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娘心下微忖:难不成又是位故人?可先前那位故人对自己的不怀好意,此时让她提高了警惕,怆然的叹息道:“想来你定然是认错人了吧,我并来见过你。”她不知道她的话正似刀一样割着凌寂云的心。

凌寂云盯着她,不舍得眨眼,缄默了许久,栀娘拧眉道:“请公子自重,你弄疼我了。”

“你若保证不离开,我便放手。”

讶然他的话,栀娘说道:“离开与否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还是快些放开的好,否则让你熟识的人瞧见,怕你说不清楚。”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因着下雨的关系,人散得就快了。

“你要如何才敢放手?”栀娘有些急了,害怕乐音回来找不到自己。

凌寂云头也不回的对随从说:“你先回去。”

“遵命。”

雨又大过了先前的势头,离了伞的凌寂云少顷便让雨水湿透了衣襟,温柔的看着栀娘:“这位姑娘,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可愿陪我走一程。”

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语气虽是岂求,态度却带着不能拒绝的强硬。微微领首,凌寂云拿过了她手中的伞撑在了两人之间。伞多半倾斜向了栀娘,雨水落湿了他的肩,他的发,他的眉,他的脸——。

莫名的心疼,栀娘将伞推正说:“还是公平一些好。”

“我怕你淋病了。”凌寂云幽幽的说,满眼的深情。

栀娘意外的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的眸子,不假思索的说:“我是大夫,不会让自己生病的。”

而他亦不假思索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驻足,雨水敲打着伞面,一条条水流落过眼前。

凌寂云温柔的笑道:“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继续移步,他没有说错,自己自小便体内便携药香,只是此时的药香仿佛重了许多,难道是淋雨的缘故么?想到了乐音,栀娘不得不停下来:“我该离开了,不然有人会等着急。”

不想她离开视线之内,凌寂云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不行。”

不解的盯着这个陌生人,不但冒犯自己,还出言不敬,这般霸道的人儿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别过眸光,微蹙眉:“我知道你来傲然皇城干嘛。”

栀娘讨厌这种让人看穿的感触,仿佛自身的一切正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眼前。深吸一口气,冷漠了语气:“不管你是谁,请你现在放手。”

一辆马车行来,路过两人身畔时停了下来,风清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帘跳下马车,看着这个消失了六年,却来在心里忘记过一天的女子,悲喜交加。

“栀娘——。”轻唤一声,脸上滑落的只是雨水么?

栀娘回眸,眼前的人何以识得自己?缄默,无声,周围只有淋沥的雨垂下与慌乱在雨中速行的行人。

“栀娘小姐。”

听到了乐音的声音,下一刻便瞧见她探出头来,来不及思考到底怎么回事?身子己让人横抱起走向了马车…。

第3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隐约

车轴重新动了起来,凌寂云松开了手,刹时栀娘只觉得头昏昏欲睡,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

看出来她的异样,凌寂云提着心问:“栀儿,你怎么了?”

声音仿佛来得遥远,且越来越小声后,便什么都听不见了。乐音走了七日的路,她日夜兼程走了三日,中间没怎么休息,没怎么吃食,怎能受得了这淋雨之势?

风清把了脉说:“栀娘患了风寒,得赶紧把身上这身湿衣裳换下来,来不及回宫了,先去我的王府吧。”

凌寂云温柔的将她揽在怀里,想给她冰冷的身体一些温暖。

回想那次,她离开一年后,找到她时亦是这种天气,她不惜用针逼迫自己让她离开,最终他赢了,她妥协了,不知她还记不记得?

仿佛沉睡了千年,再睁开眼时,习惯性的盯了会儿帐顶,再直起身子。

“奴婢们侍候姑娘梳洗。”几个乖巧的丫头齐齐的映入眼帘。

栀娘微怔,这又是那一出呀?正掀被,乐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蹋进了门槛:“小姐,先把药服了吧。”

药?轻轻为自己把了脉,原来是患了风寒。

梳洗后,服了药,又吃了些东西,接下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走出了门,没问此乃何地?亦不想知晓这里住了什么人。

乐音跟了出来,栀娘说:“带我去见这里的主子吧,我想见我的孩子。”

乐音走到了前面,栀娘静静的跟着。咋日遇见的故人对自己还算友善,应该不会想到拿自己去作筹码之类的事情罢。只是人心难测,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还是处事小心为妙。

凌寂云咋日告诉了他栀娘不记得他了,之前乐音找到自己时也亦明言,他明白栀娘的痛楚,也都明白她作出决定时的苦心,有些事情忘记了,不一定是坏事。

“王爷,我把栀娘小姐带来了。”

风清回眸,着一身素雅衣裙的栀娘,依旧带着那般让人无法忘却的清淡,微微一笑道:“栀娘,身子好些了么?”

盈盈一礼,轻扬唇角:“谢王爷挂心,栀娘好多了。”

她为何不问这是那里?为何不问自己为何会认识她?为何不问问咋日那个抓住她不放的人是谁?为什么不问?“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微摇首,勾起一抹淡笑:“师公曾告诉我说我忘记了一些东西,能让栀娘选择忘记的事情必然是痛苦的,既然栀娘己经忘记,再去知道不是自寻烦恼么?如今我只想带回孩子,凌大哥说我的孩大在皇宫里,你既然是王爷,就请带栀娘进宫接子吧。”

这么多年了,她淡漠的性子一点儿也没变过,不想关心的事情,就算告诉她了,她也来必记得。“你一点儿也没变。”

他眉畔带着真诚的微笑,似一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般口吻,“请王爷带栀娘进宫。”

“来人啊,备车一一。”

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坐在鞠座上。随着马车的移动,心绪也惆然起来,皇宫——多么令

人向往的一个名词,可栀娘心下却顿生百感,一种有进无出的感觉将她的思绪牢牢的绑住,如何也挣扎不开。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事情远没自己想像的这般简单。

从见到乐音开始,就觉得自己正向一个类似于陷井模样的事件进发,那种滋味说不清亦道不明。为了孩子,所以既来之则安之。

“栀娘,你又不舒服吗?”瞧她目光空洞,风清担心的问着。

轻摇首,最终还是抑止住了想知道遗忘真相的冲动,淡然一笑。

风清心下好一阵叹息,这样的栀娘让他觉得心酸,让他觉得好累,他宁愿她现在拉着自己问东问西,或许这样能让他轻松些。“你就不想知道落洵和落溪的父亲是谁么?”

神色微黯,不是没想过那个能让她狠心忘记一切记忆的根源,冷漠的眸光,轻声道:“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风清痴痴的看着她眸里闪过的忧伤,原来就算忘记了,再想来时依旧会酸涩惆怅。

秋日的阳光己变得不那么耀眼了,还有微风拂面,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

皇宫一处的上空中,一只风筝迎风翱翔,想飞得更远些,却无奈身不由己,线——始终都在别人手上。

“溪儿玩得如此开心,看来我的担心还真是多虑了。”看着御花园中一抹奔跑的紫色身影,栀娘含笑说道。

“可有想过她喜欢这里的一切,舍不得走?”

风清的话带着暗示,带着肯定,栀娘并不是听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想来不通而己。缄默无声,轻点玉足,一袭淡衣在空中优美的飘逸。

风清微笑,心忖:怪不得连鹤楼留不住她。

落溪显然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娘亲,一扔线轴朝栀娘奔去:“娘——娘——。”

扑到栀娘怀里,落溪竟哭了起来:“溪儿好想娘亲,娘亲。”

轻轻的为她找着泪,温和的笑着:“傻溪儿,娘这不就来了么?不哭了。”

落溪开心的点点头,栀娘问:“怎不见哥哥?”

落溪笑道:“哥哥和爹爹在御书房里,娘你等等,溪儿这就去唤哥哥来。”

来不及说什么,落溪的身影己离开了。

爹爹?溪儿刚才说爹爹,难道那个痛苦的根源就在这皇宫里么?平凡的自己何得何能,竟与皇宫中至高无上的皇帝挂上了关系?

扶起栀娘,风清问:“想什么?”

淡然一笑,似无奈似彷徨的问:“我在想他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让我用失去记忆的方法来忘记痛苦?凌寂杰的目的怕是达到了吧,他什么都知道,所以让他带走了孩子,接着引我来这里。”

“栀娘,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如果你心里还隐约觉得难受的话,我会劝他放你离开。”这辈子,他总是在做伤害她的事情,如有可能,他还是想补返一些内疚。

“算了,王爷,栀娘很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所以不会让自己迷失。”这是她的底线,只求平安的带走孩,其他的既然都不记得了,就让一切随风吹远吧。

第3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选择

“娘亲——娘亲——。”

是溪儿的声音,抬眸望去,却见到了咋日紧抓自己手腕不放之人,他为何会在这里?再看看风清一脸的态度,一切便明然了,他便是溪儿口中的‘爹爹’。那个说如论都不松手的人,就是她痛苦的根源,想起他咋日的种种表现,是否以前说过同样的话?

落搁走到栀娘面前,依旧那付冷冷的表情,可眼里却多了渴望与期待,毕竟是个孩子,独自在外,得照顾好自己,还得照顾落溪。收回停在凌寂云身上的目光,蹲下身子看着落洵,轻轻的抚着他的小脸,微笑着说:“洵儿,辛苦了,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落洵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似乎流泪是件很丢人的事情,点点头说:“娘亲,洵儿有好好照顾自己和溪儿。”

落洵很少这样郑重的唤过自己,显然他是很想娘了,揽他八怀,栀娘说:“娘亲知道洵儿懂事,不会让娘操心的,因为洵儿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

“娘,还有我呢。”落溪嘟着嘴靠近栀娘,栀娘也渐她揽进怀里,母子三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落洵轻移目光,栀娘笑道:“别找了,师公爷爷没有跟来,若是想他了,我们此时就起程回迷踪林,可好?”

凌寂云心下一‘咯噔’,而落洵迅速将头侧向一边,似冷了声调:“谁说我想他了。”

“娘亲,溪儿带你去看看娘亲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栀娘拧眉,不解的看着溪儿,

“是啊。”落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爹爹说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住在那里。”

猛然抬头,迎视着他没来的温柔的目光,胸口莫名的培塞。想说什么,落溪却将她拉着跑了起来。“娘,快走,我们快去看看。”落洵亦随后。

“此次你能将她留住么?”母子三人走远,消失在了花径的那头,风清他来移过眸光,轻轻的问。

凌寂云霸道一笑:“你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风清亦笑,甩开玉扇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了,吹过阵阵凉风,平静的湖面上掀起千万道褶子,水面漂浮的残叶正‘沙沙’作响,偶尔停下的秋鸟,少顷也挥动着翅膀飞向云宵。

这是一处极尽雅致的宫殿,不论是院子或是里面的摆饰皆与自己曾在梦里遇见的院子相似,不同的是这院子比出现在梦里的大了许多倍。

溪儿一直扯着她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瞧得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栀娘心疼的拉住她说:“溪儿,别看了,瞧你都渗汗了,歇歇好么。”

落溪笑着点点头,走在院子里,便看到有太监掌灯了。

来到正殿,落洵一脸无奈的表情:“回来了,看够了没?”

指着落洵,落溪数数起来:“哥哥真坏,不陪我和娘亲。”

落洵心忖:就你本事,也不嫌累。倒子两杯水说:“娘,喝口水吧。”

母子三个围着圆桌,栀娘打趣的说:“洵儿,现下并无外人,你就不能笑一下给娘亲看么?”

落洵别头去,缄默不言,落溪说:“娘亲,哥哥笑了,那天我就看到了,爹爹带我们骑马那天他还脸红了呢。”

音刚落,落洵便凶了过来:“落溪,要你多话。”

调度的吐了吐舌头,躲到了栀娘身后,栀娘笑着,好久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一个太监蹋进殿内,恭敬的跪在地上说:“公主,殿下,奴才来传膳了。”

“我还真饿了,快传上来吧。”落溪抬抬手说,那架式还真是公主该有的。再看看一脸冷漠的落洵,倒与那皇帝相似。

丫环、太监掌着托盘走了一遭之后,桌台上就摆满了各式样精致的菜色与点心。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朗报,凌寂云迈开了步子蹋进了殿内,落溪冲了过去抱住凌寂云的腰:“爹爹,快来,溪儿都饿了。”

宠溺的挂挂鼻尖,牵着落溪的手,走到桌台边坐在了栀娘身边,看了看这三个他生命中缺一不可的人,凌寂云满心的激动与开怀。

栀娘有种想哭的欲望,从他进来伊始,这种感觉就来止过。殿内静得只能听到呼吸,落溪轻轻的推推落洵说:“哥哥,为什么爹爹和娘亲都不说话。”

这个问题好笑,他怎会知道,白了妹妹一眼,落溪只得拿起银筷子说:“你们不说话可以吃饭了么?溪儿真的好饿了。”

凌寂云也拿起了银筷子,笑道:“爹爹给你夹块点心吃一一。”

晚膳桌台上的气氛十分和谐,栀娘觉得既然是孩子的父亲,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坐在一起吃餐饭还是无罪的。

凌寂云用过晚膳不久,便去了御书房批阅奏章了。

栀娘坐在床沿上,替两个孩子掖了掖柔鞠的丝被,静静的看着落洵与落溪甜甜的进入梦乡,这一坐便到了一更。

寝殿内的桌台上,烛光摇曳了一殿昏黄,一条长长的影子立在了窗前,推开窗棂,迎来一股凉意。

朦胧的雾气正悄悄的渗入院子里,飘缈之间亦能隐约看到那叶尖上正摇摇欲坠的露滴。

紧紧双肩,下一瞬间却让人披上了一件外衣,仿佛早清楚是谁,所以不用回眸,淡笑道:“我该如何面对你?”

缄默无声,栀娘继续说:“从知道有你这个人存在开始,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让我不惜用失去记忆来忘却你?”

轻轻的环上她的腰间,她并来排斥,却感受到一滴泪砸在了手上,下颌抵上她的肩,轻柔的说道:“栀儿,原谅我好么?我知道当年是我自私,让你绝望心碎,在你与江山之间选择了江山,可我并来放弃你呀,尽管你失忆了,但也请你不要放弃我好么?”

轻垂泪眸,缓缓的侧过身来,注视着他的双眼,“我了解华栀娘,明白她当初选择忘记时要多大的勇气,如今你一句简单的让我不要放弃,便能让我重新爱上你么?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亦不想记起。”

第3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乱了节奏

“我发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会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依旧环着她的腰,加大的力道。

栀娘笑了,轻轻找泪,说:“从你抓住我手腕那刹那,我的心猛然抽痛,我就知道当年的我爱你有多深,可如今己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刚才那旬承诺你还是收回吧,我既然会选择忘记,再见你时便不会再抱任何希望。”

心痛的揽她入怀,这是多少个夜晚梦寐以求的事情,现下却觉得很无奈。

他的怀里很温暖,有种熟悉的温度,有种不舍的感觉,有种不惧万物的安全。

“你曾不止一次的说我很霸道。”

耳畔想起他的声音,栀娘心怔,却听他继续说:“这次亦不例外,你重新回来我身边了,就不要妄想再离开。”

声音轻轻的,似岂求,却无商量的余地。愣神之际,下领让人抬起,反应过来时,己让他吻住了双唇。想反抗,又让他点住了穴位。只见他伸手从自己怀里取出了银针,不解的看着他,凌寂云解了她的穴说:“当年你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她当然早己不记得了。

“是防你么?”想逃却逃不掉,只因腿脚不听使唤。

摇首,重新吻上她的耳迹,轻言:“不是,是一个想侮辱你的人,最后你不但救了自己还救了我。”

呼吸着空气里同样的气息,他似乎拥有着某种魔力,徒然面对于他,使不出任何力气,任他裔来的吻铺天盖地。徘徊在迷茫的水域边沿,他的眼神与温柔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熟悉,一伸手就将自己拉进了属于他的天地,看到徘徊正向自己挥手,亦看到它将自己向他推去…。

次日醒来,刚睁开眸子,却看到溪儿趴在床沿上,痴痴的望着自己发笑。伸手轻抚她的小脸,说:“溪儿,怎么趴在这儿?哥哥呢?”

落溪偏了偏头,无聊的说:“哥哥一早就被爹爹带走了。”

一早?难不成自己醒得很晚了么?直起身子,便有宫女端着梳洗用品走了进来,齐齐的说:“奴婢侍候主子梳洗。”

微愣,方忆起自己如何身置皇宫之中。梳洗完后又吃了些点心,问了一旁的宫女,知道现在己过晌午了,平日里自己并不贪睡,今日却起得这般晚。

“娘亲,溪儿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雅絮宫咋日不是都看过了么?”

落溪神秘一笑,拉着栀娘的手走出了宫外。

这个小丫头又要将自己带到那里去?栀娘温柔的想着,牵着女儿小小的手溢满了幸福,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牵着娘的手,那时定也和自己此时的想法一致吧。

长长的回廊边,种满了小小的墨菊,蔓延开去,似一长永远都走不远的花径。转角处,几株木芙蓉正争相开研,悄悄的,无人发现。柔风拂过耳畔,进来一阵菊花的香气,眺望远处,正有一片金黄灿灿。

溪儿早己松开了自己的手,跑到了前面,不时的回眸招手,示意跟上她的迅速。温和一笑,加快了步筏,转角处却碰到了一位衣着艳丽的美丽女子——静妃。静妃身后的律心兰正一脸愕然的睁着栀娘,稍平复的心又开始哭泣: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静妃一拧眉,声调不低不高,但透着不高兴:“你是那个宫所的宫女,进得宫来,嬷嬷们没调教么?”

暗自揣测眼前人的身份,栀娘缄默不言,静妃的丫环没好气的说:“这是宫里的静妃娘娘和兰妃娘娘,还不快行礼。”

宫里的人都如此嚣张么?栀娘轻轻的盈了盈身子,淡淡的说:“静妃娘娘,兰妃娘娘。”

律心兰微愣,她怎么了?好似不认识自己。上前来,打量着栀娘,说:“你不识得我了?”

抬眸,一眼后别过目光:“对不起,栀娘一介平民,自认没这福份与娘娘结识。”

静妃讽刺道:“身份不高,语气倒带着一份骨气。”

“栀娘还有事呢,告辞。”栀娘走了,亦带走了一双透着杀意的眸子。

静妃正想说什么,律心兰苦笑着将她拦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静妃不解的说:“你为何拦我々如今后宫都成了那俩孩子的天下了,正好有人顶撞,让我出出气都不行么?”

“出气?”律心兰冷笑道:“你如果还想在这后宫安稳的当你的静妃娘娘,就少惹她。”

“看她的样子,不过是个宫女,何惧之有?”

别过身子走起来,四步后驻足回眸,律心兰摇首道:“她就是那俩孩子的母亲,如果你自认有与她抗衡的本事,就拿出来让后宫的姐妹们瞧瞧吧。”

律心兰己经走远了,静妃呆呆的看着栀娘离去的方向,想着那日在御花园里凌寂云对落溪的态度,这个女人应该占具了他的整颗心吧。新皇登基时,新进宫的皇妃们个个争风相对,为了一个男人独守空闺,时间久了,她们也乏了,争斗之心也就慢慢的淡化了,因为皇帝谁也不爱,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临幸过宫中任何一个宫妃,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栀娘不知道落溪将她拉来了御书房,御书房外的太监看到落溪来了,早就清楚皇帝对她的宠爱程度,自是不敢怠慢,迎上来:“参见公主。”

落溪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两个太监便识趣的站在了一边,笑着看了看栀娘,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凌寂云早就知道她来了,故意不动声色的继续批阅着责章,落溪从一旁跳了出来,一声大喊:“爹爹——。”

一旁坐着的落洵依旧白了她一眼,继续的看起书来。凌寂云宠溺的将她抱起转了一圈后,才迟钝的发现栀娘站在一旁,少有的愣神,道:“你怎么来了?”

想起咋夜的种种,栀娘有些尴尬的侧过身子:“是溪儿拉我来的,不好意思,叨扰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欲带走溪儿,手腕又让某人给拉住,抬头迎上一对深情的眸子,心刹时跳乱了节奏,猛然抽回手,抑止住胸口的起伏不定,眼中闪过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