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婆婆,他们好可怜啊!”濮阳惜宁听得眼中酸涩,带着哭腔问楚清清。

楚清清没言语,她也为这个故事中的人物更到悲剧,听着濮阳惜宁问她,“皇嫂,这故事叫什么名字?”

“孔雀东南飞。”

“孔雀?”濮阳惜宁似乎懂了许多道理似的点点头,道:“难怪你听说我要将孔雀抓回皇宫里就不高兴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典故呀,你放好了,我以为再也不提将孔雀抓回皇宫的事了。”

濮阳惜宁一说完,又沉沉的叹了口气,“皇嫂,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嫁错了人呀?”

能不能嫁人,或是嫁给谁,在这个时代里,是轮不到楚清清做主的,问她:“你何以会这样想?”

“皇嫂,你就一点儿也不伤心么?太子哥哥那样对你。”濮阳惜宁泄愤似的咬下一口点心,冲着楚清清说。

楚清清心头有丝苦涩,出来一趟似乎有些东西变了,濮阳瑾的态度令她糊涂,她对濮阳瑾的心情也随着模糊起来。伤心何用?难道指望着相伴一夜就能改变什么么?“公主你还太小,有些事情自然想不明白,何苦为着这个生气,不值当。”她也不明白,却明白此刻养好身子最为重要。

“苡妃那个狐媚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住了太子哥哥,改明太子哥哥不在,我央母后将她赶出太子宫去,看没有了太子哥哥的宠,她还得意什么。”

第1卷 第099章 想得头疼

楚清清不是很懂濮阳惜宁何以这般厌恶苡妃,她提是提了不少,可这些似乎都不足以让她生厌至此。她说苡妃在她面前得意?虽对苡妃不了解,可见她总是那副温和的面孔,不似能与人生隙呀,更何况是濮阳惜宁。她一不为与苡妃争宠,二不为太子吃醋,那她这样激动的情绪是为着那般呀?楚清清很是费解,诚实思虑不透。难道她和苡妃之间有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也之事?这似乎不太可能。

“公主,她好歹也是太子宫里的妃子,你再不待见于她,可你太子哥哥有心思在她身上,你与你太子哥哥手足情深,切不可因为苡妃而误了你们兄妹的情谊,更不可让你太子哥哥在你与苡妃之间为难。”楚清清眨了一下眸帘,一双玉目中盈着一层薄弱的伤感,柔柔的笑意似水,看得人心情不自禁生酸。

皇嫂的话道理好深奥,她向来讨厌人对她说教,然这回皇嫂的说她却都听了进去,只是徒然觉得好难过。也不再吃手里的糕点了,巴巴的问了一句:“皇嫂,你为何要嫁给太子哥哥呀?我听我宫里的侍婢说女孩子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成亲嫁人,你既然喜欢我太子哥哥,为何又要容忍她娶别的妃子?”

楚清清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在空中不停摇晃。无力的叹口气,她的确想找人说说这些天来的抑闷,可若那人是濮阳惜宁,便不必开口了,因为结果定是没完没了的解释。只好给她一抹不带情绪的笑颜,道:“你的问题好难,想得我头疼,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不论这趟出行她与濮阳瑾之间有何微妙变化,回程他选择与苡妃相伴,那么从起程的那一刻伊始,一切回归原处,彼此仍旧如陌生人一般冷淡。

濮阳惜宁现下就想知道答案,可她听说皇嫂头疼,便又吃起点心不再发问了。车室里也一下子静了下来,车轮辗转而过,带着濮阳惜宁的满腔疑问,带着楚清清的满腹愁思,朝皇都驶。

许是雨水湿地,路途泥泞的原故,回去的路程多了去围场近两个时辰,所以当大队人回到皇都是天已黑尽,当楚清清、濮阳惜宁和苡妃到达太子宫外时,又多添了半柱香时间。

濮阳惜宁一进皇宫,便有宫中女官嬷嬷们接着回寝宫了。驾车小厮撩开帷帘,楚清清颤巍巍探出头,不见筱筱的身影,但见袖英向她伸出手来。扶着她的肩头落地,抬眸见太子宫三个烫金大字时,正巧见到夜空中乌云遮月,周遭星盈俱无。

袖英搀着的素手冰凉,再见她主子一袭病态,料是身子又垮了。这要是一会儿筱筱见了,又不知得怎么伤心垂泪,生气却又不敢埋怨,梧惠宫里若是有什么大的动静,八成是筱筱弄出来的。

“娘娘,快回宫去吧,今儿早晨雨才停,风中仍有湿意,侵入玉体就不好了。”

听见袖英的声音,楚清清这才收回似呆了半晌的神智,浅笑道:“怎么是你来接我,筱筱呢?”正说着欲踏上台阶,徒然见到濮阳瑾细心的扶着苡妃落下马车,楚清清脸上的笑意微僵,但很快恢复和色,微笑着冲濮阳瑾盈了一礼,随即迈步走起来,一边等着袖英的答案。

第1卷 第100章 想哭

“筱筱知道娘娘回宫,已忙活了一整天了,这会儿怕是去厨房准备餐食去了罢。”

袖英的解释不禁让楚清清头大,能让筱筱忙活一整天,指不定她能弄出个什么惊天动地来,不过这样的消息让她心里觉着温暖。虽然是在太子宫里,虽然时刻活着别人的算计之下,可这里还是有个能让她休息逃避的角落。

心里添了紧迫,腿脚自然也跟着盈快起来。袖英疑惑的见着太子妃徒然加快的步履,担心她的喘息不顺,忙扶着她说:“娘娘,您慢点儿,慢点儿,当心玉体。”

这副身子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死了才好,若是活着在这样的境况里,还不定持续多久。若是糟蹋能魂离这副躯体,此刻她也是愿意的。楚清清消沉的想着,一步一步临近梧惠宫。

“小姐,小姐。”筱筱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望候,终于将小姐的身影给盼了出来。

听到筱筱的声音,楚清清心里顿时一酸,似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泪水止不住的涌落。推开袖英的手,迎上筱筱去扑到她的怀里,很想告诉筱筱她想大哭,可是要强的自尊不允许在人前示弱,那样只会让筱筱更为她担心。

筱筱是她在这个世界惟一的亲人,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筱筱也哭了,主仆俩站在庭院里相拥而泣,“小姐,瞧你怎么又憔悴虚弱至此,是不是随行的宫娥仆人怠慢了你,奴婢豁出去性命也要好好的骂骂他们。”

楚清清让筱筱认真严肃的模样给逗笑了,拭去眼角的泪痕,摇头否认,“如果我说我这是想你的,你信吗?”可不敢告诉她自己是淋雨的缘故,否则耳边更别想清静了。

“小姐真是的,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消遣奴婢。”筱筱也破涕为笑,在感受到小姐的确没生命安危时方微微歇了些心,又看向一侧的袖英说:“袖英姐姐,麻烦你去厨房将我下午煲的固本培元汤端来,还有小姐未用晚膳,再将我热在笼屉上的粥和小菜端来。”

袖英颌首应下,转身而去。筱筱扶着楚清清踏过高高的门槛进到内殿里,方坐下,楚清清便少一人,“怎么不见彩娟呢?”珠子负责庭院中的打扫等杂活计,夜间不当值,所以不必问。

筱筱拿了件披衫披在楚清清肩上,又递来一杯热水搁到她的手里,答道:“晌午的时候茗妃娘娘让人过来叫彩娟,彩娟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你没打听打听什么事情么?”热热的气氲笼着鼻息,掌心也因着温热而活络起来。

摇了摇头,筱筱说:“奴婢那敢打听茗妃娘娘的事呀,料想彩娟本就在茗妃娘娘底下当差,这会子让她回去许是有事吧。”

楚清清虽心中有疑,却也不再续问下去。马车虽走得缓平,些许的颠簸仍叫她很累,现在她只想吃点儿东西然后把自己交到周公手里。

袖英端来了药汤与餐食,楚清清用完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沐浴完毕后便上榻歇息了。

第1卷 第101章 被打

筱筱一直守在榻前,她觉得小姐睡得好沉好沉。不过更让她惊奇的,是子夜时分太子殿下居然出现在梧惠宫的寝殿里,她想摇醒小姐,熟料小姐怎么也不醒。太子殿下在榻沿上坐了近一个时辰,一直盯着小姐的睡颜,也不作声也无动作,直教她侍候在一侧手心直冒冷汗。

次日楚清清醒来,便觉浑身痛疼难忍,感叹这具身子的赢弱,那马与车的颠簸后果估计没那么快消失了。

而筱筱侍候着主子梳洗,却在犹豫该不该将昨夜太子殿下驾到之事相告。衡量左右半晌,还是没说出来。

楚清清并未因着身子不适而躺在床榻上,她这样躺下去迟早会躺出问题。慢慢地在院子里走了走,见到天空碧清万里,如洗过一般干净,又见那株桃树枝头的小桃子少了许多,只有那些经得住风雨加身的活了下来继续长大。

吩咐筱筱将一张白纸贴在墙上,筱筱问了理由,楚清清却只是一笑而过并不作答。那张白纸虽然没写什么,可楚清清都记在心里了,也只有她能看见那纸上字,清楚的记着她要做的那几件事情。

给小姐换上一杯热茶,筱筱踌躇着开口,可一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楚清清坐在书案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圈,筱筱已来回踱了很久,料是有话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笔尖沾了沾墨汁,问了句:“有什么事情说呀,怎么还犹豫起来了。”

筱筱定了定神,站在书案边,垂着头却打量着小姐的情绪,轻轻的说:“小姐,奴婢听到外面再传小姐的坏话,说你和慕亲王爷——慕亲王爷——。”

来了么?谣言的速度向来很活跃,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的发展下去,相信她与濮阳慕华都不会因着此事发愁,不过肯定还是有人此刻正开怀大笑。她或许只是个配角,濮阳慕华才是正主呢。“谣言岂可轻信,人家爱如何议论咱们那管得着。”

“奴婢相信小姐,可是外面传得实在是太难听了。”他们说小姐与慕亲王爷有私情,在围场休憩洞中行龌龊之事时让人撞破,还说太子殿下就在当场,见到那一幕脸都青了。说太子妃病歪歪的样子,想不到那么大胆风流,肯定是因为不受太子恩宠,就打上了慕亲王的主意。还有人替慕亲王不值,一世英明怎么就毁在太子妃手里,也不知太子妃用了什么手段,做出这般违背的常理人伦,遭天遣雷劈之事。

筱筱的声音很急切,表情透露着无比担忧,楚清清住笔却不曾搁下,抬眸抿唇笑道:“傻筱筱,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到觉得此事闹大才好,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她自然有应付的方法。

“可是,小姐,奴婢是…。”筱筱说到一半,又见小姐一副镇定,便咽下了话,又说:“奴婢今早见彩娟的唇角肿了,昨日去到春锦宫,估计让茗妃娘娘给罚了,奴婢问她原因,她死活不说。”

彩娟被罚了?这倒是让楚清清想不到通,她不是已是梧惠宫的奴婢了么?怎么还能让茗妃给处置了?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茗妃委实是气势太盛,不将她放在眼里。

楚清清胸中正逐渐凝集一腔郁闷,忽然听闻门口传来一声通告,那声音正是彩娟的,“启禀娘娘,楚太傅求见。”

第1卷 第102章 外间的谣言

楚峰来了?多半是因为外间的流言太不堪入耳,不得已来找自己印证,对筱筱说:“你去回复我爹,就说我现在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再将彩娟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问彩娟的话比见老爷还重要么?筱筱心下暗思,然小姐吩咐只得照办,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少顷,彩娟便恭敬的跪在了楚清清跟前。楚清清没作声,亦没喊起,而彩娟也就那样跪着听候吩咐。良久,楚清清才缓缓开口,“说说你的唇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的语声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答的威仪,彩娟的头低得更低了,听着太子妃又说:“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亦明了你也有不便道出的苦衷,可是彩娟,我不管你是茗妃的人还是太子的人,既然在我梧惠宫里当差,就不能把我这个主子当摆设罢。”

“请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彩娟有了一丝惶恐,这完全不是用受皮肉之苦所能承受的忐忑。

“太子选你入梧惠宫,料是有他的用意,这个我就不细问了,而茗妃的用意我更明白,我也懒得问,你不妨就说说你唇角的伤是因为什么来的罢。”盲目的坐以待毙,总好过当事情临头时才有臆忖的好,她和茗妃一样,皆表里不一,可是茗妃却占着绝大的优势,她有萧后撑腰,她有尹湘鹤做后台,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太子暗中吩咐她侍候的人,她皆是尽心尽力的服侍,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梧惠宫的主子似乎要比春锦宫的主子难缠得多,从方才的语气来说,她虽是极少出去,却什么事都知道。如此一来,她瞒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回禀娘娘,事情是关于娘娘您的身子恢复之事。”

果真与她有关,楚清清搁下去笔,嗅着空气里弥浮的淡淡墨香气息,道:“你起来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娘娘。”彩娟站起身来,微曲着身子言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茗妃娘娘已在娘娘出发那日唤袖英去过一趟了,寻问太子妃的因何病情好转之事。”

病情好转不是好事么?这有什么值得问,难道…。想到什么,楚清清心顿时一沉,萧后作主换调的御医有问题,难怪那日御医亲自熬煎的药喝起来与平常不同,那根本就并非她的错觉。她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就算平时不注意医药,那萧后又岂会真愿她身子早日好转?

可是次日的汤药又恢复回来了呀,这又是怎么回事?“不止御医抓的药有问题,连我服用的药汤也是让人换过的,是你换的?”

“是奴婢每日趁筱筱不备时暗中换掉的,茗妃娘娘因为见娘娘日渐好转,寻问了御医,又寻问了奴婢仍得不到释惑,方——。”

“是谁吩咐你这么做的?”明明心中一有答案,仍要摒住呼吸问出口来,他为何要这样做?她又在期待什么?

彩娟还未开口,筱筱走了进来,愁容满面的站到书案边,道:“小姐,老爷说让你有空写封信给他,信里的内容就是——就是——外间的谣言。”

第1卷 第103章 筱筱的心意

抬手示意彩娟退下,楚清清说:“他回府了么?除了这个还都跟你说了什么?”

“老爷说尹大人去府上找他了。”

筱筱的回答不禁让楚清清蹙眉忖思。濮阳慕华曾告诉过她,尹湘鹤与楚峰是对立的,而萧后却有意拉拢楚峰,只怕此次尹湘鹤去楚府,多半是恩威利诱,达到要胁的目的罢了。

窗外鸟鸣清脆,风拂过花丛枝叶低垂,婆裟的树影交织而舞,婉如一曲细音之歌,缠绵吟咏不停。

日子继续,流言蜚语亦未停歇,从筱筱愈加阴黑的表情中不难看出。而楚清清一味的我行我素,在梧惠宫休养身子,并不将萦绕在自己身边的漫天谣言放在眼里。

筱筱很担心亦很焦急,外间的传言太离谱,太过份,她也有向小姐说过,当然从她口中道出的没那么难听,她小心冀冀的酌思也是怕刺激到小姐的情绪,害怕她日益转好的身子又垮下。

这日老爷又来太子宫前请见太子妃,可小姐依旧拒绝见老爷。她心里急切难忍,更是让疑惑集了满腔。

午膳过后,楚清清歪在小榻上合眼休憩。筱筱从外间回来,刚踏入梧惠宫大门不久,就意外见到太子殿下迈过高高门槛进了寝殿。委实而言,她不喜欢太子出现在梧惠宫,可她一个婢子罢了,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太子去见他的太子妃。

袖英不知在哪儿,彩娟随着进去侍候了,筱筱虽然不放心,可还是止了靠近的打算,侧身进了小厨房里。小厨房还有待收拾,梧惠宫空了那么久,宫内的小厨房如今仍未有人气,小姐吩咐打扫出来,偶尔吃小厨房里煮的菜食。

彩娟打了帘子,濮阳瑾一眼便见到那依斜在小榻间午憩的女子,她似乎并未受到外间传言的任何影响,以往苍白的肌理有了盈润,唇畔的轮线添了光泽,双眸轻阖,云眉似延绵之蹙,枕下纤颈下的青丝随着吹入窗棂的微风缓缓摇曳,一袭薄青色拢纱衫套在缟素绫绣花嵌裙上,好一副睡美图。濮阳瑾徒然朦胧眸色,顿觉眼前所见缥缥缈缈起来,毫不真实。

彩娟意欲上前唤醒太子妃,却让濮阳瑾提手止住了,再一挥手示意她离开。

环视着这寝殿里的布置,他的印象极为淡薄,却绝非他印象中的那般。此时更为典雅,更为清淡宁神。在见到书案旁的白壁上贴着一张宣纸时,濮阳瑾起了丝疑,靠近一看,那宣纸的确空无一字,就如同父皇给楚清清下的那道空文密旨,毫无半点墨迹。迷起了眼,瞧着依旧睡意浓浓的女子揣忖了好一会儿,仍不得解释。

摇身时,又见书案台上摆着一纸宣纸,此与贴在墙壁上的不同,这张纸的上方画有几个极为临近的圈,每一个圈都比上一个小那么一点儿,不仔细辨识,又分不出来小在那里。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更加疑惑,想到先前的合离书,这回她又要搞什么把戏?

第1卷 第104章 楚清清的作风

楚清清并未睡熟,在彩娟打帘时便隐隐约约醒返,本以为是筱筱回来了,可筱筱回来怎不近她的身?半迷着眼帘,才见那来人非筱筱而已濮阳瑾。心里渐渐让一层似烟似雾的怅色包围,装不下去了,便睁开了眼帘仔细打量起来。

他看了看贴在白墙的宣纸,又看书案上自己画的那向个圈,这会儿英挺的眉宇略蹙,该是思忖自己在玩什么把戏罢。

其实濮阳瑾真是生得不错,老皇帝如今颓废成那样,固然难见当年风采,可濮阳瑾的姿容绝不会输他分毫,他这样冷酷无情的轮廓,总好过濮阳洵和濮阳慕华展现出来的虚伪。

“你这画的是什么?”

濮阳瑾头也不抬平淡的说着话,听不出语句里有任何异样,没有嘲弄,没有讽刺,这倒让楚清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他的语气无情些,冰冷些,或许她能立即作出反应,可这样‘不正常的’濮阳瑾,让她糊涂。

直起身子,让青丝滑过肩头,穿上榻前的小巧花丝鞋,楚清清边走边说:“难道殿下看不出来那是张画么?”裙摆随着步移而荡开,碎影在地面上缓缓流淌开来。

如果是别人说在一张宣纸上画两个圈就代表着画,他是决对不会信的,可是楚清清说,他信。“能告诉我这画是画的什么么?”

既然你选择‘不正常’面对,那自己成人之美又如何,唇角的笑意淡淡扬起,说:“这画还没有结束,臣妾现在只能画到这里,如果想让我幅画结束,就得看臣妾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了。”

一语双关,果真有寓意,她不说,他知道强求不来。又转头看向了墙壁上贴的那张宣纸,“那能告诉我这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吗?”

“这是秘密,或许终有一日我会告诉你,或许就永远的秘密下去了。”

既是不能写出来公诸于众,他就不指望楚清清能告诉他,可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斜眸瞧着女子望着那张宣纸复杂而又沉重的笑意,他的情绪也跟着她变得凝沉。赶紧别过头去,他怎么又让她的情绪牵引起来,不是早就提醒过自己了克制住么?

心中深深叹息一声,濮阳瑾刚欲说话,却让书案边的人抢先一步问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来臣妾的梧惠宫可不会是专程来消磨时间的罢。”

濮阳瑾徒然勾起一方唇角,俊美的轮廓煞时变得邪魅诡异起来,转身走在楚清清面前站定,直盯着她水盈的眸色说:“你可知外面什么事情正闹得满城风雨?这梧惠宫再不通风,你心底应该也明白罢。”

他最终变得‘正常’了,楚清清的胸口似习惯性的忐忑起来,他的眼仁似一无尽黑暗的旋涡,而她正一步一步的迈进去,让那黑暗逐渐浸嗜她的光明世界。一手撑着书案沿,别过目光却似费尽了力气,却又让人掐着下颌给掰了回来,“干嘛要躲着我,你如果连我都不能面对,一旦踏出这梧惠宫的范围,岂不是会被外间的空气抑郁而死?然这似乎并非你楚清清的作风。”

第1卷 第105章 风翔宫传来的旨意

心的韵律由缓渐乱,至此刻的狂跳,楚清清好像深知自己在躲什么,她在逃避那两道能够让她沉沦的深遂目光,可她懂又有何用?眼中已恢复‘正常’的男子,根本不懂。“臣妾不明殿下的意思。”

松开手,他本来也不曾用力,可让楚清清的下颌两边还是他掐出一丝泛白,负手于后,半阖着眸色邪佞的言道:“回城已近半旬,此事在城中乃至天下皆闹得愈演愈洌,道你和皇叔有染,做出有背伦常之事,给本殿戴绿帽子,更让皇家蒙羞。”

心中一紧,这回,轮到楚清清直视着濮阳瑾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殿下会相信么?”

濮阳瑾心里一沉,楚清清的认真态度让他刹那间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语的感触,可,她在‘认真’问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她不眨眼帘的眸仁里正溢散着什么令他的心悸动活跃的讯信。他怎会不相信呢?楚清清嫁入太子宫近小半年了,他从未与她圆房,如今那手臂间的守宫砂仍旧存在,怎么能和皇叔做出有背伦常,让皇家蒙羞之事?

有心之人在设计皇叔,楚清清无足轻重,拉下水又如何?事过不久,这梧惠宫里自然又会出现一位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