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峰应该是位为官清廉的朝臣,否则那么心疼女儿,怎会嫁妆总共不值五百两银子这么寒酸,也难怪茗妃和婉妃对她的态度轻慢了。
第1卷 第013章 宫顶饮酒之人
傍晚后,天色逐渐步向夜晚,点缀在天空的星河亦愈发耀眼,围绕在那一轮圆满的冷月身边,飘缥的云彩如轻如纱烟,徘徊于侧,倘若一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羞涩微露,淡笑蕴表。
许是下午小憩了一会子,楚清清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心叹真是怪事,按照这副身躯的状况,岂会有毫无睡意的道理?可她此刻分明一双眼帘未遮眸,借着透过窗棂溢荡在寝殿中梨白的月色,凝视着帐顶发呆。
起身下榻,迈步窗前伫立,推开窗棂,让那凉凉的月光泄了满身。筱筱去休息了,此时的梧惠宫还真静谧得过份,冷清得令人心生恐惧。
回身拿了件披风系上,轻轻拉开寝殿的门,有一个守夜的丫头蹲在一旁打盹。楚清清没惊动她,她的身子本就轻盈,走起路来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就像此时的夜风拂过,庭院中的植被婆挲细语。
进宫已有二十天了罢,除却昏睡的那小半旬,楚清清的活动范围只在梧惠宫的庭院中。茗妃与婉妃等人,那日出现后也不曾再梧惠宫中出现,看来说的真是些场面话,不过楚清清也真是懒得应付,不出现更好。
出了角门,不远处走过一队巡夜的侍卫,楚清清略略将身子往一旁茂密的树丛中靠靠,待到走了老远一会儿,方从中出来,抬眸,遥望着那轮玉盘浅笑。
不敢走得太多远,一是这副身子不许,二是她对宫中不熟悉,除了迷路丢人外,还凭添让筱筱操心。
前方有一丛不知名的花儿,开得灼灼相艳,甚是怡人好看。楚清清不禁在花丛前驻足,身曲着身子,嗅着芬芳的香气,听着花儿悄悄绽开。这花有些似现代的扶桑花,然而扶桑花惟有一层花衣,她却添了好几层,且香味也比扶桑花浓郁醉人。
浓郁醉人?想到浓郁显可,然‘醉人’二字不禁也酒牵连,仔细呼吸辨识,的确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酒香。直起身子流转清眸四望,除了她与花的影子,那里有半分人息?正疑惑不得释然,忽闻一方传来细小的触撞声。
楚清清寻声一望,瞧着那高耸宫脊顶之上,坐着一玄青色衣衫男子,手中持着的酒瓶搁在黄瓦上,方才那微没之声应是由此传来。只见他低垂着眼帘,宽敝的绫云袖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抬起下颌远望寒月,英俊的轮廓流淌出无尽的落寞与惆怅,又见他昂起脖颈饮酒,动作好不潇洒与风流。
都说古时候的潘安长得很好看,若是潘安见了这男子,也会自叹逊色三分罢。如此一想,楚清清忍不住轻笑出声,也就是这一声细微轻吟,引得那高高在上之人余眸斜下。
“可是我扰了你赏花?”映入眼帘的女子,乍一看病意恹恹,敛下眉来,却道是秀雅绝俗,透着一股子缥缈清灵之气。手中捏着一支露微花,与她的恬韵身姿称得相宜极了。
第1卷 第014章 好奇他的身份
楚清清螓首一摇,缓缓言道:“是我扰了你与杜康一起赏月。”
男子讪讪一笑,心中已是猜到下方的女子身份为何,挑眉道:“夜深露凉,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清清不禁气息一顿,也是,太子宫娶了个病太子妃的事情早已在整个皇都甚至璠阳王朝传开,想来不认识她的人见这副身子也会释然她的身份了。无奈的垂眸,优雅的捋袖赏着手中的红花,“璠阳王朝可没一条名文规定身子不好的人夜晚不可出门散步。”
她真有意思。男子纵身而下,站在与她三步开外处,含笑打量着她,“我可是好心提醒,怎么还得了个不是。”
再抬眼时,男子眉宇间的悲意已尽数逝去,若有所思与他的视线相平,楚清清说:“有人关心是好的,然陌生之人的关心最属珍贵。”
她不害怕吗?深夜与一从未谋面之人相谈,且还是个男子。据外间流传所述,楚太傅之女楚清清自幼病疾缠身,一日三餐药为主,餐食为副,除了大夫外,从不与外人相见。如此一长年深居闺阁中的女子,何以能有如此从容淡定的身姿?
“你不怕我吗?不怕我是个坏人。”问出他心中的疑惑,想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
方才已有侍卫巡逻而过,然一个夤夜敢置宫房顶上大方饮酒之人,身份岂容人小觑?他的试探对楚清清而言,太过无趣了,反问他:“那你是坏人吗?”
“若我是坏人,此时你想逃也来不及了,太子妃娘娘。”
因为先前已猜到他释然自己的身份,所以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楚清清一点儿也不觉着奇怪,“太子妃已在梧惠宫睡着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边散步边听花开的楚清清。”
她居然没有惊讶自己道出她的身份,男子不禁讶然她的胆色和聪慧特别,“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怎样?楚清清不愿与人打哑谜,想到方才他在宫顶上喝酒的情形,斜身与他擦肩而过。两旁花径上盈满的露水,湿了她的花边裙脚,“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好诗。”男子低声念了一句,方转身跟了上去。
并肩而行,楚清清觉着男子手中的酒香溢了她一身,他着饮的并非烈酒,酒香清淡柔和,还伴着一丝哀愁。看来真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就算呼吸着如此干净清怡的空气,也会造就出各有各悲之事。想到此处,不免为之一叹。
“你出来散步,可是觉得梧惠宫中太冷清了?”
楚清清没看说话之人的表情,径直踩着脚下花砖铺成的小径,浅弯唇角,“你是想说我没有太子殿下的陪伴,是不是觉得寂寞了?”
她真的只有十六岁吗?男子眸角的余光又情不自禁的瞥去,只笑,沉默不语。
第1卷 第015章 濮阳家叔侄
“清清深知自己的身子状况,那有能力去侍奉太子,只想着安稳渡日消耗余下韶光,寂寞与否,清清没有姿格体会。”
她的话很委婉,男子却从她的语气里读到几分不屑的气息,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稀罕太子是否陪在她身边,更或者去见她一面。“太子向来只宠苡妃和茗妃,我想只要你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将来也会有机会得到太子的青睐。”
男子的口吻不似方才的轻敛,凭添了几分沉凝,楚清清的眸光淡淡的扫了过去,身侧之人,猜不出年纪,倒觉着那份沧桑之感颇为明显。“老实说我对宫廷里的那些事情实在提不起兴趣,若非无可奈何,我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楚清清的话男子作了另一番理解,现如今的局势的确不该让她成为牺牲品,她的无奈他可以体会,“这个时候谁都无奈,而且太子也并非你想像中那般无情,我希望你理解他。”
这是什么长辈的口吻?楚清清含笑驻足,迎上那双淡薄哀伤的眼神,说:“我是不是该说受教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一句‘受教了’他也能承受得起,暖暖的笑开:“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清清本想拒绝,可回眸看看来时路,竟在不知不觉间走了许久,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有劳。”
回去的路楚清清没有来时的印象,身侧之人应该是带她走小道近路罢,然迈步的速度依旧如散步一般,不知这所谓的近路会多‘近’。
一路无话,惟听着小草滋生、花蕊绽香。头顶那轮满月,似乎较先前更加清冷明亮,散溢的寒意浸透了楚清清单薄的身子,手也开始冰凉了起来。楚清清垂眸轻握着双手,倏然发间身侧之人停了下来,斜眸回望,淡笑道:“怎么了?”
男子亦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却朝着她的前方说:“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他一脸的怒意,定是又在皇后那里受了气罢。
楚清清这才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当她的瞳孔中映出那人的模样时,不禁为之一怔。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这个人,他熟悉到了骨子里,是那种与灵魂密不可分的结合体。心由初时点点疼,到此时的阵阵痛,楚清清清晰的承受着这当日在实验室中的感触,重复的滋味亦将她折磨到不堪。
微颤的身子就要向一侧倒去,男子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半敛着双目,“你没事吧。”清冷的夜晚,她的额间居然冒出一层细汗,再斜眸了看一看那站在曲廊上的人,他好像没那么恐惧吧。
濮阳瑾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半靠在濮阳慕华怀中的女子,说:“皇叔,你明日上朝时附议吏部提的那个议案罢,云王既是想得到那块富硕的封地,你就给他吧。”
说话之人的语色虽平静,可他的态度却带着一股抑忍到极限有愤恨。而楚清清此时也才释然身侧之人的身份,略略拉开与他距离,可手依旧搭在他的手腕上,这一旦放开,楚清清不敢保证自己能站得稳。
注意到楚清清的动作,濮阳慕华却不置任何表示,而是蹙拧了宇眉对濮阳瑾说:“你可要想好了,将这一提案附仪,以后想收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第1卷 第016章 不懂事的小破孩儿
濮阳瑾何尝不知,可现在朝中的局势不利于他,除了有个太子的身份外,他什么都没有。“我有资格有能力反对么?”
楚清清明显感受到濮阳慕华扶着她的手腕加了些力量,他是在生气么?和太子殿下一样的生气,看来他们此时谈论的内容实在不怎么令人愉快。楚清清深深的呼吸,努力让身子平稳下来,随即松了手,学着茗妃给她的那名侍婢的模样,朝着濮阳慕华盈了盈身,“清清方才得罪了,请皇叔见谅。”
又朝着濮阳瑾的方向福了福身,说:“不打扰殿下和皇叔了,妾身告退。”
濮阳瑾看着那张病恹恹的脸就来气,若非她父亲当年出的鬼主意,他何苦在北晋蒙受多年的苦难?皇后居然将她嫁入太子宫,所以她的出现一开始就注定成为众矢之的,留着这副残躯贱命,又能苟延多少时日?
从曲廊里走出来,踏下台阶,冰冷的声音响起,“怎么?你醒来后本殿不曾前去探你,可是出来撞运气来了?你运气不错,的确撞到本殿了,要不要本殿亲自送你回梧惠宫呀?”
好无情的讥讽与羞辱,濮阳瑾方一声落,濮阳慕华立时朝楚清清看去,徒然见她跪伏在地,神色惶恐的说:“妾身不敢。”
“哼,你最好是不敢,给我好好待在梧惠宫中等死,否则休怪本殿没提醒过你。”
濮阳瑾厌恶的瞪了一眼楚清清,随即拂袖而去,那在楚清清眼中一晃而过的绫袖,挥来阵阵冰冷的拒绝。
楚清清直起身子,却是跪着凝望濮阳瑾离开的方向,刚才那阵心痛到底是什么?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这个人,为什么一见他会让自己的心痛得如此难耐?
濮阳慕华也没立即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她的玉眸已恢复了初时的淡定和从容,若非自己先前有与她接触,方才那幕惊吓还真会信以为真。如果之前的一切不是装的,那么刚才的行为便可理解为明哲保身。
她真的很让人看不通透,一个长久置身深闺的女子,如何得来这般幽深的城府和睿智?扶起她,濮阳慕华无奈的笑道:“看来太子殿下已是完全厌恶你了,本王方才那番鼓励的话你也别在太意,因为起不了多大作用。”
楚清清用袖拂拂膝间看不见的尘埃,眼中溢出些许淡薄的嘲弄,“谁会在意一个小破孩儿的恩宠。”
小破孩儿?这个词不禁让濮阳慕华忍俊不禁,“太子虽然只有十七岁,可也有四位娘娘了,而且也有了你这个正牌太子妃,你怎能说他是小破孩儿呢?”
有这么好笑么?楚清清莞尔言道:“小破孩儿尚知礼,你可见那个相公对自己的妻子如此冷漠的?”
濮阳慕华忍住笑,说:“你在本王面前如此言他,不惧本王向殿下告状么?”
楚清清转身迈步走上曲廊,皎皎的月色和着廊檐下的八角宫灯溢泄的灯光,黄明薄些参差浇落,映得楚清清削薄的身姿似乎添染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莹光,“如果告状是皇叔的兴趣,清清也就认了。”
濮阳慕华轻轻的摇了摇头,觉得眼前这个看似病态的太子妃真难侍候,跟上她轻移的步履,唇畔勾起些许兴味的弧度。
第1卷 第017章 父亲入狱
回到梧惠宫时,那守夜的侍婢依旧未醒,楚清清进了半掩的殿门再轻轻磕上,毫无声响,恍若从未有人出入。
解下披风搭在衣屏上,楚清清坐在榻沿边,神色俱无的捂住胸口,痛的意识已逝去,再忆及那疼的感受,竟忍不住心悸。
未出嫁时,她有在闺阁里听筱筱提起过,璠阳王朝的太子殿下濮阳瑾个性乖觉残忍之人。楚清清当时也就是听过了,并未在意,今夜所见,他何止乖觉残忍,得外加冷酷无情。
脑海里浮现那抹在伫立在曲廊下的身影,一袭墨色缎袍,上绣华丽彰显他身份的图案,一张毫无情绪的俊美轮廓,黝黑的眼仁中,溢露出层层可冷伤人的冰寒,天姿如刻的五官,似乎张扬着属于他特有的凌厉与嚣张。
当他与濮阳慕华说及明日朝堂上相谈之时,那份抑忍和不甘的心情尽数映入她的眼中。濮阳瑾的出现,他的所有细微表情与动作,都让楚清清疑惑中更添疑惑,似乎在见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像一个有吸力的漩涡,拽着她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
好累,楚清清倒在床榻上,扯过被子捂着头,欲将濮阳瑾的身影抛到九宵云外。
次日,楚清清正常了一回,睡到晌午方起身。御医来瞧过后,向筱筱交待了些话便离开了。
午后,楚清清在庭院中懒懒的晒着太阳,读着筱筱不知从那里翻出来的本朝历史,还没等她翻过几页,便闻得一声急呼:“小姐,不好了,小姐。”
楚清清略微直起身子,带着疑惑之色倚身斜眸,见筱筱神色焦虑万分的匆匆赶来,出声问:“何事如此焦慌?”
筱筱喘着粗气站在楚清清一侧,眸中盈满的泪水煞时坠落,“小姐,不好了,老爷——老爷被抓进大牢了。”
“什么?抓入大牢?”她记得那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说着若是她死便要前往一家团聚的人,楚峰,这躯身躯的父亲。“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方才在外听说老爷已被抓入大牢三天了,小姐,老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怎么经得住进大牢这样的折腾呀。”
筱筱动情的言道,相较楚清清只是蹙眉的反应,她倒显得紧张不安得多,谁让她只有那份同情之心,并非有着父女情份呢。
合上书册,楚清清开始揣思自己能做些什么?如果她离开这具身子,便不用深思费虑,可现在既是占用着,是不是就得报答一下?太子妃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利用一下的,“筱筱,你去打探一下,父亲被抓到那里的大牢了?”
“是。”筱筱起步离开,小跑着出了梧惠宫,刚出了宫门,脚步又不禁缓了下来,心里赫然油升一个问题:老爷被抓入大牢了,小姐怎么如此冷静?她得到这个消息,在打算告诉小姐前,还担心她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呢,为何小姐平静至此,她不可能不担心老爷的呀。
筱筱约莫去了半个时辰方回,楚清清由躺为站,立在那株粉白相间的桃花树下,仍由斑驳的阳光残美的映在她身上,让清风扬起的青丝,丝丝缕缕皆撩着淡薄尘世的芳华。
身后的石台上,摆放着方才吩咐侍婢拿来的点心篮,待筱筱一回来,告诉她牢狱的位置,便提着点心篮出了梧惠宫。
第1卷 第018章 探监
四月的天儿,有着全年最舒适的温暖。然而楚清清拖着那具病意恹恹的身子,早已虚汗涔涔,疲累得气喘嘘嘘。
“小姐,咱们歇歇罢。”筱筱担心的看着小姐,太子妃出行,本可乘车坐辇,然而这些待遇小姐都没有。瞧着小姐此时虚弱的样子,怕是前些天才养好的身体,这会儿又全败回去了,由不得她心疼。
楚清清何偿不懂筱筱的心思,可现在容不得她停下。她觉得这种事情就向以往在操场上跑步属同一种道理,一旦停下,再想起跑就没那份毅力了。所以此刻若是她停下,她的腿脚可不保证还能继续几前迈进。
“还好那牢狱在宫里,若是在外间我可能歇歇,快走吧。”
楚清清轻松的语气,让筱筱觉得她好坚强,自己方才定是胡思乱想,小姐怎么会不担心老爷呢?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提着点心篮,扶着小姐继续向牢狱走去。
于大牢的感念,楚清清的意识也只局限于铜墙铁壁。当她站在牢狱一丈开外,看着那扇大门上的石壁里嵌入的‘牢狱’时,不由得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那种感觉很伤,很愁。或许是想到楚峰在里面,这躯身子的本能反应罢。
筱筱前去通报了一声,立即有一牢狱长之类的中年男子躬身迎了出来,“不知太子妃娘娘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望祈恕罪。”
都是这个身份而已,她还有什么能耐赐人之罪或恕人之罪,捋袖一个扬手空扶,“你起来吧。”
“谢太子妃娘娘。”
那牢狱长方起身,楚清清立时直奔主题,“我想进去看看楚太傅,应该没问题吧。”
牢狱长依旧恭敬的应道:“当然可以,下官这就为娘娘引路,这边请。”
跟随在牢狱长身后,楚清清边走边打量着前方引路之人,他虽一直垂脸躬身,但楚清清分明见到他眼中滑过一丝狡黠,心中虽有疑惑,可那疑惑既延伸不开,便也无从释解。
和电视剧里演的相同,这个时代的牢房都是用一根根结实的木头围成的,墙壁上悬着轻摇晃动的火把,然这些光明根本散不去里面透体的阴森寒意。
但还是有些不同,这些牢间里楚清清没见到用稻草堆积而成的草垫,可见皇宫的待遇还是要高些的。
牢狱长站在一牢间停下,楚清清顺着他的目光,见到一身白衣的楚峰盘坐在床上,花白的发绫乱不已的面向墙壁,床边的一张小台上,是一碗带着菜的米饭。
“老爷——。”筱筱忍不住见此光景,落起泪来轻唤。
楚峰闻声,惊讶的回眸,待见到楚清清和筱筱时,迅速转身下床,许是坐久了,腿脚有些不便,刚着地便向一侧摔去。
“老爷——。”
“你能把门打开吗?”楚清清斜身问着牢狱长,牢狱长这才笑盈盈的令人将门打开,不禁猜测这牢狱长可是故意的?还是他真就这么没眼力劲?
第1卷 第019章 入狱的原因
“你下去吧,没你的事了。”楚清清淡淡的吩咐后,走到楚峰身边,和筱筱一起扶着楚峰坐在床边。
那牢狱长临走时,多看了一眼楚清清,楚清清也并不是不知情,只是装着不知道罢了。
“清儿,你身子这么差,到这里来做什么?”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她眉宇的汗意未去,然手却冰冷如晨露。
楚清清微微的笑着,这是她头一次以他女儿的身份与他面对面,“爹,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解开披风披在楚峰身上,又说:“爹爹受苦了。”
“这饭都凉了,老爷,这是让小姐吩咐拿来的点心,您快吃点儿吧。”筱筱拭拭泪痕,边打开点心篮边说。
楚峰却拧紧了眉,沉沉了叹了口气,“我那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如今咽下去也不过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爹,你怎么会被关进这里?”楚清清边问着话,边示意筱筱出去守着勿让人近偷听。
楚峰垂下眼去,表情似乎痛心疾首,他说:“半年前璠阳南边的苏夏国犯境,云王奉命前去议和,上个月也就是你大婚后的两天,他议和成功还朝,皇上染疾卧榻,便由皇后做主欲将本属太子殿下的那块封地赏给他。那块封地向来是属历代太子殿下,在这一代又岂可坏了祖宗规矩而异主?朝堂上反对之人不少,却无一人敢出声,为父实在不忍太子殿下手中之权再被夺去,便作声禀承皇后三思,结果落了个冒犯天威的罪名给打入了这里。”实则,他还有些私心,弥补太子的同时,希望女儿的日子能好过些。
地?想到昨夜濮阳瑾和濮阳慕华言谈的内容,细忖濮阳瑾的反应,应该和楚峰说了是同一件事情罢。这个濮阳瑾,有人帮他出头,他居然对那出头之人不闻不问,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上心,死了谁,活了谁,与他有何相干。
“璠阳为何会同意议和呢?难道打不过苏夏么?如此退步,苏夏岂不是会得寸进尺?”现在有很多疑惑让楚清清理不清头绪,直觉告诉她,这事绝对是个天大的麻烦。
“也不难怪你无知,璠阳虽地博物广,可这些年的内讧却导致民衰兵弱,那立在朝堂上的人,多半是惧事怕物之徒,谁还会强国主战?且如今皇后执掌朝政,整个璠阳都不姓濮阳,改姓萧了。”楚峰忧心重重的道出这番话,心中的难过溢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