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落溪说:“娘没有跟我们说过,不过师公爷爷倒是问过我们,有没有想过要个爹爹。”
没有说过?栀娘,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么?真的恨我这般深么?没有将我的事情透露半点给孩子们知道。心下好阵酸痛,叹息道:“你们不想要个爹爹吗?”
一直不吱声的落洵冷冷的说:“不需要,我们只要娘亲和师公爷爷就够了。”
“可是哥。”落溪轻轻的说:“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同窗的秀云有爹爹,我没有?”
凌寂云一招手,落溪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只听他温和的眸光,搂过落溪轻轻的说道:“我就是你们的爹爹。”
两个孩子都呆在那里,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父亲吗?“你真的是我和哥哥的爹爹吗?”落溪小心冀冀的问着,她想要个爹爹,人家同窗秀云都有爹爹,她怎就没有?
凌寂云笑着点点头,满眼的宠爱,记得那日自己还说谁家的女公子那般淘,凌寂杰的那阵闷笑,原来是说自己的。药王宠落溪,自己何尝不宠?若自小由自己带大,怕是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落洵一把拽过落溪到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傻溪儿,别被他骗了?如果他是我们的爹爹,为何不和我们一起住在迷踪林里?如果他是我们的爹爹,我们让他带来这个地方,娘怎么办?师公爷爷怎么办?娘现在肯定正在担心我们呢。”
听着落洵的话,凌寂云心中真是又心疼又痛恨,心疼这话居然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痛恨听到为何没和他们住在一起,栀娘一一栀娘一一,我错了么?
落溪显然让落洵的话给吓到了,眼里含满了泪水,哭着说:“溪儿要娘亲,溪儿也要爹爹
轻轻的揽她入怀,凌寂云轻柔的说:“都是爹爹不好,爹爹没有好好照顾你和娘亲,放心吧,娘亲己经往这里来了,不久溪儿就能看到娘亲了。”
“真的吗?”落溪含泪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凌寂云替她拭着眼泪,满眼的宠溺:“是真的,爹爹不会骗溪儿。”
扑到他的怀里,落溪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真好,爹爹真好。”
落洵气得小脸泛红,落溪这丫头这么容易就上别人的当了,胡乱认人做爹爹,太不像话了,正欲开口,马车停了下来,传来车外汪洋的声音:“皇上,请下车。”
皇上?落溪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可落洵在书上看到过,皇上是天下的主载,他的话只能遵从,不得违抗,否则就是违抗天命。这个所谓的‘爹爹’居然是皇帝?
迎上落洵吃惊的眸光,凌寂云生冷了语气,道:“怎么?怕了?”
落洵不屑的别过眸光,先他一步下了马车,汪洋一愣:这孩子铁定是皇子了,这般嚣张的态度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待凌寂云牵着落溪下车后,太监牵着马车离去。
凌寂云告诉汪洋说:“将皇子与公主带到雅絮宫去,朕去去就来。”
“遵旨。”汪洋拱手礼让。
第3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悠语亭风波(一)
凌寂云又好脾气对落溪说:“跟哥哥一起先去雅絮宫吧,爹爹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落溪乖巧的点点头,凌寂云又将目光转向落洵,凌寂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们之间就像是对天生的冤家,落洵遗传了自己的一切,连脾气都没落下。
时至酉时,夕阳乏了,开始西垂。
回廊里,汪洋小心冀冀的侍候着两抹在皇帝心中举足轻重的人儿,生怕有可闪失。
落溪雀跃的东瞧西瞧,这奢侈的小桥、清澈见底的流水、美仑美奂的亭台、精致的楼阁,都记小小她眼光缭乱,扯着落洵好奇得莫名其妙:“哥,你快看啊,那是什么呀?”
白了落溪一眼,同住在迷踪林里,她没见过的东西,自己定然亦不知,这阵问起他来,叫池如何应答?
路过御花园时,落溪又问开了:“哥,那是什么呀?还有那里?那有那里?”
落洵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无缘无故认人做爹爹,没有半点警惕之心,若是让人害了该如何是好?
落溪好想到处逛逛,可刚听爹爹说要让这位汪叔叔带哥哥和自己去雅絮宫,小脑瓜不停的转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汪叔叔离开,自己和哥哥能玩得开心。
突然没了落溪的声音,落洵便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小丫头,脑子里定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有时觉得警惕她远远比警惕凌寂云来得困难。瞧她刚才激动的样子,这会静下来,落洵就知道他妹妹在想什么。
指着不远处的亭子,无奈的淡淡启口:“汪叔叔,那是那里?”
汪洋一怔,落洵居然在跟他说话?那些日子以来,他在途中只跟落溪说话,连凌寂云他都是问一句,落洵却未必应一句,这会却在跟自己说话。“回皇子的话,这里是御花园,您刚才所指的地方叫做悠语亭。”
落洵似无意的微领首,突然驻足说:“我和溪儿有些渴了,你送些水到那亭子里吧。”
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不能拒绝,汪洋说:“让臣先带你们过去吧。”
他若跟去,溪儿玩得可就不尽兴了,说:“不用了,快去吧。”说完拉着溪儿就跳出了回廊走在了花径上。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轻功,汪洋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
“哥,你真聪明。”落溪一脸的崇拜,倒让落洵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脸红了,落溪惊奇的说:“哥,你笑了。”
落洵微怔,随即别过头去:“你少胡说了,是太阳照的。”
“可太阳都下山了。”落溪依旧不依不饶。
“那就是晚霞照的。”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以后也要笑给溪儿看哦。”落溪似在落洵身上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见到娘亲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少说废话,快玩去,不然那位汪叔叔可要回未了。”
落溪小跑进花丛里,扑着蝴蝶,追着蜻蜓,令人愉悦的欢笑声不绝于耳。落洵看着这个似精灵般的妹妹,夕阳下勾起了唇角。依希记得自己有次病得很严重,高烧一直不退,娘亲自是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可落溪也守在他的床前,在模糊中似乎能看到落溪一直站在床边流着眼泪
看着自己,还不停的问:“娘,哥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娘亲安慰:“溪儿不哭了,哥哥不会有事的。”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溪儿去休息吧,等溪儿睡醒了,哥哥的病就好了。”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哥哥醒,娘,我要等哥哥醒过来第一个就看到溪儿。”
那日他醒过来时,真的看到溪儿趴在床沿上,一直用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看着自己,看到他醒了,她带着彩儿在床边又蹦又跳,吵得他脑子都快要炸了:“娘,娘,哥哥醒了,哥哥醒了。”
可是他却很高兴,那次后,他发誓,他要保护她,保护这个可爱、调度,那般担心自己的傻妹妹,不会让她哭了,谁要是让她伤心让她哭了,自己绝不会放过他。
落溪采了一朵花插在自己头上,一个劲的朝落洵挥手说:“哥,好不好看。”
在他心里,落溪与娘亲一样的美,微微点头后走向了悠语亭。落溪的欢笑声亦没停下,落洵站在亭子旁,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狠狠的砸向湖里。
不远处,有些人看到宫里出现了两个小孩子,好奇的扭着细腰,踩着莲步朝这边移来。
“哥,你玩什么?我也要玩。”说完落溪捡了个稍大的石头学着落洵的样子也砸向了水里,湖中立时倾现个大窟窿,溅起的水扬得到处都是,有些滴落到荷叶上,凝成了晶莹的水珠后又滑落到了湖里。
“娘娘,您没事吧。”
一声轻唤,引得两兄妹侧目,看着三个衣着华服高贵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定是溪儿刚才扔的石头太大,砸起的水溅到他们的衣裙上了吧。
“那来的不懂规矩的孩童,竟敢让这湖里的脏水溅到娘娘的裙子上了。”说话的是前朝相国之女,晴华宫的主子红妃的贴身侍婢玉叶。
落溪小跑了两步走到红妃身边,仔细的看了一阵,指着玉叶说:“你骗人,这裙子上根本就没有水。”
这小丫头挺精明的嘛,那么点水肯定浸到里子里很快就干了,落洵暗自心忖。
红妃气红了脸,听说皇帝今回宫了,这套衣裙可是她精心准备穿给皇帝看的,这下子到好,占上了水印子,怒道:“你是那户大人家的千金,怎如此的不懂规矩?”
连妃站在最后,走到前面未,躬着身子看着落溪,不知道为何她笑不出来,甚至觉得有些厌恶,那双清澈的眸子似曾相识。“小姑娘,是你不对在先,要跟红妃娘娘道歉知道吗?”
落溪退了两步,她不喜欢这个声调怪怪的女人,嘟着嘴说:“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一直观而不言的静妃开口了:“爹爹?两位姐姐,这小姑娘的父亲定是朝中的那位大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为何带到宫里来,我看我们还是走吧,犯不着跟个小孩子呕气。”
第3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悠语亭风波(二)
“不行,今日我不管这小姑娘的爹爹是谁,如果不给我道歉,我就要替她父母管教管教了,”红妃凤眸微转,满脸的怒气与她一身的高贵完全不配。
落洵扯过落溪挡在身后,不温不火的怒道:“你想干什么?”
音落,明明是个小孩子,为何三人同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威慑,不由自怀的胆怯起来
落洵瞪了这三个女人一眼,拉着落溪正欲离去,红妃的侍婢玉叶迅速挡在了前面,说:“快道歉,不然真把你们交到你们爹爹那里去,到时候可不是道个歉这般容易了。”
落洵没有玉叶高,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后,又扇了她一记响嘹的耳光,不知为何,他不容别人威胁他,更不能威胁落溪。
玉叶愣了在那里,没有声音,只是恐惧的看着落洵,随后亦不敢吱声的起身走到了红妃身后。
红妃那受过此等气,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今日居然让两个小童欺负,岂能咽下这口气,扬起手正欲落下,只见落洵身子微闪,瞬间摘下手畔的一片树叶,巧力飞出,划伤了红妃正欲落下的手,力道不是很大,却也见血了。
“啊——。”红妃一声喊,险些摔倒,玉叶扶着她,众人皆满面惊恐。
“来人啊,快将这两个孩童拿下。”静妃朗声叫道,一边路过的太监宫女皆围了过来。
落洵自三岁起,便让药王逼着学武,如今虽仍是孩童,力量却也相比十来岁大的孩子。护着落溪,出掌、踢腿,动作优美、连惯。
落溪开心的拍着掌:“哥哥好棒哦,哥哥好棒哦。”
听到落溪的称赞,落洵似乎更有劲了,操起身畔一根小指粗的树枝,挥动起来,似行云流水般流畅,将那一干太监宫女打得落花流水,个个倒地叫痛。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红妃气得发狂的样子,怕是连妃与静妃都无缘见过吧,这刻倒是有幸一睹此容。
自己让两孩童给耍了,又急又气的红妃伸手便要去抓落溪,落洵轻挥树枝,红妃手腕上立即显现一道红红的印子,这回他用力了,因为她将手伸向了落溪,他最宝贝的妹妹。
“娘娘,您没事吧。”玉叶扶着,眉头皱得老紧。
落溪胆大,可毕竟没有落洵冷静,刚才红妃的样子真是把她吓着了,走到落洵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哥哥,这个姨姨好可怕,我们别理她,走吧。”
“等等——。”连若依的心跳起七上八下,一直看着落洵方才的活跃,他仿佛…,不会的,不可能,这女孩叫他哥哥,对,这女孩叫他哥哥。“告诉我你们的父母是谁,还有跟红妃娘娘道歉。”
“如果我不呢?”落洵不屑的腔调,真是像极了某人。
连妃一怔,有些跄踉的退步,但随即镇定下来,他不相信自己还搞不定个小孩:“你还不知道,这位红妃娘娘可是前朝相国之女,当今皇上的宠妃,若是不想连累家人遭殃的话,就赶紧道歉吧。”她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去威胁一个小孩子。
听得落洵一声不屑的冷笑,拉起落溪说:“溪儿,我们走。”
他居然敢无视自己,连妃生气了,朗声道:“来人啊,将这两个孩子…。”
话音未落,一个怒不可泄的声音从天而降:“你们在干什么?”这些女人不要命,居然敢围着他和栀娘的孩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都跪在地上,只有落洵和落溪站着,没见过这场面,明显有些怯怕。
“平身——。”
“谢皇上。”
众人刚起,红妃立即涌出眼泪,软摊到皇帝的怀里,娇滴滴的说:“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呀
不悦的推开她,冷颜道:“何事如此大哭小叫,惹人生烦。”
红妃止住了哭声,静妃看了看两个孩子说:“启禀皇上,不知那里冒出的两个小孩子,不懂规矩,惹得红妃姐姐气恼。”
欲将溪儿抱进怀里,红妃的声音又响起:“皇上,您看看,这小女童将臣妾穿给皇上看的衣裳弄脏了,这男童将臣妾的手都划伤了,还流血了呢。”
不愧是药王调教出来的,真应该感谢他,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落洵,想到他是自己的儿子,凌寂云就没来由的骄傲。
红妃优美的一甩丝巾拭了拭泪,对着总管太监张公公说:“快去将这对没教养孩子的父母给找来,本宫要好好替他们管教管教。”
“是,是,是——。”张公公正欲应声退下。
“慢着——。”凌寂云凝结了双眸,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压抑得红妃喘不过气,“你刚才说谁是没教养的孩子。”
红妃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跪在地上:“臣妾该死,不该说出此等有失仪态的话,请皇上恕罪。”
“是啊,皇上,红妃妹妹不是有心的。”连妃想替她求情,却招来皇帝一瞪:“朕没开口,那有你说话的份。”
连妃也跪在了地上:“臣妾该死,皇上恕罪。”
这就是书上说的皇帝吗?落洵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渺小,头一次发现保护妹妹与娘亲不及眼前的人一个眼神,一句话。
落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凌寂云心下一怔,忘记了这里有孩子,定然是刚才自己的样子吓着他们了吧。迅速收起了寒容,哄着落溪:“溪儿乖,溪儿不哭了。”
“臣叩见皇上。”汪洋与风清一并赶来拱手道。
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瞪着汪洋:“朕不是让你带他们去雅絮宫么,你为何将他们置在此处?
皇帝生气了,所以就算他有理也是没理的。“臣…。”
风清怔怔的看着两个孩子,他们是栀娘的孩子,那个曾经让自己无数次无情伤害过的女子的孩子。
“是我和溪儿好奇,来这里玩,让汪叔叔去给我们倒水过来的。”落洵垂眸,淡淡的说,却让凌寂云与汪洋一惊,这或许是这些日子以前他说过的最长一句话了吧。
第3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久不见
投去感激的目光,汪洋似知道他的本性与他母亲栀娘一样的善良。
“溪儿,别哭了,哥哥会保护你。”落洵扯过落溪看向自己,虽然自己的力量那么的微小,那么的苍白,甚至都没有底气。
落溪止住了哭,两下抹干了泪水,笑了,说:“哥哥最好了,溪儿最喜欢哥哥了。”
心下有些失落,凌寂云似吃儿子的醋:“溪儿不喜欢爹爹么?”
溪儿仰着小脖子,似做一番思量,道:“爹爹刚才的样子,溪儿不喜欢,现在的爹爹,溪儿喜欢。”
将她抱在怀里,凌寂云笑道:“那爹爹以后在溪儿面前都不凶了,好不好。”
“好一一。”宠溺的看着落溪,说:“溪儿,爹爹现在要惩罚刚才凶你的姨姨,你说是杀了她好呢?还是把她打进冷宫?”
有风拂过,明明是夏末,却让人觉得大寒。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皇帝竟若无其事的跟个孩子商量,红妃己惊得俯在地上,怯怯的颤抖个不停,“皇上,红妃妹妹虽然有错,可看到他侍候您这么多年且先前不知情的份上,就饶了她这次吧。”连妃依然求着情,虽然她知道,一旦遇到与华栀娘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变得异常
上心。
凌寂云没理她,依旧笑着看着落溪,似乎在等待着决定,落溪看了看连妃又看了看发抖的红妃,不解的问:“爹爹,杀了她和打进冷宫是什么意思呀?”
拉着落溪的手,凌寂云好有耐心的解释道:“杀了她就是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这个人,打进冷宫呢,就是把她关进一个院子里,没有溪儿的话,爹爹就永远不放她出来。”
溪儿笑道:“娘说过万物皆有生命,不能任性取舍,爹爹,把她打进冷宫吧,等娘来了,溪儿再问问她然后做决定对吗?”
“好,听溪儿的话,溪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凌寂云微侧眸看着张公公道:“没听到公主的话吗?还不将这贱人打入冷宫。”
“奴才遵旨一一。”一招手,上来人将红妃押了下去。
凌寂云无视众人的存在,一手抱着落溪,知道落洵不会听话让他牵手,可他还是执意牵住了落洵的手,任他如何挣扎就是不松开。
走了一段路,落洵始终挣扎不掉,无奈的放弃,让他牵着不知走向何处。
看着远去的父子三人,汪洋由心的笑道:“皇上等这一天,等了六年了。”
风清亦笑着,不经意间却扫到连妃满脸的愤怒与憎恨,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升,似无意的说:“如果有人敢欺负两个孩子,我风清绝不会放过她。”说完朝凌寂云的方向走去,汪洋随后。
雪香轻声的说:“主子,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妃没有应雪香的话,只是侧身走在了花径上,任由满脸的泪痕在玉颜上蔓延。
晚风拂过,飘来阵阵泌人心脾的花香,不时卷起地上的落叶久久不愿沉落。
这些年来,任她如何的努力,他的心依旧没能收回,他将边城的雅絮苑搬至了如今的雅絮宫,宫里的一切都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还有两人的孩子,生得那般讨人喜欢,明明是她华栀娘插在了她与他之间,此时看到了孩子,倒觉得自己是多余了。
可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就不该得到一点回报吗?几近十一、二年的感情与青春,为何他要那般惨忍,视若无睹?
六年来,他将前朝散尽的权力全部收回,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华栀娘,而是她连若依呀。为何他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六年了,他从未在那个寝宫里留过一夜,除了朝上与御书房,就碓絮宫里重叠了他无数脚步,他想她,思念的份量并没有因着时间的久远而褪色,甚至是有曾无减。自己那里比不上华栀娘了,那个女人到底那里比自己特别?
她一次一次的问着自己,答案却不在她这里。泪水垂落了,心伤透了,爱得体无完肤的她最终还剩下些什么?突然发自内心的狂吼:“华栀娘,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一。”
雪香连忙拉住她:“娘娘,您疯了,求您别在说了。”她见过了连若依的痛苦,却没见过她这般绝望的疯狂。
抱着雪香,在花径上痛痛的放声大哭一一。
湛蓝的天色,悠悠的缈云,温和的柔风,还有夏末盛开的花儿们,车帘外有着这样一番景致。
把玩着手中方才休息时采来的一束花,看着一朵淡紫色花,乐音满脸微笑,问着正在欣赏车帘外景致的栀娘:“栀娘小姐,这花儿真好看。”
淡淡的笑着,乐音把她从想念孩子们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拿过那朵花,轻扶着说:“这是桔梗开的花,桔醒有宣肺,祛痰,利咽,排脓的功效。”
“栀娘小姐懂得真多。”乐音依旧笑着,她想逗她笑,毕竟这一路走来,见她笑的机会不多。
轻扬唇角,将花递还给乐音后,目光又投向了车窗外。
乐音失望的垂眸,却突然感觉马车一阵轻微乱颤,以为是与先前一样,车轮搁着小石子了,便没在意,却不知明方才赶车的小哥己倒下,此时驾车的人被换掉了。
栀娘觉查到一丝异样,不知从何时开始,马车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记得赶车的小哥是个沉稳之人,一路行来皆无异样,为何此时变得焦急起来?掀开帷帘,却让人瞬间点了昏睡穴,意识消失在一张陌生脸前。
栀娘醒来时,并未急着睁开眸子,却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能确定的是自己己然不在马车上了。
耳迹传来小虫儿的低鸣声,感觉得到身畔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抹跳动的烛光,应该入夜了吧
少顷,闻得一声轻叹,栀娘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穴道己解了,直起身子侧眸望去,一张似沧桑的俊颜,正眼含温柔面含笑的坐在桌台边看着自己,随即起身径直到床前,轻道:“好久不见。”
第3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