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楚峰不禁让楚清清想为他分担些什么,她的爸爸妈妈都是极好的人,只可惜在她高中的时候相继去世,每每想来,都令她遗憾不已。
“难道除了爹您,朝中就再无主事之人了么?”除了想为楚峰分担,他的话还让楚清清仿佛见到一满目疮痍的版图,如此朝政内败,不让他国觊觎才奇。
“唉——。”楚峰长长一声叹息,轻摇着头说:“慕亲王三个月前从外云游还朝,就若他有治政之能,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惟有兴叹唏嘘的份。”
第1卷 第020章 偶遇濮阳慕华
“那太子殿下呢?他就真的只是个摆设而已么?”知道了许多,这才是楚清清想弄清楚的事情,虽说昨夜见他不过几分钟之事,然那份不甘于世的态度,岂能是碌碌无为之辈?
“十三年啊,太子殿下为北晋质子十三年,除了太子的身份,他能在璠阳存下什么势力?”
楚峰的语气颇感无奈,这份感触楚清清倒是体会得深刻,每个人都有烦恼,那份无奈的感觉会因烦恼的大小而自由幻化。“爹爹如今自身难保,何苦还为他人烦忧,如今该如何离开才是正经。”
“那可是得罪了皇后与云王,爹这辈子怕是离开此处无望了,倒是你清儿,切莫为为父担心,为父都是半身进棺材的人,那天有个好歹也算是寿终正寝。”
如此颓废的话入话,更是激起了楚清清想为他做些什么的心思。可她在太子宫大寝不出二宫不迈,太子又是何等无视她的存在,该找谁人来商榷呢?
瞧着女儿眼帘半敛,半合的眸仁溢出些许凌厉之色,楚峰不禁为之一怔,赶紧恍恍眼欲认真打量,这是幻觉么?“清儿,你想何事如此出神?”
楚清清还是没酝酿出计策,斜眸看着父亲说:“没什么,爹爹好生保重自己,女儿得闲再来探你。”
楚清清就这样走了,楚峰微张了口,似乎觉得女儿不对劲,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望着那抹离去时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的回不过神。
从牢狱出来,回去的脚步显然很缓,因为心里那份小小的急切已逝去,楚峰的平安,是这躯身子想看到的,当然,她也乐见。
这会儿侍婢应该将小姐中午要用的药送到梧惠宫了,筱筱心里有些担心若是梧惠宫太久没人,会不会惹得那些多嘴的下人嚼舌根,很想搀着小姐走快些,可小姐的身子偏偏不能。“小姐,反正都回去晚了,不如寻个地方坐坐吧,中午的药回去后奴婢再去热热。”
说到那苦苦的药汁,楚清清两弯秀眉蹙起,这辈子她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明日御医过来时你告诉他,让准备药膳过来,我已经苦够了。”
小姐自幼用药,的确是苦够了,筱筱如此念着,颌首应下。瞧着前方有一处小亭,脸色欢喜起来,“小姐,去那里坐坐吧。”
闻得这一声喜欢,知道是筱筱心疼自己,楚清清顺着她抬指的方向望去,那一片姹紫绯红之内,一方八角亭置身其中。没想起自己疲乏,然经筱筱这一提点,楚清清顿觉双脚无力再迈开步子了。
方要踏下台阶,徒然见到曲廊一侧走来一人,楚清清驻足相望,缓缓的勾起唇角,从廊檐下泄落的日光,温温浅浅的映漾在她周围,那一层暖韵如风拂湖面,扬起淡淡的波澜。
那人见到楚清清时,神色只是顿了半瞬,随即携笑而来。
今日的濮阳慕华没有半分夜间所展露的愁思,英挺的身姿与卓华的脸庞,再加上那种皇家天生的不凡气质,此时的他,是一个真正的皇族贵胄,天之骄子。
“见过皇叔,皇叔这是打哪儿来呀?”
楚清清轻声盈礼,却让筱筱吃了一惊,进宫这么久,小姐从未出宫梧惠宫,所见之人也无非都是太子宫中的女眷,而她也从不曾离开小姐,何时她认得这样一个‘皇叔’?“奴婢见过王爷。”
“本王刚从凤翔宫出来,正准备出宫回府,你又出来晒太阳么?”濮阳慕华想到夜间之事,不禁打趣起来,不知怎的?自然而然的觉着与她说话不必拘泥于那些繁纹儒节。
第1卷 第021章 他的疑惑
楚清清斜眸看了看天空泄下的斑斓光缕,五彩炫丽的颜色映得所见之娇花更加灼灼动人,添艳惟美。而她,却道出一句很煞此情此景的话,“清清还没晒着太阳呢,不过倒是去大牢走了一圈。”
他知道世间无不透风之墙,楚峰下狱之事迟早都会传到她的耳朵里,是早是晚没什么区别。可这事儿怎么想也不会让人高兴罢,且还是他的女儿,应该更加焦虑才时。然何以楚清清能用那般悠然的语气表达这个消息,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就若关在大牢里的人,与她毫不相干。
“你好像——不怎么着急。”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期待她和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到底在那儿。
楚清清依旧保持着唇畔先前勾勒的弧度,却并未直接应答濮阳慕华的试探,而是略微偏头对筱筱说:“你先回梧惠宫,一会儿皇叔会送我回去。”
筱筱眼睛微睁,先前未尽逝去的疑惑此刻更添,然小姐的吩咐她不能违抗,只得缄默盈身后转身离去。
“你的侍婢好像不放心本王。”
楚清清身影微斜,见筱筱正担心的回望,笑着对并肩而行之人说:“她不是不放心你,她是在担心我的身子罢了。”
“这么说本王自作多情,还以为又引得宫中那个侍婢的青睐呢。”濮阳慕华语气携着调侃的意味,可他的表情却似言及正事般的严肃。
楚清清投去几抹无奈且讽讥的神色,叹息道:“若是皇叔不说,清清还不知道您这么大的魅力呢。”
若是太子宫中其他妃嫔,见着他莫不以礼相待便是沉默聆训,也只有她这太子妃楚清清,敢如此应对他的消遣。眸角的余光扫过一侧的影子,她真的很单瘦,就似此刻风在再大些,她便会翩然而去,留下一抹弧痕令世人揣测。
亭中有茶果点心,既是有人收拾,就应该有人前来赏景儿。楚清清吃不准的是:人已去?抑或是还未至?罢了,若有人前来,她走便是。
彼此落坐后,楚清清提起茶壶给濮阳慕华泄了杯茶,也给自己满杯,嗅着茶香热氤啜饮,感觉这茶有些像铁观音。
“太子殿下那块地今日早朝,皇叔已附议给了云王了么?”
既是去见过楚峰,楚清清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濮阳慕华轻笑作声,“呵——,我还以为你不担心你爹呢。”
楚清清抬眸看着濮阳慕华,淡淡的笑意与他平视,听着他继续说:“能不给么?我想你也知道了你爹下狱的原因。”
“既然地给了云王,事情已不可挽回,就不能把他放出来吗?”
按照楚清清的思路,事情已告一段落,将楚峰放出来是理所当然之事,然而,她想得太简单了。“你忘了你爹得罪的人是谁了吧,你说得不错,事情告一段落即止,可放他出来除了事情已毕之外,还得等某些人气消气顺。”
楚峰说过,现在的璠阳王朝已不姓濮阳,而姓萧了,如此对号入座,也就明白濮阳慕华的弦外之音。“架空的太子我信,可皇叔你这王爷也是架空的吗?”
濮阳慕华眸色一滞,半敛着眉眼直视着楚清清依旧温韵的笑颜,玉眸里的眸光柔柔的,竟让他看不出半分深浅,倏然笑开,“楚清清,虽然你这太子妃无足轻重,可好歹那层身份摆在那里,这里是皇宫大内,难道你不懂何谓言多必失么?且若让太子听到你刚才那句话,你可知自己的下场?”
第1卷 第022章 锋芒毕露
濮阳慕华略携警告与危险的话,的确让楚清清心下一跳,然并非她不懂濮阳慕华话中之意,而是濮阳慕华的举动让她看到一丝希望,他果然不只是一个光有着头衔的王爷。“皇叔多心了,你展眼看看,这里除了你只有我,如果皇叔没有兴趣多嘴,难道花丛里飞舞的蝴蝶或是蜜蜂会去向谁告状么?”
濮阳慕华徒然添了几抹惋惜之色,说:“如果你非女儿身,如果你非疾病缠体,这份胆识倒是不输于朝中那些所谓忠心侍主的大臣们。”
能得到他人承认钦佩固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可此时的楚清清却并不稀罕,略微坐直了身子,敛下些许顽笑之意,“你有救我父亲出来的方法是吗?”
濮阳慕华迎上楚清清投来的镇静眸光,丝丝缕缕皆宣泄着笃定和不容质疑,旋着杯沿,他说:“你怎么不去求求太子,楚太傅好歹也是他的泰山之翁。”
楚清清不懂濮阳慕华的意思,总觉着这话不能完全按字面意思理解,然而太深的东西她没空去揣测,只能将他的话当作是消遣或是卖关子,“皇叔又不是不曾见到殿下于清清的态度,何苦道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消遣清清。”
“你知道本王若是帮了你,开罪的是什么人么?她可是如今璠阳王朝权力最鼎盛的女人,你虽未阅朝堂,应该也识四书通晓道理。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尹湘鹤乃是皇后的亲表兄,执掌整个璠阳文政;而护国大将军萧林是皇后的嫡亲兄长,除了藩王的亲兵和太子的近卫不归他管外,所有的兵权都由他执掌。这两人好比一双左膀右臂,萧后就是站在这对左膀右臂上达到权力的巅峰,也就是说现在璠阳王朝不再姓濮阳,而是姓萧了。”
前面的那段话楚清清有感触,却只是在脑海里游荡并不成形,此刻由濮阳慕华一点,所有的思绪都捋顺捋清。后面的话楚峰先前在牢里跟她说过了,看来那个萧皇后,的确很有手段。“清清明白目今之局已大数掌握在皇后娘娘手里,可想想璠阳王朝是怎样一个大国,除去萧后的左臂右膀,难道就没在有保持中立的一方么?”
楚清清的话问得可真坦率,濮阳慕华心下忖叹,如果真是寻常女子,思虑怎会如此深熟,连‘保持中立’这样的心思也能生出来,“你说得不错,朝中的确有保持中立之臣,然而那些多为老臣,且数量占少数,远远不够…。”意识到多言,濮阳慕华顿时噤了声音。
赫然截止的腔调让楚清清眼帘微抬,她猜是濮阳慕华觉得多言煞时止住的原因。她并不生恼或追问,谁没有秘密?更何况那人是濮阳慕华,更重要的是楚清清并不想知道,她了解不论在那个世界,知道的事情太多,终归不见得是好事。于是她亦将话峰一转,“清清记得茗妃好像是尹吧。”
“太子宫中春锦宫的茗妃,乃是吏部尚书尹湘鹤的独女。你也知道当年太子被送往北晋为质一事,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他还有命活着回来。那尹茗一出世就注定是濮阳家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如果太子死在北晋,那么皇储之位便理所应当由云王继任,而她则是钦点的太子妃。可太子却活着回到了璠阳,她本该由云王的太子妃变成太子的太子妃,可太子殿下执意不愿让她入住梧惠宫,却对从北晋带回来的姚苡儿宠爱有嘉,执意要让她入住梧惠宫。萧后岂会让不是她的人做太子妃?然太子的坚持与萧后的执着最后各退一步,解决方法就是让梧惠宫空着。”
第1卷 第023章 为何她是太子妃
楚清清觉得身子有些乏了,只好托着腮继续听着濮阳慕华讲着宫廷趣闻,“夏萍宫的婉妃苏雪婉,乃是尹湘鹤胞妹之女,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本王弦外之意指什么了。除去冬莹宫的苡妃和皇后没有关系外,余独下秋芙宫的晴妃薛晴,说来她的命运也挺可笑,她不过是服侍柳贵妃的一名宫娥,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被萧后做主,赐给了太子为妃。”
“太子四宫皆有主,惟剩梧惠宫严风瑟瑟,就算如今皇后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朝中亦有不买账的臣子,而这些臣子便是有大功于朝庭,萧后轻易不敢动责的老臣,太子既是已回到璠阳,四宫亦无空落,梧惠宫便不能闲搁。而当初皇后与太子的对恃依旧以梧惠宫无主持衡,一旦让梧惠宫添主,这份平衡便会被打破,皇后想未来的皇后是萧家的人,至少要和萧家有关系。而太子不想梧惠宫的主子是萧家的人,根本和萧家沾不上一点儿牵扯。两人僵持的结果,便是皇后以为陛下冲喜为由,下旨命太傅楚峰之女入住太子的梧惠宫。”
楚清清说得累了,执起茶杯喝着茶水,温温的茶水滑过咽喉,有种无以言表的舒适。
而濮阳慕华含笑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愕,可唇角的僵硬弧度还是出卖了他讶然的情绪。锐眸半阖,楚清清依旧病容恹恹,仿佛随时可离世的纤体却优雅无比的展现着平常女子不该有的睿智与智慧。他遗憾这样的一个女子为疾病所苦,如若不然,她定将是他和太子的收复权威的一大的助力。
“你知道皇后为何要点你做太子妃么?”她应该是知道无疑,此时问出这句话,也只是想让自己内心的惋叹得到时间缓冲消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厚的窗户纸都捅破了,何必多此一问?然楚清清还是答了,“皇叔一定在遗憾清清这副要死不活的身子罢,清清倒是不介意这副身子赢弱。反正我在梧惠宫不过是个傀儡之物,只要梧惠宫有人,这个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孬有什么所谓呢?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应该都希望清清在最该活着的时候活着,在最该死的时候去死。”
她用了自嘲的方式解释路人皆知的答案,如此洒脱之女子,何以生不逢时?“你说不得错,本王的确为你感到可惜,以你的聪明才智,如果身体允许,将来或许便是如萧后一般的人物。”
楚清清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苟同濮阳慕华的赞赏,“皇叔所言有误,就算清清身子无疾无碍,也无没兴趣与萧后一比昆仲,清清处事,只在愿与不愿,喜与不喜之间。”
“你不觉得以你的情况道出这番言论太不切实际了么?且你先前提出的要求,加以现下知晓的利害,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濮阳慕华挑眉,言词着携着轻微的讥讽。
这个问题倒是将楚清清问住了,前者她明白濮阳慕华笑话她自不量力;后者她的确没想过,于濮阳慕华相识不过两日,就算她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与他自来熟,也不能勉强濮阳慕华相信自己。
第1卷 第024章 高估了自己
在这个她绝大部份未知的朝代里,无权无势,连身子都还是个残躯,她拿什么取信于濮阳慕华让他帮忙救出楚峰?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选择留下来的理由是不是太过轻松幼稚。就若他说的那般,身置皇宫大内,任何一风吹草动皆可能失去性命,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何以言谈拯救他人?
楚清清沉默的笑意添了些许颓然之色,看来她并不喜欢强人所难,更或者说她看清了现状,有了自知之明。真是奇怪,女人太聪明本来就是个麻烦,就如同当今皇后,可楚清清先前自信的气势一去,濮阳慕华竟然有些惋惜与遗憾。
“王爷教训得对,明明没有本事,却还一味的自恃过人。”楚清清站起来身来,淡蓝色的衣袂拂过桌沿,微风未停,依旧翩然翻飞,移步亭檐下,聆听着铃子响彻耳际,透彻过天边浮云,“清清自幼体弱,过着药汤为主,餐食为辅的日子,父亲的关心和疼爱,不论是在清清眼里还是在他的眼里,都是种折磨,不会有人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然这种事情却在府里让人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年。”
濮阳慕华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可楚清清的话却让他更加湖涂了,她看上去可不像是个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略略回眸,楚清清勾起一抹清雅浊世的笑颜,轻快了语声,“皇叔,很高兴认识你,告辞。”
她就这样走了?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濮阳慕华有一瞬很不真实的感觉,就若瞳仁中愈来愈小的影子虚幻得如同泡影一般,她这一离开,便不会再出现。
楚清清喜欢挑战,可挑战是有限度的,不能以生命为代价为前提。附在这具身躯后,她仅凭自己的兴趣而没选择立即离开,也有想过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让人知道原来的楚清清死了,楚峰追随而去全家团聚也并非一件坏事,何谓解脱?是心甘情愿的放弃而不是痛苦的持续。
回到梧惠宫时,楚清清除了腿脚有些酸软,并不感到疲累,真是神奇。
筱筱端着温热的药汁走到楚清清跟前,“小姐,奴婢已将药汁热过了,不烫,您快服下罢。”
空腹进药,那可是很伤胃的,就若中药没西药那么刺激,楚清清也不愿意一肚子药味。略微推了推,“我先吃点儿东西再喝药,筱筱,我记得嫁妆里有一块四尺长的绸缎,你给我找出来。”
“小姐,你拿绸缎做什么,是不是想做新衣裳?”搁下药碗,筱筱边往里走边说,想着小姐什么时候能告诉她先前堆集在心里的疑惑。
楚清清咬了一口点心,看着茶杯里浮沉的绿叶,微微的笑道:“秘密。”总不能说是上吊用的罢。
在回来的路上,楚清清就想过了,她没本事拿到毒药;每次沐浴筱筱都在她身边,所以淹不死自己;不是她没胆子撞墙,而是怕这副轻飘飘的身子只能撞个包顶在额上;思来想去,只有上吊这一招了。
“小姐,是这块吗?”筱筱摊着两只手,捧着绸缎递到楚清清眼前。
当初在闺阁之中时,她只是见筱筱收拾到了嫁妆里,具体什么样的确记不清了。楚清清站起身,扯开来看,嗯,好在够长,能达到上吊的目的,是不是这块就无关紧要了。“就它了。”
第1卷 第025章 找死的方法
“小姐,您要做衣裳,奴婢一会儿就去将太子宫里的裁衣师父请来。”
筱筱说话有语气有些不对,可楚清清也知道症结在那里,楚峰还在大牢里安危不详,自己怎么有心情做起衣裳来了。“不必了,我不是要做新衣裳。”拉着筱筱坐在一旁,楚清清含着微微的笑意轻问:“筱筱,你跟我多少年了?”
“奴婢是十岁那年卖进太傅府的,相伴小姐已经七年了。”筱筱如实答应,疑惑的看着小姐,不懂小姐为何有此一问。“小姐问奴婢这个做什么?”
轻轻的摇了摇头,楚清清说:“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今天好累,想补个觉,没有一两个时辰你别叫我,下去吧。”
小姐果然很奇怪,可小姐不说,也惟有任凭她猜测。筱筱垂眼起身,轻轻笑道:“奴婢知道了,不过小姐要记得把药喝了。”
楚清清本想多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的话多说反倒遭人怀疑,她不属于这里,于筱筱,也没什么主仆的深情厚意,各安天命罢。
内殿门磕上,楚清清便扯开那块绸缎看了看,抬眸看着顶梁,那么高,不动点儿脑子还真把轻飘飘的绸缎丢不过去。该怎么办呢?瞧到露出半面的绣花鞋,眉头一下,计上心来。脱下一只鞋子绑在绸缎一头,用出她所有的力气一甩,很容易便达到预期效果。
解下鞋子,楚清清站在最高那条软凳上,按着身高的比例系好绸段。最后再环顾一下这处她居住了近两月的梧惠宫内殿,内心不禁油升一阵愁绪感触。当初她选择留下不是没有理由,然再得知这璠阳王朝里存在着一个‘慈禧太后’时,先前所想的那些什么第一、第二的安排,完全是大白话,根本施展不开。
不是她没耐性,而是行势比人强,在这动不动就得丢命掉脑袋的地方,而她除了那个空壳身份,一无所有,留下来等死简直太浪费时间,还不如早些回去。一想到这里,楚清清便有了忍受窒息受死的勇气,接着头一伸,脚一蹬…。
庭院里,筱筱正坐着理捋绣篮里的针线,她想趁小姐休息这会儿干点儿什么,可又担心小姐有事喊她,故不敢走远。
风很轻,拂落一地花雨,洋洋洒洒的随云而去,几瓣花红落在绣篮里,给丝线的颜色更添几抹生气。
嫁入太子宫后,小姐的身子虽依旧赢弱,却比以往在府中时多了一分精神。小姐闲暇时无非与书册女红相伴,她的绣技便是小姐教授的,可惜她的手笨拙得很,总是绣不出小姐那样的神韵。
老爷还在大牢里,小姐也无计可施,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筱筱想着,方才忽略的轻松,此刻又变得沉重起来。
叹息之际,忽见一头疾步走来一人,他行色匆匆且脸颊上带着浓浓的怒气。筱筱慕然起身,搁在膝间的绣篮,刹时掉在地上,丝线洒了一地,篮子滚到那株桃红下方住。
急忙迎上跪匍在地,神色惶恐的言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她的姑爷,根本就不疼爱她的小姐。
濮阳瑾蹙眉看着跪在脚边的小侍婢,沉声问:“太子妃呢?”
第1卷 第026章 弄脏了他的地方
筱筱心道不好,她可是记得小姐方才的吩咐,没有一二个时辰别前去打扰,可太子来了,该不该去打扰她休息呢?先管不了那么多,只得诚实回答:“回禀殿下,小姐说她要休息,吩咐奴婢一两个时辰之内不要前去打扰。”
“哼——。”濮阳瑾冷冷的言道:“好大的架子,去把她叫起来。”
筱筱无法,只得领命,“是。”
待到侍婢去推开殿门时,濮阳瑾的眸光觑环这梧惠宫的庭院,这还是梧惠宫有主后头一回涉足,这么美的院子给了那么个病恹恹待死的女人,还真是浪费。又想到当年楚峰出的那个害他受了十几苦的鬼主义,对楚清清的不满愈发的凝重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