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7章 悠然溪谷

清晨,阳光照得叶尖上的露水滴闪闪发亮,小道上投射的影子五彩斑澜的随风摇晃。

一背篓子的青衣女子踏着轻快的步伐,垂眸寻找着药草,抬手拭汗时,愕然发现那夹在茂密树叶中有一缕衣衫…。

这是个四季如春的溪谷,潺潺的流水,参天的大树,低矮的姹紫嫣红,高耸的赤杆青松。

溪流不远处,有一棵百年大树,正让从烟囱里升起的袅袅青烟所包围。

院子里,鲜研的花丛,青翠的绿叶,翩然起舞的蝴蝶,如此惬意的画面却没能让躺在一旁摇椅上的中年女子舒展开眉宇的怅然。

她四十上下年纪,两弯秀眉似溪边随风荡摇的绿柳,一双柔美的杏眸浮着雾意,似有想不完的忧愁,小巧稍挺的鼻梁,精致似雕的樱唇,略显苍白肤色,可见她年少时是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丽人,如今看来岁月似乎对她非常眷顾,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可惜那一头及腰发丝——已染雪。

从屋子里传来一女子的朗喊声:“主人,她醒了。”

中年女子微微一声叹息,捡起放在地上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路过的途中,脚印却是一深一浅。

屋子里,昏迷五日五夜的风雪儿睁开了双眸,首先便见着了一位清秀女子,她不过与自己一般大小,可那脸上的笑靥却是自己没有的。

又从门口进来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女子,第一眼见她风雪儿不由得心下一怔,她——怎生得与母后那般相似?

“你醒了?”普通的一声关切与问候,却让风雪儿内心酸楚得窒息,是因为她身上有母后的影子么?

隐忍着满眼的泪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用你们如此好心,就算救活了我,也别期望我会感激。”

她眼里的冷漠与排拆,让中年女子心下一怔,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孩子,你都遭受了些什么?“秋儿,你先出去吧。”

“是,主人。”叫秋儿的女子微笑着退出了屋子。

风雪儿想坐起身子,全身上下却如同碎了一般,酸痛得使不出任何力气。

中年女子竖起枕头,又扶着风雪儿靠在上面,这才坐到了床沿边,似母亲一样的满脸慈爱。

风雪儿让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不悦的侧过头,道:“你为何如此看我?”

中年女子竟悄然的落下了眼泪,呜咽的说:“真是想不到,你我再次见面时,竟隔了十六年之久。”

讶然的盯着她,满腹的疑问,她这样说是何意?

读到她眼中的不解,中年女子轻然的拭了拭泪,拉过她的手,看着手腕处的一点红痣,幽幽的说:“你出生的时候,你母后说这个红痣长错地方了,应该长在眉宇之间,你父皇却说是他的宝贝公主,痣长在那里都丝毫不会影响你的美丽。”

微抬眸,看着风雪儿讶然的神情与满眸的泪水,继续说:“我亲手做了一套婴儿穿的衣裳给你,还记得你当时着在身上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只可惜我因孩子痛得严重,不得不离开了风花国,没想到,这一别竟…。”

第1卷 第28章 伤遇荷姨

风雪儿茫然无措的听着她的话,两行热泪在容颜上蔓延开来,颤抖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中年女子从腰间扯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厥,风雪儿拿在手里,扣在心上,哭着问:“你怎么会有我母后的玉厥?”

中年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含泪笑道:“这玉厥是我的,和你母后的是一对。”

看着玉厥,风雪儿记得一次她拿着母后的玉厥在宫殿里乱跑,母后捉住她,收回玉厥时严肃的说:“这玉厥世间只有两块,一块在母后这儿,一块在你荷姨那儿,若是你顽皮给弄坏了,母后可是要生气的。”

还记得自己仰着头问:“荷姨是谁?”

母后将自己抱起坐在腿上,笑着说:“荷姨是母后的姐姐,你出生时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她做的呢。”

“那荷姨在哪儿?”

“荷姨家的小表哥身子不好,荷姨要在家照顾小表哥,等有机会,母后带你去看荷姨好不好?”

“好——。”

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难怪她身上有股母后的气息,看到她有股想哭的冲动。“荷姨?你就是荷姨对吗?”

中年女子含泪颌首,揽过风雪儿入怀,带着哭腔说着:“雪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心底的坚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摧毁了,满腹的心酸与委屈在这一刻全然倾泄出来,“荷姨,荷姨,父皇和母后都死了,雪儿好想他们。”

青荷心痛的揽紧哭泣不止的风雪儿,安慰着:“雪儿,坚强些,如果妹夫和莲儿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伤心的。”

从她怀里出来,看着她说:“可是雪儿真的无能为力,我好想杀了皇叔那个伪君子替父皇母后报仇,可我连近他身都成问题,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我好恨呀。”

伸手替她拭着泪水,说:“别着急,你不会的东西,荷姨教你,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知道么?”

她复仇有望了么?看着青荷染白的青丝,微拧眉:“荷姨,你的头发?”

清荷叹息道:“焦虑所致,我已然习惯了。”

风雪儿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母后告诉过我,荷姨在家里照顾生病的小表哥,这就是荷姨的家么?”

“家?这怎么会是我的家,这儿是我二十年前从悬崖上面摔下来时造就的家。”说话时,她的眼里充满的哀伤,让人细看不由得心碎。

风雪儿拉着她的手,问:“荷姨怎么会掉下来,难道跟雪儿一样,遭人追杀么?”

青荷一阵苦笑,眼中泛起了水雾,看着风雪儿,说出一件压在心底数年的事情…。

数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麒麟山庄内有着青荷、青莲两位绝色倾城的小姐,庄主司马泽空夫妇更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就对姐妹俩疼爱有加,曾有高人预言,姐妹俩嫁的男子一定会是人中之龙,为此,司马泽空夫妇拒绝了所有来麒麟山庄提亲的男子。

第1卷 第29章 追忆往事

不知真是如同高人所言,抑或是缘份,那一年,姐妹二们带着丫环碧凝悄悄离家出游,在缥岭湖畔游船时,邂逅了三位气质不俗的男子,其中一位男子便是澜雪国的国主轩辕毅,而另两位则是风花国的国主风文行与其皇弟风文忠。

轩辕毅对青荷一见倾心,待到数日后上门提亲时青荷才知道对方是澜雪国的国主,一国之主当然是人中之龙,司马泽空便立即应下了这门婚事,择日便将青荷嫁到了澜雪国,让轩辕毅封为娴妃。

一年之后,青荷产下一子,同年,青莲下嫁给风花国国主风文行,两年后,青莲皇后产下一女,取名风雪儿。

自青荷从风花国参见完风雪儿的百生诞辰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风文行夫妇,刚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可后来书信也都断了。起初青荷并未怀疑什么,直到有一天,丫环碧凝偷偷的跑来告诉她,说国主与相国黄子悦连和风花国王爷风文忠一起准备造反,青荷不相信,因为轩辕毅与风文行的交情,她觉得轩辕毅绝不会做错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她想去找轩辕毅确认,可碧凝却说如果去问国主,国主会说她干政,会影响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这碧凝生得明眸皓龄,清秀水灵,又与青荷和青莲皇后一起长大,对于她的话,青荷自是相信,便咽下了去寻问的念头。

可碧凝的话让她心焦不已,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风文行和妹妹岂不是很危险?细下之下,她开始怀疑起来,为何这些日子的书信少了,甚至没有,她叫来碧凝问清楚可有将书信寄出去,碧凝不容置疑的态度告诉她,她没有怠慢主子交待的事情。那么就是有人劫下了她的书信,是谁呢?会是轩辕毅么?

数日之后,她太担心风文行夫妇的安危,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演越烈,意识到真的不能在等下去了,便在夜里趁轩辕毅熟睡之际偷偷的取来了令牌,带着碧凝一起出城前往风花国报信。

一路行来,青荷越发的不安,时不时掀开车窗帘子,看看走了多远,碧凝安慰着她,让她不必心急,也因着有人安慰,她稍稍放松下来,心却依旧悬着,摇晃不定。

离开澜雪国有些路程后,那天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时而垂直坠落,时而纷分飘洒,马车辗过一路的泥泞,车外传来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青荷突觉有些冷,紧紧了衣襟,碧凝递上来水和点心说:“小姐,这些东西虽然不热了,可吃下去总会温暖一些。”

一路上皆是碧凝照顾,对于她的好意,青荷自是不假思索的接过水和点心,微微张口,慢慢的吃着。

马车有阵轻微的晃动,青荷以为是车轴辗过泥沆,没有在意,却在吃下东西不久后,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皱眉警惕的对碧凝说:“碧凝,你可有闻到一股血味?”

碧凝摇了摇头,笑着说:“小姐,你一定是太担心二小姐,所以产生了幻觉,现在马车还在走,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会莫名其妙有血腥味呢?”

第1卷 第30章 处心积虑

青荷想想也对,可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道一直不曾散去,不由得心生疑虑,当她决定掀开车帘子一探究竟的时候,发觉全身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看出青荷有些不妥,碧凝立即拧眉问:“小姐,你怎么了?”

青荷说:“我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碧凝带着哭腔,慌乱的说道:“奴婢该死,拿坏东西给小姐您食用。”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声音:“别假腥腥的了,你还真的愿意为她死呀?”

碧凝方才紧张的神色全然消失,换上了一付心安理得,理应如此的面孔,在青荷的诧异的目光中掀开了车帘,笑道:“哥,做戏总得做到全面,都怪你杀车夫的时候把血溅到车上了,让青荷闻见起了疑心。”

碧波环抱着双手,带着说件闲事的口吻启口,道:“我的傻妹妹,反正她今日非得去见阎王,早起疑心与晚起疑心没什么分别,您说是吧,大小姐。”

青荷满脸惊异,瞪着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想运功却全身无力,“你们俩刚才说什么?”

碧凝盯着她,瞟去一抹蔑视,随即冷笑:“想让你死而已,如果你好好呆在皇宫里,少替你那宝贝妹妹操那分闲心的话,也许我还会大发慈悲让你多享几日清福。”

“你什么意思?”青荷额上渗着冷汗,虚弱极了。

碧波笑道:“大小姐,您还是省省吧,别浪费力气运功了,要知道你方才吃的点心里,喝的水里都有飘逸散,一个时辰内是会全身无力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清荷问着,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哼——。”碧凝笑道:“大小姐有自知之明嘛,想死得冥目呀,只可惜奴婢可没您那般好心。”

“碧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认待你们不簿,你们为何要做出此等背信弃义,无良弑主之事?”她想拖延时间,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住口。”碧凝迷离的双眸,邪美的笑着,用让人心悸的声音说:“背信弃义,无良弑主?这些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们兄妹从小就被卖进麒麟山庄为奴为婢,明明和你们一样大,凭什么你们有着锦衣美食,而我就得任由你们呼来喝去?如今你们嫁人了,嫁得还都是人中之龙,这么多年来,我没日没夜的侍候你们,不敢说劳苦功高,怎么也是尽心尽力吧,可你们呢,有想起我吗?一个当娴妃,一个当皇后娘娘,多风光呀,你们可记得有我的存在,我恨你们,从小就恨,也恨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什么我不是麒麟山庄的小姐,而偏偏生来就是侍候人的丫环命,所以我要抱复,我要让你们两姐妹尝尝生离死别、尝尝痛苦的滋味,哈哈哈——。”

青荷呆呆的看着张狂如也的碧凝,内心一直在不停的问,这是碧凝吗?这是平日里那个温和有礼,善良纯真的碧凝吗?“这么说你告诉我青莲夫妇有危险的事情,还有国主和相国连合风文忠造反的事情都是假的?你只是想骗我出来杀我而已?”

第1卷 第31章 力不从心

“不——。”碧凝下了马车,雨水纷乱的飘落在她的发梢、肩头,她似笑非笑的说:“杀你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时间,但这件事情是真的,也是假的。”

“你最好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别白费心机了,现在没人会救得了你,想知道真相,就去黄泉路上等着青莲亲自问吧。”碧凝冷笑着,满脸让人厌恶的邪恶,“哥,快动手,我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碧凝侧过头去,碧波缓缓的靠近的马车,青荷惊恐得不知所措,难道今日真的要亡她么?

还是提不起力气,便绝望的猜想着他会拿出什么样的兵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却见他走到眼前,将方才碧凝挂在一旁的车帘子放了下来,随即便听到马儿一声长嘶,感觉它疯狂的奔跑起来。

会发生何事?自己就要这样死了么?少顷,马蹄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紧坐位上的木凳子,风扬起了车窗帘子,青荷这才弄清自己听不到马蹄声的缘故,她在下坠,随着马车下坠,碧波将马车赶向了悬崖的方向,天啊——。

那一刻,清荷绝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孩子、青莲的身影,在心里抱歉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窗外又起风了,送进窗棂的几片竹叶,正翠绿得紧。

风雪儿怔怔的听着清荷叙述着模糊的所有,内心急切的盼望得知真相。

青荷垂下眼帘,叹息道:“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马车却坠入了草屋旁边的那棵参天大树里,这才幸免一死。可从马车内摔了出来,把腿给摔断了,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静时想想,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可活了下来,却有着无尽痛苦的记忆与力不从心,不若当初摔死来得痛快。”

轻轻的靠在青荷肩上,风雪儿似乎能完全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用人不孰的自责与无能为力的心酸无奈。含泪轻语:“荷姨,放心吧,老天爷既然没让您摔死,也没让雪儿离开人世,我们一定有机会弄清楚事实的真相,给父皇母后报仇。”

“傻孩子,你若能手杀害双亲的仇人固然是好,可是荷姨不想让你背负得太多,若是青莲和妹夫在天有灵知道了,他们也会心疼的。”

“荷姨,您不要这样说,如今风花国完全由风文忠执政,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父皇已仙逝了,不然以他的仁心仁德,岂会让百姓饱受欺凌之苦。雪儿是父皇的女儿,风花国的公主,有义务替父皇替风花国的百姓除去风文忠那个弑兄欺嫂的恶棍和祸国殃民的暴君。”

“雪儿。”青荷心疼的轻唤,“你这样会很苦。”

“苦?”风雪儿垂眸冷笑:“雪儿已经将此生的苦都受完了。”

又是那抹令人心颤的眸光,青荷瞧着心似揪扯般的疼,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雪儿,能不能告诉荷姨…。”

“荷姨——。”打断她的话,只是不想再提及那些令人排斥的话题,轻轻的拭了拭泪:“荷姨,你教雪儿武功吧,母后跟我说过,她从小就不爱习武,祖父不勉强,所以将武功都教给您了,你教雪儿武功吧。”如果当初母后也学了武功,就不会让风文忠那个畜牲给…。

第1卷 第32章 溪水梦魇

慈爱的揽她入怀,“雪儿,你以往的经历如何,你不说荷姨就不问了,既然你我得以相聚,一切就从这山谷里从新开始吧。”

轻轻的点点头,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如今有目的活着,比茫目的寻死强。

门外传来洗衣服时甩水的声音,风雪儿不由自主的将眸光移向了门外,青荷说:“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的腿摔断了,飞不出这山谷,便顺着小溪的水来方向直上寻找出路,没想到看到她躺在木盆里卡在了两块大石头之间,饿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我就将她捡了起来,相依为命到现在。”

她比自己幸运,虽然不明何因让父母摒弃,可遇到了荷姨,她的善良定是将她视为女儿吧。

这山谷里好像很爱落雨,也许是雨水滋润得好,空气真是清新得有些异常。

身子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正立在溪边,深深呼吸吐纳,仿佛要将这些年积沉在内心的所有怨气都清理干净。

不经意间垂眸,看着如镜的水面中那张倾城容颜,心中忽然透明起来,明白了母后临死时为何说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原因,风文忠就是因为母亲的美丽才那般的丧心病狂,做出那种让人心寒,令人不耻的事情。

长长了叹了口气,思绪不由自主的忆起连日来相同的梦境,每次都是那个梦,每次都是那条慑人的伤痕,那个自认为是自己夫君的人,且每次都是让惊醒。为何会偏偏梦到他呢?自己已经逃出来了,不用再面对他的残忍,还是自己还未从他禁固的心中逃脱?梦里,他对自己私自逃离的咆哮还言犹在耳,明明是梦境,为何会那般真实?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自学的遗忘本事已失去了效用,是因为自己在意的事情多了么?

“小姐,用早饭了。”身后传来秋儿百灵鸟般的声音,真不明白这么好个女孩子,她的父母何其能狠心将她抛弃?

侧过身子,正好瞧到她正笑着向自己招手,那是天真无邪的笑,直爽无顾忌的笑,这些日子发现她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的快乐。上苍给了任何人笑的权力,却好像惟独忽略了她。

“荷姨呢?”坐在凳子上,接过秋儿递上来的木碗,绝色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

秋儿并不会因为风雪儿没给她笑脸而生气,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知道风雪儿心里装着许多她不懂也不明白的事情,虽然她不爱笑,可却知道她是好人,因为她总会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谢谢’。

“主人刚才看到你站在溪边,吩咐秋儿告诉小姐,等您用过早饭去她房里找她。”

风雪儿轻微的点了点头,吃起早饭来。

青荷在房里整理着一些竹简,这里没有纸张,她只得用发钗在竹简上刻着记忆中所学的知识来平静自己心内的烦闷,求得安宁。不知不觉中,简单的七层书架上——都堆满了。

“荷姨,你找我?”风雪儿立在门口,轻轻的唤着。

青荷拿着竹简朝她招招手,说:“雪儿,快过来。”

第1卷 第33章 似水流年

起步走到她身畔坐下,接过青荷递上来的竹简,这竹简上书的字她也只认得少时在皇宫里学的一些,有些为难的看着青荷,说:“荷姨,这上面的字,雪儿不全都认识。”

青荷笑笑,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小口,又放在了桌台上,说:“这些竹简都是我平常闲来无事时刻的,你不但要习武,习文也很重要,若有看不懂的地方,说出来荷姨会教你的。”除了报仇之外,她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这些文字多少能影响她一些,不至让她完全丧失善良的禀性。

风雪儿默认的颌首,想报仇,若不识字,绝非易事。

一天的习文习武,有些累了,用完晚饭后,风雪儿走出了屋子。

看着她踏出门槛的身影,青荷心疼的摇了摇头,就算自己在她身边,她依旧是孤独的。

“主人,该用药了。”秋儿的声音将自己停留在风雪儿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侧眸看着秋儿,似对她说,又似自语:“她若有你一半无忧就好了。”

秋儿眨着清澈的眼睛,不解的递上药碗,青荷不说,她也只是笑笑,不问。

轻轻的靠在一棵大树上,遥望缀满无尽闪耀的夜空,今夜天为幕、地为席,迎着柔柔的凉风,侧耳听闻着夜莺的歌声,还有细碎的虫鸣。脑子里一片宁静,仿佛自己遗忘的本事又重新回来置入了脑海里,心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夜——静谧得让人陶醉。

宁静的山谷里,失去了往日的静谧,却多了一份生息与执着。

风雪儿艰难的挥动着竹枝,努力的学习着挥剑的姿势,就算大汗淋沥,就算刮风下雨,亦不停息。为自己活着的目的,为了能够完成活着的目的,身子的簿弱与无力是天敌,若要克服,除了练习还是练习。

门前那弯潺潺远去的溪水,带走了柔弱无力的风雪儿,如春的山谷里,繁花四季,三年的勤学苦练,由起初的笨拙到熟悉,由熟悉到精湛,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天份,有着惊人的毅力与领悟、感知,如今她已成功的脱胎换骨,似那倚附在枝头上的蝶蛹,蜕变成了一只翩然飞舞的玉蝶。

手中的竹枝已记不清楚碎了多少,只知道每碎一支,秋儿就烧了一支。

“咳——咳——”,屋子里又传来了清荷咳嗽的声音,风雪儿拧眉收功,担心的朝那间屋子走去。

三年来,眼见着清荷发间一点一点的添白,身子也越发的严重,前些日子还咳了血,秋儿都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