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甫宇外,众人都被彤妃的一番义正严词给怔住了。想来就若彤妃如此尊为皇妃又得陛下宠幸,但穆文儒好歹也是她的生身之父不是。且就此案而言,想要侦破的确有太大难度,彤妃此举分明就是在为难穆相。难道,他们父女不和么?

“彤妃说得在理,朕就交由穆相你办了,薛尚书,你要好好协助穆相尽早勘破此案寻回被盗灾银,否则朕严罚不怠。”皇甫宇顺着穆惋彤的话下旨,冷酷傲然的帝威逼迫得众人的头又低了一分。

“臣遵旨。”三人又跪在地上领旨。

皇甫宇说:“此事越快解决越好,朕就给你们一个月为限,届时若破不了案,朕会怀疑众位卿家在朝堂上的处事能力。”

“是,皇上。”那二人已是骑虎难下,只是硬着头皮答案。

“都下去吧。”皇甫宇的话里夹杂着叹息声,他又利用穆惋彤了,方才就是利用她的话去这样刺激穆文儒。但见穆惋彤与穆文儒的态度,他总觉得穆惋彤听似清淡的话里夹杂着太多父女间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臣等告退。”


第040章 愿贵妃万福金安


来到殿外,穆惋月和云初纷纷驻步。云初走向守在门口的宫女,说“请回禀贵妃娘娘,就说我们主子来向她请安。”

那宫女点点头进到殿内,很快就出来了,不过出来的不止宫女一人,还有贤贵妃身边的沈嬷嬷。

“奴婢见过彤妃娘娘。”

“嬷嬷免礼。”

沈嬷嬷起身后笑道:“娘娘,贵妃娘娘刚午休醒来,身子还有些倦怠,她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若是娘娘宫中还有其他事情就请先回,若是没有就在殿外稍候。”

都醒了还让人等,如此刁难她真是欺人太盛。穆惋月忍住一腔不满,回笑道:“嬷嬷请回贵妃娘娘,本宫是专程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的,没见到娘娘自然不会回去。”

“是,那就请娘娘稍候,奴婢这就去转告。”

寝殿的门被扣紧了。穆惋月却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立即见到贤贵妃说及孟伊伊之事,因为她还不知道孟伊伊受罚的原因,要说情根本就无从开口嘛。她走下曲廊步向孟伊伊,云初在来时就有警告过她是在多管闲事,若是得罪了贤贵妃往后在这宫里会活得更辛苦。

“伊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贵妃娘娘怎么会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惩罚你?”四下都有人守宫,穆惋月问话的声音不敢太大。

被人一问,孟伊伊徒然垂下眼去,却是如何也不肯开口。

不论穆惋月如何相问,孟伊伊就是抿着干裂的唇页不愿出声。被问得急了,她竟似委屈的落起泪来,“伊伊,你不告诉我前因后果,让我怎么救你呢?”

这下子孟伊伊终是抬起眼来,可她张了张嘴后还是没让穆惋月听到一个字。她不再逼问孟伊伊了,既是如此难以启齿,也难怪贤贵妃手下难留情面。

“彤妃娘娘,贵妃娘娘有请。”

身后响起沈嬷嬷的声音,穆惋月只得转身去面见贤贵妃,可孟伊伊突然哑着音色开口,“彤妃娘娘,请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救救奴婢吧。”

穆惋月脚下微顿,回首间见孟伊伊抽泣着跪叩在地。一想到当日在竹林下闲谈之情,穆惋月难过的合上了眼。她不会丢下孟伊伊不管,可是要怎么救?毕竟她现在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万福。”穆惋月盈身施礼。

贤贵妃端坐在金边绸凳上,颜容精神,丝毫不见倦怠。傲慢的眼神流连在穆惋月身上,小抿了口茶水后将茶盏倏地摔碎,随即淡淡的吩咐,“沈嬷嬷,让人把碎瓷都捡起来重新让那跪在庭前的贱人跪下。”

“是,娘娘。”沈嬷嬷领命后,立即吩咐殿中侍立的宫女收拾起来。

穆惋月闻声,不禁觉得心惊肉寒。就算有天大的错,贤贵妃此举也为免太残忍了。正想着,听到贤贵妃轻浅的声音,“妹妹快免礼,瞧本宫都被那贱人给气糊涂了,忘了妹妹还在向本宫请安呢。”

穆惋月站好身子,回应着贤贵妃笑道:“娘娘不必生气,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贤贵妃示意穆惋月坐下,又吩咐人看茶。虽不见得她全是真心,但面子还是做到位了的,“以往从不见妹妹到我这琼华宫露脸,今日不知是哪阵风将你吹来坐坐。妹妹能来琼华宫,猜想皇上这个时候应该离开玉宇宫了吧。”


第059章 夜长天色总难明


揽着女子的手臂添了力道,男子心疼这样的女子,可是他莫可奈何,“你真傻,咱们今朝的离别,正是为了来日的重逢,月儿,好好的等着我。”

女子点点头,离开那温暖的胸膛,来到石台边坐下。石台上有一筝静静的平躺,女子双手搁在筝弦上,含泪笑望着男子,“有它陪我,等你的日子定会不那么难熬。”说完,手拨弦晃,细腻悦耳的乐曲如闲花照水般自然从女子的手下流出。

她错了,就若有男子相赠的筝相伴,她依旧在每个思念的夜晚倍受煎熬。

筝弦倏然一断,穆惋月乍醒过来。窗外天气已暗,寝殿里烛影摇摇。

头痛得如针在扎,冷汗在她的眉宇间相凝成滴。憋住许久的眼泪滑过眸角,穆惋月悲怆的开口,念起了那首曾在离别之后倾尽相思而作的诗:‘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晓来百念都灰尽,剩有离人影;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她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但这梦境带给她的悲伤无法用言语以表。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纠结,脑海里温柔多情的皇甫宇与冷漠无情的皇甫宇不断的交织着,那夜她为皇甫宇弹的曲子仿佛刺耳的徘徊在耳边。

她捂着胸口急喘,咳嗽声不断的回荡在寝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咽喉处,想制止住穆惋月的呼吸,穆惋月拼了命的想将它咳嗽出来。等她爬在床沿上咳嗽得满脸异红时,殿门被人轰的一声推开。

云初和蕊儿齐齐奔向踏前,这样狼狈的穆惋月不禁吓得两个奴婢慌了神,蕊儿只顾哭喊,“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云初紧张过后反应过来,“蕊儿,你快去把御医叫来,快去,快去。”

“喔喔,奴婢马上就去。”

蕊儿起身迅速朝殿外跑去,由于跑得太急,在门口意外撞倒了想来寝殿一探究竟的孟伊伊。蕊儿愣了一下,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来不急说赶紧又跑了。

孟伊伊斜倒地上,她的膝盖因为方才的冲撞磕到了台阶上,以致于才癒合不久的伤口再度裂开,直痛得她的颜容挤在了一起。可她还是忍着巨痛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寝殿里走去。

云初已经急得哭了,一边祈求蕊儿快点儿将御医叫来,一边拍着穆惋月的后背。而穆惋月也终于将卡在咽喉处的东西咳了出来,一口痰咳出,随之而来的就是殷红的血染湿了冰冷的地面。

“小姐。”云初惊呼。“小姐,你别吓奴婢呀!”且说且将穆惋月好好的扶到榻上平躺。

穆惋月也闻到一股浓冽到使人恶心的血腥味,这味道令她浑身颤粟,一股寒冷的阴气突然笼罩着她。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难道她又要死了吗?不,她还没看到皇甫宇得到抛弃她的报应,她还没看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她不能死,不能死。

(PS:亲们,这首诗柳儿是借用毛爷爷的,觉得应景儿就向他老人家借了,希望他老人家不要生气才好。)


第085章 沉王消遣到牢里


临近黎明之际,她终于等到一点动静,那个时候她正手脚冰凉的依着牢壁兀自伤感。那脚步声很轻,轻得又不像个女人,她借着昏暗的烛火紧盯着声源处。等她看清来人时不禁厌恶丛生,而来人也戏虐的笑道:“才被关进来多久呀,浑身就透着这样冰冷的死气。人家都说这天牢阴气太重,再加上二姨妹你是女人阳气不足,会变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穆惋月万万想不到她在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又是皇甫震。就若这个人的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她的性命攸关。这个时候了,穆惋月也顾不得自己到底是谁,冷冷的笑道:“阴气之所以太重乃是因冤魂太多,那些冤魂可不管在这天牢里的人是男是女,所以王爷要小心被冤魂给缠上,届时脱不开身。”

皇甫震戏虐的笑容敛了,此时穆惋彤的样子竟让他忆及了穆惋月,那个死在和他洞房花烛之夜的女人。“一直听说二姨妹柔和胆小,没想到在皇帝身边呆了那么几个月也变得伶牙利齿起来了。这也更让本王想到了你的姐姐,当初她是那样的不愿意嫁给本王,就算是上了花轿进了洞房,也没让本王讨到一丁点便宜。现如今本王又栽在了二姨妹的手里,你们姐妹俩还真是乐意给本王找麻烦呢。”

穆惋月隐隐知道皇甫震话里的意思,可是她装糊涂,“恕惋彤愚昧,不知道王爷说些什么。”

“二姨妹可真会揣着明白装无知,也许母妃一直觉得你是个可控制的人,但本王在宫里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容易让人利用的人。从你甘愿让母妃利用再到你对皇帝态度,因为太多人知道你献媚惑主,这到起了反作用惹得本王生疑。就好像你在利用这个环境暗中进行着更不可告人之事一样。”

皇甫震的洞察力的确比贞太妃厉害,这也让她生了警惕之心。可是这又如何呢?他再聪睿,也只能说她像穆惋月而不是断定她就是穆惋月,“王爷太高估惋彤了,若是惋彤有此心计,此时又怎会沦落成为阶下之囚,等候皇后娘娘的处决?”

“怎么?你就没想过等到皇上回宫救你一命么?听说皇上虽然冷落了你,但你让人送去御书房的点心皇上还是照吃不误。”

“难道王爷不知道那点心里有千日催心散么?”

知道,可他还是想不明白穆惋彤。他觉得小小的穆惋彤比他亲眼所见的要复杂得多,“既是你有心去取皇帝的性命,又何必帮着他让你父亲成为侦办赈灾银被劫一案。”

这事果真是他做的。问到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只能说当时被怨恨毁了理智,“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怎么?难道惋彤的多嘴给王爷造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了么?”

“哼。”皇甫震冷吟一声,让穆惋月清楚的看到他危险阴森的轮廓,“本王承认这次又让皇甫宇赢了,他不但抄了本王门生不少家产充盈国库,还将灾银悉数找回。可这又能代表着什么?他就没想过他这么做只会把人心都逼向本王这边,一个皇帝若是失了大臣的拥护之心,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龙椅上吗?当然不能。这次本王虽然丧失了不少银子,但皇帝却帮着本王赢得不少拥护,说起来本王还是赢家。”

这种事情值得高兴么?穆惋月清冷的视线透着疑惑凝视着皇甫震。他一心只想着银子,一心只想着得到群臣的拥护。他怎么就没想过那些银子为的是百姓,这普天之下到底是臣子多还是百姓多呢?百姓的心才是为皇为帝之道,一个只想得到银子和一群贪官拥护的人就能稳坐皇位了?

她虽为怨恨皇甫宇,然皇甫宇的做法却是要比皇甫震聪明。他为百姓的生计少了不少大臣的拥护,但得到的却是更多老百姓的心,有了老百姓,他何惧没有人心支持?“这好像也是关乎朝廷政事,惋彤正因为在御书房里多了嘴,才被罚至天牢受死。既是待死之身,惋彤认命,但求王爷不要再让惋彤死得更加凄惨。”

“你放心,皇后不会轻易让你死的。她虽然有西秦王朝做靠山,但穆相毕竟是两朝元老,且如今他与贵妃娘娘之父薛尚书一同追回被劫灾银,功在千秋,但凭这一点皇后就不敢私自将你如何。”

他是在说父亲会为她向皇帝求情么?还是皇甫震这样说出来宽她心的?“王爷何必这样说呢,王爷从小深得父亲严爱,连和我们姐妹都自叹不如。相信您一定比惋彤了解穆相吧,他会为了惋彤却求皇上么?真是天大的笑话。”之所以这样否定,还有就是皇甫宇也不会将她的生死搁在心上的,既是两个都不关心的人,死了还不就是风吹烛火熄灭般轻易?

他知道母妃为了让穆惋彤明白自己的立场,告诉了她不少事情,只是没想到在父女师生的情份上她耿耿于怀。“知道我有多讨厌王爷你吗?如果不是你,惋月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惋彤也不会死。”

这话皇甫听着糊涂得很,“你怎么可以把你姐姐的死怪在我的头上,而且你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么?”

唇角的微微上扬,冷漠的孤度将穆惋月的笑容衬托得异常诡异,“你走吧,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再想要看到你。”

“人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本王还真是想不到二姨妹与之相反,话说得如此冷漠无情。”心下却在暗嘲她的有生之年还有多久?

穆惋月背过身去,“谢王爷来送惋彤最后一程,请自便。”

听着这毫无温度的声音,皇甫震愣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前来完全是自讨没趣。本是被皇甫宇摆了一道心情郁闷,又得到穆惋彤因着让穆相插手灾银被劫一案被皇后关进天牢。他一时起了心思来看看她是不是像她姐姐那样轻易就死了,结果她比她姐姐坚强,还活得好好的。只是那一副不甘心却又不能不认命的表情让他找到半点消遣。


第072章 什么是她的贪恋


等到御书房静下来,穆惋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本想发泄心中对父亲忽略她们母子三人的不满,可此举却是在无意中利用皇甫宇的威仪达到的。她又利用皇甫宇了,孟伊伊如是,此番又是如是。她厌恶皇甫宇得到的权势和地位,可是现在她却借着他的权势和地位成就自己的心愿。这样的自己她很不耻,可是,皇甫宇的存在却像千丝万缕的树藤一样将她缠得紧紧的,怎么也逃脱不开。

看着穆惋月的眉宇越蹙越紧了,皇甫宇揽在她腰上的手稍微用力,穆惋月小鸟依人般靠他的怀里。

“朕顺着你的话给你父亲添麻烦,你会怪朕么?”

让穆惋月从幻散的思绪中回神的除了皇甫宇的话之外,还有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和怦怦有劲的心跳。就这样靠着他,穆惋月觉得很无力,她想推开皇甫宇,想离得他远远的,可是不论心下怎样的呐喊,她就是一直未能付诸行动。

老天爷,你非得这样折磨我么?这一缕照内心深处的温暖,是她的贪恋啊!

“为陛下分忧,那是父亲的福气。”如果说她还是穆惋月时对父亲的不满顶多算不满,可是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是她断不能容忍的,她很自然就由不满升级到恨。

“你先前那样放肆,你就怕大臣们进言说你干政么?你知道就凭这一条你就可能会被凌迟处死?你父亲也逃不脱干系。”

皇甫宇的话赫然点在她的心上,当时她只想到要报复父亲的冷漠,却没想到说那和几句话的代价就是会失去性命。穆惋月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不管是做戏也好,真的害怕也好,此时此刻,她想活着,活在皇甫宇的身边,哪怕是看着他怎么死在自己手里。

“皇上恕罪,是臣妾胡言乱语妄论朝政,请皇上责罚。”后宫之中会如何的罚人她见识了不少,就是不知身为皇帝的皇甫宇罚起人来,是不是也和贞太妃或者贞贵妃那样冷酷残忍,或者他就直接一刀斩了就算。

拉着彤妃起身,皇甫宇由下而上的确能清晰的看到穆惋月有些惶恐的眼神,徒然他笑了,“朕以为再也不到你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了。”这是一语双语的话,皇甫宇有失落,有难过,还有复杂得不像他自己的心绪。

穆惋月瞬间与皇甫宇视线相迎,她怎么觉得皇甫宇这话并不简单?疑惑滞愣的盯着皇甫宇,看着他说:“你不是带了点心来么?朕还真些饿了。小忠子,沏壶新茶,将娘娘带来的点心呈上来。”说完,又拉着穆惋月进到内间,这里的布置充满了书香气息,外间浓冽的墨香味到这儿就清淡了很多。

“遵旨。”见皇上心情不错,小忠子领命的声音也逐渐大了。

“皇上不怪罪臣妾么?”对于皇甫宇以别开话题结束她的责罪一事,穆惋月并不放心,“臣妾可是犯了死罪。”

“你给了朕一个顺水推舟的好计划,非但无罪且还有功。”除了先前在龙椅上笑了一瞬,现在的皇甫宇又恢复了他肃穆和威严。


第101章 是对是错难决择


伯修大方的承认,“这封信是你皇当着我和你母后的面写下来的,我有问过他将这样的实情告知于你会不会太残忍了,可是你父皇说昭月帝现在的野心已不是通过和谈或是西秦能控制的了,他这样做知道会让你伤心,可你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既是两国战事将再燃起,如此紧张的情势下兄长你怎可只身入昭月?”

她的妹妹果真是有几分聪慧的,可惜从小一起长大的坏处就是太过了解对方,偏偏她无视自己居多,所以看不透自己。“我告诉昭月帝我是游历而来,且为这个借口准备了许多不同地言的物品送到宫中,我说你父皇病重,我想替他看看你好不好就走。所以雅妹妹,我还只能在这昭月皇城多呆两天,这两天之内你一定要找到昭月的军事图鉴,否则西秦定会毁在你父皇手里,我想雅妹妹你不会忍心看到你父皇将来无颜去见皇族的先人罢。”他没说昭月会将西秦吞并,他觉得用西秦帝来当借口更容易激起伯雅的行动欲。

“你是想让我背叛昭月背叛皇上吗?可我是昭月的皇后呀,我不能这么做。”她爱皇帝,那个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尽管他的心从来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雅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伯修故意变得严肃起来,“昭月没有你的亲人,你的亲族都在西秦,我们才是你的亲族。如果你不帮西秦,你就是背弃了西秦,你忍心让西秦毁在你父皇手里,让西秦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背弃?天啊,这个字好沉重。伯雅背靠着凤椅,矛盾得说不出任何说来。

“雅妹妹,你还犹豫什么呢?”伯修继续追击。

“如果我答应了,将军事图鉴给你,那昭月的将来会如何?”

“怎么你的心里就只有昭月,不管你的父皇、母后和西秦百姓的死活了么?”伯修没想到伯雅会问这个问题,他只能用更生气的方式来压抑住伯雅的疑惑。

“我…。”伯雅语塞,看着伯修义正严词的面孔,心如乱麻搅在了一起。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在皇城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雅妹妹,希望你以西秦的大局为重,想想生你养你的父皇母后,不要让自己悔恨终生呀。”

伯修走了,良久,伯雅依旧没回过神来。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居然让她在自己的夫君和父母之间做出选择,而且不选不行。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选?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没有答案,殿中静极了,连沈嬷嬷看见那样矛盾的公主都停住了脚步不忍上前。

傍晚时分,各宫各处都已掌灯。

穆惋月刚用完晚膳,正坐在庭院中赏月。与其说是赏月,不如说是望着那半轮银勾发呆。

“小姐不开心么?”云初小声的问。

穆惋月略微抬眸看了一眼云初,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惆怅而已。从前我们母女三人总是爱这样坐在花园亭子里赏月,一起说说笑笑。”

就是相爷不会参加,相爷总是和花总管在一起,云初心下暗忖。“是啊,那个时候奴婢还有佩珠总是讲些民间的小故事给你们听,夫人被奴婢们逗得哈哈大笑呢。”

如今夜还是夜,月还是月,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小姐,晚了,御花园里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小姐自被封为贵妃,宫里说闲话的人的确少了,也没人敢上门寻事。可小姐总是呆在宫里,若是皇上不来,连个生面孔都遇不到。

“不了,我就想在院子里多坐坐。”她是真的哪儿都不想去,这样静静的坐着,可以让她的心绪平复下来。

云初不再说什么,也就这样陪着小姐在院子里坐着。

伯修没有催促伯雅什么时间行动。但他让人告诉伯雅,他会在次日的中午起程离开昭月皇都,然他希望伯雅能给西秦帝和皇后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传口信的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晦意思,近来寝食难安的伯雅也真的就下字了决心。趁着这日皇帝还在早朝,她领着沈嬷嬷来到了御书房。

沈嬷嬷手里提着食盒,交给当值的太监时说的是放在御书房,以备皇上何时有了饥意才用。而伯雅趁着沈嬷嬷如此这般交待太监事情的时间,在玉案下的暗格里发现了昭月的军事图鉴。颤抖着手将图纸塞进袖中,忙与沈嬷嬷一道离开了御书房回去百羽宫。

而这一幕却被暗中观察的南宫非看得一清二楚,等到皇帝回到御书房,他正坐在一旁享用伯雅皇后带来的点心。

皇甫宇径直站到玉案前,打下玉案下的暗格,危险冷凝的一笑,“你看着她把东西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