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妹夫果真不是凡人,此计甚妙啊,有了这个女人,我们不但能拿下傲然城,而且还能自保,凌寂云绝对不敢反抗,真是一箭双雕呀。”秦雨京阴险的笑着,似冬风拂过,异常的寒冷。

耳畔突然响起一声脆响,众人皆愣,同一个反应: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连鹤楼地处隐密,江湖上的人没几人知道,如今连鹤楼里唯一的外人是——。

栀娘住的院子里响了起层层的脚步声,两个守在门口的丫环连忙迎了上去:“参见楼主。”

“栀娘小姐呢?”凌寂华皱眉问,真的会是她吗?

丫环回道:“回楼主,栀娘小姐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让奴婢们外面侍候。”

秦雨京箭步上前,伸手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一位素衣淡雅女子面无表情的向他走来,他莫名的有些心怯,栀娘看了他一眼,随后侧过头去:“这位公子,拭栀娘何事?”

她的一侧眸,仿佛把自己赶进了无尽的黑暗里,心里欠欠的,很是不甘,为何自己会似着了魔一样,看着她的身影,不愿移眸。

“栀娘,对不起,打扰你了。”凌寂华进得屋来,歉然的对栀娘说。

栀娘微微的摇首道:“这是楼主的地方,进来与否栀娘无权过问,但请下次还是敲一下门好。”

“那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夫人的哥哥秦雨京秉公子。”

栀娘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淡漠的启口:“秉公子您一身富贵,连与人打招呼的方式都这般特别呀。”语气平平的,容颜上的波澜不惊,秀眸中的不温不恼,可却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的不悦。

秦雨京拱手道:“对不起,秦某这厢给您陪不是。”躬身了,盯着栀娘那双眸却来移开一丝一毫。

微抬手,栀娘侧身看着凌寂华说:“楼主,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见您将我的丫头乐音送还?”

凌寂华道:“你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太忙,把这事情给忘了,您放心,明日我就将乐音给您送来。”

不料栀娘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看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栀娘离开,我不想苦了乐音这丫头,您好心让她离开吧。”

“栀娘小姐不会是想她出去帮你通风报信吧?”秦雨洁语气明显的透着不屑。

淡然一笑,栀娘说:“栀娘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栀娘身无长物,又不识得什么历害的角色,让乐音去何处通什么风报什么信呀?我不过是可怜那丫头命苦而己,夫人您是多心了。”

“好,我答应你。”凌寂华爽快的说。

秦雨洁道:“你疯了,万一她去傲然城…。”

“妹妹——。”秦雨京收住了她的话说:“一个小丫头而己,何必如何紧张。”

不想栀娘郑重的说:“既然楼主应下了,栀娘自当是感谢,只是乐音乃名胆小的女子,我怕她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还请楼主派人途中保护好她的安全才是,若不然,栀娘他日见不到她,会内疚一生的。”

言下之意,是在说他会有杀乐音之心,如此一说,便将乐音的生命安全交到他的手上了。华栀娘,你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一瞬间,似乎又变得遥不可及,他怎么努力,就算站到了她的面前,便都是不值一提。这便是他与凌寂云的区别吗?拿了他的江山,对于栀娘,不惜带走孩子要胁她自行去见自己,那般的霸道的不肯放弃。

“你放心吧,我会让人送她安全离开的。”

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栀娘说道:“各位,栀娘累了,请自便吧。”

凌寂华冷冷一笑说:“别担心,这丫头没见过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而且她也不知道这里是连鹤楼,我会将她打晕了之后送出去,就算她去傲然城报信,报什么信呀?告诉凌寂云栀娘被人困住了,被谁困住了,困在了那里?再者凌寂云慌乱分神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吗?江湖这么大,让他派人寻找,混淆一下视听对我们的计划来说,也来必不是件好事。”

“有道理,还是妹夫想得周到,打算何时将乐音进走?”秦雨京笑问,他不是迫不及待想看凌寂云六神无主的样子,他是想离他的皇位更近一步。

“明日一早吧,你派人去安排。”

“好。”

栀娘躺在床上,徒然的盯着帐顶,本来以她的轻功修为,离开并不是件难事,先前只因乐音的安全令她忧心,如今乐音的安全己有着落,只待自己在静心留个几日而己。

闭上眼睛,听到的话全数的涌了出来,在耳畔不停的想起。少时,父亲曾搂着自己说过江湖险恶,所以他研制百毒不浸的药浴让自己沐浴,目的只是让他简单的女儿在他百年后留有一份安全。

凌寂云?他是谁?为何自己听到这三个字时,心上飘过一丝浅浅的痛处?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又为何要将自己拿去当作筹码?自己跟这个凌寂云有瓜葛吗?凭什么自己就能威胁到他。

乱了,静了,这些好像不是她该想的事情,只要一心带回孩子即可,其余的事情与她——无关。

湖里枯黄的荷叶盖,御花园里盛开的菊花,随风款款而落的秋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秋意的味道。

天空泛着阴霾,这个时间,是该好好下场秋雨了。

四年前,律心兰因不满凌寂云在皇宫里建雅絮宫,仗着义父司徒零的宠爱,与玉西国公主的身份,与凌寂云谈条件,她想当皇后,且要住进雅絮宫,先前还能容忍,可她越来越不知所谓,无法无天,终于在一次争取无果后,一气之下任着小性回了玉西国,至此己快五年的时间了。

她以为自己的任性可以换来他的同情,他的怜惜,可惜她想错了,凌寂云并来如她想像中那般追回玉西国,去接她回来,她这一住也就住到了现在。

第3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声的担心

她以为自己的任性可以换来他的同情,他的怜惜,可怜她想错了,凌寂云并来如她想像中那般追回玉西国,去接她回来,她这一住也就住到了现在。

两年前,司徒零云游去到玉西国,如今也随她一起回到了傲然城。当马车驶进傲然皇城那一刻开始,想到就要与朝思暮想的人见面了,她既高兴又愤恨,高兴能再睹他的俊颜,愤恨他的心里没自己半点位置,甚至觉得自己堂堂一国公主在这儿卑微似只蚂蚁。可她爱他,因为这爱,她终是厚着脸皮回来了。

凌寂云正在御书房里埋着头批阅着责章,朱笔轻挥似写着什么,一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司徒先生和兰妃娘娘回来了。”

凌寂云来抬眸,许久才道:“在哪儿?”

“司徒先生和娘娘一起都在锦华宫中。”太监温柔得异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凌寂云说:“去请司徒先生过来一趟。”

“遵旨——。”

重重的合上责折,张公公识趣的替他添了点茶水,玉杯中的茶叶又冒出了幽香,综人心神。

少顷片刻,便听到了御书房外的脚步声。

“师傅,您回来了。”凌寂云起身拱手道。

司徒零依旧那模表情,只是见到凌寂云这个宝贝徒弟时,心情会好一点,笑道:“刚到,这不方才就令人通知你了。”

挥手间,张公公沏来了茶,又示意他下去。凌寂云说:“师傅打算此次在傲然城呆多久?”

司徒零叹息道:“本来我不想回来的,可我在玉西国得到一个坏消息,这才回来。”

凌寂云重新坐在了龙椅上,问:“不知师傅所指何事?”

放下茶杯,司徒零说:“西域国国主好像有造反之意。”

冷冷一笑,凌寂云道:“师傅的消息怕是有误了,不是西域国国主有造反之意,是他的儿子秦雨京与凌寂华勾结在一起。”

“呵呵,原来你知道。”

微抬眸,轻拂龙袍,想到凌寂华或许会有栀娘的安危来威胁他,就恨得牙根痒痒,道:“朕也是半年前知道。”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司徒零心下微怔,这么悲恨的眼神他可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了,按说以凌寂云现如今的能力,秦雨京和凌寂华根本就不足为患,那是何事能让他这般透出杀气的?“你不去看看心兰么?我可是劝了很久,她才同意回来的。”

重新拿起责折,凌寂云淡淡的说:“回来做甚,还不如留在玉西国来得清静。”

“好歹她也是你娶进门的,这么多年了,你连碰都没碰她一下,也得考虑考虑她的感受才是呀。”司徒零叹息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华栀娘,可事情必竟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她是生是死?”

不想凌寂云立马接下话来:“师傅放心,您当年并来将她毒死。”

司徒零继续叹息道:“看你说得这么轻巧,应该不恨我了吧。”因为此事,师徒俩心里都有了一层隔阂,两年前,司徒零不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恶化下去,才会离开傲然城去云游。

凌寂云缄默不语,他知道师傅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抹小身影轻快的小跑着转了进来,凌寂云立即笑道:“溪儿怎么来了?”

落溪还来开口,司徒零怒道:“张公公,你怎么回事,怎让个小孩子胡乱闯入御书房?”

张公公无辜的看着皇帝,凌寂云摆了摆手,张公公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落溪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指着司徒零问:“爹爹,他是谁呀?”

爹爹?这凌寂云何时有这么大的女儿呀?司徒零莫名其妙的打量着这个可爱的小女童,又看着凌寂云一脸的温柔。

凌寂云走到她面前,宠溺的说:“他是爹爹的师父,溪儿该称呼他为爷爷。”

落溪又发挥了她天生爱问问题的好习惯,说:“师父是什么?”

“师傅就是裁爹爹学很多东西的人。”凌寂云仍语气轻和的说,司徒零呆呆的看着,这还是方才那个一脸杀气的凌寂云吗?

落溪走到司徒零面前,甜甜的笑着,说:“爷爷好,我叫落溪。”

从来没人叫过他爷爷,这一声爷爷可真是甜到他心坎里去了,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是…?”

凌寂云笑着说:“她是我和栀娘的孩子。”

从新将目光凝聚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司徒零有种从来有过的轻松,杀人来遂原来可以这样高兴,不然谁如此甜甜的叫他一声‘爷爷’。他依旧不喜欢栀娘,却喜爱她与凌寂云的孩子,伸出了手,不自在的说:“你叫落溪?”

“是,我在落溪。”落溪一下子扑到了司徒零的怀里,又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哎——。”司徒零高兴的应着,这孩子怎这般讨人喜欢,如果当初栀娘做些什么讨他欢心的事情,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弄得这般僵硬了罢。

落溪突然看着他说:“刚才爹爹说爷爷裁了他很多东西,那爷爷会裁溪儿很多东西吗?”

“哈哈哈——。”司徒零大笑起来说:“寂云,我让这个小鬼灵精给敲上了。”

落溪突然松开手说:“哥哥还在外面呢。”说完跑了出去。

落洵也来了,凌寂云面无表情,却眼角含笑,虽然自始自终他都来曾叫过自己一声父亲,可他的担心自己却是能感受到的。

“怎么?还有一个?”司徒零不解的看着凌寂云。

凌寂云说:“是啊,栀娘给我生了一对双生子。”

司徒零摒住心跳,觉得自己身后背着一背的负罪感,待到落溪拉着落洵进来后,他仿佛看到了缩小后的凌寂云,那嚣5长的表情,不屑的神态,说他不是凌寂云生的怕是没人信吧。

“哥哥,这是爹爹的师傅,我们要叫他爷爷。”指着司徒零,落溪笑着对落洵说。

许久,落洵才轻轻的唤了一声:“爷爷——。”

司徒零一怔,这场景仿佛在那里见过,对了,凌寂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个神情这个语调。轻捋胡须:“你叫什么名字?”

第3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转危为安

“我哥哥叫落涧。”落溪替他说着,或许她知道,哥哥从来都是不愿多说话的。不等别人说什么,落溪转过头对凌寂云说:“爹爹,把你受伤的伤口给溪儿看看好不好。”

凌寂云轻拧眉,随即掀开了袖子,落溪看着对落涧说:“哥哥,你看爹爹的伤都好了。”

落涧红了脸,偷偷的看了一眼,说:“好不好关我什么事?”说完欲掉头就走。

凌寂云挡在了他面前,严肃的说道:“今日,朕安排你学习的东西都看完了?”

落涧偏过头去,微领首,凌寂云牵着他的手,坐在了龙椅上,说:“你将这些奏折都看一遍,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司徒零心下暗忖:孩子在这里,那么说华栀娘也在这里了,当然若她知晓自己落毒害她,见了面是否得有番说词?

看出司徒零走神,凌寂云说:“栀娘没在宫里,让凌寂华抓走了。”

苦笑,怪不得刚才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忘记了那个眼神也是有专属权的。

落溪拉拉司徒零的衣角,道:“哥哥不能陪我玩了,爷爷陪我玩好不好。”

抱起她边走边说:“溪儿想玩什么?”

“教我你教爹爹的东西。”

“好…。”

锦华宫里,律心兰一脸的憔悴,立在窗前,身影好不凄然。

身后一双深情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陪着她一起心碎:“公主,属下去请乾宗皇上来一趟吧。”他爱她,她从不知道,所以为她能开心,能笑,他宁愿舍弃生命。

“姚谨,不用了,就算你去请他也不会过来。”律心兰带着哭腔说。这些年,她调皮的性格早被爱凌寂云的心磨灭,渐渐变得张狂愤怒,她没有一天不痛恨着华栀娘,不停的提醒自己,要永远记住是那个与她接不触不多的女人,夺走了她爰的男人,暨了她一生的幸福。

“可是…。”

“你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是,属于告退。”留恋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的背影,他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对她的爱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加深,他清楚她只把他当奴才,可他努力让自己不是奴才,只有那样才能配得上她,才会有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资格。可不想她却嫁了别人,他心痛,他认命,此生配不上她,亦要好好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连续下了数日细雨,随风随意纷扰飘洒,置身雨下,发问如同染了一层簿霜。

离皇城还有半日的路程,乐音徒步走了一段后,身旁恰好赶过一辆板车,她央求那赶车的大爷带她一段,老大爷自是好心的应下。

她不明白自己先前身处何地,亦不清楚自己为何又会被放了出来,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进入傲然城,通知祥王风清,栀娘小姐被人关起来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栀娘此时是生是死。

老大爷将多出来的斗笠递给乐音,苍老的声音慈祥的响起:“姑娘,戴上吧,雨虽然小,但淋久了也会病的。”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乐音笑道:“谢谢大叔。”

“姑娘,你这是要上哪儿呀?瞧你一脸焦急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乐音黯然垂眸,含泪道:“我家夫人让坏人给抓起来了,我要去傲然城通知爷去救夫人。”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被关的是什么地方,但她相信,若是她主子的话,不论上天八地,一直能找到。

老大爷一听,惊道:“那可大件事情了,我不进皇城,不过可以将你送到城门口。”说完响了鞭儿,加快了速度。

“谢谢大叔。”

“你也别担心了,你家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乐音找了找泪,坚定的点了点头,暗自祈祷上苍保佑栀娘要平安无事才好。

傲然皇城门口,乐音下了车,本想退还斗笠,不想老人家说自己家卖斗笠的,这个就送于她了,看着老大爷赶走了车,乐音深深的鞠了一躬。

三日前起,一双秀眸一直盯着乐音,不是她不想现身,只是连鹤楼主派来跟踪乐音的人几个时辰前才离开,看样子,他好像很乐意看到乐音进入傲然皇城的样子。眉宁间闪过一丝阴郁,眼见着乐音的影子就要消失在汹涌的人群里,自己却不知何故拿不出起步的勇气?

连日来的赶路,乐音此时己经疲惫得不行了,蓬乱的发丝,花脏的面容,此时的她应该说比乞丐只好那么一点点吧。焦急的拉住一个人便问:“大哥,你知道祥王府怎么走吗?”

卖冰糖葫芦的男子看了她一眼,指着身后说:“祥王爷在朱崔街,你从这里直走后左转,说多了怕你记不住,到时候你再问吧。”

“知道了,谢谢大哥。”

乐音紧了紧斗笠的绳子,找找额上的细汗,一支手突然落到她的肩上,愕然回首,悬着的心顿时蹋实了下来,“栀娘小姐。”抱住平安的栀娘,乐音高兴得哭了起来。

轻拍着背说:“傻丫头,哭什么?”

“奴婢——奴婢怕您出事了。”找干泪水,又问:“难道他们是好人,把您也给放了吗?”

讽刺一笑,好人?好人会打拿自己作人质这种主意么?乐音走后三日,她便乘夜色施轻功逃了出来,一路上连飞带走的,终于在三日前找到了乐音,不想她身后总有个人跟着,直到方才离去,她才敢现身出来。“是啊,他们把我也给放了。”

“那就好了,可担心死乐音了。”取下斗笠欲戴在栀娘头上。

斗笠的来源,栀娘可看得一清二楚,重新戴在她头上说:“不用了,一阵我去买把伞,这斗笠还是你戴着吧。”

“可是,小姐,你要是淋病了,奴婢可吃罪不起。”

“傻丫头,我是大夫,不会让自己病的。”

乐音想了想也是,便指着身畔一家叫做悦香来的酒家说:“您进去找个地方坐一下,避避雨,奴婢去去就来。”她不想告诉栀娘接下来她要去什么地方,她没有那些记忆,有些事情她说不清楚,还是等见了祥王爷,自行解释吧。

第3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逢不相识

栀娘走上台阶,看了看阴霾的天空,雨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大。

乐音走了好一阵了,还不见回来了,无聊之际,起身走出了悦香来酒家,伸手感受了一下空中飞落的绵绵细雨,淡然的笑着走到一旁的小摊前挑了一把伞,撑开来,几株赤梅开在伞面,虽然功笔粗略不细,但又何必计较得太多?有些事物,自然些不更美么?

少顷,大街上稀嚷的人群中,便多了一顶梅花。侧身时瞧见不远处有胭腊摊,想起年少时,母亲喜欢为自己摆弄那些个胭腊水粉,她总是在自己耳边不厌其烦的说‘女儿家家的,就该打扮打扮’。可她那里知道她打扮起来,父亲总是含情脉脉的说好看,必竟‘女为阅己者容’嘛,她如何的打扮该给谁看呢?

想到了落溪,女儿或许会喜欢吧,栀娘轻笑着朝那胭腊摊迈开了步筏。

淋沥的小雨仍不曾停下,一抹健影置于雨下,随从替他撑着伞,只见他的眸光定格在一个方向,久久不愿眨眼。

不论是思念抑或是情深都是种很悬妙的事情,爱一个人爱得深了,深到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程度时,无论她走到那里,如何变幻,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茫茫人海中,只需一瞬便能锁定。

僻如此时,她微微的一个侧身,虽是一裔弧痕,他却依然刻苦铭心,在千百撑的伞下,轻易的找到她的身影。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泪水亦如同金豆子般宝贵——。

瞧着她离开了小摊前,反转身子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深深思念的人儿呀,此时就在眼前,那难以形容的激动化作两行热泪似这细雨款款落下。

可一一为何她的眸中没有自己?甚至感觉不到她没来半点余光。难道他恨自己恨得要装作不相识么?她一直在笑,嘴角淡淡的笑从离开那小摊后就一直来17肖失过。或是自己看错了,思念成疾认错人不成?可那手腕上自己亲手戴上的木环不正若隐若现么?还是她要以这种方式走到自己面前,能想象得到她会带着淡然的口吻说:“好久不见?”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依旧淡淡的笑着,临近自己时没有半点放缓步筏的意思,仿佛自己是个不相干的路人,而她亦会简单极其平常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手腕瞬间让人给牢牢抓住了,嘴角余留的笑意总尽,有些愕然的侧眸,迎上一张颇具威严的俊颜,一双如炬的眸子,意外的是那两道深深的泪痕让她对这个初见的陌生人为之一颤。

栀娘有些不悦的欲抽回手,却徒劳无功,拧眉道:“这位公子,傲然皇城,天子脚下,您这般无礼,是公然藐视王法么?”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心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寒冰,颓然苦笑,仍不松手,他害怕这一松开想再抓住就难了。回想记初次相遇,栀娘也是带着这种口吻与他说话的。“你不记得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