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小蝶触碰到了淅然山庄的家法?蹲在小蝶身边,苏苡欣疑『惑』的忖虑着小蝶会做什么触犯淅然山庄家法的事情。
小蝶冲小姐摇了摇头,紧拧的眉宇无声的诉说着她受的伤不轻,“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经过花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二夫人与三夫人在谈论小姐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就偷听了一下,奴婢听到她们说是杨小姐出主意让三夫人的侍婢去告诉夫人说小姐您小产的事情,还把小姐小产后的身子说得很糟糕,老夫人肯定是因为听了那侍婢的话才受不住打击突然卧病在床,让小姐失去老爷后,又没有了夫人。”
“你说什么?”脑袋有些错『乱』,苏苡欣斜眸朝杨语淑看了过去,那眼神里的质问透着无比的冰冷。
第088章 喉咙撕破的寂静
第0章喉咙撕破的寂静
“奴婢跟着她们,想听听杨小姐会怎么说,结果让她们发现了,于是杨小姐就说小蝶来流溪阁偷东西,小姐,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
苏苡欣握紧了手,指甲硬是破了掌心,头一回知道了愤怒是怎么样的?冷冷的眼神,仿佛将周围的温度都冷却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杨语淑,“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就将小蝶打成这样,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小蝶是无辜的,我娘更不懂我爹在生意上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一条命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剥夺走她的生命。”
不知道是苏苡欣的言语用得太过深刻,还是杨语淑没见过这样的苏苡欣,反正她被此时的苏苡欣给吓住了,她所言的『性』命,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当初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让苏苡欣难过,并没有想到要了苏夫人『性』命,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一渡的认为,这是老天爷在为她杨家报仇雪恨。
“苏苡欣,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博同情,我告诉,这是你苏家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永远都还不清。”杨语淑怒吼着。
闻讯赶来的四夫人邹清清,已是派人去通知在布庄里谈生意的阮七决了,此时她亦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小蝶身边,手轻轻的看着拭着小蝶的伤患处,拧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想问苏苡欣好不好,却徒然听到杨语淑一喝,“来人啊,将其余的人都给我拉开,给我继续打。”
杨语淑已经没有了理智,内心潜在的犯罪感愈发的让她不安,为了证明自己没错,她一味的执着的回忆着父亲死去的模样,从小蝶的越来越低沉的叫喊声中感受着报复苏苡欣的快感。
苏苡欣让两个仆紧紧的抓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小蝶被人实行叫痛苦的家法,苏苡欣努力的挣扎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杨小姐,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不要打小蝶,不要啊,放开我——。”
小蝶听着小姐凄冽的呼喊,声声力竭枯干,渐渐地,看着小姐恐慌的泪颜,直觉那声音越来越遥远,抬起手,伸向小姐所在的方向,可眼前朦胧一片之后,什么都看不见,亦听不见了——。
“小蝶——。”苏苡欣的喊声,大得仿佛将她的喉咙撕裂,在小蝶闭上眼睛的刹那,她的声音亦嘎然而止,双睛瞪得如铜铃,睁睁的看着她伸向自己的手冷不丁的垂下,脑袋里一片轰鸣,苏苡欣瘫坐在地上。
此时的流溪阁一片寂静,静得好像这里空无一人,有仆从神『色』不安的向小蝶伸去手,触碰她的鼻息,身子一颤之后,手中的家法棒清脆的坠地,“杨——杨小姐,小蝶死了。”
杨语淑闻言,不禁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出气,竟将小蝶打死了,她稳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看向了由于挣扎过劲,此时有些狼狈的苏苡欣。
小蝶的尸体从长凳上滑落了下来,无人敢上前去扶住,苏苡欣的表情凝聚了所有压抑与痛苦,她爬向小蝶的尸体,紧紧的搂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她的脸,想让她醒过来,想让她叫自己小姐,否认她离开的事实。
终于在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以后,苏苡欣的唇叶抿出了血。
阮七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苏苡欣,她仿佛受着什么痛不欲生的煎熬,那痛苦的表情刻在脸上,泪水如断落的雨线一般滑过凄美的面颊,怀中抱着一动不动的小蝶,她用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庞,泪水砸在小蝶的脸上,颤抖着声音说着:“小蝶,爹娘都离世了,你曾言如今惟有我们相依为命,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求你醒醒,不要让我孤单的活在世上,不要——不要——。”
来到她的身边蹲下,阮七决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苏苡欣看着阮七决,好像抓住了一线希望,拼命的将小蝶的身子送到阮七决的怀里,那个地方,始终存留着一线希望,“求你救救小蝶吧,快叫大夫救救她,我求你了。”
阮七决又用手探了探,小蝶的鼻息已经没有了,亦不存在任何脉像,眸子沉下,那双眼眸里的期望让他不忍,阮七决看向杨语淑,她正努力的保持着沉稳,然而气息的不畅,还是将她内心的不安泄『露』了出来,怒言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杨语淑突然意识到什么,被阮七决吼得跄踉退后,看着阮七决温柔的对苏苡欣说着,“欣儿,小蝶已经死了,你坚强些。”
坚强些,坚强些,又是坚强些,她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听到这样的话了,每一次听,她都会用所有的理智抗住,而这一次,苏苡欣终于崩溃了,哀漠的眼神直直盯着杨语淑,而杨语淑也被这样的苏苡欣吓到。
苏苡欣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呢喃着,在阳光下却显得别样的骇人诡异,“你害死了我娘,现在又打死了小蝶,杨语淑,两条人命,你拿什么还我?”拾起地上方才仆从掉落的棍棒,苏苡欣扬起它狠狠的朝杨语淑扑去。
杨语淑觉得苏苡欣疯了,头闪过她落下的一棒,肩膀却没能逃脱被打的命运,“啊——。”周围的众皆避之不及,个个都害怕染事上身。
阮七决立即放下小蝶,瞬间夺过苏苡欣手里又将挥下的棍棒,眼神里恐慌与不解,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调,他——也被吓着了,“欣儿——。”
这样的眼神是什么?苏苡欣看着阮七决,语声赫然变得平淡无奇,说:“我要杀了她为我娘和小蝶报仇,你是不是要拦着我?”
她的情绪突然太过平静,远远超了阮七决的思虑之外,仿佛苏苡欣从来未让自己看懂过,眸角的余光看向躺在地上的杨语淑,想她从小到大,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显然苏苡欣此举将她吓得不清,警惕的盯着苏苡欣与自己,好像将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欣儿,事情都交给我好吗?”阮七决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若是否定,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坦护杨语淑。
第089章 行尸走肉
第09章行尸走肉
苏苡欣冷冷的勾起唇角,挣脱掉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欲向杨语淑走一步,迈出第二步时,却又让阮七决给拉住,苏苡欣回眸,声『色』毫无温度的言道:“你要坦护她么?还是你觉得我娘和小蝶都该死?”
果然如此,阮七决看着杨语淑,语声却向着苏苡欣,说:“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哼——。”苏苡欣凄凉的苦笑,一滴一滴的泪水好像永远都落不完似的,又挣扎开来,指着杨语淑说:“你告诉我什么是公道?公道在那里?她害死了我娘,打死了小蝶,为什么她可以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小蝶被打死,你看着她报仇,却拦着我报仇,这就是你所谓的公道吗?”苏苡欣极端的思绪一直缠绕着自己,盯着阮七决的眼神,亦变得森冷绝望。
阮七决无言以对,苏苡欣的话虽极端,却在情在理,他曾经不就是看着杨语淑羞辱她的么,沉默了少顷,阮七决将她拉入怀里,她颤抖的身子让他懊悔不已,“欣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苡欣推开他,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杨语淑,这一刻,崩溃的心情已是极致,随即转过身子,向小蝶的身边走去,小蝶,小蝶,这个世上惟一与她相近之人都离开了,难道她生来就是这么的不祥吗?亲生爹娘的抛弃,养父养母又死去,现如今连小蝶也离开了,老天爷,我从不曾怨恨你,可你为何要对我这般绝决?
轻抚着小蝶的越来越冰冷的脸颊,苏苡欣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种不清晰,不是被泪水渲染的,下一刻,她便倒在了小蝶的身上。
天空飞过一只大鸟,尖叫声恐怖了整个淅然山庄,阮七决横抱起苏苡欣,狠冽的目光盯着杨语淑言道:“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交待,否则,别怪我心狠。”
阮七决抱着苏苡欣离开了,然而此时在场的某个人,却勾起了一抹笑意,浅浅的,却诡异无比。
苏苡欣醒过来,已是五日后的事情了,盛夏的天气尸体不宜放得太久,所以阮七决自作主张将小蝶的尸身葬在了苏家祖墓的一旁。
且葬那小蝶那日,高英向他汇报了一件让他十分意外之事,小蝶的嘴唇与十指尖都发黑,那是中毒的迹像,杨语淑打小蝶是真的,可既是要打,却是没有下毒的必要,那么这毒到底会是谁下的?
此事不敢告诉苏苡欣,不想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她每次见到自己,惟一的一句话就是,“杨语淑死了吗?”除此之外,她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空,没有表情,眼神空洞,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置下一词。
没有了小蝶的初尘居,更加的安静了,她不说话时,小蝶会主动跟小姐说话,可新来的侍婢确是不会逾越一下,恭敬的立在一旁,等着五夫人永远都不会张口的吩咐。
时间无声的流走,淅然山庄的人都知道五夫人苏苡欣疯了之后又傻了,嘴不会言,颜无绪,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每日躺在初尘居里,可庄主于她的宠爱却是没有停歇过,只要有空第一地点总会前往初尘居。
几日后,苏苡欣突然听阮七决说邹清清在房中自尽了,她趁杨语淑打伤小蝶时,在小蝶的伤口处涂上了毒『药』,阵痛快速了小蝶体内的血脉循环,才导致她当场死亡,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就若阮七决不说,苏苡欣也会明白。
回想在山林猎屋中,邹清清那曾不甘心的模样,从以后的接触中本以为她已死心了,没想到她仍没放弃与杨语淑争斗的意愿,此番利用小蝶打击杨语淑倒是个机会,不过倒头来仍是没称了她的心意。
阮七决看着苏苡欣,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也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已,接下来继续她的冷漠与凄然。
那杨语淑呢?是不是就不用背负些什么了?还是能用这个理由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脑海里浮现小蝶倒在她怀中的情形,身子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冰寒,成日躺在榻椅中,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浑身无力,要想的事情太痛苦,她已是习惯将过往的一切慢慢的变成空白。
“庄主,庄外有位公子说要找五夫人。”高英来到室中,对阮七决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苏苡欣的方向。
公子?那里来的公子?阮七决看着苏苡欣言道:“有自报姓名吗?”
高英恭敬的颌首,作声说:“他自称姓——苏。”
高英的话,让许久不曾有反应的苏苡欣浑身一个激灵,她已经知道是谁了,就若自己是替身,也想清楚自己的替身是何等模样,轻启唇,说了连日来的第一句话,“让他进来。”
五夫人说话了,然高英却不敢有所动作,依旧恭敬的站着,等候庄主的吩咐,直到阮七决示意他离开,他才转身离去。
室中檀香袅绕,婉如晨间飘落的轻雾,少顷过后,高英搀着一位瘦弱的公子走了进来,他的模样俊秀,手持一方白『色』手帕,在天热如此炎热之时,仍披着一件外衣,不时的咳嗽声打断初尘居的清静,见到苏苡欣,眼眸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自责与愧疚。
“想必这位一定是阮庄主了。”
声音略带些沙哑,听得阮七决不禁拧眉,见到来人如此模样,阮七决好像明白了苏苡欣让他进来的用意,亦清楚了眼前出现之人是谁,“正是,你应该就是在『药』王谷一直治病的苏溢青苏公子吧。”
“想不到阮庄主竟然知道在下的姓名,如此,苡欣也清楚知道我是谁了吧。”苏溢青看着苏苡欣,这个父亲在信上说为自己牺牲了一生的女子,她长得真美,就像水中绽开的清莲,然而眼上透『露』的凄容却让他不忍目堵。
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苏苡欣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胸口的酸涩又蜂涌而至,“是,我知道,娘在临终前把什么都告诉了我。”
苏溢青黯然下神『色』,说了一句仿佛是苏家人都会说的话,“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第090章 庄主夫人
第090章庄主夫人
苏苡欣忍不住落泪,难道见他,就是为了听这么一句话么?她好恨啊,恨自己,也恨苏家,更恨他,虽然这一切原本不是属于她,可是因着有苏溢青的存在,还是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剥夺掉了她的存在,看到苏溢青,她觉得自己仿佛生来就是一缕空气,根本不配出现在天地之间。
“这样的话,爹和娘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让你来见我,我不过是想看看爹娘记挂之人是何种模样,你是爹娘的亲生儿子,你现在活得很好,相信爹娘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狠不下心来否定一切,爹娘待自己的好,从小到大的宠爱,那么清晰的闪现在脑海里,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惟有的,就是这样的记忆,美好,却又让她痛苦万分。
“苡欣。”看了一眼阮七决,苏溢青言道:“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我现在回来了,会重新将苏家的家业凝聚起来,届时,我会加上利息给阮庄主二十万两银子,换你自由之身,你我虽不是亲生兄妹,可我定会待你如嫡亲,我决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阮七决一听此话,心中不禁起了几分不悦,抢在了苏苡欣前面言道:“我想苏公子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欣儿是我淅然山庄之人,你拿二十万两银子就想换她自由么?”
“哦——。”苏溢青说:“看来二十万两银子不够,那阮庄主开个价吧,在下先记下。”
阮七决来到苏苡欣身边,轻轻的将她的身子拉入怀里,“欣儿可是淅然山庄的庄主夫人,除非阮某人休妻,否则她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苏溢青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霸道,他眼神里的深情与紧张,根本不像爹爹在信中所言的那样,难道真是那里出错了吗?可看苡欣的神情,眼底的动容仿佛让什么给压抑着,努力想让自己的漠然态度变得自然,不料却是弄巧成拙,轻易让他看出了破绽。
时光不可倒流,苏家于她的欺骗亦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既是她那么痛苦,此事便不宜再提,苏溢青聪明的换了个话题,“苡欣,爹娘的墓我已经去看过了,你替我为他们二老所做的一切,我感激不尽,今日不便再打扰了,若是你有空,苏家永远都是你的娘家,请常回去看看吧,爹和娘一定都非常开心见到你。”
“阮庄主,请不要让苡欣再受委屈,不然,就若溢青拼了这条残命,也不会放过你,告辞。”
苏溢青就这样走了,苏苡欣想看到他,可见到他却是痛苦的,不想看到他,却是又想在他身上见到自己的影子,他的身上,有爹娘疼爱的痕迹,那是她期望的,却不是属于她的。
傍晚的时候,阮七决在初尘居放的言论已经在侍婢仆从们之间传开了,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杨语淑的耳中。
她气急败坏的摔了室中可摔的所有东西,又扑到床榻上痛哭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想三年孝期将过,自己与阮七决的婚约马上就可实行,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向外人宣布着苏苡欣是淅然山庄的庄主夫人,这话要是传到外面,自己的颜面何存,自尊何在?邹清清方想陷害自己,最后被查出来弄得自尽,难道她就要忍气吞声看着苏苡欣正大光明的站在阮七决的身边么?
刚用过晚饭,杨语淑得到了阮七决外出的消息后,立即气势汹汹的前往初尘居,陈婉柔与李洁儿那日被阮七决口头训教之后,禁足了半月之久,此时见到杨语淑行『色』匆匆的走向了初尘居的方向,看戏的机会,自然不会落下,双双跟了上去。
此时的初尘居,与淅然山庄其他地方一样,被黄昏的颜『色』笼罩着,天边云霞腥红一片,看得苏苡欣赶紧闭上眼睛,好像感觉到那是小蝶的血渲染似的。
看着五夫人脸『色』突然有些苍白,侍婢吓了一跳,要知道现在五夫人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她可是吃罪不起的,赶忙上前问道:“五夫人,您怎么了?用不用奴婢唤个大夫来看看?”
握住经书的手略微松了些,苏苡欣微微的睁开眼睛,摇手示意她下去。
见五夫人缓了过来,她又不敢多话,只得躬身离去。
苏苡欣感受着夜幕来临前的宁静,刚点燃的灯火摇曳了满室的暗影,抬起手来,盯着那经册上一行一行的字,思绪却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这两日连呼吸都会觉得疲累,偶尔的不适她亦没有吱声,若是这样继续下去,那一日走了,可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庭院中响起了侍婢的喊声,还有急速的步履,眼光自然的朝门口处看了过去,落定处,正好见到杨语淑踏过门槛,苏苡欣看见她,仿佛看到小蝶凄惨的身影,听到小蝶凄凉的喊叫声,而随杨语淑一起的,还有满室的血腥。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仍能看出她见到自己时脸上携带的不善,而此番,又是所谓何来?她还有什么值得她奚落的?
胸中仿佛突然置入了一堵墙,闷抑得紧,苏苡欣将目光移向窗外,此时黄昏已拉下帷幕,银河里的星星渐渐睁开了眼睛。
她竟敢无视自己的存在,杨语淑让苏苡欣此举刺激得怒火更盛,“苏苡欣,你太放肆了,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妄想着自己是淅然山庄的庄主夫人,不要以为庄主这样说你就能如愿,你不过是他娶进来的卑贱侍妾,当初若不是我点头答应,淅然山庄那有你的一席之地。”
杨语淑朗声的呼喝着她的伟绩,仿佛是在说如果当初没有她,苏苡欣连进淅然山庄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可不论她的声音有多大,神情有多不悦,都不会让苏苡欣的脸上泛起一丝情绪,“我警告你,别以为现在庄主宠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无视我的存在,我与决有婚约,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只有我才有资格与决站在一起,而你不过是名贱妾,根本就不配,洛州城连三岁稚童都知晓你苏苡欣是个不祥不人,若是你再敢对我不敬,就算我将你赶出淅然山庄,亦不会有人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哼——。”
第091章 笃定
第091章笃定
杨语淑发泄一通之后,甩袖扬长而去,而在这一刻,苏苡欣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些看戏的人都走光了,初尘居恢复了先前的安宁,她才缓缓偏过头去,望着杨语淑先前伫立指责的位置,想通了许多的事,此番相缠,是因为上午阮七决与苏溢青说的那句话,庄主夫人么?她不稀罕,不祥之人,她说得没错,因着自己,苏家还有什么人活着?现如今连小蝶都跟着去了,自己还余下了什么?
阮七决,于杨语淑,你终是有份情在,很累了,分不清与自己的那份情有什么不同,她爱过了,伤过了痛过了,恨不起来,或许就像杨语淑说的,她是个不祥之人,在那里都是多余的,淅然山庄,带给她的,向来都只有伤痛,而在苏府的美好,也因娘亲将密秘说穿之时烟消云散,此时的自己,活着,还能做什么?
阮七决一接到高英的消息,还未坐定就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来不及去流溪阁兴师问罪,匆匆就来了初尘居。
此时的初尘居,一如往常的平静,想到语淑的态度,不禁蹙眉恶寒,踏进室中,箭步走到苏苡欣面前,而她,亦如自己离开那样,平静的躺在榻椅里,手持着经书,惟一有些变化的,就是脸上滚落的两行泪水,痕迹还未干涸,心疼的唤着,“欣儿,你还好吗?可有那里不舒服?”
听着他的话,体味着他的关心,苏苡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很温暖,可以治好自己内心的伤口,可是,现在心在滴血,且在杨语淑说自己不配,没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时,他的温暖已开始慢慢渐下,坦然的落差,让自己突然觉得太傻,这份感情,她在乎得太深,得到的却是无尽伤痕,很多事情,已是懒得去明白了。
太多的疲惫让她睁不开眼,太多的伤痛让她觉得很累,太多的变迁让她的神智已经崩溃,此时的苏苡欣,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儿刺激与兴奋,余下的那点勇气拿来做什么好呢?“阮庄主,你——休了我吧。”淅然山庄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痛得没有知觉,只能舍弃了。
她——说了什么?阮七决怔怔的盯着苏苡欣,细细的回忆着她的话,他没有听错,苏苡欣让自己将她休了,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半阖了眸子,沉声道:“是不是淑儿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