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正月十五到了。
这一天是元宵佳节,民间本就很热闹。偏偏,还是皇帝百里松涛的寿诞,所以简直算得上是普天同庆了。
一大早,皇庄杂技团就被召进了宫。不过毕竟不是上街卖艺,人员要精简,总共也就十个人。乐飘飘一家四口、村长夏凝风和村花紫墨父女,身段优美、适合做活动布景板的村医田有佳、看似瘦弱,但却是力大无穷系列的淮铁匠、柔韧性超好,表演钻筒的村姑明月、村文艺青年,配合小一郎表演魔术的大白。
此外,还有一只鸡,不,是鸽子。也不,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个长得像鸡,但灰色带黑色斑点羽毛,以及个头大小有点像鸽子的不明飞禽类生物。
它是小一郎表演魔术,大变活鸽时要用的道具。因为村里连鸡都没养,鸽子又不好弄,夏村长特地提前两天从潼川城里买的。人家看他要得急,又傻乎乎的不会还价,是生生敲诈了一两银子的高价鸡。不,鸽子。
不过虽然早就到了皇宫,却被圈在一处屋子里,除了如厕,不许乱走半步。好歹还供应食水,一直耗到晚上寿宴才开始。而身为表演嘉宾的一群二货做为娱乐活动的一部分,隆重登场。
第17章 果体男人
“都是修仙者,在人间权贵面前,记得要保持风度。凡人,如同蝼蚁。”上场前,乐飘飘淡定对众人说,“尤其三位师傅的仙人之姿,岂是普通王公大臣可比的?”
村民没见过世面,在后台准备时,不知多少条腿打晃,于是乐飘飘连忙进行心理辅导,不然演砸了可怎么办?
真演砸了,赏钱是不用想了,大好日子,砍头倒也不至于,但让皇上不痛快,还不是想什么时候修理你,就什么时候修理你?而要想消除紧张情绪,没有什么比培养人类的优越感更管用的了。再说她说得也不算错,三位师傅打扮起来,还真是顶级帅哥,放眼整个皇宫,除了个别人,谁也比不上。一路上,多少宫女脸红羞涩,恨不能上来搭讪。
之前她还嘱咐三位师傅,媚眼要抛,但需要掌握火候和度,勾搭宗室贵女是死罪。但如果力道合适,惹得各位妃子和郡主、皇侄女以及皇外甥女一类的多多打赏,那就是本事。她三位师傅美色超群,哪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乐氏理论:能赚就赚,绝不嫌弃。
在她的大力安抚下,众人立即挺直了胸脯,精神情况大好。不过她还是有点怕二师傅在关键时刻犯病,他若又以为自己是女人就麻烦了。
前夜又下了雪,但寿宴是在一个大殿里进行的,据说皇宫下有地热温泉,不知哪位能工巧匠引了热水在地板之下,所以整个大殿温暖如春,挡住了雪后的寒意。
皇上自然坐在主位,其下左右两侧,坐满了高品阶的文武群臣。这个时空的风俗,和中国历史上唐以前的朝代差不多,采取跪坐或者席地坐在垫子上的方式,桌子是凭几或者琴几那样的矮几,很是粗犷自由。
至于低级官员,却又够资格入宫的,在大殿下的台阶处叩个头就被安置到别处了。
从事娱乐活动的人有好几拨,都安置在偏殿里,除了安排顺序的内监以及维护秩序的御前侍卫,并没有多少看守。其实想想就明白,皇上是金丹期的大高手,在不允许民间修仙的大秦国,多少凡人刺客也伤不了他。
而事实证明,凤九的魅力不仅男女通杀,连半男不女的太监也被他的媚眼煞到,骨头酥酥的允许乐飘飘趴在偏殿的门边往大殿上看。乐飘飘做为非技术工种,不能上场,可好不容易来皇宫一次,怎么也得看看皇上长什么样吧?
衣香鬓影间,她看到大秦皇帝的龙颜。也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个威严高大的老者,模样长得很英挺,不过没他儿子那么俊俏。但毕竟是皇帝,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还是令人自然就生出畏惧来。今天是他五十整寿,比起这吉祥的数字,不得不说他真不是个铺张虚荣的皇帝。
在他身边,坐着几位嫔妃,当然全是顶尖美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皮肤雪白的,坐得离百里松涛最近,八成就是雪妃。只是除了太子殿下,秦国连一位公主也没有,皇上的膝边,着实有点冷清。
咦,为什么布太子不在?
乐飘飘的目光扫射了半天,意外的没有见到百里布和他的贴身侍卫燕北天。难道在寿宴的前半段就走了?不能吧?他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唯一继承人,听说父子关系相当亲密,怎么会失踪于这样正式的场合?而当她正八卦的生出无数想象,却突然被小一郎拉到一边。
“别拉我呀,我还想看看相国大人什么模样呢。”乐飘飘很不满的抗议。
小一郎哭丧着脸,低声道,“你还有心思看相国大人,你师傅我就要被砍头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乐飘飘吓了一跳。
这种时候,小一郎是不会开玩笑的。可她一直在门边看着,村里其他节目表演得不错,得了很多掌声和赞许,只剩下小一郎的压轴好戏,大变活鸽了。
“鸽子没了。”小一郎愁眉苦脸。
“什么?你连道具都丢了,还表演个屁啊。”乐飘飘压着声音吼。
这事放平常就可大可小,但这是百里松涛的五十大寿,突然出现问题,若有某人不怀好意地说这是欺君之罪,他们全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鸽笼明明是扣着的。”小一郎说得认真,“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会不小心?之前还仔细检查过,但我刚才去看,笼子开了,鸽子不见了。”
这么诡异?乐飘飘冷静了一下。道具什么的,就放在偏殿的角落。人来人往的,要有人做手脚很不容易。而且他们村子非常低调,之前也没正式露过脸,有谁会针对一群二货?
“你等在这儿,我去找找。”乐飘飘当机立断。
那鸽子之前试过,不会飞,笨得只能用脚跳。而且,为了表演,鸽子身上还挂了铃铛,好歹算是有寻找的目标。不过皇宫这么大,一只鸽子要躲藏在角落里,找起来真的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倘若它跑得早,就更难了。
对结果,乐飘飘不太乐观,可她不能任何努力也不做呀。有一分机会,就要做一百分的努力,是她的人生信条。
小一郎拉住她,“还是我去!皇宫不能乱闯,你身子弱,被逮到都跑不掉的。”
大师傅是真心疼她,可这提议却是根本行不通的。她知道在皇宫中不能乱跑,但只要她小心些,在普天同庆的状况下,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
“干吗总想着被逮到,太没有信心了。”乐飘飘拉住小一郎,“你待在这儿,不能乱动。虽说中间要插一段歌舞,然后才上你的魔术,可你得在这儿盯着。万一我不能很快回来,你前面不是有其他魔术表演?先顶一阵,争取时间。”
“那让老二和老三……”小一郎话到一半,住了嘴。
因为他也知道,凤九和无迹那样子太惹眼,做不了秘密寻找的工作。在皇宫里,又是不能动用法术的。
“你要小心哪。”他嘱咐,特别不放心。
“你要拖延时间哪。”乐飘飘也嘱咐。
她今天穿得虽然是新衣,但却是普通至极的灰色。为了方便,还做男装打扮。只是头上那个“疖子”大了些,只好包了同色的包头掩盖。可惜因为雪夜的映照,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外面的天光却还亮着,不易隐藏。
她尽量溜着墙根和光秃秃的花木丛走,也不敢踩堆在路边的雪,怕发出咯吱声,又累又紧张之下,才小半个时辰,她这种超级怕冷的人,居然在雪夜里出了一层细汗。
找不到啊!找不到啊!怎么办?她支愣着耳朵听了半天,可除了遥远的丝竹声,连一点铃铛声也没发常。再这样下去,她必须放弃,回去想办法面对。
怎么办?
正焦急得到了极点,突然眼前一花,那紫发金瞳男出现在前面。他那半边绝美的对着乐飘飘,轻轻挥了挥手,好像叫她过去似的。
想也来不及想,乐飘飘跑过去。奇怪的是,她似乎永远也追不上他,两“人”的距离始终如一,直到她追到一处宫院外,他消失了身影。
不知为什么,乐飘飘有点心痛。因为……那男人似乎非常疲倦和虚弱,每一次出来,连影子都更淡些,似乎随时会消散。又似乎,他在拼上性命在帮她。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他不出来。可是,他是帮她的吧?
她抬头看了看那宫院,位置有点偏僻,造型也不巍峨,显然不是贵人们住的。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些,不过院门前倒是挂了两个灯笼,院内也有灯光映出,大约是有人在。
要怎么想个办法进去呢?莫名其妙的,乐飘飘极为信任紫发金瞳男,就算他来无影、去无踪,鬼魂一般,她也不怕他。而他引她过来,十之八九是鸽子跑到这院子中了。
“抓住!它飞了!”突然,一声叫喊从院内传来。接着,就是很多人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乐飘飘来不及观察,只隐约感觉头顶飞速飘过阴云,连忙深深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躲藏。虽然好奇,却不敢探出头来看,只等着突然涌出的人声渐渐远去,才站出来。
飞走的绝不是她要找的那只鸽子,因为阴影有好大一片,而且她要找的鸽子不会飞。再说了,一只鸽子而已,哪动用得了这么多人追?也许,这宫院是专门养大鸟的地方,刚才是跑了什么特别珍贵的。现代时,不是有明星专门养猛兽吗?说起来鸽子也是鸟类,它大约是来找同伴了。而细听动静,院子里的人似乎全追出去了。这样的话,她正好可以溜进去搜搜。
心动不如行动,乐飘飘跑到院门前,谨慎地向里张望,见院子中空落落的,没有任何花木和人迹,立即闪身而入。在快速找了一圈后,却没在庭院中发现鸽迹,只好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地进了宽大异常的正屋。
她在外面没听到声音,应该没人。
到底是皇宫,就算这样冷清的院子,摆设什么的还是很华贵。正厅布置得典雅大方,偏厅似是休息室,虽然没有床,但有一处纱蔓重重处,铺着厚厚的兽皮垫子。
“快找,然后快离开。”乐飘飘对自己说。
随后,听到了动静。
她惊喜的循声望现偏厅,以为是那只杀千刀的鸽子,结果却是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一个男人。裸体男人。
第18章 皇家元宵晚会
四目相投,两人都吃了一惊。
不过,没有传说中一方尖叫、一方怒骂、然后鸡飞狗跳的场面。
而是……
男人淡定的垂下双手,护住了自己的第三点,仍然笔直的站着。
做男人打扮,头上有包布的姑娘也很淡定,但以超光速上下打量了男人好几遍,然后规矩地低声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唔,怎么不跪?”百里布淡淡地问。
同学,现在不是挑理的时候好不好?如果说她在现代接受了古代女人无法想象的信息,太子殿下现在被看光了诶,怎么也这么无所谓?
切,遮住第三点有什么用?男人们不懂,其实大多数女人不太喜欢男人正面全裸,女人们欣赏的,只是男人的身材而已。
别说,身材真好啊。比例匀称、完美。肌肉不夸张,但贲张着,形状优美,似乎在适度粗糙的皮肤下饱满着力量,让人几乎感觉得到奔腾的血液。宽阔的肩膀和胸怀,那双腿……真长啊。不像有些男明星的小细腿儿,百里布的,是属于男人的腿。
完了,这回要被杀头了。那还跪什么跪,有用吗?欣赏完美色,乐飘飘心都凉透了。
所以,她不明智的仍然立着。
太子殿下,也仍然直挺挺的立着。
然后,身后传来喧哗声。燕北天闯了进来,嘴里还禀报着,“太子殿下,鬼车突然发疯是因为一只鸽子……呃,鸡……或者是什么玩……”
“意”字还没说出来,燕北天就倒吸一口凉气,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
怎么回事?飘飘姑娘为什么在这里?之前她和皇庄的人进宫时,他远远瞧见了,只是没有上前打招呼。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殿下为什么一丝不挂的站在那儿?
是,没错,在寿宴上,皇上被一个大臣讲的笑话逗得手一抖,把酒洒在太子殿下的衣服上了。于是太子殿下就到平时歇脚的宫院来沐浴,顺便换件新衣。可沐浴快结束时,与殿下形影不离的鬼车突然扑腾起来,大家怕鬼车闯祸,搅了好日子,就全去追它了,怎么乐飘飘偏偏这时候进来了?而且太子殿下还是这种情形?
“啊,燕大人抓住小灰了。”乐飘飘注意到燕北天手中抓着那只小灰鸽子。
鸽子本无名,她顺嘴乱起的,以示重要。
“它闯进来,差点被鬼车吃掉。”燕北天说着。
在没回太子殿下的话前,他本不应该多说什么的,可现在情况特殊,好歹说句话,才能让气氛不那么紧绷,不然他都无法呼吸了。
“多谢燕大人保护它。”乐飘飘也心烦意乱,没话找话。
“只是不让鬼车吃脏东西而已。”百里布突然挺嘴。
乐飘飘恨得牙痒痒。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要多看不起人,就有多看不起人。什么叫脏东西?鸽子也是一条小生命好不好?就算这鬼车是上古种的凶禽,世上难得,也不至于这样吧?连吃这鸽子一下也怕脏了嘴?但这也算了,谁让他是太子殿下,大秦未来的皇帝,平民百姓的天呢?他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本身就讨厌。关键是她和燕北天故意聊了好几句了,他怎么还不借机去穿衣服?大冷的天,就全裸着站在石头地面上。不冷?
“飘飘姑娘怎么会在这儿?”燕北天一咬牙,终于问出来。同时,一边挥手让想靠近的近侍们都闪远点,一边向太子殿下猛使眼色,让他至少回到屏风后面去。
可后者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动也不动。当然,第三点一直遮着,没有露出真面目。
于是乐飘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话,还得像聊天气一样自然,就是旁边杵着一具果男,让她这在现代接受不良资讯无数,看爱情动作片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主儿,浑身不自在。
“小灰本来是我大师傅变戏法所用,没想到它居然自己跑掉了。”乐飘飘借机解释,努力减轻自己的过错,“本来只是一只鸽子而已,但为了戏法变得有趣,让皇上龙颜大展,民女虽然知道皇宫不得乱闯,还是要出来寻找。如果犯了什么宫规,请恕民女不知之罪。”她才不会说“请降罪”之类的话哩。难道还要自请惩罚啊,她没那个觉悟。
“皇宫内确实不应该乱走的,你应该叫个小太监跟着。”燕北天额头冒汗,咬着牙越俎代庖,“不过你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再说不知者无罪,快回去吧,皇上还等着你们变戏法呢。”
没办法,太子除了说一句“不让鬼车吃脏东西”外,就完全不发表意见,好像没他什么事似的。诡异,太诡异了。他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这情形从来没有见到过。
而他说完这句话,乐飘飘如释重负般的赶紧行了礼,跑掉了。
出院门的时候,见鬼车那家伙气啾啾的站在院子里,颈上拴着铁链,两三个人牵着。看到小灰的时候,往前窜了两步,扑棱着翅膀,还是非吃不可的样子。
现在是晚上,它的眼睛上没有蒙着布,一对黑森森的鸟眼凶态毕露,乐飘飘感受到怀中的鸽子小灰抖得像人类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再看侍候它的几个鸟仆人,没有身上不带伤的。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弄这等凶物来当坐骑,真是有够要命的。以后如果她有可骑行灵宠,就要极温顺的。
这么想着,乐飘飘快速跑出宫院。
其实她并不太认识路,但元宵佳节和皇上寿诞,双重节日令皇宫中灯火通明,而皇上与群臣共宴的大殿更是有丝竹和欢笑声传出,只要认准方向,想迷路都难。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到时,三师傅无迹急得都要头顶冒火了。
“你可来了。”无迹几乎是把乐飘飘扛到偏殿里,“我又怕来不及,又怕你出意外。”
“大师傅那边怎么样?”她急问。
“快得羊角疯了,已经折腾半天花样戏法。”无迹道,“现在你二师傅在场上客串戏文,引得各位贵客听曲儿,争取了一点时间。你也知道,他样子生得俊俏,学东西又快,年前在市集上看了几出戏,居然被他现学现卖,倒还受欢迎。”
乐飘飘松了一口气,“幸好来得及。”
无迹上下打量着乐飘飘,确实她没事后,立即就去做准备了。接下来还算顺利,惊险无比的完成皇家元宵晚会加寿诞堂会后,一行人被送出皇宫,回到皇庄。
本来,雪妃是要见见乐飘飘的,但皇上今天特别高兴,结束了宴席就去了雪妃那里,乐飘飘就没被召见。她心里一松,祈祷这起子皇亲国戚把她这小小民女忘了,特别是某太子。
他应该不会找她麻烦吧?不会报复她吧?他那样子不像是个宽容的,会怎么样对她呢?可他只是被看了几下,又没掉块肉,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应该会恼怒一阵子就忘记才对吧?
一路上,她都在忐忑不安地想着。并不知道在她离开那处宫院时,对她的初步处理决定已经下达了。
当她离开的下一秒,百里布从脚底蔓延出可疑的红色,一直没顶。
原来他的淡定,全是假像。
“我的衣服。”他阴沉着声音对燕北天说。
“殿下的衣服早就备好,就在屏风后啊。”燕北天不知说什么好。太子殿下虽然贵为一国储君,但因为是从小修行的,所以衣食住行并不用人特别侍候,至少内衣是自己穿的。
听到这话,百里布终于动了一下,见燕北天已经侧首回避,就快步走到屏风后。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光着身子见到那臭丫头的瞬间,身体突然僵了?他不是不动,他是动不了,但太子的尊严不许他流露软弱。可今天,他还有尊严吗?
他二十六岁了,又不是练的童子功,所以虽然没有正式娶妻纳妃,但并不是不经人事的男人。怎么会?见到那个丫头就动不了了?他很肯定,并不是因为喜欢,可就是僵住了。
那个丫头太古怪,从第一天见到她,在断头台见到她时就古怪得很。他之前疏忽了,其实应该好好查查。
“明天开始,把那个女人和她所在的皇庄给我仔细调查。”他穿上中衣后,对燕北天吩咐。
燕北天连忙进到内间,帮他套上外套和靴子。看他神态懊恼,又帮他整理了下仪容。
“殿下,之前臣查过,并无特殊。”燕北天怔了怔,说。
“不需要有多特殊,细无巨细,所有情况全录下来,交给我看。”
“殿下,您不是要惩罚乐飘飘吧?”燕北天惊讶道,“她虽然看到了您的龙体,确实有些不像话,但她不是故意的呀。再者,刚才我让她离开了,是揣测着您的意思办的。你忙当时也没有反对,现在若再找补回来这事,岂不显得殿下出尔反尔,又心胸狭窄?”
“还说你不喜欢她。”百里布哼道,“多方维护。”
“您就当臣喜欢吧,原谅她这一次可好?”燕北天请求。
太子殿下的脸色已经平静了,但眼神里的风暴却正在酝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再了解不过那种神情。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来说,让一个民间小丫头看光了,肯定会不爽。
“正因为你喜欢,才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绕。”
“殿下,您不是这么小心眼儿吧?你要怎么处罚她?”
“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儿。”百里布咬牙切齿,其实更恨的是自己刚才木僵的反应,“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你先把调查情况早点报上来。”
第19章 灵宠
乐飘飘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虽然也有些怀疑好东西不能白看,她大约是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但还是处于劫后余生的轻松中。
更何况皇上大赏了他们皇庄杂技团,那些修仙者眼中俗气的黄白之物,倒是深深的慰藉了她的心灵。不过,对那只闯祸的小灰鸽子,她还是很迁怒,像对待小狗似的,用一条麻绳拴在鸽脖子上,直接丢进自己屋里。
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乐飘飘自从在大秦昌德26年腊月初十,于刑场上苏醒后,这才过了短短的一个来月,已经成为了全村的主心骨和唯一智囊。作为劳心者,她当然不必负责善后和整理的工作,三师傅无迹更是贴心的把热炕都烧好了,她就盘腿坐在炕头上,盯着那只鸡……呃,鸽子。
“瘦点,但煮汤应该还可以吧?”半天后,她得出结论。
那只鸽子本来软趴趴的伏在地上,看起来又像萎靡又像享受似的,此时似乎听懂了乐飘飘的话,一下子蹦起来。它飞不高,绳子的那一端又拴在桌子腿儿上,所以滑翔了数步,最后撞在炕沿儿上,摔得那叫一个狠。
乐飘飘惊奇地看着它,挪到炕边找鞋子。
那鸽子以为乐飘飘要下来抓了它直接杀掉,急得口吐人言,倒把乐飘飘吓得不轻。
“别杀我!”它尖着声音叫,不过因为个头儿小,嗓门并不大,“我没有肉的,就算煮汤也没有油水。不过我会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哄你开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