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秋色?”沈嬷嬷携着疑惑之声低吟,祈望主子给为她解惑。

伯雅轻轻颌首,“你想想,这缡妃在皇上面前得几分宠?”

沈嬷嬷敛眉沉思小顷,却也不敢断定,“她进宫也有段时日,平日里和贤贵妃争吃争宠。都说皇上偏爱贤贵妃,可缡妃那样跋扈,皇上也并未责难,可见缡妃在皇上那儿还是有几分颜面的。”

沈嬷嬷说得在理,伯雅并不反驳,而是接着说:“再说彤妃,她应算与缡妃同一期入宫的,可一人做嫔妃一位做女官。虽说时间有先有后,彤妃现在不也跟缡妃平起平坐了。不过让本宫想不通的是彤妃为何会在绮央宫使策勾引皇上,难道她和缡妃有何不合,一开始就准备撕破脸么?”

“这事儿奴婢也想不通,也许是真如贤贵妃所言的捡日不如撞日之策,或者在那个时候彤妃为勾引皇上也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为了得到皇上宠幸,还顾得上树什么敌么?只要皇上宠着彤妃,缡妃再嚣张也不能把彤妃如何不是!”

伯雅徒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靠着凤椅,视线飘向窗外,悠悠的问沈嬷嬷,“嬷嬷,你说皇上他爱本宫么?知道母后本不赞成这门亲事的消息吧,她说皇上是为了活命才会娶我的。你说这是真的吗?”

沈嬷嬷闻声,平和的脸渐渐失去了色彩。因为不知如何作答,所以选择沉默。

晨曦射透了花叶,使花叶间原来的色彩更加鲜明透亮了,到了傍晚,它们又会像火焰一般妖冶美丽。

每月的双数是去向皇后请安的日子。自又去向皇后请安已经过去十日了,穆惋月在这十日里没得到皇帝的宠幸又造成了一时传闻。多数人都只是冷眼看她的笑话,除了云初和蕊儿并无人安慰她。呵呵,她也不稀罕。

贞太妃那里除了召见她是不会去的,她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就并不存在尊重了。每个晚间,蕊儿总会消失那么一阵,穆惋月知道她是去千寿宫向贞太妃作报告去了。云初只是偶尔说起蕊儿晚上会失踪,但她并不知晓蕊儿的去处,而穆惋月也并不打算告诉云初,毕竟知道得越少她越安全。

到了一个月之后,贞太妃沉不住气了。她召见了穆惋月,旁敲侧击的刺激她得想办法得到皇帝宠幸,更得使手段赢得皇帝的心。这个时候穆惋月只得心下苦笑,因为她知道皇甫宇是根本没有心的。一个有心的人,是断不会做出让人悲恸欲绝的事的。

在一个云很淡,风很轻的日子里。玉宇宫赢得玉宇宫有主人后皇帝的首次降临。

蕊儿和云初忙进忙出好一阵子,终于站在垂帷旁边消停下来。她能看得出蕊儿很兴奋,可云初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淡淡的。

“听说这一个月你过得很清闲。”这是皇甫宇坐在榻椅上的第一句话。


第005章 受尽太妃的轻视


几个瞬间千转百回,却始终不得一法。将自己安排在贞太妃身边做女官,就若是无意,皇甫宇这一招也的确是用对了。饱盛月光的眸子逐渐变得幽冷,那眸中飘浮的竟看不出来是泪还是雾。

是日清早,穆惋月服侍贞太妃晨起。此时正为贞太妃梳头的是她宫里的老嬷嬷席嬷嬷,她麻利的替太妃绾着发,眼里的仔细使她未出任何差错。铜镜中的贞太妃虽说年愈四十,然她姿容依旧风采亦是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总是逞现深沉,仿佛想锁住万千心事。

她首次到千寿宫向太妃请安时,太妃就摒退左右警告过她。

“明明是个当主子的材料却到本宫宫里当了个下人,你心里可有不服气?”

太妃的语气不善,穆惋月跪在地上与她虚以伪蛇,“奴婢不敢,皇上仁孝,念及姐姐早逝,将奴婢差来太妃宫中,是为姐姐尽孝。”

“哼——。”端坐在主位的太妃冷声一笑,“仁孝?既是如此怎么不下旨直接将你赐给沉王为妃?要不要本宫到皇上跟前替你说说话,也好成全了你。”

穆惋月猛然一怔,匆忙拒绝间失了仪态,“求太妃开恩,奴婢只愿服侍太妃。”

“果然是个想攀高枝的。本宫也不怕告诉你,那伯雅皇后看似端庄贤淑,可她却骗不过本宫的眼睛,你想在这后宫出人头地,只怕没那么容易。现如今改朝换代,本宫也失了势,就若想替你出分力只怕也只能是有心而已。你还不如听了本宫的建议嫁给震儿,到头来总算是享用了一番荣华富贵。”

她能感觉到太妃的每个眼神每个字都携满了轻蔑和藐视,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贱骨头而已。偏偏为了报仇,她就得做那个贱骨头,“太妃误会了,奴婢没那样想过。”

“你这是何必呢?本宫在这深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本来一副清高自傲的脾性,到最后还不是想着要如何向上爬,为此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见血夺命。”贞太妃叹息着看向穆惋月,此时她卑顺的模样让她觉着可笑至极,“想想怎么得到皇帝的临幸和宠爱是后宫每个女人的必修手段,就算你是个女官也不可能例外,只可惜你做了本宫的女官,离得皇帝远了,长此下去姿色衰退,绝色不再,再有心机也不可能得到皇帝一眼青睐。”

贞太妃的话犹如一把钢刀狠狠的戳在她的心上。她不否认贞太妃言中了她的用心,却猜错了她的目的。穆惋月微微的笑了,她早已习惯用这种无害的笑容掩盖心下仇恨掀起的波浪。既是她这样肯定自己的用心,她索性承认又如何?“奴婢惶恐,还请太妃娘娘指教。”

贞太妃得意的挑起眉,轻轻的觑视着穆惋月,“虽然你在千寿宫当差,可本宫并不信任你。但只要你做好本份的事情,本宫还是愿意赏机会给你的。”

“奴婢谢太妃娘娘恩典。”

面对穆惋月的谢恩磕头,贞太妃鄙视的别过头去。进得宫来的女人都一样,她一样,皇甫宇的母亲也一样。当年她赢了那场争宠将玉妃逐出宫去,数年后她儿子回来了,还赢了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到头来,输的人竟是她自己。

如今旬月过去了,贞太妃没赏她任何机会。这千寿宫除了皇后和新晋的妃子以及沉王来请安外,根本就见不着皇帝半个人。

服侍太妃用过早膳,御医就来请平安脉,之后太妃就一直躺在锦榻上看书册。席嬷嬷交待说宫里不需太多人侍候,穆惋月便领着几个宫女去到内务府取些东西。

回千寿宫路过御花园一条九曲连廓时,突然有人叫住了她,“穆惋彤,穆惋彤。”

这叫声不大,因为宫里是不准大声喧哗的。穆惋月停步寻声而去,就见眼及处一高耸的假山石后探出半个女子的身子。女子虽无绝色姿容,却也出落得小家碧玉、如花似月。且与自己一样,她也梳着女官的头饰穿着女官的衣裳。

她叫孟伊伊,先被伯雅皇后点为女官的女子,这批大选进宫的女子中落选不少,入选也不少,可留在宫中不是为主子而是为奴才的就指她和穆惋月了。孟伊伊年纪虽小,却心高气傲,因着与穆惋月的身份相同,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和怜悯。

穆惋月吩咐宫女先行回千寿宫,自己移步朝孟伊伊走去。与自己相比,她才是那个不甘心只做奴才的人,穆惋月站在她面前,微微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贤贵妃娘娘哪儿闲下来了吗?”

孟伊伊拉住穆惋月的手,脸上的笑容徒然敛了下来,露出几分委屈和难过,“贵妃这些天感染了风寒,睡意一直不好,御医开的药笺中添了几味助睡的药,这会儿还睡着,不至午后醒不过来。我心情不好,偷空出来找你说说话。”

“太妃现在也不用我服侍,咱们找个静静的地方说话。”

“嗯。”孟伊伊说:“我知道御花园有处偏静之处,贵妃染上风寒前喜爱在御花园闲逛,但她从来不去那清静的地方,说什么觉得阴森森怪冷清的。”

穆惋月笑而不语,跟着孟伊伊走廊穿径,过门路桥。少顷,二人来到孟伊伊所言的那处静地,果真是冷清得紧,周围不带花丛簇簇,只有几丛翠竹和松柏,此时微风习习,吹响一曲清幽僻雅的欢歌。

“这儿真是个好来处,难为你知道。”

孟伊伊笑了笑,拉着穆惋月坐到那丛青竹下的石垒上。远处路过一队不知去向何处的宫女,只有前面引路的女官昂胸挺胸的走着。阳光泄得宫房顶愈加明亮灼黄,原来庄严的颜色此时更添了几分肃穆。

“有时候我心情烦闷就来这儿坐坐,来过几次都极少见到有人在此路过更加别说逗留了。”


第087章 活得艰难的理由


有一会儿没说话,南宫非脑子里一直想着发生在宫里的事情,“我一直弄不懂如果她有心要取你性命,何必有这么麻烦的方式?在你们同榻共枕时她不是有很多机会下手的吗?”

他给穆惋彤机会靠近自己,就是想知道她进宫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承认感受到了穆惋彤的杀气,可是好几次穆惋彤明明可以得手,但最后她都放弃了。“也许是她是觉得一举要了朕的性命会连累穆家族人的性命,用这种慢性毒药的方式杀死朕她也撇清关系。”

“不过话说过回来,这千日催心散可是江湖上难得的慢性杀人良药,真是难为穆惋彤肯花重金买下它,可见她有多么的恨你。”

南宫非无心的说着,可这话却让皇甫宇在意了。他查过了,穆家母女和穆相的关系都不怎么好,穆惋彤哪儿来的重金去买千日催心散?莫不是?心里有个臆测,突然间让皇甫宇明白了所有的事。“恨我的可不止她穆惋彤一个人。”那夜在绮英宫,他就觉得事情不对,但他想到的也只是穆惋彤的个人所为。因为她是穆惋月的妹妹,所以他忽略了一个‘恨’字的力量。

南宫非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偏意,因为他想到被关进天牢的穆惋彤,“这是不是表示如果你的彤妃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管了?”

才盯着账册的眼睛复又抬起,他了解南宫非,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怎么了?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了?”

“彤妃在宫里装病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皇后以藐视宫规的罪名将她关进了天牢,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南宫非一直注视着皇甫宇的表情,“你是不管了让她但凭皇后处置,还是要命人送个什么口谕回去?”

御书房干政,他借着穆惋彤顺水推出穆文儒那条舟。穆文儒应是知道这批赈灾银被劫后的主谋的,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扩大波及自己,他定会做出行动出来为自己释疑。现在他是按着自己当初预想那样做的,但穆惋彤那里的确有些难办了。

而且难办的还不止一点点,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揪紧了,似要窒息一般厉害,就穆惋月死的那个夜晚。“皇后做事应该有分寸,不会轻易处置彤妃的。”

“可你也别小看一个女人的妒忌心,御书房干政的事你从来没跟皇后提过,她若是偏听偏信,那穆惋彤还不凶多吉少?”

这回皇甫宇不语了。南宫非说得一点儿都不错,也就是说穆惋彤要死在天牢了,不论是因为什么,她们姐妹俩都是因他而死。“南宫,在月儿这件事情上你有没有觉得我大错特错过?”

皇甫宇只有在心情难受时才会叫他南宫。一说到穆惋月南宫非也不由得跟着惆怅起来,“我是有替月牙儿感到不值,可你也是莫可奈何不是。只能怪老天爷选中了她作为被你伤害的女子,下辈子真希望她福厚绵长,别再遇到你了,还有别再遇到类似你这种人。”

“如果我救了她妹妹,以后她在宫里会更活不下去了。”

一听这话南宫非无言以对了,他非常明白皇甫宇的意思。穆惋彤本已失宠,皇帝也放纵她装病逃过皇后的责罚,这一回谕回去救她出天牢,岂不是向后宫所有人宣示彤妃在皇帝心里的与众不同?“若是你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穆相这次立了大功,你可以不给他赏赐,就说拿这功劳换取彤妃的平安不就行了?”

皇甫宇想了一下,随即说:“那你下去让人带个口谕回去吧。”

彤妃毒害皇帝的确是死罪,可皇甫宇的容忍也让他觉得奇怪,他可是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可见他对月牙儿的愧疚成为维护彤妃性命的理由和条件。“好,只要口谕一到就不会有事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轻轻点了点头,皇甫宇继续低下头翻看手里的账册,而南宫非则起身离开。

又一个早上,有人送来早饭,因着穆惋月是待罪之身,连牢饭也同等于乞丐。

她没吃,一直盯着那碗饭发愣,本来就是冷饭,时间一久则更冷了。

她将自己曲成一团宿在墙角,冷冰冰的牢壁咯硬着她的后背,好疼啊,可这是她现在惟一寻求安全的方式。其实论是洞房还是牢房,结局一样自然就没什么区别。

时值晌午,穆惋月自觉最后一刻终于到来,沉重的脚步声加上腰间佩刀的叮哐声,无不彰显着死亡的来临。穆惋月愤恨的合上眼,早知重生后有此结局,还不如当初一下将皇甫宇毙命。现在她又要死了,那个男人依旧离她好远好远。

泪水滑过颜色,刺激得干裂的唇叶生疼。微微皱了皱眉,倏地听到云初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

赫然睁开眼,穆惋月凄然的望着天牢门口,真的是云初提着个食盒站在牢房门前,哭着喊着她,“云初,你怎么来了?”

云初没有立即与她说话,而是偏过头去对那个带刀牢卫说:“求求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吧。”

那带刀牢卫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能让你进来已经是福气了,还想让我把门打开,怎么可能,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赶紧啊,我只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这个时候觉得竟是那样的短。

带刀侍卫走了。穆惋月摇晃着身子来到云初面前,云初哭了,直惹得她也想要落泪。

“小姐,才两日不见,你怎么就憔悴成这副样子,要是让夫人和大小姐看到还不得心疼死。”云初抽泣着说,边说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的点心飘出与这冰冷牢室不符的清甜。“一定是没好好吃东西吧,还好奴婢带了小姐最喜欢吃的糕点过来,小姐,快吃。”


第023章 她送上门来挨打


“可是,姨娘…。”

“好啦。”被缡妃闹得有些头昏,贞太妃的语气难免不善,“你好待也算是一宫之主,大度些。若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以后找个机会寻她的不是让她受罪不是好了吗?”

听着贞太妃语气变了,缡妃也清楚自己闹得有些过了。何且这穆惋彤好歹是千寿宫的人,就算贞太妃再宠她,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臣妾知道了。”

这里语声才落,门口便出现席嬷嬷扶着贞太妃一直等候的人进来了。贞太妃打量着穆惋彤,她此时脸上泪痕斑驳,容颜悴憔,唇页几乎毫无颜色,似乎昨夜受了多大的折磨和迫害,还有这衣衫未整模样可见来时有多匆慌。贞太妃心下冷笑,果真是个乳嗅未干的丫头,没见过世面才会这般沉不住气,脸上又平静的笑了,“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穆惋月推开席嬷嬷,正要作声时,缡妃赫然起身,分外眼红的仇视着穆惋彤,冲向前去狠狠的扬手甩下,‘啪——’的一声,直惊得停在中庭的麻雀群起腾空,“你这个贱人,居然在本宫宫里勾引皇上。你让本宫成了这宫中笑柄这笔帐还没算,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若是饶了你,本宫就不是缡妃。”

穆惋月被打得两眼发黑,连如何倒地上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边颜颊滚烫似灼,也偏偏是这巴掌,将穆惋月彻底的打醒了。她意识到自己此时出现在贞太妃面前是多么的鲁莽和失策,她能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让她去勾引皇甫宇,定会猜到自己能找来兴师问罪。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贞太妃?她们本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此番冒然前来,也只会被贞太妃教训,因为现在的她除了听话外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为了能接近皇甫宇,除了做他的女人外还有别的选择吗?有,可这条路却是最近又最快的。贞太妃深知这个道理,她之所以事先没跟自己言明她的计划,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会对她忠心,而且将地方设计在绮央宫,就是为了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活得苟延残喘,只有依靠她贞太妃,她方能有舒畅喘息的机会。

昨夜之事只怕已传遍宫中的每处角落,现在的穆惋彤亦是个勾引皇帝的狐媚子,且绮央宫也会被人永无止尽的笑话。她注定孤单了,还只能靠着贞太妃这棵大树。贞太妃也得逞了,缡妃现在的反应就是她最愿意见到的结果。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不是穆惋彤。

“缡妃,她现在可是皇帝的新宠,你这样打她真不怕皇上降罪么?”看着穆惋彤脸上那五个深红色的指印,可想缡妃用力之大。

皇甫宇人未在,但余威在。一听到这话,缡妃再不甘心也只能放下再次扬起的手。只是仇视着穆惋彤的那双冰冷视线,有增无减。

席嬷嬷想扶起穆惋月,徒然又听到殿外蕊心传话,她就这样蹲在地上扶着穆惋月说:“太妃娘娘,汪总管来了。”

等了快一个整天了,这圣旨来得可真是晚呐。贞太妃心下冷笑,“让他进来。”


第053章 毒药千日催心散


“谢太妃。”穆惋月小心冀冀的问,“娘娘,臣妾有一事一直想请教,还请娘娘替臣妾解惑。”

“是什么?”

穆惋月垂下眼帘,想了想后才说:“娘娘给皇上下的毒…。”

她就知道穆惋彤会问这个,贞太妃眸色一凛,随即不咸不淡的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这宫里的日子实在难熬,臣妾虽然小心谨慎走好每一步,但无意中还是会招惹一些是非。所以臣妾想知道娘娘交给臣妾的事情何时才能到头?”穆惋月说得很动容,她透露出来的信息完全是个胆小怕事却又想功成身退的人。

原来她在打这个主意。贞太妃松了警惕,幽幽的言道:“本宫曾告诉过你别以为本宫长住这千寿宫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近日与贤贵妃争一个女官的原因本宫多少能猜个八九分。虽说那孟伊伊曾一度与你共患难,但你为了她和贤贵妃伤了关系,只怕这苦头你还没尝到最苦的。”

“臣妾只做臣妾认为对的事情,不会怕贵妃娘娘报复。”

贞太妃冷眼一抬,暗嘲穆惋彤的幼稚和愚笨,“如今那孟伊伊成了你宫里的女官,你使唤得还得心应手么?”

“伊伊在琼华宫受的伤势严重,目前还正在康复之中。”穆惋月不疑贞太妃话中有异,诚然应答。

贞太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她略微显示的异样也让穆惋月心下没底,疑惑的呢唤,“太妃娘娘…。”

贞太妃看着穆惋月,以为她还是在意有关皇甫宇所中之毒的事,“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毒药吃了后并不会立即有反应。”

“慢性毒药。”穆惋月不假思索的回答。

“是的,皇上现在服用的慢性毒药名叫千日催心散,遇水后立即无色无味,就算是验毒高手也难以验出来。这种慢性毒药一旦溶入身体的每条血液,就会在一个月之内形成依赖。当然,这种依赖并不会立即表现出来,可当人真正察觉到的时候已为时晚矣。”

她的语气宛如风拂树梢那般平和,却听得穆惋月心惊胆颤。她兴奋报复皇甫宇的计划得到实施,同时也为皇甫宇真的会死的预测感到心痛。她承认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报复者,幸好她的理智还在,清楚自己重生是为了什么。“皇上会死得很惨么?”

“到死的时候当然会很惨,咱们都没死过自然不清楚死之前的感受。如果你姐姐能活过来,或许她可以告诉你死前的最后一个呼吸是怎么呼出吸进的。”贞太妃揉着一边太阳穴,冰冷的笑道:“怎么?你在替你姐姐心疼么?还是你在心疼?”

弥留之际的感受不用问任何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娘玩笑了,臣妾岂敢。”她会心疼皇甫宇么?不,她不会对自己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皇上日日都往你玉宇宫去,听说去时还让汪福带着不少奏折。”她不清楚穆惋彤用了什么手段迷住了皇甫宇的脚步,但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贸然拿****日催心散。所以在某些方面,穆惋彤的心计还是可圈可点。“不知皇上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第071章 被仇恨冲昏了头


“皇上,老臣…。”

就在穆文儒又准备借故搪塞之际,倏地听到穆惋彤开口,“皇上。”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硬是让正在回话的穆文儒咬断了声,所有人都意外的看向彤妃。发觉她没了先前的矫情和忐忑,换作一副从容若水的姿态看着皇上,“皇上不必气恼,臣妾的父亲既是一朝之相,岂能是那碌碌无为之辈?父亲既是说从长计议,那就是说他有可计议的办法。既是他有可计议的办法,那皇上还何须忧心?依臣妾看,皇上此事大可交由穆相去办。穆相是两朝元老,又是德高望重之辈,量那些阻止皇上追回赈灾银两的宵小之辈也不敢将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