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一飞怒喝道:“住口!”
“着!”
她懒得再与之争辩,七漩斧就已经旋转而出!
傀儡师急忙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弓,在空中猛地一击,这长弓名曰虬龙,状如弯月,上刻龙纹,乃是千年盘龙木加上东北虎筋所制,韧性极佳,七漩斧不但没能斩断弓身,反而被快速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五毒师也飞出手中毒弹,毒弹在空中爆炸,化作一条血红色的蟒蛇之形猛地朝荆一飞扑去,荆一飞急忙狂卷锁链,勉强将毒蛇烟雾挡了下来。
与此同时,五毒师手上动作片刻不停,一团团毒气在塔顶爆裂开来,红的、绿的、紫的、黑色的烟雾化作七尺蜈蚣、青红双蛇、五彩毒蛛、三足金蟾等四处扑闪,处处险象环生。
这塔顶本来空间就小,脚下又光滑倾斜,再加上毒气四溢,若是一个不小心,必然要摔落塔下,化作肉泥。
此战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
荆一飞怒喝一声,斧头铮的一声撕裂,在空中化作七柄薄斧翻飞而出,玉斧青青,如玉蝶在空中飞舞,轻盈、迅捷又凌厉。
这两名杀手心头暗叫了一声“好神兵”,急忙一个射箭一个发镖,合力抵挡,饶是这样也差点被打翻滚落下塔。
荆一飞杀意兴起,根本不管不顾,整个人欺身而上,仿佛化身三头六臂的哪吒,疯狂御斧凿、击、砍、劈、斩,七把斧头接连不断,一斧威力大过一斧,五毒师武功稍稍弱了一些,终于脚下一滑,直接跌落塔下。
塔高几十丈,坠落下去焉能有活命?!
傀儡师见状,毫不犹豫一步跃出,在空中将五毒师抱住,二人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坠落。
荆一飞本想钩住这二人,抓个活口下来审讯,但二人下坠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
这势如流星坠地,眼见是无回天之力了,突然傀儡师在空中抖动自己的弓弦,噗的一声,弓弦上展出一双巨大的薄翼,这薄翼大如巨型风筝,随着风势又飞了起来。
傀儡师灵巧地驾驭着羽翼,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浑蛋!”
荆一飞骂了一声,急忙翻身下塔,见秦明和白齐依旧傻站在栈道上瞧看,二人显然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幕,指着塔下叫道:“那两个人跑了!”
“快追!”
三人一路狂奔而下,却不想刚走了三层楼,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太熟悉了,似有什么东西快速挠过木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啦咯啦声。
荆一飞已然脸色大变,这声音对她来说简直像梦魇一样!
再而后,一股腥臭味已经从塔的下方冲了上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荆一飞终于罕见地尖叫了起来:“是老鼠!”
这不是一只两只老鼠,而是成千上万的老鼠组成军团从琉璃塔下爬了上来!这些老鼠不是寻常的灰黑色,而是诡异的暗红色,像一滴滴血凝固在鼠毛之上,让人不寒而栗。
悬梯上,墙壁上,案桌上,甚至外面的围栏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血老鼠,一群群老鼠首尾相连,如潮水一般涌动着,看了叫人头皮发麻!很显然,这是七煞门中驭兽师的杰作,那条六相司的密道必然是通往了琉璃塔的底部,这驭兽师就驱赶着老鼠从密道中爬了上来,冲上塔顶。
鼠类虽小,但若是数量庞大,尤其还是这些双眼血红,模样可怖的血鼠,就算是一支训练有素军队都抵挡不住!想当年,鄱阳湖畔发生鼠灾,群鼠过境之处,不论人畜皆化作累累白骨,就连树木、草皮都啃为齑粉!他三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第四十六章 雷火的秘密
琉璃塔内,乱象丛生,这生死似乎已在一线之间。
而千禧寺佛堂内,却是一片祥和,朱棣等人进了香,便在偏阁内歇息饮茶,几位高僧自是陪伴左右,为其念经作法,祛除邪气。
只有魏东侯望了望天色,有些担忧。
好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尤其是琉璃塔的顶端,那一团云雾生得尤其诡异,灰黄色的雾气涌动,不知道是上面燃烛火引起的烟雾,还是地势较高,惹得天际云雾牵绊,不肯离去。
常年担任这项工作,让他时刻都保持高度的警觉,此刻他心中越发不安,只是见朱棣正闭目养神,就朝权妃密语道:“娘娘,外面天色已变,我担心……”
权妃唉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此乃佛门静地,魏大人还担心什么,皇上便是宫里住得烦闷了,这才到这宝地寻些恬静,你这么急着劝皇上回去可不是自寻烦恼。”
纪纲倒是比魏东侯更懂得哄人开心,他笑道:“娘娘说得极是,常言道雨水乃是福分,皇上和娘娘一到此地,便要天降甘霖,可不是祥瑞之兆吗?看来,今日千禧寺是来对了。”
权妃笑道:“纪大人倒是会说话些,此话要是皇上听了必然会欢喜。”
而此时,身子孱弱的太子早已是大觉疲惫,昏昏欲睡。
他儿子朱瞻基却警觉地摇醒他,低声道:“父亲,乌云压城,恐天有异象,此刻万万不可贪睡!”
琉璃塔内,步步险象环生。
越来越多的血老鼠跑了上来,三个人几乎是拿起手中能用的任何东西,拼命地砸向老鼠,只是这些老鼠发了疯一样地朝塔顶涌去,根本无法阻挡,秦明知道荆一飞害怕老鼠,有意识地挡在了荆一飞跟前,疯狂地击打老鼠。楼梯口已是陈尸遍地,腥臭不可闻。而秦明身上也早已是伤口累累,老鼠锋利的牙齿咬得他的双手双脚都是鲜血淋漓,这样想坚持到高塔之下简直是妄想,三个人还没到底下就会被群鼠啃成一堆白骨。
不得已,又退回到塔顶。
秦明还想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但奇怪的是,这些血鼠到了九层塔的边缘,便不再靠近,一只只全部徘徊在楼梯口、窗户外,甚至飞檐上,就是不敢入内,整个琉璃塔除了第九层的高塔内,其余各处都被血鼠围得水泄不通,这景象恐怖又诡异。
半空中,冥蛾还在飞舞,白色的粉末越来越浓厚,整个塔内犹如磨面坊内抖飞了十几袋面粉一样。
太呛人了!
秦明挥了挥手,骂道:“这都是什么臭虫,竟然会下面粉!咳!咳!呛死我了!”
白齐长袖掩面,又伸手捻了捻粉末,细细的,涩涩的,还有些许刺激人,但并不是剧毒之物,应该是虫子独有的粉尘,只是这些冥蛾撒下这些粉尘是做什么用呢?想必五毒师不会费尽心思干一些毫无用处的事。
他又想了片刻,突然脸色大变,惊惧道:“糟了!我们赶快下塔!”
“下塔?现在下不去啊!”
“再不走,这塔要炸了!”
“什么?!”
秦明和荆一飞疑惑不解,不知道白齐为什么说这话。
白齐脸色发白道:“我知道了为什么会天降雷火了!这都是七煞门的……”
他一激动,吸入了一大口粉尘,整个人被呛得不停地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继续解释道:“所谓的天降雷火,根本就是假象,而是有人在响雷之际,引燃地上的粉尘,发生剧烈的爆炸,你想想,常人遇到雷鸣电闪,必然是吓得抱头捂耳,哪里敢去正眼瞧看,就算有正眼看的,这电闪雷鸣速度之快,人眼根本反应不及,闪雷之后建筑突然爆炸起火,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被雷劈到了,其实这雷火隔着地面还有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一切都是七煞门设下的障眼法!我们都被骗了!”
荆一飞道:“那些案子的卷宗我也看过,金吾卫勘查起火现场时,未发现任何火药硝石甚至油料燃烧的痕迹,没有爆炸物,这些建筑如何能爆炸?”
“原因就是这白色的粉尘!”白齐咽了口水,润润喉道:“所有人都以为只有火药能引起爆炸,其实不然,空气中若是粉尘达到一定程度,一经点燃,也会剧烈爆炸,威力不逊于任何炸药!面粉作坊都能爆炸,更何况这虫鳞粉末,比面粉更易燃十倍!而且这粉末爆炸时其声震隆,犹如雷鸣!我刚才看这些血鼠身上都带着火磷粉,只要它们用力摩擦自己的鼠毛就会起火,所以它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
“是等着天上打雷!”秦明这下彻底明白了。
一旦打雷,这些老鼠便会摩擦磷粉,炸掉整个琉璃塔,地上的爆炸和天上的响雷一切出现,就会让人误以为是天降雷火烧了琉璃塔,雷火案原来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局罢了,只是这些七煞门的人设下这么复杂的局,炸掉张瑞、沈康、蔡离的府邸,究竟是想做什么?是为了证明金吾卫的无能吗,还是为了证明朱棣残暴无道,必遭天谴?抑或是太子朱高炽和汉王朱高煦党羽的争斗,互相设下的陷阱?
这些都有可能,只是不论如何,让这么多无辜的人丧生火海,都是灭绝人道的举动,决不可轻易饶恕!
天际,乌云滚动,已经传来隐隐约约的闷雷声。
留给众人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只怕再过片刻,就会电闪雷鸣,到时候这琉璃塔必会随着一声炸雷,轰然爆炸倒塌!
高塔之下,报恩寺内传来了一阵阵救驾和惊叫声,想必是毒虫老鼠窜到了寺庙里,惊扰了守卫的羽林军。卫兵救驾为主,秦明他们现在高塔之上,就算大声呼救,也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了。
似乎一切都只等雷声一响,就烟消云散了!
秦明突然心中一哀,他们三人都会葬身火海之中,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是谁,没有人会知道这三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更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为了惩处奸逆而死的,是为了保卫这个南京城而牺牲的,他们三个人就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静悄悄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而后,七煞门、薛晋之流的人会更加快活地生活在这座城池里,享尽人间富贵,享受他秦明用生命换来的和平。
有太多有志之士在这样的冤屈中死去,历史的长河中,他们无名无姓,无坟无碑,像一群被踩死的蝼蚁,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这世间的平和是他们用牺牲生命换来的。
秦明觉得很不甘,也很愤怒!
他很想问六个字:为什么?!凭什么?!
他的胸膛里突然燃起了一股怒火,这怒火在演武大会也曾炙烤着自己,只是当时他不懂,以为不过是愤怒罢了,现在终于明白,那是不甘心,是不屈服,凭什么他就要过这样的一生?!
他秦明入了金吾卫,就一定要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绝对不会葬身于此!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能记得他,记得他为这座京城做过什么!
琉璃塔上,爆炸已是一触即发。
秦明开始冷静下来,这一冷静,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十分冒险和不可思议的办法。
“白齐,还记得我们命悬高塔时怎么脱险的吗?”
白齐愣了一下,想起他们营救那只肥硕的大生猪,原本要他们两个人把一只三百多斤的猪从十丈高塔上救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秦明硬是想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把猪安全解救了下来,白齐虽然关键时刻经常会因为紧张发懵犯浑,但毕竟他脑子还是很聪明,立即有所悟。
秦明道:“拆了这楼板!”
高塔之内每一层地板都是由木板架在九根横梁上搭建起来的,木板不足寸厚,横梁则是直径六寸,只要击断三根圆木,这楼板就能坍塌下去。
尤其,这三人都有利器在手。
三人各展其能,荆一飞用斧头,秦明用藏锋,白齐则用丝线牵拉,不过片刻,就破开了一个直径一丈的圆面,三人用力一踩,楼板就轰隆一声直接坠落到第八层的高塔上。楼板很重,坠落之时将第八层的老鼠压死了大半,而后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重量带着惯性竟然直接就压塌了第八层的楼板,又迅速朝第七层坠落下去,这一次重过一次,到后面已是势如破竹越来越快地坠落下去。
迅速坍塌,这样摔下去必死无疑,但由于一层一层楼板之间有大量的老鼠尸体作为缓冲,这九层木板夹着九层老鼠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软垫一样,三人落地之后,并未受到严重冲击,竟然都安然无恙。
墙壁上依旧攀爬着许多老鼠,一只只惊恐地四处逃窜,不时地还有老鼠失足坠落下来,像下了老鼠雨一样。
脑袋上,白色的恐怖粉尘已经萦绕不散,随时都会发生爆炸。
秦明长嘘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法子奏效,只是这庆幸不过片刻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塔外突然银光一闪,天际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雷。
轰隆!
雷声当头炸裂,这雷声之中,又有一声爆裂声传来,两个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若非他们三人就在塔内,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糟了!”三个人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塔顶望去,几十丈高的塔顶,完全被炸裂开了,火焰直接俯冲下来,犹如地狱之门被打开了一样,原本的鎏金塔刹顶盘也不知所踪,无数的瓦片、残砖、碎木、鼠尸跟随这火焰如流星雨般倾落下来。
这情景当真如末日一般,三人面如土色,呆立在塔内动也动弹不得。
“快跑啊!”秦明回过神来,拉着荆一飞和白齐飞跃出去,而后一轮巨大的圆盘如陨石般,重重地砸在他们跟前,击出了一个大坑,圆盘如罩,正是琉璃塔的顶盘。
轰隆!
火焰迅速蔓延,整个宝塔火光熊熊,已经化成一条火柱。
千禧寺内,乱作一团!
朱棣更是大惊失色,他原本来千禧寺便是来祈福消灾的,没想到这祈福不成,反倒是引来了天灾,苍天再降神火,将南京城标志性的建筑琉璃塔都烧了起来!
爆炸的残留物开始从空中飞射下来,像流星雨一般坠落在寺庙的大殿、经阁、寝房、古松上,整个千禧寺迅速化作了一片火海!天上是青黑色的雷云狂卷,地上却是血红色的烈焰激烧,这场景状如炼狱!
所有人都面无血色,魏东侯更是心如死灰!
异灾不断,他金吾卫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消这五行之患。
只是眼下,火势乍起,灭火是第一要位。他顾不得去想将来要受到怎么样的严惩,一切以眼下救驾救火为主。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筒,引燃,往空中抛去。
咻!
这信号筒上空之后,突然炸裂,散发出几道血红色的光芒,火光扩散交织,犹如巨大的朱雀振翅高飞,还发出了百鸟鸣叫的声音。
此灯名曰:朱雀引。
朱雀高飞,引百鸟齐聚,正是金吾卫独有的信号灯。金吾卫若遇重大灾害险情,便燃放此灯,附近十里之内的金吾卫皆要全副武装到场援助。
第四十七章 鱼跃花涧
朱雀一现,必有险情!
上一次,出现朱雀引还是四年前的安民厂火灾,那一次几乎烧毁了两条街道的民舍商铺,死了数千人,所有经历过那场火灾的人都心有余悸,此刻再见朱雀引,一个个面无血色。
天空一片惨烈的血红!
秦淮两岸的人一抬头终于看见了异样,在南边朱雀焰火之下,那烧成火柱的琉璃宝塔,是屹立千年的古刹起火了!而且是在皇上去进香的时候起火了!京城内的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兵马司、机甲司、辟火司三司的人员悉数出动,上千名金吾卫、火兵丁,携带着登云梯、水龙车、水龙炮,从京城中涌了出来,急急忙忙朝报恩寺跑去。
纪纲也不甘示弱,急忙引燃手中的飞鱼信号灯,一道蓝色的飞鱼火焰在空中出现。
而后,龙鱼、彩羽等信号灯也冉冉升起。
天空中,七彩璀璨!羽林卫、金吾卫、锦衣卫见灯皆倾巢出动,狂奔而来。
只是这京城距离报恩寺毕竟还有一段路程,众人担心再生旁支,急忙迅速掩护朱棣、权妃以及各皇子准备离开。
只是这群人刚行至天王殿门口,突然就听得又一声雷声轰鸣,琉璃塔上再次发生了爆炸,这次直接将高塔的七八层炸掉,无数的砖石砸了下来,吓得众人一个个躲避在天王殿内,再也不敢外出。
天王殿内,烛火尽灭。
唯有弥勒含笑,金刚怒目,似是笑灾祸无情,怒奸人作祟!
殿外,电闪雷鸣,暴雨将至,光影闪烁中,三个皇子神色各有不同,朱高炽吓得紧靠墙壁,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他一手紧紧地抱住朱瞻基,似是怕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受到伤害,而朱高煦则是望着外面的灾情面带怒意,甚至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杀意,而朱高燧似乎是强忍着情绪,表现出事不关己,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势。
朱棣平复了情绪,冷静道:“天有异变,速速回宫!魏东侯,你留着查明情况,明日向我禀报!”
“是!皇上!”魏东侯面色铁青道。
琉璃塔下,傀儡师、五毒师还站立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如烟花一样尽情燃放的高塔,塔身尽贴琉璃,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璀璨,这样壮观的场景,试问世间有谁能够看见。
傀儡师和五毒师的身后,还有计无花、驭兽师以及火药师,这五个人皆是身着异服,五毒师和傀儡师戴了面具,其他三人都显露真容,计无花的冷艳,驭兽师怪异的鼠脸,还有火药师一身华丽的装扮,都十分鲜明。
出乎意料地,五毒师有些愕然道:“那冥蛾……”
傀儡师疑惑道:“冥蛾不是你放的吗?”
五毒师摇头道:“我只招五毒之虫,这冥蛾我却招不来。”
傀儡师更惊:“那岂不是……”
琉璃塔下,秦明等人已经逃了出来,火药师笑道:“这群人真是命硬啊!老四,看来你的血鼠也不过如此!”
驭兽师抖动着鼠须道:“三哥你心急什么,我还有一神兽未出,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傀儡师觉得今日有些蹊跷,本欲喝止。
但为时已晚,驭兽师捏了个长哨,报恩寺外,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巨吼。
一道火光从远处急掠而来,每一步都带着炙热的火焰,火光跃上墙头,终于显露在众人眼前,却是一头巨大的火兽,这火兽生得怪异,头上有刀叉一般的锐角,身披五色金鳞甲,浑身烈焰熊熊,竟是跟传说中的火麒麟一模一样!
若是平日,任是谁见了这一异兽,都要退避三尺,敬为神灵。
但此时,众人已经识破了七煞门的手段,知道任何东西都是这群人弄出的障眼法罢了,这火麒麟必然也不是真麒麟,只是凶猛野兽乔装打扮的罢了。
秦明冷笑道:“以狮子来假扮麒麟,亏你们想得出!”
驭兽师道:“麒麟乃是兽中之王,狮猊亦是龙生九子之一,何来假扮?!生来就该是天下的王者!”
这话叫在场之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傀儡师也怒喝道:“老四,胡说些什么!想害死门主吗?!今日事情有异,静待门主来了再说!”
驭兽师冷笑道:“三哥何必这么谨慎,事已至此,不如杀个痛快,狮猊,给我撕了这些小儿!”
火麒麟怒吼一声,拔足朝众人狂扑而至,白齐急忙设了个丝阵,左三右四,蜿蜒如北斗七星,正是北斗局,他一抬右臂,丝线如护网般立了起来,但不想这火兽甚是敏捷,借着旁边高耸的围墙奋力一跃,躲过了丝阵就朝白齐拍去,白齐吓得退了两步,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烛龙丝是该丢还是该继续拉着。
秦明急忙飞出几枚袖箭,奈何这火麒麟浑身包裹着金甲,袖箭根本射不穿它,不过当当两声就反射了出去。
一爪拍下,眼看白齐就要吃了大亏,还是荆一飞眼疾手快,手中锁链飞出,只是一缠一拉,竟然顺势将这火兽拉翻了个身。
这一摔,火麒麟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了大半,露出真身。果然,是披着五色甲衣的狮子,只是火药师在甲衣缝隙里涂抹了鲛油,鲛油温度低且耐烧,狮子看起来就像身披烈焰的火麒麟一般。
七煞门的人见火麒麟吃了亏,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一个个快速冲了过来,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计无花,她妹妹惨死在荆一飞手中,这等仇恨她自然非报不可!
“荆一飞,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杀!”
她一声娇斥,手中的引龙鞭与荆一飞的青锁链缠在一处,二人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得便宜,这计无花满腔怒火,出手越发凌厉,她一抖长鞭,引龙收缩化作了铁锏,一锏一锏,犹如利剑般奋力砍杀!
显然,她已失了耐心,想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击败荆一飞。
只是荆一飞素来冷静,任她狂怒,我自岿然不受影响,反倒是计无花这般急躁,招式中的弱点暴露无遗。这样斗了片刻,荆一飞识破了计无花的一个薄弱处,一道旋斧飞出,直打得计无花连连后退,满身血污。
五毒师眼见计无花吃了大亏,急忙赶来相助,他抽出一根碧绿竹笛,急急吹动,不一会儿,天际就传来一阵嗡鸣声,再片刻,就见一团黑影笼罩而来,却是一群如黑蝉般大小的胡蜂。荆一飞急忙抽回锁链,奋力舞动,只舞得如圆盘般密不透风,胡蜂如黑雾漫来,被锁链绞缠打得噼里啪啦坠落一地。
火药师则直奔白齐而去,这人十指一抖,抛出七八枚丹丸,丹丸在空中炸裂,化成了一团团炙热的火焰狂烧而来,白齐身手本就一般,平地之上,烛龙丝发挥不出威力,自然只有躲避逃跑的份了,他眼见这高塔处有可借力处,便闷着脑门,拼死往这里跑去,火药师以为白齐实力不济落荒而逃,一边甩着火弹,一边得意扬扬狂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