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没幽默感来着?这个男人是个矿藏,越是挖掘就越是丰富。我要守着我的矿,谁敢拿走一颗石子,我就把她碎尸万段。

“你先放开,我就饶了你的命,但我的问题,你还是要回答。”我气嘟嘟地道。

“好吧。”他一笑,放开手,而当我也如约放开他,他却突然抱紧我,“唉,真是可爱死了,这叫我怎么办呢?”

“甜言蜜语没有用,坦白!”我怒斥,心里却甜丝丝的,他这样说话,我很爱听呀。

“并不是美男计,我还不屑用这个。但是——也确实利用了她——我是说袁爱希望和我重修旧好的心。”

“你承诺给她什么?”我有点发急。

“没有承诺,只有含糊,让她以为有机会就行了。”他断然道,“这是有点卑鄙,可想想她曾怎么对待秀的,当时我恨不得宰了她,现在才发现她并不值得。”

我耸耸肩,“是呀,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弃如敝屣的真心在多年后还等着她,她以为她是谁呀!”

他失笑,“她不必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她确信自己能得到就行了。也确实,她天生的美貌和后天的财富给了她这种错觉。这要怪她的父亲,那位老先生对子女的教育完全失败,一个很是以自我为中心,另一个明明愚蠢至极却偏偏狂妄自大。”

我一想也是,觉得袁氏姐弟可怜又可悲,不禁叹道:“将来我们的宝宝一定要进行挫折教育,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一定可以得到的,不管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真诚的努力。咦,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正在想是否现在就做生宝宝的事。”他吻了我一下,很克制的感觉,像是怕挑起什么一样的小心。

“严肃点!”我用力保持正经的样子,“现在正在讨论你历史上遗留的重大错误呢,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像扯开话题的是你。”他宠溺地笑着,“好吧,我说,免得你对我的过去纠缠不止。其实我很佩服你忍到现在,我还以为你早就会审我呢。”

我一直想审问来着,不是因为要装大方吗,结果把自己憋成内伤,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审问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刚才说了,咱们CES并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强大,这就是我一直不择手段的原因。”他说得很平静,好像是说别人的事,“而我唯一担心的是城园和时代真正联手。假如他们整合成一个公司,就很可能把CES再度逼到死角。”

“你说城园和时代互不信任,可他们不是联姻了吗?”我很好奇,因为我对商业行为六窍全通,也就是一窍不通。

林泽丰冷笑一声,神色轻蔑,还带点厌倦感,“所谓商业联姻也好,政治联姻也罢,从本质上讲,就是双方互相讹诈,彼此抓一个人质而已。这种关系初看会有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联盟中相对脆弱的一方,怎么会信任另一方呢?真到了危急的时刻,既然已经牺牲了一次儿女,再牺牲一次怕是不难吧。当初我父亲希望我和袁爱订婚时,我就有了这个觉悟,为家族牺牲一切。可是袁爱没这种觉悟,小野伸二也同样没有。对袁爱来说,她只是选择更可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虽然她已经很有钱了,但还是不会嫁给可能破产的男人。她以为自己很多情,其实是个无情到令人厌恶的女人。而对小野伸二来说,他要的只是城园的股份,吞掉对方的公司,然后彻底踩扁CES,形成对亚洲市场的垄断。在这局博弈中,袁爱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或者说一颗子弹,可能用她赢得满盘棋,也可能被她打死。”
“袁爱手里有股份?”我问,感觉这个世界真可怕,还不如飞到火星去。原来商场上也是这般杀伐决断,金戈铁马,硝烟弥漫,一点不比战场简单。

“聪明。”林泽丰夸我,“在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战中,城园已经被时代蚕食掉相当的一部分了,亏袁定还以小野伸二马首是瞻,不知道自己的产业正在被吞并。而只要小野再得到一部分股份,就可以控制局面,使时代和城园真正合二为一,那样时代的实力就绝对可以威胁CES。袁爱手里正拥有着这样的股份。她父亲非常爱她,表面上看,袁定才是城园的太子爷,实际上袁爱持有的城园股份,不管是C股还是D股,都超过三成。假如小野伸二得到这一部分,就可以掌握城园公司了。”

“也就是说,袁爱手里有左右一切的东西,虽然已嫁给了小野伸二,她却一直没有拿出来,对吗?”

林泽丰点点头,“没错。”

“哈,这叫什么夫妻!怪不得她说结了婚也可以寻找爱情,原来对她而言,那不是婚姻,而是交易。”我斜着眼看林泽丰,“所以你用美男计拖着袁爱,让她更不会把股份给小野伸二?”

“她本来就不会给的,再愚蠢的人也有自己的精明。所以我不必施展美男计,只要对她友好一点,让她觉得我念旧,不让她感到绝望就可以。”林泽丰又冷笑。看到他这样子,我确切地肯定,他确实不爱,甚至是厌恶袁爱。难为他那么有表演天赋,居然这么深地隐藏自己的情绪。难怪他遇见我时总是坏脾气,原来是因为现成的出气筒就在眼前呀。可怜见的我啊,不行,得找他要使用费。

“这就是你对你书房的那些照片和烟盒的解释?”我问,决定翻旧账,“那次我去你家洗澡,无意中进了你书房,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哦。”

“有吗?我忘记了。”他平静地说着谎,随后又道,“其实你来我家的前一天,袁爱来过。为了让她相信我对她至今不能忘情,我特意精心布置了书房,假装无意间让她看到。那个烟盒并不是她送我的那个,她送给我的那个早就被我扔到壁炉里烧掉了。你看到的,是我后来伪造的,幸好她没看出真假。照片全是秀珍藏的,我找他借的。他说不管如何不堪,那都是他的成长,不应该回避。”

原来那一切都是他布置现场用的道具!我恍然大悟。

袁爱和小野伸二心有罅隙,而袁爱手中掌握着足以左右角斗双方力量的筹码。那既然林泽丰要争取袁爱不把那筹码交给小野伸二,就只好利用旧日的感情。但他不想使用美男计献身给这个女人,于是就尽力让袁爱相信他仍然怀念过去,相信自己的魅力无法阻挡就行了。

原来我不过是误入了戏台,后来我再看到他和袁爱在一起的种种也是伪装,就连当时他珍重地收起照片之举,也是为了把照片毫发无损地还给秀吧?当时确实是我冒失了。

“那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就闯进去了。”他继续说,“我生气,是因为那样龌龊的事被人看到,虽然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也只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吧,有点恼羞成怒。”

我点点头,突然很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屑于卑鄙。而他为了公司,不得不演那样的一出戏,心情一定很不好。可怜啊,为了CES,他牺牲太多了。都怪我事后再没去过他的书房,当女佣时也没有,所以没看到他清理了那些照片。
“这一段算你过关。”我正义凛然,“现在坦白你前女朋友的事,就是差点结婚,生生让袁爱搅和了的那个。”我不必去他家检查,也不必问秀有关照片的事。如果我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两人在一起也没意思了。但是我对他的前女朋友还是很好奇,非要打听一下不可。

“京子。”他叹了口气,一脸歉疚。

精子?呃——我有罪——我又坦荡(坦然放荡)了——居然听个谐音也有不好的联想。

“说起来,京子也算我的初恋情人。”他诚实地说,也不管人家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的不舒服,“我和秀不一样,他从小就受女孩子的欢迎,而我,”他笑了一下,“虽然也接过不少情书,不过秀总说我少年老成,在女人缘上,我可不是秀的对手。不过京子一直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恋人关系,我的处男之身就是给了她。”

听到这儿,我“啊”的一声大叫,吓了林泽丰一跳。

“怎么啦?”他愕然地问。

我双手放在他脖子上,“信不信我掐死你?谁要听这个,绕开绕开!”

“是你要听‘肮脏’的细节。”大概我的吃醋让他很开心,他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和袁爱没发生过关系,虽然她很早就这么希望,但我不愿意。”

“不相信!她那么漂亮,男人招架得住才怪!尤其你当年血气方刚。”我双臂一紧,没掐死林泽丰,而是抱紧了他的脖子,第一次有害怕失去他的感觉。说到底,他条件那么好,人帅又多金,阳刚气十足,看不上他的女人不是白痴就是瞎子。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们也算青梅竹马,这让我看到过她太多人所不知的地方。”他轻轻抚着我的脸,目光爱怜地在我脸上扫过,“虽然我讨厌狗,而你为一只狗让我难堪过,但我喜欢你的善良。女人,就应当是善良的,女人也许不知道,这是最让男人动心的气质。而当年,当一只小狗无意中吓得袁爱坐在地上,弄脏了她裙子时,她居然命令家仆把那只小狗一棒紧一棒地打,直到打死它为止。自那以后,不管她打扮得多么漂亮,就算美得像天仙,我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我目瞪口呆,那个女人为什么这样狠毒?她那么有钱,至于为一条裙子而伤害一条生命吗?或者她心里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别人,也从来没有仁慈。太可恨了!

“京子——善良吗?”我问。

他点点头,“善良,温柔,没什么个性,很温顺,适合当老婆。不要挣扎,宝贝。我说的是实话。那是我的过去,你得接受。”他抱紧我,不让我从他膝头跳下去,“我跟京子有肉体关系,但和袁爱没有,因为至少我和京子还有感情,可那和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所以当父亲要我商业联姻的时候,我尽管不喜欢袁爱,却还是答应了,那么轻易就舍弃了京子。我曾经以为,我够伟大,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来成全家族,可今天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因为假如当时我爱的是你,我绝不会放弃!绝不!”

这段话的前半部分听得我恼火,可后半部分却让我心灵悸动,好像整颗心脏都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在掌心之中,满涨着却又感觉空落落的。

“你确定你爱我吗?”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他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总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比通常说的爱情还要强烈些。你这死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潜伏在我心里,然后突然冒出来。之前真的没有半点预兆,让我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地,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就在这儿,就在那一夜后,我突然发现我早就迷恋上你了,就像——就像火山喷发,之前山体内的岩浆运动根本被忽略了,一旦喷发,就无法阻止。你是我的,知道吗?你要反复提醒自己这一点。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包括我的弟弟,也绝不会拿你去做交易,因为你是我不能失去的。”

天哪,头好晕!会不会晕倒?他大概没觉得这是说情话吧,居然说得这样一本正经,带着谈生意的冷静态度和舍我其谁的必得之态。不过,他这个样子好迷人呀,我就迷他这模样,霸道,嚣张,强烈的强占欲,爱死了!

“比爱情还强烈的感觉是什么?”他平时不爱说情话,连“我爱你”这三个字也只是在床上意乱情迷时呢喃了一句,所以这时候要引诱他多说一些,也许之后好久也没这样的好机会了,当然要储存情话,以备我慢慢地、细细地、甜蜜地反复回味。

“就像你在天台上说的,人果然不能太铁齿。”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你说,你有一天会爱上一个女人,挖心掏肺地爱,爱到心尖尖上,想一下心都会融化,碰一下就痛彻心扉,明明爱得不得了,却说不出口,就像一把闷火,孤独但凶猛地燃烧,直到把你烧成灰烬。知道吗?酒窖一夜后的日子,我恰巧被你说中了,幸好我很快行动,不然真会受不了的。”

64家里藏着一个男人

“你还说过有钱男人不需要爱情呢。”我不厚道地翻小茬。

他支吾了一声,脸色有点尴尬,“人总有未知的情况。”

“那京子呢?她现在如何?你们还有联系吗?”我问出这个我很在意的问题。

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亏欠了京子,所以一直和她保持联络。哎,哎,你别又想逃,听我把话说完。后来,就在我抛弃她后,她过得并不好,嫁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我时常会接济她,给那个男人在CES的日本分公司找了一份好工作。这是我的补偿,虽然我觉得这根本不够。”

“难道把你赔给她才够?我不允许哦,现在你可是我的!”我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加盖公章,“没错,你是对不起京子,可是她后来的不幸福与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失恋过的人很多,又有谁没受过打击?难道这就是不努力振作的借口?秀难道没有痛苦过,现在不是活得很明白?难道天底下的好男人就你一个?她找不到你,就去找个烂人折磨自己?对这失败的人生,她没有责任吗?当然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最后一句甜言蜜语,他听得心花怒放,虽然没夸奖我嘴甜,但他一脸受用。

“所以你不会介意我和京子还有联络,是吧?”他问。

我很认真地点头,“我很介意,非常介意,还很吃味,可没有办法,我得接受你的一切,是不是?谁让我爱上你了呢。但是——听好了但是——以后你和她联络,必须在我知情的情况下,否则就以出轨罪论处,我会做相同的事以保持咱们之间的公平。”

“不许!”他低吼了一声,而我挑衅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说,“这个我很放心,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的态度我很满意,但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决定和我结婚,如果袁爱绝望了,不是立即就开始报复吧?也许她就会把股份交给小野伸二,那样CES就危险了。

我把我的顾虑向他一说,还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演一场戏,假装分手,等你和CES准备好了,我们再在一起,这样公司不会有损失。我只有一个顾虑,你说你对我的感情像火山喷发,但火山不会总喷发的。”

“火山不喷发的时候,岩浆也在山腹内翻滚,而且永远保持着热度,只要用心就感觉得到。”他微笑着,“至于商业上的危机,我会解决的。CES已经没那么脆弱了,我要为你打这场仗,用不着牺牲我们的感情。你我都不年轻了,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费,所以要抓紧时间在一起。其实我应该早恋爱和结婚,耗到这把年纪,看你真把我折腾个半死。”

“老男人恋爱像老房子着火,救不了的,我就是追求这种效果。”我嗄里嗄气地说,因为这番长谈,我感觉正在融入他的生活,两人的心更贴近了。

虽然袁爱所威胁的事像一片阴云般笼罩在我的心头,但林泽丰表现得那样镇定自若,我决定不瞎掺和了,全心信任他、爱他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再出手不迟,暂时就不给他添乱了。

全交给他吧!我爱的男人虽然不能踩着七彩之云来接我,但他绝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他能打下自己的江山,自然也能保住,何况他利用自己的“美色”,已经拖延了那么长的备战时间。

心情大好之下,我正对某丰腻腻乎乎地亲亲摸摸时,就听到酒窖的门发出很大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故意的,或者说是一种提醒:有人进来了,某些少儿不宜的活动请停止。
我连忙从林泽丰膝头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刚才那番真真假假的腻乎,我们都有点儿动了真情,如果来人晚会儿到,说不定会看到活的春宫图。

林泽丰坐在椅子上没动,气息有点不稳的样子,眼睛盯着长排酒柜和酒桶的尽头。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到一个修长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暗红色的光影里,斯文的长相,俊逸的无框眼镜,不是那位黑店的老板又是谁?

“两位,外面好多人在等呢,独处的时间可不可以换一个?”他问得文雅,目光却带着调笑。

“多事。”林泽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显然极其不满。

堕落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笑道:“我已经很够朋友了,上次你们光临我的酒窖,我没收你一分钱,而且不许员工来拿酒,损失不少营业额。”

“可我买那张西式长凳,你敲了我一大笔。”林泽丰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把我挡在身后,不让堕落的目光在我身上瞄。

“谁让那长凳对你意义重大,所谓奇货可居。”堕落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中没有一点儿负罪感。

我听了他们的对话,大吃一惊。

那天我和林泽丰的激情一刻,我还以为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事,没想到都知道了,亏我还紧张地掩饰和躲避。这太丢人了!

而且林泽秀和林老爷子后来对我的态度不一样,极力撮合我和林泽丰,会不会是堕落透露了什么消息?林老爷子身在国外,却能清楚地了解国内的事情,堕落会不会就是他的眼线?他是开酒吧的,确实有某些密探的特征。

“你是林伯伯的卧底!”我胡乱猜测,从林泽丰身后探出半边身子问。

没想到一猜就中,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不过他嘴上却没承认,只是一摊手,“我不是无间道,我是堕落的至高神。”

“别理他,我们走。”林泽丰一拉我,从堕落身边经过时,连我衣角也不让堕落沾上似的,离得好远。他这样紧张我,还有点吃飞醋的感觉,我好喜欢。

出了酒窖,我就开始扮演小鸟依人的好女朋友角色,以至于我偷听到好几个人说:“怪不得林泽丰会娶这位于小姐,他那么强势的人,就该配个温顺的女人呀。”

哈哈,他们可不知道我是利用暴力手段得到的这个男人呀。而且独处的时候很会折磨人,说来林泽丰好可怜,一直受虐待,别人还以为他欺侮我。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感情的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呀。

反正,我很幸福,幸福到连袁爱那完美微笑下的怨毒也完全伤害不了我。

琉璃酒盏、衣香鬓影、红男绿女、旖旎乐声,我仿佛飘浮在这一切之上,感觉很不真实,可真的很快乐。林泽丰一直守在我身边,表现出一个体贴男友所有的爱意,令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

他们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是那个傲慢嚣张的CES未来掌门人吗?果然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男人根本就没有冷酷一说,完全在于他面对的是什么人。不,林泽丰是钻石化为了绕指柔,因为钻石的质地更坚硬,绕指的难度更高。

在一片寒暄热闹间,袁爱找到个机会与林泽丰单独相处了几分钟。然后林泽丰毅然转身走向我,接着,拉着我大步走向黑屋里平常作为表演舞台用的一块圆形高台上,等场内静下来后,平静地说:“我有事要宣布。”

“今天你订婚嘛,不用特意宣布了。”台下一个人高声道。

那人是林泽丰的朋友,因为他看向那人的目光柔和,没有往日的凌厉感。
“我是要宣布小新对我的重要性。”他说着,右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到他身前,“我其实恨不得今天就娶她,但是我最近太忙,我不能给她一个仓促而不隆重的婚礼。因为她对我来讲,是天底下最重要的珍宝,是我的全部,我活这么大唯一真正爱的女人,而且我会爱她一生一世,会忽视一切女性发出的感情信号。所以,无论男女,看到她的时候请你们绕行,出现在她范围的十米之内并有不友好的异常行为的,我会视为挑衅,会尽一切力量给予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

这种话本来很肉麻的,而且不着调,不过他说得极其认真,像宣誓一样,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掠过袁爱。所以我明白,刚才袁爱一定跟他摊牌了,他现在是在表明态度,是在宣战。

第一次,他对我说这么多甜言蜜语,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情况下。我看到袁爱脸色苍白,目光绝望,隐约中有些疯狂感。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但我是应该感谢她的,因为如果不是她的逼迫,林泽丰也许会对我充满感情,但绝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说到底,他是个拘谨而内敛的人,这种人总是不太会表达感情的。

而此言一出,台下有那么几秒的静寂,因为没料到林泽丰这样骄傲冷酷的人竟会当众说出自己的感情,而且还咬牙切齿的。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笑道:“他这话只怕是说给未来新娘听的,利用了我们做活动布景板,加强语言的效果。”

“是呀,谁会接近他的新娘,就算接近也是善意,还能伤害这可爱的姑娘吗?他就是假装弄成要和人决斗似的。这家伙,还会这招。”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