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3章 寒庭

柳仪无声的叹了口气,此时不论宇凝卿怎样理解轩辕琅,她总会有自己的理由,毕竟对宇凝卿而言,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清风送来御花里中的花香,伴随着竹影缱绻摇曳,竹林外徒然传来一声喧哗,引得玉亲王妃与宇凝卿都侧目望去,一宫婢正与拦着她的宫侍纠缠着什么,虽然离得较远,看不清她脸上是何等表情,然从她的语气里,却不难听出些许焦虑。

玉亲王妃微扬了扬声,“小豆子,让她过来。”

宇凝卿觉得这个彩衣宫婢很眼熟,在她的步履愈发临近时,两颊竟生出些疼意,前些日轩辕琅受伤,她还在想为何不见涔妃前去探望,这会儿到是见到了她的宫婢,宇凝卿记得涔妃曾唤她月儿。

“奴婢见过玉亲王妃。”月儿跪伏在地,请安声里更携着几丝泣意。

柳仪唤她起身,问道:“月儿,你不在寒庭侍候你家主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月儿偷偷的看了一眼宇凝卿,见她的玉颜上毫无半点情绪,依旧那么云淡风清,更或者说是目中无人,指腹似无聊的沿着杯盏边沿徘徊,那杯盏里的袅袅茶香气氲似清晰的呈现在她的澄澈云眸里,丝丝缕缕,皆可数尽。

“王妃,奴婢今日前来是想求王妃开恩,去陛下那里为我家主子求求情,您也知道涔妃娘娘体弱,怎么能在寒庭里熬着,求您看到昔日与娘娘交好的情份上,去陛下那里为我家主子美言几句罢。”月儿说完又磕了几个头,眼泪直往下趟。

涔妃体弱?柳仪表面不露声色,然心下却不禁冷笑,她曾算是王宠爱的妃子,后宫最好的东西几乎都在青泉宫里,怎会生出体弱一说?眼角的余光轻轻的朝宇凝卿扫去,说:“月儿,你是不是求错人了,要知道涔妃为何会从青泉宫搬至寒庭,我可不相信你不清楚原因。”

月儿止住泣声,眼神一抬,莫名添了些地理直气壮,“王妃,教训奴才娘娘没错,错在奴婢,是奴婢动的手,再说娘娘才失去了娘家兄长,心情本来一直不畅,陛下不体恤那是娘娘没这福气,但将娘娘罚去寒庭,奴婢冒死替我家主子感到委屈。”

天际终于开始收敛温度,夕阳西斜,将白云染成了彩色,宇凝卿没兴趣听月儿在这儿哭诉,她既是来找玉亲王妃的,自己便没有留下的理由,“王妃,凝卿先告退了。”

柳仪微微的颌首,目送着宇凝卿起身离开,向女儿处走去说了些什么,再见她踏过竹林下的小道消失在尽头。

“王妃,奴婢…。”

身后依旧还响着月儿的声音,只是越来越听不清楚了,宇凝卿步下曲廊,犹记得月儿的话,她说寒庭,涔妃不是住在青泉宫么?怎么又在寒庭了?她不知道寒庭是什么地方,但从月儿的声色来看,那里定不会是个好去处。

回到芊华殿,意外没有见到轩辕琅的身影,宇凝卿当然也不会问他去了那里,素素迎上来朝她笑笑,“回来了,冰镇雕花雪梨好吃吗?”

看来那份果盘赐给玉亲王妃是假,让素素送去给自己吃才是真,而玉亲王妃是聪明的,自然明白轩辕琅的用意,微微的点了点头,步履轻移到轩辕琅的御案前,那上面还有他未批完的奏折摊开,笔墨未干,应是刚离开不久,“素素,寒庭在哪儿?是个什么地方?”

素素脸上的笑意略僵,虽然宇凝卿向她开口说话难得,却也料不到会问寒庭是个什么地方,声音不似先前的欢跃,轻了些许,“辽鸢帝宫的寒庭,是犯了错的嫔妃,或是惹恼陛下的嫔妃未得到死令的最后去处。”

原来相当于东蓠的冷宫,月儿说涔妃现在寒庭,“涔妃为何会在寒庭?”不见涔妃的面,原来是被关在寒庭,这里的寒庭该是与冷宫的制度相符,否则她也不会信步不移。

涔妃为何会在寒庭,宇凝卿不清楚素素并不觉得奇怪,这些日子的接触以来,能感觉到她的世界里除了怨恨着陛下外,没有任何东西,所以她不知道一些事情属情理之中,然而身为一个奴才,就此事素素也不能多提什么,只是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问了一句,“你的脸还疼么?”

正文 第054章 夜,月色缭乱

宇凝卿缓缓抬手轻碰着面颊,一下子明白了素素话中的用意,轩辕琅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将他的宠妃关进了寒庭,倚着案沿,任吹进窗棂的风掀起青丝拂过胸前,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胸中的困惑愈发的浓冽。

夜,如期来临,当轩辕琅回到芊华殿时,却发现宇凝卿趴在桌台上睡着了,止住了素素想要将她唤醒的动作,挥手示意她离去。

轻轻的描摹着她的优美轮廓,这是一张怎样让人觊觎的颜容,清雅如白荷,气节高若傲梅,想要将她征服,用强只会是种亵渎,轩辕琅柔和了所有神色,璀璨如星月的眸子尽是可溶化一切的温柔,欲将眼前的女子全看入眼中,永远的禁锢。

小心冀冀的将她抱起,生怕吵起了她恬静的睡意,横放在榻上,扯过薄薄的丝被掩上她身,捋顺额角斜下的青丝,俯身悄然在额间印上一吻,随即低声言道:“你可以记得我对你的残忍与伤害,但对你的好却不一定要记得。”

殿外响起声声步移,轩辕琅再次为她掖了掖被角后,阖眸起身离开。

没有了任何动静,是寅夜该有的静寂,宇凝卿缓缓地睁开眼帘,茫然的望着空棂外梨白色的皎洁,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眼角滑落一滴湿润浸入枕中,金黄的颜色瞬间变得暗沉。

心中有些东西在悄然的滋长着,宇凝卿想快速逃离这里,掀被起身离开芊华殿,在踏出殿门口的那一瞬间,又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什么异样的气息。

夜风掀起裙角,披着一身薄薄的月光,宇凝卿急步走在回处所的途中,花径上让花簇挡住她的腿脚,此时透明惟美疾行的身姿,仿佛会趁着月色踏云而去。

远处走过一队巡夜的御林卫,宇凝卿这才慢慢的放缓步履,可当御林卫刚转过回廊一角时,寂静的夜空突然让一声朗喊给划破,“抓刺客,抓刺客——。”

宇凝卿煞时驻足回眸,那声音正来自芊华殿的方向,芊华殿有刺客?想到轩辕琅的残忍,也不该仅自己一人对他有恨,望着芊华殿的方向,宇凝卿淡淡的转身,却让月下空气中飘入耳迹的呼喊给吸引,她可以不看,腿脚亦莫名的不听使唤,正当她纠结难耐之时,从一侧假山后走出的身影,却在一瞬间让她泪盈满眶,血液沸腾叹这一刻终于到来。

眼中满是他的影子,那日思夜想之人,终于真实的出现在面前,不是梦,不用沉浸在虚幻中失望,英俊的轮廓,唇边勾起宠溺的笑,英气逼人的身姿,透着无尽的风流倜傥,这就是他,梁子俊,她心心念念思念之人,哽咽了声色,无以言表的激动化作一句饱受凄苦的呼喊,“子俊哥哥。”

梁子俊温柔的望着宇凝卿,道不尽他复杂心疼的心情,疾步踏到她的身边,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公主,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着久违的声音入耳,宇凝卿直觉往昔所受的委屈都不在重要,紧紧的靠着子俊哥哥的怀中,感觉他带给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与心安。

梁子俊轻抚过她脸上的泪痕,扬起一抹洒脱的笑,“瞧你,怎么又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公主,我们快走,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宇凝卿胸口莫名一滞,随即不适之感游遍全身,梁子俊担心的问着,“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正文 第055章 安稳

宇凝卿从怀里掏出一物拿在掌心,扯起笑颜“你看,我拿到了皇姐的云佩。”

梁子俊有些不解此时为何宇凝卿会将云佩给他看,但他却知道这云佩于长公主有着怎样的意义,“公主,走,我们的人在宫外接应,我们要趁着天黑逃出城去。”

梁子俊说完,伸手揽上宇凝卿的腰间,在宇凝卿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脚尖一踏,摇身上了檐顶,靠在梁子俊的怀里,宇凝卿却若有所思的望向芊华殿的方向,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回眸,让她愕然的发现轩辕琅站在花径的另一边,用那双能让空气变得稀薄的戾眸,正杀气腾腾的投来自己离去的方向,宇凝卿被吓得忘记了合眼,缭绕着月色光晕,就这样惊恐的与轩辕琅对视着,直到彼此的视线都淹没在夜色里。

这里是辽鸢帝宫,轩辕琅才威胁自己说要留在这里一生一世,可现在,他只是那样盯着自己让人救着离开,除去他话里的霸道与真实性,他是何等的骄傲与自信,怎会由得一个刺客公然在他眼前于帝宫中穿行,这太不符合轩辕琅的行事作风,这其中他一定掺杂着什么诡计阴谋。

“子俊哥哥,你要小心,这里很危险。”宇凝卿小心的提醒着梁子俊,他不希望他落入轩辕琅设置的圈套。

梁子俊俯眸冲她笑笑,安慰着说:“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儿。”

夜早已深沉,城门亦是早已关闭,宇凝卿一直由梁子俊抱着与接应的人会合后,便借着月光走进一条小巷。

梁子俊低声问着,“公主,如果累了就睡会儿。”

宇凝卿摇了摇头,“我不累。”她怕合眼后再睁开,一切都是梦境,更害怕合上眼后,她见到的全是轩辕琅充满嗜血戾气的眼神,尽管她知道梁子俊会给她安全,可轩辕琅的影子依旧徘徊在眼前。

随着疲倦的袭来,迷糊间宇凝卿好像听到咚咚水声,想凝聚着一丝清醒的意志看清身置那里,然又想到在身边的是梁子俊,于是所有的防备与劳累都卸下了,那突然袭来的睡意,若沉过在东蓠宫时的安稳。

天边泛起青色,船仓在河面上徐徐前行,稀碎的流水声,入得耳来有中清凉的味道,梁子俊仍旧睡意全无,守坐在宇凝卿的身边,看着她安然的睡颜,边细想这一整晚的计划与安排,从得到她在辽鸢帝宫的消息,再到营救的布署与推敲,不论中间发生怎样意外,他都可以笃定安排万无一失,然整个进程好像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心里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浮上,这种感觉很虚浮,就好像这次行动成功得比他想象中轻松。

轻轻的摆摆头,摇开所有泛疑的心绪,此时既是已安全逃离辽鸢帝宫,那么回到北仓的途中便可放些心了,沿途都会有人接应,以防备辽鸢王派来的麻烦,垂眸看看熟睡中的人儿,她是瘦了,可更甚豆蔻之年的容颜婉若上天的精心细描,恬静的安稳睡姿,躲在散榻的青丝之间,就只是这样看着,仿佛见到她身置梨白的花海,她欢快的蹦着跳着,任落花满衣,笑意荡涟。

然而她的手变得有些粗糙,甚至还可以见到些小伤痕,梁子俊断定这是辽鸢王轩辕琅干的,心中燃起一把怒火,他都怎么样欺负公主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为她报仇。

正文 第056章 掩饰

宇凝卿睁开云眸时,已是日头升天,薄细的睫羽似扇,闪动着初醒时该有的朦胧,耳边的水声没有了,取而代之轩车辗尘,略抬眸见到自己躺在梁子俊的怀中,宇凝卿的脸上刹时染上两抹娇美嫣色。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听着梁子俊轻柔的问候,宇凝卿简直就若做梦一般,但她知道这不是梦,老天夜睡醒了,让她回到了子俊哥哥身边,坐起身子,轻撩窗帷看了看窗外,“这里是那里?”

她答非所问,梁子俊不明白,权当她是想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害怕再受到伤害,“这里已经不是辽鸢帝都了,公主,你不必害怕。”

她怎能不怕?轩辕琅的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分明是故意眼睁睁的望着自己被梁子俊带走,不然他为何不高声朗唤救驾,或是亲自动手将夜袭帝宫之人拿下?可她不知轩辕琅的阴谋何在,所以也不能够跟梁子俊说些什么,“不怕了,见到子俊哥哥,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撩帘的姿势,给梁子俊一袭轻弯的唇角,只是微微一笑,却如同暖风携着无数花瓣吹入他的内心,然而此时徒然想到什么,脸色不禁沉了下来,眉宇间布满层层阴霾,又在警觉到宇凝卿松下手回眸时,他瞬间恢复该有的笑意,让那份心中的遗憾与失落深深的落入心底,“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宇凝卿含笑颌首,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宇凝卿顿觉倍感轻松,有子俊哥哥在,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回以前那个宇凝卿,可当梁子俊递上糕点时,那一脸宠溺的笑意突然变成了轩辕琅的模样,他也朝自己笑,只是那笑邪魅极了,且充满了威胁与诱惑,迫使自己听从他的命令,吃下他递到唇边的酥香小点。

梁子俊莫名宇凝卿的反应,那蓦然苍白的脸色不禁让他担心,搁下手中的糕点,立即拿过水来,“公主,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来,赶紧喝口水解解渴。”

宇凝卿让梁子俊唤回神来,此时眸中已是泪意一片,喝了口水,道了一声,“谢谢。”

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梁子俊这才放下心来,将糕点放在她的手中,说,“公主,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让辽鸢王抓住的吗?还有我和太子殿下找遍了整个辽鸢帝都,都没有长公主的下落。”

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梁子俊这才放下心来,将糕点放在她的手中,说,“公主,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让辽鸢王抓住的吗?还有我和太子殿下找遍了整个辽鸢帝都,都没有长公主的下落。”

宇凝卿颌首确定,泣声在车室里回荡着,“皇姐在去辽鸢的途中病故了,我用竹筏送走了她,这枚云佩是她掉在辽军军营里的,我回去找,就这样遇到了轩辕琅。”

对于那段遭遇,看来她是不愿多提,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叙述完毕,有些事情他却不能不在意,可是却又不能问出口,梁子俊安慰式的笑言:“公主放心,我们一定会为长公主报仇的,东蓠一定会再回到太子殿下的手中。”

听到梁子俊这么一说,宇凝卿想起当初入辽鸢帝宫时在曲廊里和玉亲王轩辕清的淡话,她问太子哥哥做错了什么开罪轩辕琅,定要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记得当时轩辕清说让自己去问轩辕琅,或者问太子哥哥,这会太子哥哥不在,梁子俊的语气又说得那么自信亢然,宇凝卿毫不犹豫的就将抑忍在内心数久的疑惑问了出来,“子俊哥哥,轩辕琅为何要攻打东蓠?我听他说过是因为太子哥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他没告诉过我具体到底是什么,子俊哥哥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知道如今遭受的一切原因何在?”

正文 第057章 不可挽回的过去

望着宇凝卿那双云清色的眼眸,梁子俊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了,从未见她于某事这般期待,亦未见过她也会有如此悲哀的神色,赫然觉得眼前的五公主宇凝卿,已不再是宫庭中那个不黯世事的懵懂女子,她有了探索真相的**,可这偏偏是他不愿看到的,倒是希望她依旧是从前那个无知少女,就若经历了一场本不该存在的浩劫,她依然可以保持住那份清新与纯真。

他的眼神有了闪躲,尽管动荡薄弱,但还是让宇凝卿凝神瞧在眼里,他没有立即作答,这只能说明其中定有复杂的缘故,而这些原因,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宇凝卿有些沮颓,原来他们之间,也有不可以言明之事,“不可以说是吗?”

“公主,你何苦要知道呢,东蓠会变成这样,绝非太子殿下所愿,你该相信他,相信他定会从辽鸢王手中夺回东蓠,不是吗?”梁子俊叹息言道,语气不禁添了些许不安,他怕宇凝卿再继续相问。

“夺回东蓠?”如果太子哥哥做的事情是光明正大的,梁子俊也不会瞒着自己,如此一来以轩辕琅冷冽怪异的脾气,做错事付出代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代价过于惨重,太子哥哥承担得起么?“夺回东蓠又能怎么样?父王母后能重新活过来么?二王兄和三王兄能活过来么?皇姐能活过来么?”

眉角携满的哀色,千丝万缕般缠得梁子俊心中一怔,他知道宇凝卿的意思并非泄气与颓废,只是她想要回属于从前的那份亲情温暖与氛围,可事情往往只有过得去,回不去,她祈盼的那份简单心意,今生怕是都无法偿愿了。

车轮继续翻滚,加杂着马蹄声在车室里回荡着,显得异常的聒闹,宇凝卿靠着窗帷合眼休息,一脸的平静似幅画卷,梁子俊亦缄默其声,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宇凝卿,回想着这次对话的内容,体味着属于她不该有的所有变化。

无尽延绵的道途,婉如一条颜色缤纷的彩带,轩车辗转过它的弯沿,扬起细小无数的埃尘染满世间。

出了辽鸢边境,约莫又走了旬月之久,这一路来的平静是宇凝卿意料之外的,她的心里有个小小的纠结,至于纠结着什么,她却无以言表,只是小小的难过,小小的失望,甚至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这一日入得一城,梁子俊告诉她此已属北仓境内,在辽鸢时听玉亲王轩辕清说过,梁子俊与太子哥哥一在北仓一在西召,现在她与梁子俊在一起,那么太子哥哥应该就在北仓了罢。

说实话,她与太子哥哥的关系不及与其他王兄,只因他是太子,父王与母后曾不止一次告诫她,太子是东蓠未来的储君,身系东蓠整个苍生,所以不得有任何闪失,更不得打扰太子哥哥学习政务。

可现在不一样了,尽管宇凝卿与他的接触不多,可他还是她的王兄,是如今这世上惟一的亲人,那份血缘之情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见他,诉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与悲哀。

“怎么还没到呀?你看这天色不早了,会不会在路上耽搁了?”一衣着华贵的妇人站在一高扩门庭前,不时遥望着远处行人越来越稀少的街道,语声里携了几分担忧,亦如她此时的脸色。

她身侧的两位英俊男子,皆玉面有礼,笑意数尽风流,藏银色衣袍男子出声安慰,“表姨娘请放心,子俊说这个时到,应该不会有误。”

“是啊,娘,要不您回房休息休息,等凝卿表妹到了,我让下人通知道您?”另一白袍男子近妇人身,扶着她的手腕说。

妇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凝卿这孩子受了不少苦,我心疼得不得了,怎能假以他人传话。”

蒇银色衣袍男子闻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很浅,浅得让人难以捉摸。

正文 第058章 不该有的承担

当最后一片晚霞淡去它的颜色,终于有马铃之声浮动于耳,皆斜眸看去,一辆轩车徐徐前来,少顷厮人一拉缰绳,马儿便驻足停下。

车室里,梁子俊轻轻的对宇凝卿笑道:“公主,到了。”

宇凝卿扶着梁子俊的手下车后,第一眼便见到那迫不及待想见之人,笑了,也哭了,扑到宇泽成的怀里,释放着压抑与委屈,“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宇泽成终于拥着受尽磨难的妹妹,心中也是酸涩难当,“卿儿,你受苦了,都是太子哥哥不好,让你受尽了委屈,你放心,太子哥哥一定会替你报仇。”

宇凝卿轻轻了摇着头,她不要他报仇,她只要这惟一的亲人好好活在她的身边,踏云,她已不想再跳了。

老王妃也忍不住落泪,携绢拭拭眼角,轻拍着宇凝卿的肩,“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现在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陌生的声音,却有母后一般的关怀,靠在宇泽成怀中,宇凝卿将泪眸移去,见到一面容慈和的妇人对她祥善的笑着,这时头顶传来声音,“卿儿,这是母后的表姐,我们的表姨娘。”

表姨娘?她曾听母后说过,却不曾见过,宇凝卿携着泣腔唤了一声,“表姨娘。”

“唉——唉——。”

老王妃应着又忍不住落泪了,宇泽成又说:“卿儿,这是表哥司马晨。”

宇凝卿又看向了司马晨,轻轻的唤声,“司马表哥。”

司马晨颌首示意,对于这突然出现的表妹,心中泛起的异样,不得不令他起些别的心思,“表妹这一路辛苦了。”

“对对对,舟车劳顿,赶紧进府休息休息。”老王妃扶着宇凝卿关心言道,边走边吩咐管家备好饭菜给宇凝卿洗尘。

“这一路可还安全?”望着前面离去的单薄背影,宇泽成问着梁子俊。

梁子俊眉宇微拧,似有道不清明的疑虑,随即又突然冷笑,“我觉得你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这一路不但没出任何意外,且好像还畅通无阻。”

“你什么意思?”宇泽成脸色沉下不少,梁子俊的话真的让他起了一丝不安。

“公主是因为长公主的云佩才会遇到辽鸢帝,而辽鸢帝将公主禁锢在帝宫中,她的身份也不过是辽鸢的俘虏而已,虽然有轩辕琅为救她不惜孤身抵火一说,但他对公主的态度也没见好到哪儿去。”她的手粗糙得可以,完全不复当初的细腻,辽鸢帝在折磨她,用了在精神上折磨她的方法,做着一切俘虏该做的事。

“你是想说轩辕琅不曾被她的美色所惑?还是想说她对轩辕琅而言不过是场游戏,且还是场可有可无的游戏?”宇泽成声色徒然变得幽幽,听起来甚至有几分诡异与失望。

梁子俊看着宇泽成,显然对他的言词还有行为都颇感不满,“既然轩辕琅对她没有兴趣,你的计划就得终止,成,她是你在这世界上惟一的亲人了,若非你当初的一意孤行,她也不会落到如厮地步,所以对她好点,她不该承担你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