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城南英府里大进大出,为了准备英老爷子的六十大寿,丫头、婆子、家丁忙得不亦乐乎。英家是集所有商行于一身的大东家,商号遍布全国各地,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所以英世彬过大寿,不管是怀好意的、还是不怀好意的人都会借此机会去掺上一脚,当日来客定会门庭若市。但却也有悠闲之人,比如英溢文,他此时就和风玉轩、金子龙坐在琼月楼里。
“我说溢文兄,你爹过寿,也不回去帮帮忙,在这里坐着,也不怕别人说你不孝啊。”
“呵呵,全府里的人都忙起来也轮不到我操心呀。”他端起一杯水酒仰头一饮而尽。
“唉,”风玉轩一声轻叹之后又对一边正沉迷拨算盘珠子的金子龙说:“算盘精,你怎么又在拨弄你那破算盘啊?这次谁又欠你钱了?”
“谁也没有欠我钱。”他头也不抬的回答,继续拨着算盘珠子说道:“我是在计算给世伯多少钱的礼物才划算,既能拿得出手不失面子、又不寒碜。”
“唉,我说你们家那么大的银庄,难道买件礼物的钱都没有啊?还在这里拿这种事情算计,你就不闷啊?”
“算了,玉轩,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算盘精,你就让他算吧,看他能算出个什么来。”英溢文不耐烦的说。
“还别说,溢文,你准备送什么礼给你老爹贺寿啊?”风玉轩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说道。
“还送礼呢,明天我的下关辈子就定格了,哥们儿,以后想要和你们一起出门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英溢文无奈的摇摇头说。
金子龙停下了拨算盘珠子的手,风玉轩也看着他,体会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怎么了?”两个人同时问。
“明天老爹说在寿宴上要喧布我和表妹雪然的婚事。”英溢文幽幽的说。
“这么快就决定了,溢文,那你是怎么想的?”金子龙问道。
“我怎么想的,难道你们会不知道,只不过这次是再劫难逃了。”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讲,你不觉你这么说对凌雪然很不公平吗?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各方面条件都配得上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否定她呢?”风玉轩突然严肃的说道。
“你说得对,表妹的确是很好,可是我…我就是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让我怎么去接受嘛,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自己没有想清楚就被别人糊里糊涂的给决定了。”英溢文说完又喝了一杯酒,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你明天要怎么办?”金子龙问。
“不知道,一切都明天再说吧。”
第15章 佛净地,不解惮意
西下的落日染红了云原有的色采。时间逐渐的离去,那一丝赤红最终沉了下去,撑起一弯弦月,夜幕已降临了。
“怜月姐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茶桌边娴依双手托着脸坐着问。
“哦,你能看出我有心事?”云怜月走到她面前坐下笑着问。
她含笑点点头。
“怎么说?”
“因为以前你看到我都会有很多话说的,可是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
“我的傻丫头,你弄错了,不是我有心事,是你有心事,我是看你一直在发呆不忍打扰你才不言语的。”云怜月轻轻的刮刮她的小鼻梁说道。
她眨了眨眼说:“我怎么会有心事呢,一定是你弄错了。”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
“姐姐…。”
“娴依,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我只希望你要是有不开心了,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总可以听你倾诉呀。”
“姐姐,我理解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既然你不说就算了,明天陪我去慈云庵烧香吧。”
“慈云庵?好呀。”
“那明天下午我在城门口等你,你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失约了哦。”
“放心,我知道,既然决定要去了,不去就是对菩萨不敬,这份胆子我可没有。”娴依作害怕状说道。
“你知道就好,呵呵。”
“那…我先回去了,不然爹会等得太晚了。”
“好,我叫莲雨送你。”她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那我走了。”
“小心点儿。”云怜月深深的叮咛。
“知道了。”娴依头也不回的一股脑儿就跑没影了。
慈云庵乃是一座百庵堂,虽说不如寺院雄伟壮丽,却也是香火鼎胜、信徒不绝。庵堂外的那棵大榕树少说也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见证了世上的不少成败沧桑。枝杆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布条,树下周围插满了香烛。人们都相信这树有灵气,可以保佑人心想事成。
云怜月她们姗姗来迟,此时的慈云庵已过了最繁华时段,也许是想来感受那份久违的宁静吧。进入庵井,本来清晰的香烛味更加浓郁了,周围都弥漫着一层青烟,袅袅的飞升,处处都显示出庵堂的神圣不可侵犯。
来到正堂,云怜月和娴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实,闭着双眼,各自祈求心中所想之事。莲雨从香蓝里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点燃递着怜月和娴依,一阵参拜之后,莲雨从新接过插在了香炉里。
“阿弥陀佛。”从内堂里走出一位年轻的师太,她轻声念道。
云怜月抬头,微微一笑:“原来是圆音师父。”
“施主,住持有请,还说叫上您带的朋友。”圆音微笑着说道。
云怜月起身一怔,她是和主持静云师太说过今天会过来上香,可没有和她说过会带朋友过来,她看看娴依,说:“娴依,一块走吧。”
娴依起身笑着轻轻点点头。
“这边请。”圆音提手引道。
走了一小会儿,来到一间禅室外,圆音向里叫道:“师傅,云施主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苍老之声。
娴依和云怜月走了进去,看到一老师太静坐于床塌之上,她七十岁上下模样,脸上已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双眼紧闭,手拿佛珠来回拨弄着。不久睁眼说:“阿弥陀佛。”
“静云师太,怜月打扰了。”云怜月客气的说。
“云施主不必多礼,恕老尼体弱、不能起身待客之罪。”
云怜月笑笑,静云失态的眼神却落到了娴依的身上,她上下打量着她,娴依觉得很不自在便问:“请问师太,我有何不妥吗?”
静云师太忽然叹了口气说:“这位施主,人世间的事情都由因果循环、苍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你如何强求也是得不到的,老尼想告诉你的是:凡事不要过于执着,老天自有他的安排,一切就都顺其自然、随心吧。阿弥陀佛。”
听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完全把娴依给弄糊涂了,她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要如何问,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之后云怜月与师太聊了些惮意佛学,更请教了一些如何去掉她心中的苦闷。
从慈云庵出来,娴依就一言不发,马车上,云怜月拉着娴依的手问:“娴依,你在想什么呢?”
“姐姐,我在想刚才师太的话,到底有什么玄机呢?”她柳眉紧触的说。
“别想了,师太不是告诉你一切顺其自然吗?”
“我也懂得师太的意思,只是我心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
“好了,别乱想了,你看天快黑了,而且一会儿可能会有雨,早点儿回去吧。”云怜月说着,马上停了下来,外驾车的小哥说道:“小姐,集宝斋到了,请下车吧。”
“集宝斋?”娴依看着正要下车的云怜月问道。
“我的胭脂快用完了,听说老板进了新货,我来看看,快下车吧。”云怜月伸手说道。
娴依下了车跟在后面,但立即停住了脚步,云怜月转头问:“娴儿,怎么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麻布衣衫,云怜月立马明白过来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嗯。”她笑着答道。
第16章 机缘?天意
门口除了云怜月的马车外还有一辆很豪华的马车,这个集宝斋都是很有身价的人才能去的地方,里面的珍奇古玩,随便一件也得好几百两银子,普通人也只在这门口路过的份。
她背着手无聊的看着那辆漂亮的马车,想着是何人家的杰作,不想背后有一只大手慢慢的靠近了她。
“好你个小贼,这下跑不了了吧,可算被本世子抓到了,你胆子不小啊,这种地方也敢来,想必又是来偷东西的吧,真是贼性不改。”风玉轩不停的说完这些话。
“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娴依挣扎说道。
“放开你,哪那么容易,来人啊,把他给我捆起来,本世子要好好的关照照他。”
“你…。”不等娴依说完,已经被堵住嘴拖进她刚才看了半天的豪华马车里了。两个小厮把她双手双脚捆了起来,娴依拼命的挣扎着,想弄出一点动静好脱身,谁知道…。
她被打晕了,“真不知死活。”打她的小厮说道。
车帘被掀开了,风玉轩上了马车,看了一眼晕倒的娴依,“哼,跟我斗。”
“世子,现在我们去哪儿?”
“没看到本世子手里拿着贺礼嘛,当然是去英府祝寿啊,猪头。”
“是,是,是。”小厮应着弹了一下缰绳,马车直奔城南英府。
马车一走,云怜月和莲雨就出来了,她左看看右找找也没有看到娴依,自语道:“这丫头去哪儿了?”
“桑姑娘兴许是回去了吧。”莲雨说道。
“不是说在这儿等的吗?”说话时还不时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娴依的身影,结果失望了:“算了,走吧,莲雨。”
“是,小姐。”
云怜月没有想到今天的情况超出了她的料想之外,事情的发展有了戏剧性的变化。静云师太的“一切顺其自然”含意从这一刻开始了。
英府里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达官贵人们你来我往的相互寒碜,英母在凌雪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满面笑意的向来客示好,凌雪然更是光彩怡人,俨然一付儿媳的姿态。熟识的人一看就明白其中之理了,泰然茶庄的掌柜上前说道:“老夫人,看来是要双喜临门了,哈哈哈。”
“刘掌柜取笑了,到时一定请来喝喜酒啊。”英母拉着凌雪然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而凌雪然更是脸红得娇羞动人。
“哈哈哈哈…。”周来的人都笑着附喝起来。
英溢文在门口双手抱拳迎着宾客,远远的看到风玉轩的马车赶了过来停下了。他上前道:“世子今天可是姗姗来迟呀。”
“不好意思,兄弟有事耽误了一会儿,怎么,宴会开始了吗?”风玉轩下车笑着问道。
“快了,走,进去吧。”英溢文拉着风玉轩转身,风玉轩却停住回头向赶车的人用异样的口吻说:“快把车赶进院子里去,本世子一会儿就来。”
“是,世子,驾。”那驾车的小厮应了一声就赶着马车进了英府的饲马院。
“怎么了?我怎么听得怪怪的。”英溢文带着怀疑的眼光问。
“走走走,没事,唉,算盘精呢?”他岔开话题问道。
“早在里面喝开了,还等你呢。”英溢文风趣的说道。
“那还走什么,快跑啊。”这次换风玉轩拉着英溢文跑起来了。
第17章 人偶遇,塘荷为礼
饲马院——英府专放马车和饲养马匹的地方。主子们都去吃寿酒了,只留些赶车的车夫和小厮们。无聊之余,他们便凑在了一起,如何解闷呢?玲珑布庄的小厮从车底下拿出一个大海碗,再从怀里掏出三枚骰子放入碗中,顿时发出“叮叮”的声响,赌博把他们都吸引住了,也吸引住了风玉轩家的仆人,一阵的功夫,车外便喧闹开了。
那辆豪华马车里,娴依觉得劲后痛并麻目着,她慢慢的醒了过来,动了动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封住了,她用劲的来回搓着手,想挣脱掉绳索,但绑得太紧,手都勒出一条血印,印上泛着丝丝鲜红,她忍着痛楚最终把绑在手上绳子挣开了,活动活动手腕,再把堵在嘴里的白布扯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再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她悄悄的掀开车帘的一解看看外边的情形,这是那儿?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只想快点逃出去,见他们正赌得兴起,这是个好机会,她偷偷下了马车,贴着车边悄悄的离去。本想转身就跑,不想太小心了,没有注意到后方的石块,她踢到了,痛得叫了出来:“啊呀。”
听到声响的三儿回头了,看到了正要逃跑她,赶紧拉起另一个小厮说:“快去告诉世子,我先去追。”
“好。”他转身向宴会跑去,而娴依跑向了英府的后花园里,出路,出路在哪儿?娴依焦急的寻找着,却觉得越走越深。
宴会已经开始了,英世彬举着酒杯一桌一桌的喝着,满脸春风得意,英溢文随其后也举着杯子,他讨厌这种场合,却又避免不开,无奈只好一言不发,脸上用以固定住的笑容面向父亲为他介绍的客人,:“这是犬子溢文。”
受介绍的人也不忘客气几句:“令公子真是相貌堂堂,仪表非凡,将来一定成大气,有乃父风范啊,哈哈哈。”
“客气客气,以后还要请老兄你多照顾才是啊,来来来,喝酒喝酒。”三人举杯,只有英溢文没有喝下去,因为酒杯刚碰到唇边,不经间的斜眼看到风玉轩的小厮在他耳边轻语,而风玉轩脸色突变,接着起身离开,他猜想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便悄悄退开了英世彬的身边追了上去,英世彬转头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不成气的东西。”
“英老…。”一个来敬酒的客人叫着他,他转脸一笑也叫道:“程忠兄,谢谢光临啊。”
…
“饭桶,怎么让他跑了?”风玉轩发着脾气边走边吼道。
“对不起,世子,现在小六子已经去追了。”三儿怯色的说。
“往哪儿跑了?”
“英府后花园。”
娴依一路小跑着,害怕被追上来,她躲在一座假山后面,小六子从假山面前跑了过去,她才松了口气,“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大?”她生气的说,眼睛还不忘四处张望着。因英世彬寿宴,是人都在前面的宴会上忙碌着,所以花园里显得很空旷。
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她继续寻找着出路,当她看到花园里的一大池荷花时,停住了脚步,太美了,娴依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荷叶衬托着荷花,嫣然一位淑女,花香四溢,微风送来清凉清凉的的寒气,在这炎热的夏季还有什么比这刻更惬意的。她缓缓的走到池边,想要离它们再近此,不料想被在对面的人发现了,风玉轩已带着两个仆人追了上来。
“站住,你别跑。”风玉轩吼着。
娴依吓得清醒了过来,连忙转身逃走,不想着急得脚一扭整个人向荷花池里倒了下去。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把她拉了回来,用力过大,后仰的娴依戴在头上的帽子掉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瀑布般垂了下去,惯性使她扑到了英溢文的怀里,两人又同时倒了下去,他压住她。起伏的胸脯更加暴露了她的身份,英溢文愣住了:“是你,真的是你。”他的一动不动气得娴依“啪”的一声又给了他一巴掌,他清醒过来,迅速起身。娴依也站了起来,眼里的泪水打着转。而他只是痴痴的盯着她。
“溢文,把那小贼抓住,不要跑了。”快要临近的风玉轩吼道。
英溢文看看娴依,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扛在肩上了。
“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娴依挣扎着说道。
“你想被他们抓住啊?”
娴依不说话了,任凭英溢文把他扛在肩上奔朝饲马院奔跑着。
风玉轩跑到刚才他们立定之处,大口的喘着气,莫名其妙的想着怎么回事啊?却看到凌雪然呆在一边流着眼泪…。
来到饲马院,他把娴依放在马上,自己也跨了上去,“驾”,马儿奔了出去。一个看马的人吼道:“少爷,你要去哪儿?”给他的回应只有马蹄声。
第18章 雨中奔驰,向往胜地
天空下起了雨,街道上的行人都往两边的房檐下避雨了,英溢文带着娴依骑着马在空无人的街道上奔驰着,娴依看到了城门口,可英溢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娴依急了说:“快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驾…。”马儿终于冲出了城,一路奔向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沁竹居。
雨还下着,像刚在的马儿一样,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马儿现在却停了下来,他下马把她抱在怀里,娴依有点生气的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英溢文不管她的话,径直把她抱着进入了沁竹居,把她放在最里间的房里,又从旁边的柜子取出几件女人穿的衣服,扔在床上说:“快换上吧,不然要感染风寒了,我…我一会儿再过来。”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这次换娴依愣在那里了,她想:这算个什么事儿嘛。一个“哈啾”把她拉了回来,赶紧把头发擦干,再换掉身上湿的衣服,换上英溢文扔在床上那套衣裙,她轻轻的用劲踱到梳妆台前,用密梳幽幽的梳着头,铜镜里,娴依——又回来了。
“咚咚。”传来两声敲门声。娴依呆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叫“请进。”
“你换好了吗?我进来了。”英溢文端着铜盆,拿着绷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娴依没敢回头看他,只是在铜镜里看着他的影子。
英溢文立在那里,同样看着铜镜里的脸,这一幕好熟悉。少顷,他把铜盆放在旁边的盆架上,把绷带放在桌子上,再回去把盆里的毛巾拧干,再拿着绷带走到娴依面前,递给她毛巾,她缓缓抬手接住,只是不敢正视他的眼神。从刚才在荷花池开始她就注意到了,在他的眼里她感到一股炽热的目光,让她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息。
他蹲下捏捏她的脚,她轻轻躲着。
“又是这只脚。”他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过她听的。
“你…。”娴依欲言又止。
“忍着点。”他开口说道。
“嗯…。”她还来不及反应,痛感上至全身:“啊”。她的手又抓住了他的肩,同一个地方。
“你弄疼我了。”她生气的冲他说道。
他不语,默默的细心的为她缠好绷带。头发上的雨水划过他的脸滴了些下来,点湿了白色的绷带,娴依低头看着他缠绷带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平静下来了,紧张感、谨慎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这些因素的的是不解还有…少少心酸的感觉。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外面的雨很大,今晚是回不去了,我住在下面的房间。”英溢文起身边收拾边说完这些话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娴依静静的坐着,环顾四周,这间房间很别致淡雅,是什么人住的呢?她心里产了一个疑问,不远处的窗边,一抚古琴置于座台上,上面已有少许积灰了,她单脚站起来,吃力的跳到古琴面前,轻轻的抚摸着。窗外,雨滴嗒滴嗒的下着,像要把什么东西砸碎似的。她坐下来,幽幽抚起琴弦,悦耳的音律飞了起来,穿过空气,透过门外飘到了英溢文的耳里。他刚换下湿掉的衣物,本来急躁的心情因这幽幽的音律而淡定下来。索性推开窗子,观赏起落雨来,空气中带着涩涩的湿后泥土的味道,还有被雨洗涤过植物的味道。听着幽幽的琴音,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有精神,一点儿也不疲倦,那些烦心的事情此刻与他无缘。
第19章 晨风暖,示情意
一缕晨光透过窗子射了房里,屋外有小鸟轻唱和飞起的声音,娴依醒来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窗户,吮吸着这新鲜的空气。她打开房门,又跛着脚一步一步的跳着下楼,一只脚还真是不方便呀,这样下楼都是麻烦,要小心才行。“呀”,刚想要小心些脚就滑掉了,就快要朝前扑下去时,英溢文突然闪到她的面前,她——正巧扑到了他的怀里。四目相对,发现他的眼里有数不清的责备,她脸红着推开他别过头去。
“脚不方便,下楼怎么不叫我?”英溢文有点生气的说道。
娴依不说话心想:“为什么要叫你。”
“你想去哪儿?”他又问。
“我刚才从窗户看到前面的小桥,想去…。”不等她说完,他提手把她抱起。惊得娴依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他总让她那么意外。
木桥上,娴依毫无顾忌的饱览着周围的景色,脸上有的全是惊奇的表情,她张开双臂迎着晨风,像一只快要展翅高飞的仙鹤。英溢文在放下她之后就又回到竹屋里了,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凳子,当他看到木桥上的景像时,惊得在那里一动不起,她飘逸的黑发被晨风吹起,白色的袖裙迎风后扬,双手伸展开来,婉如一个欲飞升的仙子,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卷,是许多名师胜手如何也画不出来的。他走下桥去,吱呀的声音让娴依从飞翔的想象中飞了回来,她微笑着回头看着他。他驻足了,怎么觉得她离得那么远,明明是不到几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