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你在干什么?"豆男一直坐在桌边发呆地看着我,好在他不多事,没跑过去,不然我非露馅不可。这个青年,也有可造之处。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他问,却连眉毛也没挑一下,更没有看向那边。好青年,定力也不错。

"他是谁?"可惜就是八卦了点。

"他是CES的副总林泽丰。"我说着,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西餐,顿时心里透心凉。

这一餐看样子又不便宜啊,这豆男为什么这么狠呢?也怪我,干吗来八卦林泽丰,这回可好,付出代价了吧?可是事已至此,吃吧,不然就浪费了。

而且,我总算也打听到了林泽丰一点儿生活和事业的内幕,虽然这对我没有用,但这些钱也不白花。

我心如刀割,但还是自我安慰。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其实是想顺路到前台打听一下这顿的价钱,因为豆男点的是套餐,眼看菜上了一道又一道,每道菜越精美,我的心提得超靠近喉咙。

出门的时候,我还多带了点钱,打算着怎么花差也富余了,但那是吃路边摊的预算,不是吃大餐的,而我的卡已经到达了信用的最高额度,还有一大笔卡债没还,银行存款基本为零,所以说刷卡消费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出丑,我必须提前知道数额,如果不够,就立即打电话让股神贝来救场。

毕竟这是他造的孽。

一打听,这餐的费用果然超过我钱包中小钞的N倍,还好我定力不错,没有当场惊得叫嚷起来。刚才的牛排中撒金子了?还是那只牛有人类血统?这纯粹宰人哪!还是速闪到卫生间去打电话给贝贝吧!

我低头转身,走得很急,却觉得有一条黑影笼罩了过来,差点被我撞到。

我是练过的,自然有本能反应,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一看左边是柜台,右边是大型盆栽植物,只有向后跃,才能避开这个迎面横冲直撞过来的人。于是我一招倒踩七叠云,自觉姿势还很潇洒。正得意洋洋地打算听前台侍应生的谄媚喝彩,可是没提防这天宫露天餐厅哪儿都好,唯独入口处缓冲小,柜台后面一点儿就是楼梯,所以--神经侠女半只脚踏空了。


我用力挣扎,虚抓空气,但重心还是没调整过来,无可挽回地仰面向后跌去。这楼梯是旋转型的,有点儿陡,我预计自己肯定会狮子滚绣球,不滚到底是停不下来的。

那会很疼的!破相虽然不至于,但鼻青脸肿地回到座位上,气质算是彻底完蛋了。

我闭上眼睛,抱头,既然不可避免受伤,至少不要摔成阿呆。可是我双臂乱舞之下并没抱到头,却抱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立即打蛇随棍上,死死攀住,同时我的腰也给什么坚硬的东西有力地缠住了。

真好狗运!因为正好有人走到楼梯口,还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所以,我没有摔下去,而是被某恩人力挽狂澜地拉住了。

惊魂未定中睁眼一看,才发现我正一手攀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另一手搂着人家的脖子,而那男人则抱着我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合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距离,心脏都因为惊吓而"怦怦"乱跳。

再细看,面前是一双恼怒的黑眸,距我只有一厘米,近到我可以看到那瞳孔中我的倒影,而我的鼻子挨在那人的鼻尖上,两人的呼吸搅缠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英雄,敢问尊姓大名?我想问,但话却哽在喉咙,因为我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林泽丰!冤家一样的林泽丰!

这意外情况,使我尽管没有滚楼,也瞬间变阿呆了,我们就那么近距离地互相对视了足有半分钟,直到周围的空气有点热,我莫名其妙地无法呼吸,这坏人才开口,"蜡笔小新,麻烦你放开我!"

我放开手,跳下他的身体,"好巧哦,林副总,居然在这里看到您。您身体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我假装很惊喜的样子,用力笑着,脸都疼了。

淡定!淡定!心不要跳了好不好?已经没有危险了!

他不耐烦地看我一眼,突然拉着我的胳膊往楼下走,大概是怕那两个前台的侍应偷听我们对话。我想反抗,可是他力气太大,楼梯的空间又小,我空有武功也无法施展,就这么被他拎到下面。

"林泽丰你放开我!"我疼得发急,卷起七分袖小衬衣的袖子,对他救我一命的感激刹那灰飞烟灭,"看这青色的爪子印了吗?昨天你抓的。今天你想要我伤上加伤吗?"

"别再跟着我。"他听我说话声音大,又把我拎到角落。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喊非礼。"我向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一点,这样与他对视时,脖子仰起的角度可以小一些。

不过--多少也有点心虚。原来这个人早知道我跟着他,那么刚才我那番做作他也知道的吧?可他却不动声色,随我折腾,还注意到我跑出来,看来他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以前我觉得他简单粗暴只怕太片面了。

"我只是和朋友来吃饭。"我强辩,"这地方是你买下来的吗?你来得,我来不得?"

"朋友?又是相亲吧!"他嘴唇一弯,露出他时常带有的嘲弄笑容,"蜡笔小新,我知道你年纪不小,但你好歹也有品味些,不要饥不择食,这么幼齿的你也不放过。"

不气不气!在这里动手会上报纸的,那样我就出名了,而我这人一向低调。可是他说"又",证明他之前听信了关于我相亲的谣言。虽然也算不上谣言,但他现在翻小茬,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幼齿怎么了?我喜欢幼齿!我老了,咬不动你这样的老草,就喜欢嫩草,关你屁事!"我暴粗口。

他斜眼看我,不正面回答,悠然欣赏我的脸红脖子粗,踏马蹄,我居然觉得他这模样很帅!

"有没有说过你非常粗鲁?"他说,"其实我没发现你跟踪我,因为你不是吸引我的女人,想让我注意也难。只是你那株嫩草衣服上的字体很惹人注目,我不想看也不成。"

我颓然,就知道豆男的衣服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在我这死对头面前出事。

"我猜,你之所以跟着我,是发现我的女伴和你偷看的照片中的美女是同一个人,你便好奇了,是不是?"他笑了一下,"否则你是不会到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来的。"

"少看不起人!老子不爱别的,就爱高消费。"


"老子?"他眯起眼。

"没错,老子!因为我老娘还健在,我不能自称老娘,抢了她老人家的位置!"

"不管你是谁,别再跟着我了。"他神色转冷,"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和我一起的女人是泽秀的梦中情人,你长眼睛就看得出,你是没有机会的。"

这一刀,正中心窝!

不过,虽然我没挨过刀,但看过杀鸡,一刀下去虽然致命,鸡却不会死,所以我也顾不得心里那无穷无尽的冰凉感,反唇相讥道:"你还是自己想开点吧,别管我了,你也同样没有机会。"

一句话,他脸色白了。

本来我是胡乱找武器反击的,没想到让我猜中了。他明显也喜欢这个女人,但肯定一直没有得到,所以这么强势的人却有如此软弱的反应。

原来,我们是两只可怜虫啊。

"让开,我还要去吃我的大餐。"我推开林泽丰。他跟在我后面,让我感觉后背一直发冷。

才上到楼梯顶,却意外地发现豆男站在前台处,拿着我的包和他的包,见了我和林泽丰一起上来,露出很意外的神情。

"你怎么在这儿?"我才意外哩。

"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想不如换个地方继续晚餐。"我以为他见到强势的林泽丰会结巴得跌份儿,没想到他倒比较镇静,似乎还极快地扫了林泽丰一眼。

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动画片中某眼镜男一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似的,一般情况下,这是对外表文质彬彬的腹黑男的表现手法。

这个豆男似乎不简单啊,别是扮猪吃老虎的吧?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错觉,因为他看向我的目光怯生生的,还带着崇拜,或者还有点点--爱意?我虽然社会经验不足,但是感觉还是敏锐的。

而且,他还真奢侈,这一餐又是两千多块,吃到一半却要换地方。幸好没要最好的红酒,不然还不知道要多少钱。他是白痴还是吸血鬼?不管了,反正是贝贝付账,但是--林泽丰干吗站在我身后不走?我既没办法叫豆男回去继续吃,也没办法打电话给贝贝救急。

"小姐,谢谢您。"正不知所措,前台的小姐恭恭敬敬地把一个垫着红丝绒的小盘放到我的面前,盘中是一张要我命的纸。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账单给我?明明豆男来结账的不是吗?难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我是那个该付账的人?

我伸手拿过账单,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我活了二十九岁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其实就算我拿不出钱,餐馆也不会逮捕我,只要我打电话叫贝贝来就行。可偏偏林泽丰在我身后站着,豆男又自作主张地跑到前台来,我如果这样做,会丢大脸的。在别人面前丢脸就算了,绝不能在林泽丰的面前丢!

天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磨磨蹭蹭地拿过我的包,在包里掏着……掏着……掏着……不断地掏着……永远地掏着根本就没有的钱,脑海中飞快地想出了好几个主意。

计策一,我大叫钱包丢了,一定要装得大惊失色,最好吓得豆男脸色发白来配合我。

计策二,我让银台小姐刷卡,当然我的卡是刷不出钱来的,然后我就地诅咒我那个开饺子馆的娘,居然停掉我的卡。当然要把饺子馆夸大成一家豪华饭店,还要演得分外懊恼。希望雷公明鉴,我咒我娘只是演戏,并不是不孝。

计策三,很恼怒地说我提错包了,因为包和朋友的一样,从朋友家出来时太匆忙,结果搞错了,现在马上打电话让朋友来。当然这电话要打给贝贝。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把三条计策通盘考虑了一遍,觉得第三条虽然显得比较奇幻,但最能解决基本的问题,于是我抬起了头。

但我还没开始编瞎话,身后的林泽丰却出声了,"把他们的账记在我头上,待会儿我一起付。"

我很意外,什么时候林泽丰开始学会帮助别人了?可一回头却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好像在说:反正你在这儿,我也吃不下,你可真碍眼。

他这态度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因为我理解他的意思是,拿钱打发走我这臭要饭的,这高贵的地方就清静了,他就可以好好陪着他的美人用餐了。
本来我不是一个对贫富反应比较激烈的人。兔妈非常有钱,UU和月月都是公司高层,薪水不菲,老白和贝贝也很富裕,就连西林只怕也赚得不少。我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在他们面前,从没有感觉自卑过,但自从到了CES后,尽管我身穿上万块的行头,却总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对别人的态度特别在意。

当然,反应也特别激烈。

我多想拿钱扔在林泽丰的帅脸上,可是我没钱,一瞬间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姐,把账单拿给我。"突然又有人说。

我怔忡着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只LV的限量钱包,我在杂志上看过,价钱要一千五百欧元,到法国LV总店去买,凭护照每人只能买一个。

顺着钱包、手腕、衣袖、肩膀,我看到了钱包主人的脸,居然是豆男!他的破帆布双肩背书包中居然放着一只这样高级的钱包!

这真是太意外了,可以说今天有太多意外了,我一时无法消化,只瞪着豆男。他羞涩地一笑,"本来就是我请客,可是你动作总是太快,买蛋筒的时候,我还没摸到钱包,你已经付钱了。"

说着,他看了林泽丰一眼,"听说这位先生是我女朋友的老板,那么希望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您这一餐。"

林泽丰显然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过他风度比我好多了,只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说完,极为优雅地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他这模样我从来没见过,简直和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难道真如我的秀秀所说,他只对我这样?我招他惹他了?是天生犯相还是上辈子有仇?

"你到底是谁?"在电梯中时,我戒备地问。

"小新,我是窦楠啊,你不是检查过身份证吗?"

他拉我的衣袖,我毫不客气地甩开,"别叫那么亲热,我允许你叫我小新了吗?你还和我老板说我是你女朋友,我同意了吗?至于身份证,那是可以伪造的。"

"我没有。小--于小姐,要不等我参加完同学的婚礼回来,你拿我的身份证到有关部门去检验?"

他说得诚恳,又显得有点委屈,害我心软,自我批评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小新吧,叫于小姐,害我以为在公司里。但是女朋友这三个字,不许你再提!不过--你哪来这么多钱?天哪,这不是你的学费吧?"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我却僵着不能动,"你别怕,回头我找股神贝把钱给你要回来,今天的事全是他的错。可是你干吗给林泽丰付账啊,他那一餐多少钱?"

"一万多,他要了两瓶巴黎之花美丽时光香槟,加上餐费,差不多这个价吧。"他轻描淡写,随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有点热情地说,"你真是善良,怕我受损失吗?可是我已经毕业五年了,不需要学费。"

我差点晕倒,之后继续怀疑地看着他。

这个豆男,究竟什么来历?刚才看他很单纯,现在怎么觉得他很复杂神秘?可是,我这么盯着他,他脸红什么,还羞答答的,真的纯情得很,到底什么路数?


17谜一样的男人

"你今年才二十五,已经毕业五年了,你是神童啊!"我仍然不能信任他,其实这也不怪我,他给我的印象和他表现出的行为差距太大,我无法接受。

"我只是数学成绩特别好,中学时跳了两级而已。"他解释得很用力,显然特别怕我不相信,"我真的没骗你,小新。"

"没骗我?"我斜着眼睛看他,"你给林泽丰付账,用那么高级的钱包,肯定也是有钱人喽?"

"一般而已。"他鼻尖上冒汗,很紧张我的样子。不得不说,我的虚荣心还是很满足的,特别是受到林泽丰的粗暴对待后。

可是--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怕我贪图你的钱吗?"这个比较伤自尊,难道有钱男人全防着人?而贫穷的女人一定会爱男人的钱吗?我就不爱!我相信有好多和我一样的人!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

"你的一个钱包比我最高级的一身衣服都贵,却要把它放在普通的背包里,而且找身份证的时候故意不让我看到,难道不是要掩饰身份?为了提防我吗?窦楠同学,就算你是比二盖子(比尔·盖茨),你的钱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找我相亲的,不是我找你,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豆男双手乱摇,挡在我的前面,不让我走,"不是的,不是的,你完全误会了。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印上这句话!"他指指胸口那句,"小新,你在哪里?"

"不相信你。"我就恨这句话。

"相信我吧,我之前选衣服时费了好大心思,怕穿得太正式了,你会排斥我。你看,这身衣服是我新买的,因为服务小姐说这样穿,女孩会比较放松,像是回到大学时代一样。"

"你在哪儿买的衣服,我要去学习一下,那个服务小姐真会说话。"

"至于背包,怪我怪我,我没注意到细节,下回一定全换回普通的,不让你有一点儿不适应感。"他看来都要哭了,好可怜的娃。

不适应感?我没有。反而在林泽丰面前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而且就算他换了钱包,那张全球限量发行的金卡也是不能骗人的,那是可以无限次刷的东西,不像我的卡,超过六千块信用额,就不用想它再吐出一分钱救急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

"身份证的事怎么说?还装模作样找了那么半天。"我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此时气已经消了,但感觉不能太早给豆男好脸色,所以仍然显得很严肃。

他有点不好意思,搔搔头,"我身份证上的照片不好看,所以我从来不把它放在钱包里,怕随时看到那副鬼样子。这次是要去外地,不得不带着,出门前就随便放在包里了。你突然要看,这样小小一张,确实不太好找。"

原来是个爱臭美的!话说回来,也不是只有林氏兄弟那样的帅哥才有权利打扮。他们长得好,不过是父母的功劳,自己有什么好得意的。

"身份证上的照片都很难看啦,我的也一样,好像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我朋友兔妈,也就是股神贝的老婆,多聪明漂亮的一个人,从身份证上看还以为她是个智障。"我背着手,慢慢走,"不要太在意外貌,下回要把身份证放在钱包里,这样方便又好找,知道吗?"

"嗯,嗯,记得了。"他跟在我身后,非常认真地答应。

哇呀,这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爽啊。从小我就想当班长,渴望有人对我言听计从,却一直没有实现,现在终于有人对我俯首帖耳啦。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别说已经回答过我,那个答案太模糊。"收小弟之前,不是怎么也得调查一下他祖宗三代吗?

"真的是金融类的工作,当然也和股票有关,我其实是投资分析师。"他淡淡地说着,我发现他说起自己的事来总是淡淡的,好像那一切没什么了不起。

"你是海龟?"我问,因为听这个职业的名字感觉好高级哦,至少得是MBA或者XXX的双料博士。

他笑了,如果眼睛自动屏蔽他的豆豆,其实他长得还满清秀的,"投资这种东西主要看的是眼光、掌握时机的能力和胆量,当然也要具备一定的知识,这些国内的教育就足够了,顶多研究一下书中的案例和国内外经济形势就好,不需要浪费时间和金钱到国外去读大学。"

"那也要靠天赋,我觉得是。"我一脸高深莫测,其实什么也不懂,"你是怎么认识股神贝的?"

"在XX大学的百年校庆上,我和他都参加了,他是高我五届的学长,听说当年也是高材生呢,比我强多了。"豆男老实地答,一点儿也不敢冒犯于Sir。

不过,真没想过贝贝还有念过百年名校的经历,还高材生,怎么平时他的行为就像个盲流呢?他比豆男高五届,如果他没跳级的话,应该比我年纪大才对,平时还骗我说自己才二十八,冒充正太,真可耻。

而且在贝贝和豆男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念书好不一定就能在社会上混得好。看现在,贝贝被人包养,以豆男的实力大概能包养他这样的至少五个。

再想想,豆男说相亲前特意去买衣服,好让我感到自然,这行为不是太奇怪了吗?他这种条件应该不至于要相亲才找到女朋友吧?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贝贝让我相亲,拿我去送人情,目前看经济情况也应该是贝贝在攀龙附凤,可为什么现在似乎是豆男在紧张和在意呢?


他应该不认识我,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让人暗恋的资格,那他这态度怎么解释?

难道是在见面之前,他对我做过一番调查了?以他的职业特性,这么做不奇怪。难道他对我很满意?话说如果他没撒谎,应该是精英阶级,不可能看上姿色普通、家世平凡,还大他四岁的我吧?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那么简单。

"我们能约下次吗?"他怯生生地问。

"为什么要和我相亲?而且为什么要交往下去?"我正正经经地问。

可一直诚恳回答的他却不愿意照直说了,"如果我解释这是缘分,你能相信吗?"

"不相信。"我直言不讳,"而且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想我们还是不必交往下去。今天谢谢你,回头我让贝贝付你一半饭钱,至于林泽丰那顿,是你要请客的,与我无关。"

我说着就要走,豆男急忙拦住我。我低着头,掩饰眼中奸计得逞的得意。

耍大牌的滋味真好啊,尤其是在一个年轻阔佬儿的面前,那成就感,二十九年来第一次感觉到。真是美得很!美得很!虽然看起来我是有点欺侮他,可谁让他送上门让我欺侮的,欺侮人乃快乐之本。

"一会儿我要飞去外地参加同学的婚礼,等我回来再详细和你说明白,好不好?唉,我得先组织一下语言,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他一脸恳求,"现在我们先去吃完晚餐,你不忍心让我饿着肚子上飞机吧。我大概会在外地呆三天,一回来就找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又不是做投资分析,组织什么语言啊。但是算了--

"完全坦白?"

"完全坦白!"他很郑重地点头,于是我选择相信他。

接下来的晚餐吃得比较开心,这一次我们没再吃大餐,而是去了我最爱的那家牛魔王炒面馆,两个人才花了二十块钱,八块钱一盘的炒面,一人加了一个两块钱的大肉丸,好吃的不得了。

这就是我跟富人的相处之道,因为他们消费高,我追不上,所以必须依我的水准来,这样我才不会感觉负担,大家相处得也才轻松开心。仔细一咂摸,我之所以在CES中有强烈的自卑感,跟我失去了我的自主性有关,我就是我,为什么要在名牌服饰的装扮下装扮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