们猜错了,人没在杜氏这里,是给了杜国公……那计划更要相应调整,总之这一回,不可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