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臣妾明白了。”

“你别看本宫现在依旧身份崇高地位光鲜,那是因为本宫是先皇遗封的太妃。而且现在皇帝还未曾掌控整个局面对本宫有忌讳,否则本宫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怪他们行动慢,只怪皇甫宇太狡猾了,“别看皇甫宇当了皇帝坐在龙椅上,可朝殿里对他不忠的人大有人在,比如你爹。”

“你是说我爹会帮着沉王夺皇位?”穆惋月已被方听到的事情慑住,木纳的问出这句话,“既然是这样,为何不等到皇上死后沉王继位后再把我嫁过去,你们这样做不是在逼我去死吗?”让她在前生来质问皇甫宇的时间都没有。

“我?”贞太妃奇怪的盯着穆惋彤。

穆惋月意识到失言,想慌乱的掩饰则会更让人生疑,她只好哭着说:“听到这样的真相,臣妾太激动了,话说得太快冒犯了太妃娘娘,娘娘恕罪。臣妾是说如果姐姐得知当今皇上是死在外面并非有心负她,她心里再痛苦也会好受。”

穆惋月的话着实将贞太妃吓了一跳,甚至后背似刮过一阵数九寒风般冰冷。但见穆惋彤泪雨满面的模样,也逐渐安下心来。定是近来天气大了,昨夜她起夜受了凉,不然怎么恍神似看到穆惋月一般。稳了稳心神,起身道:“这也不能怪谁,先皇身子一直不好,本想借着双重喜事为他冲冲喜,岂知你姐姐命如纸薄,一命而去。还是你福气大,只要你识时务,不论是什么要求本宫都会满足你。”

“谢太妃。”穆惋月浅浅的笑道。

“那就好,你去向皇后请安吧,今天你可还有场硬仗要打呢。”贞太妃很是期待的笑道。

穆惋月能看懂太妃笑容里的含义,她说得不错,真有场硬仗等着她。现在的她身不由己,可她在达成心愿之前她的性命绝不会比这场仗先结束。所以贞太妃你尽情的嘲笑吧,你猜中了穆惋彤的所有,却读不到她的内心装着穆惋月,被你说成是蒌蚁一般的穆惋月。

“是,臣妾告退。”


第018章 绮央宫里的诡计


绮央宫位于帝宫的西侧,后倚绵山,这绵山上四季景色绮丽非常,终年泉水叮咚,似一支未央之曲,故取宫名绮央宫。

绮央宫的正主缡妃与贞太妃沾亲,当今皇上无母,这太妃自然是特别受人敬重。因着太妃的缘故,这缡妃在宫里也是个难侍候的主儿,平日里不少宫里地位低下的嫔妾们都会时不时上门巴结。除去皇后、贤贵妃还有深居简出的淑妃,就属她最易博得圣宠了。

以上的消息是孟伊伊和她闲聊时听来的,她说她不后悔跟着贤贵妃,因为缡妃再得宠也只是个妃子,而贤贵妃却是贵妃,如此她得见圣颜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突然想到皇甫宇昨夜的话,她既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孟伊伊?

宫里的那些规矩常使人举步维艰,皇甫宇放过穆惋彤乃是因为穆惋月的缘故,那孟伊伊可是没有缘故让皇甫宇大赦呀?都怪她今日大意了,怎么没想到去琼华宫看看她。

正想着,绮央宫到了。

席嬷嬷蹙眉停步,那二姑娘居然显些撞到她身上,“二姑娘怎么心事重重的,若是在这会子心不在焉,可真就浪费太妃一番成全你的美意了。”

成全?成全她什么?帮着席嬷嬷送东西到绮央宫来?穆惋月被责怪,却也莫可奈何,“奴婢知道了。”

随着席嬷嬷进到绮央宫,影度连廊后站在寝殿外等候见缡妃。岂知守门的宫女说缡妃被人邀出去赏月了,恐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因为缡妃和贞太妃的关系非比他人,所以宫女很大意让席嬷嬷和穆惋月进去了寝殿。

将穆惋月手里的东西一一给宫女过目后,席嬷嬷突然说:“哎呀,这些东西太妃吩咐我要亲手交到缡妃娘娘手上的,这样回去交差我担心会被太妃责骂。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找缡妃,这儿就让穆女官看着,一会儿等缡妃娘娘回来都看过后我们就离开。”

席嬷嬷又对穆惋月说:“你先将水晶檀炉取出来,将旧日用的香拿出来放到这炉子里焚着,一会子缡妃回来了保和高兴。”

“是,嬷嬷。”

“那咱们走吧。”

这绮央宫穆惋月来过几次,与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有打过照面。那宫女一看留下来的是穆女官,又想着千寿宫和绮央宫的这层关系,也没往心里去,欣然同意和席嬷嬷一起去找缡妃的下落了。

那二人走后,穆惋月按照吩咐从旧炉里取出香搁进新炉里了。这才环顾这间若大的寝殿,奢华适中,陈设摆件却样样都是精品,想来这缡妃也是个要强之人,既是做不到大肆铺张浪费,那就在细节上满足眼睛。

西窗下摆着梳妆台,雕刻精美的菱花镜透着古老幽远的颜色。半空中垂下的三重帘帷,仿佛要隔绝人的三生三世。三生三世,多少恩怨情仇,如果能轻易隔绝,她又怎会死而复生?透过那三重帘帷,是一款雀榻床,这种雀榻床民间只能做四个雀头,可皇宫里却能做八个。


第002章 自己因何而重生


花总管微微点了下头,就起身张罗下人继续拆除灵堂。她和穆惋月不一样,自始至终都没看过穆文儒一样,而穆惋月此时正用无比憎恨的目光不孝的盯着她的亲生父亲。

灵堂里气氛瞬间压抑冷凝,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花总管靠近灵前却移灵位,穆惋月见状倏地莲步快移,拍开她靠近娘亲灵位的手,怒声道:“不准你碰我娘的灵位。”

可花总管却执意拿着灵位不放。就这样,她与穆惋月一人拖着半截灵位,谁都没有放手的意思。穆惋月怒意焚胸之下,扬起手甩落,‘啪——’的一声,那清脆的耳光声空灵刺耳。“你只是个奴才,放开你的脏手。”

这一幕惊赫住了灵堂中的所有人,看着花总管半边脸庞上映着的五个鲜红指印,很难想象出文柔的二小姐体内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道。花总管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行为如此刺激到二小姐,松了托住灵位的手,复杂且疑惑的盯着她看。她抿着唇页,眼中透露出一种不甘心和怨恨的目光。好像她在极力压抑满腔的反抗,控制自己此时不能回抽二小姐一个耳光。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时,穆文儒急步上前站在花总管身旁。扬手挥下,一个巴掌将穆惋月和她怀里的灵位扇倒在地。用手指着她,那视线里迸发的冰火和他脸上洋溢的愤怒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节奏和杀意,“贱人,当真是我太放纵你,才会使你如此放肆,还敢当众扇人耳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的性命,让你去陪你姐姐和娘。”

反正她也没有活下去的目的和勇气,死又有何惧,更何况她已死过一次。穆惋月绝望恸心的盯着父亲,唇边冰冽的笑容讽刺至极。她才要开口求死,云初却跪爬到她面前,哭着求相爷,“相爷,府里一下子失去了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又与两位主子亲情深厚,才会出言不逊顶撞相爷,求相爷饶了二小姐吧。而且二小姐醒后身子尚未复原,又加上失去亲人伤心过度才会冒犯相爷,二小姐已经知道错了,求老爷饶了二小姐吧。”

穆惋月含泪看着云初,想说云初,你求别他。可是她还没作声,父亲先道:“瞧瞧一个奴才都比你懂事,真不知道你的那些诗书读到哪儿去了。来人啊,把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本相的吩咐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门口的下人进入灵堂领命,他们粗鲁的拉起穆惋月。花总管更趁机一下子夺过她怀里的母亲灵位,不理会穆惋月的悲愤目光,如云如水般将灵位递给一旁的下人,淡淡的吩咐,“拿下去。”这样平稳的腔调,似乎就算被穆惋月打了一记耳光,在众多下人面前他受到侮辱尊严依旧不为所动。

绣房被锁住了,就连云初也只能是在送膳时前来。

在一个傍晚有风的日子,云初送来晚膳时说:“今天大皇子和西秦王朝的伯雅公主回到皇都了,下午风光过市可热闹了。许多百姓都有幸见到伯雅公主的风采,还说她漂亮得跟天上的月亮一样使人心情愉悦。”

穆惋月感到略带温度的血离她的心脏越来越远,一种无法言明的悲殇逐渐在她的骨髓里活络起来,嘲笑她轻信他人的愚昧和无知。云初挑亮了闺房里的风灯,并未发觉二小姐的脸色惨白如霜雪,而是惋惜的放低了声音,“可怜的大小姐用情至深,却遭到那样的背叛和摒弃,她泉下有知也一定在伤心欲绝吧。”

不用在泉下,她现在就在伤心欲绝。此时的穆惋月突然想知道一个答案,“云初,娘和姐姐过世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是穆惋月而非穆惋彤,这样有背常理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或许还有可能说她是疯子,花总管也定会找来江湖术士在府里为她驱邪。

云初站到二小姐面前,风灯昏黄中泛着微红,她看到二小姐搁在桌台上的素手指节几近透明。不解的看着二小姐,“二小姐忘了么?大小姐和夫人才一过世,相爷就说要在丧期满后将你嫁给二皇子,和携西秦王朝的伯雅公回朝的大皇子一同成婚。小姐你因此羞愤过度,才会想不开上吊自缢,还好奴婢发现得早,否则…。”

中断的话云初不说穆惋月也知道什么意思,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父亲身为当朝右相,位高权重,他也清楚自己倾心于大皇子。就算大皇子另作他娶,身为当朝肱骨之臣,在皇帝面前也是可以替她求情。可是他没有,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嫁进二皇子府,不,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居然还想着在自己后把妹妹嫁进二皇子府去,想想如果她是穆惋彤,也会羞愤得上吊自缢。

“后来呢?事情结束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到现在为此相爷不曾再提及此事。”云初奇怪的盯着穆惋月,“小姐你亲身经历,怎么…。”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呢?

“我累了,你出去吧。”

“是,二小姐。”

云初的疑惑她不能为她解释。在得知妹妹死去的真相后,穆惋月心里的怨如同迷雾般更加浓厚不减。如果不是父亲的冷血无情,不是皇甫宇的薄情摒弃,她怎会落得如此凄惨悲哀的境地?天下男子皆薄幸,有父亲这个活榜样,她怎么还会轻信皇甫宇的承诺甘愿上当?

倏然间她明白了自己为何重生?她是带着一颗冰冷刺骨的心,和一腔被抛弃的怨恨重生的。她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沉重代价,总有一日,她会站在他们面前,笑看他们每个人的狼狈和哭相。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是穆惋月,而是做为穆惋彤活在这个世上。

她得好好整理自己的心绪,做到不让人看出端倪。轮回依始,生命依始,她一定会做到的。


第084章 皇后想得到解释


她这一吼,准备领皇后令下手的后宫禁军顿时停了下来。

皇后一见,脸色更沉了,“彤妃,你竟敢违抗本宫懿旨。”

“皇后娘娘。”穆惋月挡在云初面前言道:“您一进玉宇宫就要抓要拿的,臣妾的位份虽不及娘娘您尊贵,但也务必请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眼前摆着的不就是事实么?还需要什么解释?”贤贵妃插嘴。

穆惋月清冷的视线瞟向贤贵妃,“贵妃娘娘,臣妾问的是皇后,您还不是皇后吧。”

“彤妃,你…。”贤贵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阴森森的盯着穆惋月。

皇后抬手示意贤贵妃禁声,暗道这穆惋彤果真是有些头脑的,“贵妃说得对,事实摆在眼前,你还需要本宫向你解释什么?”

“事实?”穆惋月直觉得心鼓鼓的,已是拿出了所有的精力来应付皇后的威仪,“恕臣妾愚昧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

“你说你因为皇上冷落你而思郁成疾,本宫体念你的身子有染才对你施加恩泽,不但免去你前去百羽宫向本宫请安的劳累,还亲派御医服侍你。可是现在躺在榻上的却不是你彤妃,而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你要向本宫如何解释?难道说你得的病这么快就好了么?”

这些都孟伊伊告的密吧,她待她不薄,却还是要遭到她的背叛,心又开始痛得麻木了。“臣妾很感激娘娘的关怀备至,说明了在场的众位娘娘不都是在暗中嘲笑臣妾得了相思病么?即是心病自然一剂心药就可痊癒的。水莲是臣妾宫里的宫女,身为这玉宇宫的主子,臣妾多关照一下有何不妥么?”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借口,可是皇后伯雅并不会买账,“且不说你关照奴才躺到自己的榻上去,据本宫所知连日来就若彤妃你每日做点心送去御书房献宠,皇上也未曾拂面半分到玉宇宫。既是如此,你的‘心药’打哪儿来?莫不是你背着皇上与其他男子有苟且之事秽乱宫闱?”

听到这里,穆惋月清楚今日皇后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在面对贤贵妃时就得小心冀冀,更何是皇后伯雅。皇甫宇出宫去了,贞太妃那里是得不到半分怜悯的,她依旧只能靠自己,而且得保住整个玉宇宫鲜活的性命。“除了禁军,这后宫岂是男人随意能进得来的?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岂会不知这个道理。若是你想拿这件事情来要胁臣妾,臣妾是断不会服气的。”

“你少移开话题,你说你得了相思之症,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本宫可是没冤枉你吧。”伯雅忍着满脸怒意,努力保持着属于皇后的雍容华贵,她告诉自己是皇后,不能被彤妃镇冷的气势给压倒,“皇上再未涉足你这玉宇宫,请问你的‘心药’是打哪儿来的。”

“皇上的确没来过,但皇上的消息臣妾是无时无刻都知道的。”

一听彤妃之言,皇后、缡妃等三人齐齐看向孟伊伊。

孟伊伊摇着头跪在地上,“回禀各位娘娘,奴婢敢赌咒发誓,自从皇上离开后,就再也没到过玉宇宫,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各位娘娘。”

孟伊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三人见她说得真实便又将视线移向穆惋月。皇后说:“若是你能拿出证据来,本宫就姑且信你。”

“臣妾自然是有证据的。”穆惋月且说且走进衣屏后面,拉开衣橱门,将手伸进橱壁去摸索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众人一齐见她的手臂一直摸索在衣橱里。穆惋月的心逐渐寒了、颤了,她搁在橱壁最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了。那一一块嫣红色的玉玦,玉玦曾作为佩饰系在皇甫宇所赠的筝尾部。当初她狠心烧了筝,却狠不下心毁了那枚玉玦。

现如今这是惟一能解此围之物了,可是玉玦不见了,这是天要亡她。悲哀的抽回手,穆惋月惟求玉宇宫平安。她回身走出来,平静的看着皇后以及皇后身后看戏的戏虐嘴脸,倏地的跪在地上。此时,她已是百口莫辩,“皇后娘娘,臣妾自知有罪,这是玉宇宫,身为玉宇宫的奴才是断不敢违背臣妾命令的。臣妾愿意受罚,但请看在奴才们身不由己的份上,要惩要罚都让臣妾一个人承担吧。”

殿中一片寂宁,缡妃和贤贵妃都为这一刻感到兴奋无比。而只有皇后伯雅在思考彤妃方才想从衣橱里拿出什么证据来?她跪在地上之举,分明就是取物不当,才会甘愿认命的。“你到是好心的紧,好吧,本宫就看在这群人是奴才的份上饶过他们。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先将彤妃带下去关进天牢,等候本宫发落。”

“遵命。”

穆惋月被禁军架着双臂离去,临行前她回顾云初、水莲和水碧,这回是她连累了她们,愧疚之意袭心,穆惋月悲伤的含泪而去。

这个夜幕低垂的晚上,穆惋月再次陷入绝望的境地。皇甫宇依旧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只是曾经的花烛洞房换成了一间黑漆阴冷的天牢。

她的发髻松下,袭腰的青丝已沾染不少寒意。身上穿戴的绸衣和手饰都在进到天牢之前让人搜尽,一身带身囚服标示着她必死无疑的身份。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再让狼狈离去。然又不得不承认等待死亡的过程是多么的平静和矛盾。

背靠着硬梆梆的牢壁,穆惋月幽叹着喘息。心下忧虑着玉宇宫的几个丫头如何了?皇后既是说死罪可免,那活罪是不是还不如死罪?水莲的身子未痊愈,云初和水碧肯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若贞太妃有心则可以救蕊儿一命。

被关在牢里好几个时辰了,天还没亮,皇后如何处置她的命令也没出现,难道她想让自己受尽精神折磨而死么?如果是那样,她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因为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也正饱受着精神折磨。她不敢合眼,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


第048章 到底谁是你主子


如果贞太妃对父亲有偏见,或许皇甫震会在贞太妃面前替他美言。可惜她不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的绝情和冷漠。“身为臣子就应替皇上分忧,既是不能有所作为,皇上责骂也是应该的,臣妾倒觉得皇上责骂得好,父亲定会好生反醒。”

反醒就不可能了,穆文儒不在背地搞小动作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皇甫宇冷冷一笑,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皇甫宇没再言语,穆惋月也不想说话。室中静谧了一会儿,云初端着雪耳百合枸杞汤入来,恭敬的呈到皇帝手畔的小几上。因为放在冰块里凉过,此时正散发着一股清凉甜香的气味。

云初退站到穆惋月身边,悄然的挤了挤眉,穆惋月立即会意殿外定是有事发生。轻声道:“皇上,请恕臣妾离开少许。”

皇甫宇挥了挥手,穆惋月立即随云初转身离开。

才一踏出寝殿,穆惋月问:“怎么了,云初?”

“小姐,琼华宫的孟女官来了,膝盖上那严重的伤势,真是难为她能忍着巨痛跑到玉宇宫来。”云初想到方才所见孟女官的伤口,恶心得皱眉。

孟伊伊到玉宇宫来了?“在哪儿,快带我去瞧瞧。”

“在前庭呢。”

穆惋月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前庭赶。等到她到时,正见孟伊伊虚弱的靠着石屏,昨日的衣衫未换,膝上的血迹在反复干涸和潮湿中已储集了难闻的气味。伤口又红又肿,竟还有染血的瓷片嵌在骨肉里。

穆惋月揪心的看着孟伊伊,那张惨白的脸似乎就快没了生气,“伊伊,你怎么样?蕊儿,你怎么不把她扶到房间里去?”

蕊儿小声的说:“娘娘,她是琼华宫的女官,私自出现在玉宇宫已是不该,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只怕孟女官会活不成的。”

孟伊伊忍着不适,紧紧的抓着穆惋月的手腕,用极为虚弱嘶哑的声音说:“彤妃娘娘,奴婢知道如今与你是云泥之别,但求你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在琼华宫,奴婢不想死呀。”

她的眼泪滑过狼狈的颜颊,穆惋月也不禁难过,“伊伊,你别这么说,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咱们进去,我立即让人去找御医,让她给你诊治,你不会有事的,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又吩咐蕊儿去宣御医,自己则和云初扶起她。蕊儿才走一两步,就听到守宫门的太监唱驾,“贵妃娘娘驾到…。”

一听到这个声音,穆惋月愣了一下。而孟伊伊却神色惧怕的往穆惋月身后躲,她的惊怯让穆惋月回过神来,正巧见到贤贵妃气势汹汹出现在眼前。

穆惋月搀着孟伊伊,略微躬身施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彤妃不必多礼,相信你也清楚本宫今日到此的目的。”贤贵妃开门见山,立即将话题指向孟伊伊,“孟伊伊,本宫待你不薄,你做出那等冒犯本宫之事本宫没将你按宫规处置已是开恩,你居然还有脸逃出琼华宫躲到玉宇宫来。本宫问你,到底彤妃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宫是你的主子?”


第095章 这样悲恸和绝望


这一气几乎用尽她所有力气,瘫坐到地上,拿起一个野果也顾不得清洗就直接咬进嘴里。是她曾经吃过的味道,这更让她想起了皇甫宇。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她断不会再吃这种折磨她心神的东西。

吃了几个野果,她爬到水洼处饮水时都觉轻松不少。看着水面上映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穆惋月凄凉的笑了。脸上的伤是昨夜不小心让树枝划破的,身上的囚衣也被残枝划得成了不少布条和布块。说她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又休息了一会儿,力气也跟着恢复不少。穆惋月透着严密如隙缝似的密林看落日余辉,问题来了,天又要快黑了,难道她又要在这黑渊林里摸索着寻找出林子的方法么?不,她得好好保存体力,寻找出路白天总好过晚上摸黑。

打定主意,她又起身将野果打落一些下来搁在身边。靠着最里面的山无坳,手里拿着拄着走路的枯枝当护身之物,如此静静的等着夜幕降临。

黑渊林的夜幕来得总是最快的,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知道此时若有一堆火,哪怕只是一朵小火苗也多好呀。

又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了,穆惋月的警惕也跟着拎得很高。不经意间隐约看到一抹昏黄的亮光闪在眼里,且听到阵阵秫秫之声,那动静就若有头野兽潜行在树丛里,准备伺机攻击它看上眼的猎物。穆惋月霎时警备万分,握着的枯枝的手止不住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