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啊,真是帅啊!人也真是好。而且我从小到大都在保护弱者,保护动物,第一次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爽歪了,而且还是我心仪的男人保护了我。

这时快到上班时间了,很多车子陆续驶了进来,差不多路过的每个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个人,透过车窗玻璃都能感觉出强烈的八卦气息。我知道,我作为一个新人,终于有了被谈论的资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而林泽秀说完这番话,对我略点头致意,优雅地转身,走向最右面的一部电梯。

我花痴而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时候假装正经,与他挥手告别。再回头,看到自己正以肉身占据他人的车位,连忙走到铁栅栏那儿去,拿了包准备回家。

在公司有人罩,这感觉真不错。

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早上,从一进入公司大门时的紧张无措,到扑倒男人、拯救狗狗的热血沸腾,从见到真实中的梦中情人时的浑身冰冷,到现在被保护和公正对待的心中温暖,冷热交替,足足两个来回,心中的愿望被淬炼得无比坚强,第一次如此坚定。

据说人的一生中有两万个人和自己相配,我肯定林泽秀正是我梦想多年且适合我的类型,虽然他可能有两万个选择,我可能排名最后,但至少我有这两万分之一的机会。


"小新,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待在这儿?"我正抱着包包和鞋子的残骸在员工通道中神不守舍地瞎逛,一脸痴笑,冷不防有人叫我。一回头,却是月月。

她开着她的小车停在边上,还好这边通道够宽,不至于挡了其他人的路。

"月月,你今天真漂亮。"我大力挥手,因为心情好,嘴巴也甜。

月月瞪了我一眼,招手道:"快过来,有什么事上车说。"

我光着脚跑过去,等她把车稳稳停在她的固定车位上,才把今天早上的事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

月月皱了皱眉头,"你闯了祸了,知不知道?你知道你口中那个欠揍的男人是谁吗?他是你梦中情人的亲哥哥,林泽丰。我们有两个林副总,你看上的那个主管公司一切内部事务,被你打了的那个负责公司所有对外的生意往来。那个人是有名的铁腕,心狠手辣,冷酷决绝。我和他共事不多,但都说他小气得很,得罪了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在生意场上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会吧?有那么可怕!如果他针对我,我不是死定了?!我吓了一跳。再者,先不说林泽秀会不会为了我而让他哥哥不开心,单从我对林泽秀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来说,将来也是一大障碍啊!

可是,我难道看着那只狗被无辜打死而不管?这不是我于湖新做得出来的,所以我对今天早上的流血事件并不后悔。

"那又怎么样?林泽秀没有开除我啊,我扑倒林泽丰又不是故意,谁让他鼻子没事长那么高,要是像纯种京巴那样脸是平的,也不至于流那么多鼻血。"我嘴硬。

"还流了鼻血!"月月的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绝望的神色,"你这丫头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说完这句,突然又露出些笑意,"不过想想林副总这么威风凛凛、从来不吃亏的人居然给你打到流鼻血,也真是搞笑。"

"我没打他,是意外!"我责怪地打了月月一下,"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看看再说。希望他是大忙人,没时间理会你这小虾米。"月月摊开手,"或者寄希望于他们兄弟不和,林泽丰要对付你,林泽秀就偏要护着你,两兄弟别苗头,你就能生存在心上人身边,瞅准机会再吃了他。"

"他们两兄弟不和吗?"我兴奋。

哇呀呀,豪门恩怨,八点档狗血言情剧演得多了,有机会看一回真人版也不错。不过只要有我在,我家秀秀一定会没事的。

月月叹了口气,"其中细节有谁知道,反正在公司,表面还好,但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意见相左,经常当众争执。有钱人家就是这样,反倒不如我们普通人家的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多幸福。"

我一想也是,刚才他们开车进来的时候似乎在赛车,连一条车道都明争暗抢,可见兄弟不怎么和睦。

"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不是两个妈生的?你看我家秀秀多么斯文俊秀,他那个哥哥还真不愧这个'疯'字。或者是林老头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先收养了一个。你也知道,好多没有小孩的人家会收养一个孩子作为引子,也就是'带子'之意,很多人后来就真的有了自己的宝宝。"我发挥想象,"那个人脾气那么臭,说不定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天大地大,他却连一只狗也不能容下。嗯,以后就叫他'垃圾疯'好了。"

"他的名字是'丰收'的'丰'啦,而且,人家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月月给我逗得直笑,"总之,你放聪明一点,要想达到你的目标,你就得在公司里待尽可能多一点时间,不要傻乎乎的,眼神要伶俐。如果林氏兄弟真是明争暗斗,你有可能在夹缝中生存,但也随时可能成为炮灰。毕竟,林泽秀不可能为你彻底得罪他哥哥,面子上两兄弟也要过得去。你要知道,CES的总裁,也就是这兄弟两个的父亲,虽然已经基本上不管事,但具体传位于谁还没有确定呢。"

好家伙,豪门恩怨外加兄弟夺嫡。我于湖新平淡而悲惨的人生终于也有华丽的一幕,尽管我是活动布景板,但那有什么关系,我会努力成为最佳女主角的。

 "知道啦,月月,你比我妈还唠叨。"我摸了摸胸口,感觉没受什么打击。

这是我的优点吧,人家都说白痴容易快乐,情绪变化也大,我就是这样。只是我到CES工作的事还没告诉我老娘,要怎么和她说还是个问题,要找她Q点钱是个更大的问题。

她在更年期,对我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此症状已经持续了二十九年,基本上从我出生就是如此,害我现在看到中老年妇女都有心理障碍。

"那你快走吧,我要上班了,不能送你,没想到你第一天上班就惊天动地的,以后要提防林泽丰,说不定他会找你麻烦。"月月打开车门,"你有没有带钱,叫出租回去吧。"

我点点头,虽然为了匹配在CES工作的身份,我花光了所有的钱购置衣物,但我还留有百来块救命钱,估计一会儿会贡献一半给出租司机,也就是说,今天早上我一条小命去了半条,连顿午餐也没混上。

我想坐公交,可是我还光着脚,如果扎到脚底,发炎感染,花钱就更多。这哪里是上班拿高薪呀,纯粹是找罪受,节衣缩食,只要外表光鲜就行。到现在我还真同情这公司的普通员工了,要不是我目的不纯,恨不得现在立即走人。

我走出员工通道,在出入口还受到了那几名保安明显的鄙视,我掂了掂鞋子的残骸,他们立即当我透明,让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不过才拐到人行道上,路边的花丛中就传来一声呜咽,一看,原来刚才那只闯祸的狗正躲在那里,探出小脑袋看着我,可怜兮兮的。

我叹了口气,跟它用意念交流,之后走过去抱起它。唉,好沉。这只狗真聪明,知道受伤了来找我帮忙。我不能不管,否则它这样的野狗也活不下去,所以我也顾不得身上的名牌衣服了。

那些打着治理狗患、清洁市容招牌的人是不会逮野狗的,因为没有人会为野狗付钱,逮没上证的家狗多好,主人一赎就得花好几千块。

我抱着狗打车,奶奶的,好几辆车拒载,嫌这狗脏,把我气得够呛:我还没嫌,你们嫌什么?好不容易有一辆车肯载我,还要我多付二十块,并承诺一路上绝不把狗放下。

快一小时后到达诊所,我胳膊要断了,口袋里的钱就剩下二十块,干脆狠狠心,打算中午买个十五块的盒饭,外加五块钱一条的小小鸡腿,我和狗美餐一顿,有什么愁事明天再说吧。

"给你起个名字,今后你在我这儿养病期间,就叫垃圾丰了。"小珊不在,我一个人给狗洗了澡,治了腿,已经又累又脏到不成样了,但想到可以用狗来命名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渣,心情还是很阿Q的愉快。

第二天,我穿着另一套行头--Chanel黑色青果领上衣、Gucci橄榄绿筒裙、Chanel耳环和手链、Valentino露趾高跟鞋、Chanel亮漆皮手袋,由兔妈亲自护送来上班。

到了员工通道门口,她探出头来,气势逼人,那几名保安连话也没废,就直接让我过去了,看来兔妈的名言没有说错:神鬼怕恶人。

今天我神清气爽,办理入职手续相当顺利,然后被人事主管UU亲自带领,来到了我的工作岗位。

那是一个独立的套间,外间大而干净,和一般医务室的陈设差不多,里间虽然很小,却非常私人,舒适安静,还有一台电脑。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往CES公司挤,因为员工的福利待遇真是好,在这种地方工作确实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不过嘛,我工作的地方位置不太好,在十六楼的员工餐厅旁边,显得不够庄重。听UU说,对于设立医务室,公司内部本来也有争执的,现在虽然通过,却也不会太招摇和正式。

林泽秀认为公司这样大,人多且杂,发生过不少意外受伤事件,虽然都不严重,但如果公司有自己的医生,就可以尽快处理,如果是小伤小病也没必要去医院浪费时间,如果是大问题,至少可以先做初期治疗,为员工的康复争取最大的机会,这也算员工的福利之一吧。

而林泽丰则认为,虽然公司多养一个人也没关系,但设立这个部门根本没有必要,只是加一个白吃饭的废物而已。再说公司是工作的地方,谁死谁活是私人的事,丢出去自己看医生就行了,反正公司薪水这么高,支付得起。实在不行可以打120叫救护车,楼顶还有直升机可降落。


对这个问题的争论,公司的上层人士也分为两派,不过他们没什么自主意见,不过一个是太子党,一个是二爷党就是。最后林总裁林老爷子拍板,设立医务室!

于是我被偷运进来了。

由此可见,皇上有点偏向二儿子,不过大儿子能征善战,劳苦功高,他不好意思卸磨杀驴罢了。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我的秀秀是多么善良,而他哥哥的资本家嘴脸又是多么令人厌恶啊!

不过嘛,人家需要的是医生,不是兽医,可我进公司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UU和月月很是内心挣扎了一阵,感觉让兽医给人治病实在不太人道,兼之不太厚道。

兔妈倒不以为然,她说反正都是医生,人本身就是动物,不过会思考而已。CES的人又不会突发精神病让我治疗,其他身体问题都是人兽一理。对小病小伤来说,有医疗常识的人就能处理,实在不行,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咨询。

"给宠物处理伤势更困难,因为它们会乱动。"她说,"小新对付动物都行,何况人乎?"

她们不知道我有异能,能读懂动物的心声,可我不会读心术,不明白人的心,所以对着人倒不如对着动物应对自如。

这世界上唯一知道我这秘密的是我老娘。当时我才三岁,蹲在地上和一只小乌龟说话,她开始以为我被邪灵附体,吓坏了,找了无数假道士、假尼姑给我一通驱魔,直折腾得我住进医院才罢了。然后我聪明地闭了嘴,耐心等到我八岁时才跟她再沟通。

那时候我已经能够表达内心世界了,不像三岁时,言不得、语不得,由着她折腾我。她用了一点儿时间消化这件事,之后突然对我说,其实我们家的祖先不是人类,是狐狸精,到我这儿整整一百代了,所以我的名字叫"于狐心",为了掩人耳目才改为"于湖新"的。

当时小小年纪的我深深理解了亲人被邪灵附体的痛苦和惊惶,可惜我没钱请人帮她驱除邪魔,而且年纪小的人接受新事物比较快,就这么相信了。到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世,可我能听懂动物心声这件事又让我无法解释,只好信了她的说辞。

对于我的狐狸精后裔身份,我老娘相当失望,因为一个狐狸精不可能二十九岁还保持处女之身。我劝她说:"亲娘呀,狐狸精也不是随便当的,至少得有姿色啊,会媚术啊什么的。您看看我,有什么啊?当初生我时不好好生,现在来埋怨我有什么用。"

我老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狐狸精是天下媚术的祖师爷,我们家怎么可能没有传承?只是你要破了处才能给你,否则你就会死翘翘的。"

她这样说,我这个好奇呀,就差把房顶掀了,可是却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传说中的那本媚术大全。我本打算先修炼一下内功,以后遇到真正爱到心坎里的人再好好实践。只可惜到后来,我每个愿望都落空了。

"你这个工作真的挺不错,清闲、薪水高、地位也高。"UU对我说,打断了我对媚术的遐思,"其实林副总,我指的是林泽丰,说的也对,这根本就是养个吃白饭的嘛。"她开玩笑。

"他们家的公司刮干了那么多人的钱包,我小小吃他一下有什么关系。"我没什么负罪感,除了对UU和月月,"你和月月在公司最好对我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最好假装不认识,免得林泽丰迁怒于人。可惜昨天月月叫我上车时让好多人看到了,不如就说是主管看我不顺眼,特意教育我一顿好了。"

UU早就听月月讲了昨天的事,昨晚打电话给我时笑得肝肠寸断,还说怪不得早上开晨会时,林副总的鼻子怎么有点红肿,而且脾气特别不好,原来是被打了。

我不止一万次地说我没打他,只不过推了他一下,可是为什么没人相信?

"放心,我和月月不会太接近你的,但你有事可以打我私人电话。"UU道,"倒不是怕被你连累,林氏兄弟其实还算是好老板,公私分明,不会迁怒。但你来公司才一天,就已经很红了,我们两个再和你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系,你就会被更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日子会更不好过。"


说起这件事,我更窝火。按照公司规定,禁止员工泄露和流传公司内部发生的事件,那几名保安是下层人员,他们的头儿又被林泽秀问了话,所以绝对不敢提起昨天在停车场发生的事。

可这条规定对那些白领显然是隐形的,他们打听不出事情的真实情况,就靠臆测造谣。当时我是光着脚、衣衫凌乱地和林泽秀站在一起,而林泽丰怒气冲冲离开,鼻子上还有些可疑的红肿和血迹,这些景象都给可耻的流言提供了滋生的温床。

所以昨天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的:我是一个可耻的狐狸精,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勾搭到林泽秀,并使用了极其卑鄙的伎俩,让这位心软、可爱、帅到爆的林副总专门为我设立了医务室,好安置在自己身边,随时承欢。昨天早上七点多,林副总在停车场潜规则我,艾克思艾克思欧欧了近一个多小时,后来被前来上班的另一位林副总看到。大林副总觉得我们有伤风化,破坏公司形象,而这两兄弟本来就因为皇上传位的问题而心有罅隙,这下更是吵了起来,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奸夫淫妇大战霸道男,终究一向强势的太子吃了点小亏,给二皇子一拳打在了鼻子上。

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这样说,才不过二十四小时就在每个人心中都成了事实。豪门恩怨,二子夺嫡,加上外表一本正经但骨子里淫荡下流的女医生,简直比戏剧还戏剧。

所以今天早上,我走到哪儿都会被行注目礼,害我开始以为衣服出了问题,后来又忍不住捂嘴偷笑,以为是我漂亮到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五十,因为有一半的人盯着我看了两回,直到UU把流言告诉了我,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气了一会儿也就罢了,心里还很欠抽地有点窃喜。在我二十九年的人生中还没有被编派过桃色新闻呢,这对我也是新奇的经验。原来有时候,被人憎恨、蔑视和歪曲还是挺好玩的。


5大面撒网,重点培养

由于不能连累UU和月月,在CES工作的这几天,我一直独来独往。

也曾试图交朋友来着,不过,我发现身边的公司同仁分为两种:一种是妒忌我被林副总潜规则而她们没被潜上的;另一种是听信了流言,不齿我的为人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理我,甚至连个病人也没有,我只能待在医务室里养老。

这种情况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星期,我难受得无以复加,就算天天玩电脑也有累的时候。之前我曾目光烁烁地盯着每一个看到的人,观察他们肢体上有无滞涩感,淡而精致的妆容下有没有掩盖菜色,眼神中有无病态,万一看到某人有些不正常,立即追上去问:你的腿没有伤吧,要不我帮你固定一下骨头?最近大便怎么样?如果稀软,一定要就医啊。最近掉毛--不是,掉头发吗?唉!你吃这么少,不是肚子里有虫吧?

我是本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结果现在人人对我避而远之,好像有病的是我。

而且,我来公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自从在停车场见了一面,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林泽秀。我不能在CES耗费青春--呃--的尾巴,可是见不到男主角,也没办法谈谈人生啊、理想啊什么的,别说追到他了,恐怕他现在连我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想当初我们见第一面时,他立即就知道我是于医生,我曾经为此开心很久,因为他注意到我,后来听说因为设立医务室的主意是他出的,所以他才对人选比较关注,并不是对我有特殊印象或者好感。那么事隔两个星期,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原来事情并没有我想的简单、顺利,这让我生出严重的挫败感,以至于我对公司的美味午餐也没什么兴趣,端着餐盘、低着头横冲直撞,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每天都是如此,我一进餐厅,就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一走到哪儿,哪儿就静得好像周围全是死人,连呼吸声也没有。有时候我吃饭喝汤,都能听到自己的进食声,实在尴尬。

开始几天,我还告诉自己要忍耐,但这几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每天都以最快的速度取餐,然后跑回医务室去吃,好像我真做错了什么事。其实,只不过我和林泽秀一直没见面,很多人幸灾乐祸地以为我被抛弃,想看我笑话而已。

此刻我像以往一样向前走着,才到餐厅门口就感觉一片死寂。我不理会,想快点离开,没想到前方遇到阻力,似乎是撞在了墙上。我本能地做出反应,使一招借力打力,把餐盘往前一推,人已经向后连跳了好几步。

只听哗啦一声,四周更静,而且这安静持续了好几秒。我定睛一看,就见一位老兄脸色铁青地站在餐厅门口,高级西装和白色衬衣上,满是菜汁和汤渍。要命的是,这个不幸的人又是那个小气恶劣的林泽丰。而他的身边,站着他的弟弟,我的梦中情人林泽秀。

我心里一喜一惊,但这情况容不得我有更多心理活动,只能连忙上前道歉。我讨厌他是一回事,自己做错事又是另一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见。"我一连串地说着,还搭配着点头哈腰,"我不是要冒犯您,可是,我真的没看见。"

"是过失就不用负责吗?"他显然也认出了我,眉头皱得死紧。

看来传言没有错,这个人小心眼得很,按说我一个小人物,那件袭击事件又过去两星期了,他应该忘了我才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而我又一次得罪了他。

"那不然--我负责吧。您这件衣服,我帮您拿去洗,费用我付。"我低声道。犯了错,至少争取个好态度。

"好啊,我欣赏有担当的员工。"他缓慢地说,但给人感觉字字杀机,"但不用洗了,你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给我就行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公司两周,薪水还没发一次,目前举债度日。因为想不出如何跟我老娘说我现在的情况,所以也没能伸手要钱,只是隔三差五回家吃饭,偷饺子馆里的钱维持生计。而我待在这儿久了,眼睛也养出点水平,知道他这西装肯定要万儿八千的,要我拿什么赔?!

再说了,我是撞到了他,是我有错,但他没眼睛吗?为什么不躲?说到底,他也是要负上一点儿责任的!现在我都肯承担一切了,帮他洗还不行,非要赔一套新的,这不是刁难我吗?

我这人,最受不得气,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我心上人的面。

"好呀,林副总,我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咬着牙,笑得甜美,"那么,现在就请您在这儿把衣服全脱掉,要是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负责了。现场这两个字您还懂吧?出了这个地方,法律上讲,离开事件发生地,您就不能索赔了,谁知道在此期间,标的物还受到什么样的损害?所以,请马上把衣服脱下来吧。"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法律是怎么讲的,不过是歪缠而已。

他可以拎了我就走,可是只要他一碰我,我就说他性骚扰,而虽然这里有那么多员工可以作证,但我赌他没那个时间和精力跟我玩,一件衣服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而他如果不依不饶,会让别人认为他是故意为难小职员。

是啊,这就是无赖,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表明道歉的姿态了,可他非逼得我一个穷人跳楼,那我只好有什么招使什么招了。

结果他不说话,所有人都不说话,因为在这个公司,据说没有人敢冒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