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出来绿依苑,风清后脚就跟了出来,叫住她说:“栀娘,你真有胆识,知道吗?在边城还没人敢这样跟寂云说过话呢。”
栀娘走着说:“风大哥何出此言呢?栀娘本无害人之心,为何要怯他三分,若是那样,岂不是自己无理了。”
风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你刚才说有事做,去哪儿啊,我可以去吗?”
栀娘笑笑,这风清怎那么像个孩子,说:“藏青被王爷打了,我出城去郊外采点甜叶回来,若不介意,一起吧。”
身为大夫,风清当知甜叶为何物,说:“好。”
第1卷 第十六章 破鞋?
出了城主府,先去了市场,稀稀嚷嚷的人群为了生活而忙碌,虽然现在的边城相较过去繁华数倍,却也躲不开平常的油盐酱醋。
栀娘买了个竹篮,刚转身却没有看到风清,正寻找之际,看到他拿着一包冒着热气的东西走过来。
栀娘迎上去,风清说:“你还没用早膳吧,来,吃包子。”
栀娘笑了笑了,被风清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拿出一个包子说:“谢谢。”
游走在街上,风清时不时的看看栀娘,脸上的笑意不曾消失过。“栀娘,甜叶依竹而生,你可知这附近那有竹林。”
洗丝线的溪边不就有一片竹林吗?栀娘说:“我知道,不过得走一会儿。”
风清道:“你太小看我了,怎么说我也是闯荡江湖的人,走这么点路算什么。”
栀娘回眸看着他道:“风大哥,你真有趣。”
被栀娘说得有些窘迫,急忙走在前面说:“快走吧,甜叶可是很难采的。”
出了城,远离了喧哗,连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还有一段路,沉默了好一阵,月清开口了:“栀娘,你和寂云是怎么认识的?”
栀娘微怔,被月清尽收眼底,她叹了口气说:“王爷自是好高之人,与我这等小民相识,怕是污了他的名声吧。”
简单一句话,把月清堵得无言以对。尴尬的笑笑,继续走着。
渐渐的听到有水声入耳,栀娘加紧了脚步,不为逃避什么,只为不想再记起那不堪的一幕。
天空如洗过般纤尘不染,平静的乡野炊烟袅袅,溪水潺潺的流动,带走了所有味道。
风清坐在溪边洗了洗手,取出包子递给栀娘说:“这也可当午餐,快吃吧,一会儿一起采甜叶。”
栀娘放下篮子说:“谢谢。”
甜叶的叶子圆圆的,小小的,作藤状,缠着竹子根部,却不往上迁延,对于治疗伤口比金创药还管用。只是它的生长环境除了要有竹子之外,还要地质足够湿润方才生长,所以不是只要有竹子的地方就有甜叶的。
时间和溪水一起流逝,栀娘的篮子里已有半数了。直起身子,风清递上白色的锦绢说:“擦擦汗吧。”
栀娘接过感激的说:“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难得到乡间走走,我去那边看看。”风清指着竹林一边说。
栀娘笑着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将锦绢揣进怀里,准备弯腰,就听到小玲儿的声音传来:“栀娘,真的是你呀?”
栀娘抬首,看到小玲儿端着一篮子丝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栀娘笑笑说:“小玲儿,是你呀,吓了我一跳。”
小玲儿急忙放下丝线,拉着她的手说:“你是不是改变主意回来了,你昨天走后,小三哥儿就一直待在你家等你,今早才被他娘给拉出来的。”
栀娘心下一紧,说:“何必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小玲儿拉着她朝家走去,说:“走吧,小三哥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栀娘停下脚步说:“你弄错了,我今天来是来采药的,况且就算我回去,事实即是事实,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可你忍心让小三哥意志消沉下去吗?”小玲儿嘟着嘴有些不悦的说。
栀娘松开她的手,眸光移向别处说:“时间会像流水一样远去,日子久了,再深的挂念也会变淡了。”
“我不会的。”小三突然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小三娘和几个乡亲。
“三儿,你又不是找到不老婆,快跟娘回去。”小三娘紧紧的将他往回拉。
小三甩开他娘的手说:“娘,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
小三娘愣在那里,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不比不了这个破鞋吗?”
栀娘一怔,自己变成破鞋了?小三儿不管母亲的大哭大闹,上前拉着栀娘道:“栀娘,跟我回去,我不介意你的过往,也不会介意别人的闲言闲语,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不是跟别人过一辈子。”
栀娘淡淡一笑,说:“小三哥,你放手吧,栀娘配不上你。”
小三用力一拉,栀娘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说:“不放,不放,就算死我也不放。”
“放开他。”一声厉喝,惊得在场的人都寻声望去。
风清一改往日温性的一面,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似有人在抢他东西一般,扯过栀娘温柔的说:“栀娘,你没事吧。”
栀娘轻轻的摇摇头说:“我没事儿,走吧,该回去了。”
二人正欲转身,小三挡在了他们面前,怒视着风清,大声说:“栀娘,他是谁?”
“风大哥是我的朋友。”栀娘与不转睛的说,是事实,所以不用心虚。
小三娘站了起来,指着栀娘嘲笑道:“朋友?是姘头吧,栀娘,你可真有本事,看不上我家小三,就找个小白脸啊。”
为自己的事情,栀娘的脑子总会慢半拍,因为她觉得人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可眼下连累到风清,栀娘有些急了:“大娘,请您说话尊重些,不要侮辱风大哥。”
“哼。”小三娘蔑视着栀娘,说:“大伙瞧瞧,风大哥,风大哥,叫得多亲热呀,真是恬不知耻。”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了,小三儿拉开他娘,上前一步指着风清道:“栀娘,难道你是被他给糟蹋的?”
风清一听,眸子里闪过几许落漠,侧过头看着栀娘,想起了昨日凌寂云拉她进府的那一幕,心下也开始明了。
栀娘紧皱双眉,本就不是很善言词的她如此更是百口莫辩,为了不连累风清,只得说:“风大哥,我们走吧。”
小三儿仍不放弃的挡在了她面前说:“栀娘,你醒醒吧,我们回去成亲,我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样会对你好的,你跟着这个小白脸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栀娘甩开他的手,大声说:“小三哥,栀娘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还是一开始你就把栀娘看得那般轻?”
“栀娘,不是我…。”
截止他的话:“别说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风吹着,所有的一切都被吹散了,失望,痛心,忧伤。
栀娘在前面大步的走着,风清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没有下雨,却有水珠被风恰好的拂到他的手背上,微蹙眉,知道她有流泪。期望着她能解释一下方才的事情,可一路的沉默不得不让他失望至极,也许她觉着根本就没解释的必要。
城主府门口,泪水早已被风干了,驻足轻声道:“风大哥,对不起,是栀娘连累你了。”
风清故作轻松的笑着说:“没事,被你说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栀娘淡淡的回眸道:“谢谢。”
看着栀娘进了府,风清仍立于原处,只是脸色微沉,心似被剑刺过一般。
第1卷 第十七章 徒然的喜脉
藏青的伤让栀娘照顾得好得差不多了,连若依那里也有很大的起色,可凌寂云的脸色却越来越冷,栀娘弄不明白,也没兴趣去猜想,一心做着自己应下的事情,之后赶紧离开这里。
一个多月了,事情都非常顺利的进行着,只是自从那日回来后,便不见了风清,寻人问了一下,说是王爷有令出府了,栀娘也没多想。
府中刚掌灯,连若依便让人过来说,晚上让栀娘过去用膳。本不想去,却也推脱不得,只得前往。
绿依苑门口,连若依的丫环雪香便迎了上来说:“栀娘小姐,请跟奴婢来。”
栀娘淡淡的一笑说:“有劳了。”
绿依苑很大,里面有专属的花园,想来这连若依在凌寂云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刚踏上花径,便看到连若依依偎在凌寂云的怀里撒着娇,栀娘怔了一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雪香感觉人没跟上,回头看到栀停在哪儿说:“栀娘小姐,请啊。”
听到有人来了,连若依这才羞红了脸离开了凌寂云的怀里,迎道:“栀娘小姐。”
栀娘勉强扬起一抹淡笑,盈盈一礼道:“王爷,连姑娘。”
凌寂云没有说话,到是连若依热情非常,拉着栀娘坐下,又对雪香说:“让膳房上菜。”
“是,小姐。”
连若依重新坐下,脸上溢着的全是幸福,拉着栀娘的手说:“栀娘小姐,我的身子现在越来越好了,那都是你的功劳,方才我还在跟云商量,要怎么谢你呢。”深情的看了一眼凌寂云,凌寂云却对了上了栀娘的目光。
栀娘移过尴尬道:“连姑娘客气了,栀娘也希望你少受一点病痛的折磨,和王爷一起白首到老。”
连若依缓缓移过目光,有些担心的看着凌寂云那张铁青的脸说:“云,你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凌寂云瞪了一眼栀娘说:“本王没事。”
雪香领着下人将菜端了上来,连若依指着菜说:“都是些家常小菜,栀娘小姐不要介意才好。”
栀娘看了一下桌上的山珍海味,那样是家常小菜?苦笑一下,道:“不会,连姑娘。”
连若依秀眉微蹙道:“雪香,还有一道东坡肉呢?”
雪香解释说:“我去厨房看一下。”
刚转身,就看到有人将那道东坡肉端了上来。放到桌上,栀娘看着胃里一阵犯怵,恶心得想把什么都吐出来似的,连忙起身离去,却还是忍不住吐起来。
连若依上前拍拍她的背,对雪香说:“快拿杯茶来。”
“是。”
喝下茶后,感觉好了一点,从新坐在凳子上,连若依让人将那东坡肉端走了,栀娘抚了抚胸口,仍有想吐的冲动。
“栀娘小姐,用不用让大夫来瞧瞧。”连若依担心的问。
久不开口的凌寂云沉着脸说:“她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连若依反应过来道:“你看我都糊涂了,骑驴找驴,你赶紧把把脉,别有什么事情才好。”
栀娘淡淡的笑了一下,把起来脉来。少顷,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神情紧张得不知所措,惊慌失措的扫过凌寂云,赶紧收回目光,冷汗渗满了额上。
连若依道:“栀娘小姐,你怎么了?”
栀娘看了一眼凌寂云冷漠的脸,起身道:“对不起,连姑娘,栀娘身子有些不适,先行退下了。”
不等连若依开口挽留,栀娘毅然穿过花径,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栀娘离去的背影,凌寂云皱紧的剑眉,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看着远方闪耀的星星。
几乎是用跑的回到雅絮苑,紧紧的关上门,从未有过的惊慌,怎么办?怎么?怎么办?为何如此大意,让自己留下犯的过错。
翌日,栀娘打点好一切,收拾好包袱到了凌寂云的书房里。
“真是少见,你居然会主动找本王。”凌寂云从来没有变过,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极其正常。
栀娘紧紧手的包袱说:“王爷,民女有事要出去半个月。”
停下手中的笔说:“怎么,想走。”
“王爷放心,彩儿还在王爷手中呢,再说栀娘已将该做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半个月后一定会回来的。”
看她不像开玩笑,凌寂云严肃的问道:“要去哪儿?”
栀娘侧过身子说:“那是栀娘的私事,与王爷无关,反正半个月后,栀娘一定会回来治好若依小姐的病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凌寂云仿佛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失去,少有的不安,想开口留住她,人却已走远了。想派人跟着,可回头一想彩雀还在手中,心也就不在那么不安。
第1卷 第十八章望月溪畔
出来街上,栀娘进了药铺买了药,颤抖着拿在手中,神色恍忽的走在大街上。刚下定决心,心中并无异样,可拿到药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正一点点的彻痛,不由得眼中泛起了泪光。要拿掉自己的孩子,能不心痛么?更何况是自己亲自动手,给了他生命的起点,却又要将他抹灭,可孩子确是不能留啊,如今长痛不如短痛,要怪别怪娘狠心,只怪苍天捉弄人罢。
栀娘正伤心着,泪水滴湿了药包,以至于有人叫她都没听到,直到那堵人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亦撞了上去。
“风大哥。”好久不见的风清出现在了面前,正复杂的看着自己说:“栀娘,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栀娘一阵心虚,少有的神情慌张,此时的她确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紧了紧手中的药包装作若无其事的掩到背后说:“没…没…什么。”
口中说着没什么,双眸涌不停的泪水却将自己出卖,风清夺过药包,拆开一看,闻了闻,惊讶的说:“栀娘,你…。”
栀娘垂眸不语,风清拉着她说:“跟我来。”
由风清拉着,栀娘跟着后面,在这边城里,如今出了城主府,的确无处可去。穿过对街,到了一辆马车前,风清说:“上车吧。”
栀娘犹豫的一下,还是上了车。
马车走着,不知道要去哪儿?栀娘也不想问,呵呵,去哪儿不是去?
只是看着风清担忧加严肃的脸,栀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说:“风大哥,我…。”
风清知道她心里一定有苦,这个少言少语的女子已占据了自己的半颗心,“栀娘,没事,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我一定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感动的流下眼泪,问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脆弱。“风大哥,我昨夜一宿未睡,有些困了。”
风清搂过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说:“睡吧,睡吧,等车停了我会叫你的。”
“嗯。”没有任何思绪的合上了眼,只想着睡觉睡觉…。
轻撩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独有的药香味,心一下子变得静谧。当得知她成了凌寂云的女人时,心里有多不甘,连自己都不清楚,只觉得那段时间根本不像自己了,有多气她,就有多少理由为她开脱。本以为少见她或是不见她,心里的思念便会停止了,不料控制了心,却抑制不住想要见她的步伐,凌寂云什么都没说,所以她是自由的,他还有机会。在边城徘徊了几天,正想回城主府之际,却在街上看到了正伤心落泪的她,这一切都是天意吗?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直起身子环顾周围,屋子里简单却不失雅致,不远处的桌台上,烛火正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在这无边的黑际里是那样闪亮。
一个十五六岁书童模样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栀娘坐在床榻上,笑着说:“姑娘,你真能睡,天都黑了。”
“蓝衣,不得无礼。”风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蓝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是。”
风清走了进来,关切的问:“怎么样,睡够了吗?”
栀娘淡淡的笑道:“嗯,风大哥,这是哪儿?”
风清故作神秘的说:“这可是我的秘密住家,望月溪畔。”
栀娘呢喃着望月溪畔几个字,风清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名字很好听。”刚说完蓝衣递上来一杯水说:“姑娘请用茶。”
“谢谢。”栀娘谢过接下,确是有些渴了,将杯中喝了个精光。
“别急,还有呢。”看栀娘的样子,风清无奈的笑道。
栀娘说:“不用了。”
蓝衣接过杯子说:“公子,我去看看紫衣的饭做好没有。”
“好,去吧。”
栀娘想到了出府的目的,眼神立即淡漠开来,问道:“风大哥,我的药呢?”
风清心下一怔,起身走到穿前说:“栀娘,其实孩子你可以留下来,虽然我不明白寂云为何至今未有子嗣,我想我去说说的话,他应该会承认的。”
栀娘苦涩的笑道:“你是在说要我拿孩子当作攀龙附凤的筹码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风清急忙解释。
“风大哥,栀娘本无享受富贵的命,何来这攀龙附凤之心?你和小三哥一样,将我看得太轻了。”栀娘靠在了床榻上,仍泪水滑落。
风清走到床前,道:“栀娘,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而已。”
栀娘定了定神说:“再多的苦栀娘都能承受,只想留下最后一丝重严。”
“你怀孕的事情,寂云知道吗?”
栀娘摇摇头说:“王爷不知,我告诉他有私事要办,必须离府半月,因彩儿的自由在他手上,他知道我和彩儿的关系,也就同意了。”
“哼,想不到他凌寂云也有失算的一天。”风清道:“栀娘,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吧,药一会儿我会让紫衣煮好送来。”
“谢谢你,风大哥。”栀娘真心的说着,随即道:“还有,请你别告诉王爷我有喜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负责任吗?”
栀娘冷笑:“责任?你觉得他会负责任吗?从来不曾奢望他承认什么,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现下告之于他只会让我更无地自容而已,何苦呢?”
搂过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体会着栀娘此时的心酸。
月,冷冷的升在空中,还好有星辰作伴,才少了孤独寂寥。
“啊——。”房内传来阵阵揪心的惨叫声,划破了望月溪畔往日该有静谧,风清不安的坐在院子里,手心渗满了冷汗。
栀娘痛苦的抓住被单,汗水湿透了乳白色的衣衫,蓝衣边给她拭汗,边轻言安慰,可有何用?只有自己清楚,一个灵魂正一点一点的剥离自己,附带的痛苦是他对人世的不舍,弃他不顾的报复,而自己则是给予之后的摈弃与背叛,痛——理所当然。
涓涓的溪水流淌着,随心静而静谧,随心涌而烦燥。
第1卷 第十九章往事重现
仿佛过了千年般久远,栀娘缓缓的睁开双眼,动了动疲惫的身子,喉中干渴,唤出不出声。
吃力的起身下床,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倒向一边,碰倒了凳子。
门刹时开了,风清冲了进来,惊道:“栀娘。”焦急的抱起她轻若浮萍的身子放在床上,把了脉,才放下心来。
“风大哥,我想喝水。”栀娘有气无力的喊着。
风清又倒了水扶她起来喝下,朝外喊道:“紫衣,把燕窝粥端上来。”
少顷,紫衣便端了粥上来,风清接过说:“栀娘,你身子太虚了,赶紧补补吧。”
栀娘含泪道:“风大哥,你为栀娘做了这么多,栀娘无以为报。”
“傻丫头,别说这些,来把粥喝了。”
一勺一勺的喂她把粥喝完,刚想扶她躺下,却听她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风清犹豫了一下说:“也好。”
紫衣拿了衣服给她穿上,风清抱着她到了院子里躺在太妃椅上。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仿佛自己从死亡的边缘又活过来了似的。“在想什么?”风清坐下轻声问着。
栀娘淡淡的说:“感觉自己还活着。”
“别想太多了,一切皆成为过去,坦然些面对,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害怕她给自己压力,风清有些担忧的说。
栀娘别过头去,看着不远处流淌的溪水,想起了迷踪林里的家,不由得感伤起来。记得母亲说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久,别过于执着,否则会伤到自己。
如今她并未执着任何事情,也受到了伤害,苦涩的回忆着经历的一切,若前世今生一般。
见栀娘沉默得久,风清有些着急的问:“栀娘,你没事吧。”
栀娘回首看着他,一滴泪悄然的滑过脸颊,说:“风大哥,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是怎么和王爷认识的。”
想起那日出城去采甜叶,自己却是问过,想知道却又不怕知道,些久默认的点头,最终他还是想知道。
栀娘缓缓道来:两年前,父亲为救母亲中了毒,不久便离开了人世。为了找寻一味救命的药——血残叶,我和娘辗转到了边城,不为别的,只想让娘活得久点,爹走了,我不想再失去娘。我们在边城外的村子里落脚,认识了那日我们在竹林相遇的那些人。
我在边城首富杨大户家,寻了份洗丝线的差事,不久后我便知道要找的血残叶被杨老爷不知从那里重金买下,我感谢上苍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我看到了希望,只要娘的病能好,受再多苦我都值得。
那天,我带齐了身上所有财产,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在杨家为奴为婢的准备,目的只在得到血残叶回家给娘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