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蒋明丽也说不出来了,她撇过头去哭了,易城行心软,忙搂着她肩膀安慰她。
易惜冷眼看着夫妻恩爱,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易云钊身上。
他此时也在看着她,他的脸失了血色,异常苍白。
易惜讥诮一笑,缓缓抬起手,对他竖了个中指。
夺门而出。
林姨追出来叫她,易惜只当听不见。
冷风萧瑟,易惜突然想起了那个最让她惧怕的夜晚。那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易云钊回来了,昨天他们刚吵过架,所以易惜一看到他就冷着脸上楼。
但她没想到,一身酒味的易云钊跟了上来,徒然伸手撑住了她的房门。
“易惜。”他微曲着身体,红着眼叫她的名字。十六岁的易云钊已经是个少年郎,他长的很高,和小个子的易惜形成鲜明的对比。
易惜仰着头看他:“你喝酒了?哼,我要告诉爸,说你跟同学出门喝的醉醺醺回来!”
“你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哥!”易云钊突然吼出声。
“哥?嗤,你还真以为你姓易吗,程云钊?”
“是啊,我不姓易……我根本不信易……”
“知道就好,你走开!”
“喂,我要关门了!你走开!程云钊!!你干嘛进来!”
……
后来又说了什么,易惜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在她房间的地板上,那个喝醉酒的少年把她压在身下,像个发狂的野兽。
十六岁和十三岁,一个是情窦初开、血气方刚的少年,一个不谙世事、浑身是刺的小女孩。尖叫声中,是他扯了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摸索。
她一开始是咒骂,后来是哭喊,男孩下/身拼命的寻找入口,可却因第一次始终不得章法。
他很粗暴,她很痛。
在最后,当那让她恶心的东西抵着她,似乎终于要冲入的时候,她猛然拿起从桌上掉落下来的方形闹钟,用最尖锐的角度,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一切戛然而止,黑夜,鲜血,恐惧。
那一夜,易惜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和没了声响的易云钊,和满地的鲜血,待了好久好久。
后来,是蒋敏丽先回来了。
再后来,易云钊被送去了医院。
在那片混乱中,没人记得她,没人来问问她。
她就这么一个人,被那陌生的恐惧包裹到绝望。
**
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脑子一片空白,唯一想做的,就是到他身边去。
易惜在路上走了很久,这座城市,她很熟悉,可是却从来没有徒步去感受它。
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是三个小时。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她的脚已经酸的不像话了,穿着小皮鞋“散步”,大概也就今天有这种兴致了。
坐着电梯上楼,低落的心情也慢慢高涨。这一刻,她满身心想看到他,她想跟他说她很喜欢他,也想跟他说她家里的那些人有多讨厌。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想跟他说,也觉得,他都能理解。
“叮。”
电梯打开。
易惜一瘸一拐的走向他家门口,刚要伸手按门铃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陌生人的声音。
“送你吧,天太黑,你一个人不安全。”是徐南儒,他此时的声音不似她印象中那般冷硬,而是带着她所不熟悉的温柔。
易惜站在门口,看着徐南儒和一个女人走出来。
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只是第一眼她就知道,这种女人才是徐南儒会喜欢的女人。成熟,端庄,漂亮的非常雅致。
三人视线相对,易惜微微一僵:“徐老师,出,出门?”
徐南儒低眸看她一眼,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跟你说。”
徐南儒看了看手表:“明天说,我晚上到家应该很迟了。”
“南儒,你们有事就说吧,我能自己回去。”他身边的女人对着易惜轻点头,很礼貌。
可这种礼貌在易惜看来却如刀尖般锋利。
“不行。”徐南儒异常坚决,他说完又对着易惜道,“我先送她回去,我回来时如果你还没睡,到时候说。”
说着,他便想绕过她。
“我不要。”错身那一刻,易惜拉住了他的手腕,“老师,我想现在说。”
徐南儒眉头轻蹙。
良久,他回头对那女人说:“你进去等我。”
女人看看徐南儒,又看看易惜,最终听话的重回了他的家。
门被带上了,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
易惜看着他似凝着寒夜的眉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想了半天终是开口道:“老师,我喜欢你。”
徐南儒眉头似乎是蹙的更紧了:“我说过了。”
说过不喜欢。
“那会改变吗。”
徐南儒:“易惜,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多了去了。”易惜慢慢伸手拉住他的手,眼眸疲惫却坚决,“我喜欢你给我题目的样子,我喜欢你开导我的样子,我也喜欢你相信我的样子,我更喜欢我在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叹一口气,“过去的事,你何必记这么久。”
“是……过去很久了,可我没忘记啊。”
感应灯灭了,然后又随着两人的声音重新亮了。
一明一暗中,易惜看到徐南儒浅色的唇再开启,只是,这次看起来更冷漠了。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什么?”
“大学会去当家教是因为我缺钱,因为缺钱,所以我需要你这个学生。”
直白到赤.裸的话,易惜有点明白,却又不想去明白。
“我无意插手你们家里的事,只是易惜,你父亲付的学费很高。”
开始冷了,身体里好像刮起了寒夜中的飓风,一瞬间,血液全都都被冻结,寒气冲上头顶,似乎让她听到了冰渣碎裂的声音。
“所以,你安慰我,陪伴我,让我振作,其实你所做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不想丢了这个工作。”
徐南儒不语。
良久,他转过了身:“易惜,这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人。”
☆、第18章 槐南一梦
这世界上, 没那么多无缘无故就对你好的人。
如果你认为有, 那很可能是你自己想象,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易惜心中的一座塔, 崩塌了。
她缓缓放开了拉着他手,抬眸间有些恍惚:“那你喜欢你屋里那个女人吗。”
徐南儒回首, 缓缓点了头。
“喔, 原来周兴泽说的真没错, 您喜欢的女孩子都是这个类型的。”易惜轻笑了一下, “所以我这样的, 您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徐南儒没答,只道:“回家去吧,不早了。”
说着, 他回身开了家门。
屋内灯光明亮,有人在等他。易惜手垂在身侧, 在没人看的到的角度剧烈颤抖。
徐南儒简单的一句话, 足以击垮她。
过去是她胡乱想想,现在是她自作多情。
归结到最后, 其实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站在她身边。
易惜从小区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把她的心浇了个彻底。她不停的往前走, 温度太低,她冷的牙齿直打颤。
她想, 从家里吵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难过, 怎么现在会觉得自己快被凌迟死了。
一个男人而已, 何必呢。
一整条路上,她都在不断的告诉自己,何必呢,何必呢……
可每每快说服自己的时候,又会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
她会突然恨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恨极他是她的老师,恨极他说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人。
她很想很想撕碎他的面具,想看他的内心,想知道他的心是不是也如他的外表一样让人觉得冰冷。
可是,何必呢。
知道了又怎么样。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她。
走了很久后,易惜经过一家便利店。
她停住了脚步,明白自己不能再走下去了,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凌晨一点,罗柯接到了易惜的电话,她说,我失恋了,现在快冷死了。
罗柯想,失恋和寒冷怎么会有前后关系。
后来才知道,大概就是因为还没恋到就失去了,所以让人感觉如坠寒冰。
易惜在酒吧待了很多天,白天睡觉,晚上就把林敏和黄薇叫出来玩。有时候黄薇和林敏没空,她就跟从前那些酒肉朋友一起跳舞到天亮。
每个人都很担心她,可她看起来很开心,没有人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失恋”的痕迹。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这样就是在发泄,他们想,修复能力很强的易惜应该能很快忘记那个人。
大概能很快。
在酒吧待了一周后,易城行来了。
他把喝的醉醺醺的易惜从包厢拎出来,“像什么样子!给我滚回家!”
易惜趴在易城行的肩头,这么些天来一直笑嘻嘻的她突然哭的像个孩子,她哭着问,“爸爸,我是不是最重要的。”
易城行被她哭的没了脾气,最后边哄边安慰,“惜惜,你是爸爸心中最重要的人,跟爸回家吧,乖点好不好。”
易惜不答应。
“爸,我小时候做了很多坏事嫁祸易云钊,我那时真讨厌他,讨厌他妈妈取代了我妈妈的地位。”
“因为这样我成了谎话连篇的人,我知道你最后都没法相信我了,可是爸,我把易云钊砸伤那次,真的是因为他喝醉了酒,想做坏事……”
“我一直清楚你跟妈妈早没了感情,我也清楚你很喜欢蒋阿姨,很相信易云钊。但是……我没办法喜欢他们。”
“爸爸,我不想回家。”
……
半个月后,易惜走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易国唐坚持要带易惜去美国公司学习,以往一直很排斥的易惜这次却爽快的跟着爷爷走了。
离开之前,她在Blue Island开了个小型告别会,跟几个最好的朋友道了别,还安慰了嚎啕大哭的黄薇和吐槽不断的林敏。
关于之前筹备的那座酒吧,易惜直接全权交给了罗柯。
至于易招财,她没有带走,她不想把它留在身边,因为它的存在只会让她想起徐南儒。
她把它送给了徐南儒之前的那个学生姚嘉照顾。姚嘉家里养猫,也极喜欢猫,他自然是会好好对招财的。
易惜走的特别潇洒,一点不留恋。
什么失恋,什么男人,好像一瞬间都变得轻如鸿毛。
易国唐很严格,而且一心想把自家孙女培育长材,以前易惜不配合他没办法,现在她肯配合了,他自然是卯足了劲。
于是在美国的第一年,易惜被易国唐塞进公司底层。她英语差强人意,常常因为说错话闹笑话。所以工作之余,她又努力的提高口语。
林敏经常打越洋电话过来,她总是不解的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奋发图强。易惜没法解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成长起来了,毕竟,人最坚强的后盾是自己。
在美国的第二年,易惜升了职,还接手了几个小项目。而在这一年里,她得知林敏和周兴泽在一起了,两人如胶似漆,但却说不清是真爱还是假爱。
还有胡亮,他参加了国内知名的一个选秀节目有了些名气。黄薇鞍前马后的做他的后援,但最后,胡亮没有取得前三名。
在美国的第三年,易惜谈了个恋爱。对方是个中美混血儿,比她小一岁,是典型的小狼狗。因为“小狼狗”还在学校进修,所以易惜常常会到他学校去。
有时候是闲逛,有时候是发呆,她喜欢待在这里,喜欢感受大学的气息,仿佛这她能重新体会自己大学的时候。
易惜和“小狼狗”相处的很好,但在交往第四个月的时候,对方有意无意的暗示了想要那方面的接触。
易惜很能理解,情侣间,这样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开了一间酒店房间,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然而在男友没到之前,易惜就临阵逃跑了。
第二天,她给一头雾水的“小狼狗”道了歉,顺便说了分手。
这一年,易惜恋爱失败了。
而国内,林敏也和周兴泽分手了,只不过两人分手后还和没事人一样称兄道弟。
除了她们俩,黄薇和胡亮也分手了,原因不详,大概,就是个分手季吧。
三年过的很忙碌,也过的很平淡。这三年里,易惜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徐南儒这个人,而她的好友们也很默契,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说起徐南儒。
日子很平静,有时候易惜自己都会产生错觉,也许这世界上不存在那么一个“徐老师”。
第四年,二十七岁的易惜被易国唐安排回国内公司。
回国那一天,易惜没有通知那群好友,只是悄无声息的带着行李回到了易家。
易城行和蒋明丽出去旅游去了,所以易惜进门看见的只有易乐和易云钊。
“你,你怎么回来了。”易乐看到她满是诧异。
三年未见,易惜似乎是变了很多,眼神没那么锋利,也没那么多厌恶。只是,她那张扬又美艳的外表依然没变。
不对……还是变了,随着几年的成长,她更有女人味了。易惜大概就是冬日里的一团火,灿烂肆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但靠的近了,又会变那种张扬所刺痛。
易乐轻抿了一下唇,对这个姐姐满是陌生:“爸没说你要回来。”
“他不知道我要回来。”易惜瞥了她一眼,“他人呢。”
易乐:“跟妈一起出门了。”
易惜噢了一声,嘀咕:“那正好,省的一见面就来唠叨我。”
说着,易惜便提着她那大行李想往楼上去,行李箱很重,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它脱离地面。
“我来吧。”就在这时,易云钊上前,径直提着行李箱上楼了。
三年来,易惜的心态平静了很多,此时看着易云钊的背影,也懒得再像从前一样针锋相对了。
“放门口就行,谢谢。”易惜语气生分,俨然就是把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
易云钊也真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放下行李箱,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你住多久。”
易惜没什么表情:“不知道。”
“恩。”易云钊也没再说什么,下楼了。
**
惜时,一家清吧。
跟Blue Island不同,这里没有DISCO和热舞女郎,只有柔和的灯光和清浅的音乐。
喝酒聊天,这里的夜晚暧昧又安宁。
“老豆,再给我来一杯!”这时,吧台边上一个女人突然吼了一声。
边上的人纷纷朝她看去,一看之下才发现喊话的是个美女。露背装,迷你裙,一头长发如海藻般靓丽,黑发和白皙的背部交相辉映,妖媚非常。
酒保看了看周边的客人,压低了声音道:“小媛,今晚就别再喝了吧,要不然经理等会得骂我了。”
“你管我哥干嘛,别理他,给我倒酒。”
“可是……”
“诶美女,要不,我请你喝一杯吧。”就在这时,盯着她看到了好久的男人上前搭讪了。
程媛抬眸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你请喝酒吗?”
男人顿了一顿:“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啊,我陪着你喝多好。”
“我有人陪,不需要你。”程媛现在烦死这种男人了,语气十分差。
“有人陪吗?哪呢?”男人笑道,“我怎么没看见。”
“我啊。”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伸出一只手勾住了程媛的肩膀。再一拉,程媛就被人勾的退后了一步,与那男人拉开了距离。
男人本是很恼怒有人坏他好事,可看向来人后,眼神顿时亮了。
来人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她穿着短夹克、深灰牛仔裤、机车靴。身材曼妙,一双长腿展露无遗。她身上不像程媛一般有哪里露了肉,可是一眼之下,媚气却更甚。
“原来是美女啊,那巧啊,咱们三就一起喝一杯嘛。”男人面露猥琐,眼里的那点念想已经毫不遮掩。
“喝一杯?不巧,我们俩只想要二人世界。”
☆、第19章 槐南一梦
猥琐男人的脸色一僵, 显然是被惊到了。
没等他再说什么, 穿着短夹克的曼妙女人便伸手勾住程媛的下巴,缓缓靠近。
程媛眨了眨眼, 被眼前的女人惊的忘了反应。
等等?!这人谁??
曼妙的女人在离程媛的嘴唇只有一厘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她缓缓偏头看向那猥琐的男人, “先生, 这我女人,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的对你没什么兴趣吧。”
猥琐男人脸色一黑:“你!”
“所以识相的就给我滚。”女人突然变了脸色, 声音沉而锋利。
男人也是懂得看人的, 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操,你给我等着。”
挨着面子这么说着,实际上是灰溜溜的滚了。
见人走了, 女人也放开了程媛的手,她回头坐在了吧台前, 曲指在台上敲了敲:“White Russian。”
酒保收回了怔愣的目光, 忙道了声:“好”。
周边的人都或直接或隐晦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女人身上,程媛也是, 她眨巴着微醺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回味着刚才那幕“英雄救美”的场景。
卧槽?怎么这么帅?
什么鬼,刚才是心跳了?
老娘是直的ok?!
“喂你……”
“你是程媛吧。”没等程媛说完, 女人就回头对她笑了笑。
程媛一怔:“你认识我?”
“恩,阿柯给我看过照片。”
“阿柯……你认识罗柯。”
“挺熟。”
“但我没见过你。”程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 没道理啊, 这种人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再会忘记。
“是没见过, 这里我第一次来。”
“噢,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酒保调好了酒放在女人面前,她轻抿了一口,回头看她:“易惜。”
“惜时”就是当初易惜没完成便交给罗柯的那家酒吧,现在看来,这里被罗柯管理的很好。这么些年来,易惜经常会打电话问罗柯惜时的情况。但现在罗柯已经不再是直接管理酒吧的人,他转到幕后当老板后又聘请了一个经理。
而眼前这个程媛,就是经理程皓的妹妹。
至于当初罗柯为什么会给易惜看程媛的照片,完全是因为罗柯说有个人特别像她,不是容貌像,而是性格、气质和处事风格。
罗柯那么了解她,他都说像了,那易惜自然是有点好奇的,所以她才跟他要了程媛的照片。
“易惜,你是易惜,我听林敏说过你,你是她好朋友对不对!”程媛欣喜道。
“是啊。”易惜勾唇,“看来咱们都是互相听过对方的。”
“林敏来这的时候常常会提起你,她还说我跟你一样疯。”
“是吗。”易惜侧眸看着有些喝多的程媛,“是挺疯,你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提起这个,程媛一下子丧了脸。
“别提了!被甩了!”
“恩?”
“你说气不气人,他说分手就分手,我都还没上过他他就敢说分手?!”
“……”直白的暴脾气啊。
程媛见易惜好像很乐意听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个倾听者,于是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当初我花了两个星期就追上他了,我还想着这么好追可能就是个斯文禽兽,结果这家伙是柳下惠啊,不近女色,喂我是他女朋友诶。”
易惜玩味的看着她:“恩……可能人家是真的喜欢你,觉得这事得慎重。”
“拉到吧,距离分手已经三个月了,他根本没来找过我,这是喜欢啊?还有啊,前天我去找他,他说,分就是分了,让我去找新的人。”
易惜支着下巴:“噢……”
“你说他怎么这么让人看不透呢,我他妈真想把他的皮都给扒了,看看里面什么玩意。”
易惜认同的点点头,看不透就想扒了人家,这点倒是跟她很像。
“还找新的人,这口气不咽下去怎么找新的,我现在都怀疑我自己一点没有女人味!”程媛趴在吧台上,狠狠道,“我非把他给上了不可。”
易惜轻笑摇头,这姑娘想来也是执念很深。
程媛还在那边嘟囔着,于是易惜在这个空隙给林敏和罗柯打了电话,黄薇最近工作很忙,她也就先不打扰她了。
打完电话回来,程媛突然对她道:“我刚打了电话给他说我喝多了要去自杀一下。”
易惜:“???”
程媛打了个嗝:“怎么说是个人命,他应该会来的吧?”
“你这是在吓人?”
“他心硬的很,可能不来。”程媛歪着脑袋,迷迷糊糊道,“哎,你说人没事长得这么帅干嘛……”
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易惜哭笑不得,这像她吗?她在罗柯和林敏她们心里就这么没形象?
人醉倒在这里,易惜也不知道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