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收好两块手帕,动手剥下佳期的衣服鞋子,和自己对换。之后又将发型互相改过。好在她的发型一向简单,三下两下也弄了个八九不离十。
接着,她将佳期拖到床边,拔下她头上的尖头发簪,放在佳期手上握好,牵住她的手,找到佳期的颈部大动脉,狠狠扎了下去。
佳期很快迷糊的挣扎起来,殷如行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压住她。口中骂道:“死蹄子这儿不用你伺候给我出去”骂完又换了口气柔声道:“城主,妾身来伺候您就行了”
佳期停止了挣扎。殷如行照例检查过颈部脉搏、瞳孔等部位。才丢开手。
茶壶里兑上几杯凉水,试了试温度,用力朝自己头上一泼,口中喝骂:“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
茶叶顺着茶水满头满脸的往下流,殷如行穿着佳期的丫鬟衣服,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她飞快的将门开了一条缝,低头闪身而出。反手关上门,呜咽了两声,飞奔离去。
守门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又是争宠的把戏。
殷如行飞快的跑向船尾人少的地方。她一身丫鬟打扮,又满头满脸的茶叶污水,沿途倒也没人对她多问。顶多给两个同情的眼神。
终于跑到船尾人少处。见左右刚好没人。一闪身,躲进杂物堆中。
脱下丫鬟衣裙塞进杂物中。用腰带扎紧中衣。又撕下一片衣角包裹住头发。
外头走过几拨人,空了下来。殷如行急速而出,顺着船舷缓缓而下,用最小的动静滑入江水之中。辨别方向,朝着李奉所在的船只潜泳游去。
上船时她特意看过。李奉的船就跟在主船后侧方向。距离不近,却也也不算远。她努力的游着,没气了就用芦苇杆伸出水面吸几口。终于,她看见了那条船的船底。顺着水流游到船侧。努力倾听船上的声音。心中急切的祈祷:快出来,只要一个人出来就好。
也不知是祈祷起了作用还是老天不忍心她就此横死。就在她等的快要绝望之时。头上传来李奉的声音:“主船那边好像出了乱子?”
有士兵询问:“要不要过去问问?”
“不用。”停顿了一会儿李奉才出声,貌似在考虑:“船上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我们不必多事。若他们过来请求帮忙,我们再去。”
士兵得令:“是,卑职这就传话下去。”
殷如行心砰砰乱跳。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冒出水面,朝上看去。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船舷边只有李奉一人,凭栏远眺。她惊喜之下,小声叫唤:“李队长,李队长。”
李奉正在船侧甲板处眺望前方的主船。算着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和禧地的水军交接。忽然听见船下方有人叫他。心头一突,弯下腰查探。一看之下,内心顿时掀起滔天巨*。行知不对,应该称呼为如姑娘。她怎么会在这里?
水面上露出一张小脸。大约是距离的关系,看着只有巴掌大小。头上满满的包裹着头巾,青丝一根不露,眼里满是惊喜的目光。事实上,这张没有添加任何掩饰的脸,他只见过一次。却牢牢记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奉顾不得惊叹,转身去找绳子:“等等,我拉你上来。”
“别让人看见我。”殷如行忙忙叮嘱了一句。又埋头入水。
李奉再一次过来时,不光带来了绳子,还有一件男式披风。拉了殷如行上来后,即刻给她裹住,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言难尽。”殷如行慌慌忙忙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不能让人发现我。不然就完了。”
李奉一怔,道:“在这儿稍等。”离开了片刻,稍后返回:“前面没人了。你跟我来。”
殷如行跟着他三转两转,来到船舱内,遇见有人就躲起来,李奉前去支开,她再跟上。就这样,一路来到李奉的房间,进去后关上门,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奉扔给她一条干布巾,倒了热茶给她。又翻箱倒柜的去给找干净衣服。
“不用忙了。”殷如行急促的喝下一壶热茶,驱走身上的凉意:“长话短说。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会连累你的。”
“连累?”李奉停下手上动作,牢牢看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殷如行放下茶杯,惨淡的笑了笑:“有人看不惯我,千方百计的要赶走我。就这么简单。”
李奉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主船上的乱子是你惹出的?”
殷如行没做正面回答,给出的答案却差不多:“快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搜查。我得赶紧走。你若念着旧日情分,就行个方便。水上船只太多,我游不到岸就会被发现。”
李奉沉吟片刻,道:“你先待在这里。外面来了人我自会应付。回头和我上岸。我送你去将军身边。”
“不行”殷如行断然回绝,“你藏不住我的。禧人一定会每艘船都清查个遍。若不给他们查,反而暴露了你。”
李奉挑高了眉峰,带了几分傲气:“我们是祺人。行…”知字被哑在了喉咙口。
殷如行微微一笑,认真的自我介绍:“殷如行。李队长,我叫殷如行。”
李奉唇角微勾,唤道:“如行,我们是祺人。在我们的船上,禧人不敢嚣张。”
可现在的问题没这么简单啊殷如行大急。禧人要找到杀害他们城主的凶手,或者帮凶。他们才不会管什么祺人禧人。这条江面上要是找不到失踪的她,所有的禧人都会发疯。只不知道霍起儒有没有将丧息传出来。应该不会,这时候传出来只会出乱子。但同样的,霍起儒绝不会放过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踪迹,他怎么可能罢休?
打定了主意,她道:“李队长,我不能连累你。我在主船做了什么现在不能和你说。这件事不久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知道反而好。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见过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这里。现在就安排送我离开。我必须、也只能一个人走。”
李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沉默不语。
时间不等人,殷如行急了:“李队长,好歹我也当过兵。我现在不是以苏雷侍妾的身份和你请求。而是以你一个曾经的战友身份发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苏将军的名誉,为了这一船士兵的性命。我真的只能一个人离开。你护不住我的请相信我战友之间本就该互相信任的,不是吗?”
会连累一整船的士兵?这个说辞终于打动了李奉。他面色变了几变。咬牙道:“好。我将船只调开。你自己游回岸去。将军现在祺祀交界处的韶音关。上岸后你就去找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将军总能护住你的。”
殷如行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李队长。”没有答应他会去找苏雷。
李奉出去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个包裹。里面用油布包了几层,有食物、伤药、银两和几件男式衣服。殷如行取过一件穿上。又用布巾擦拭干净地上的水渍,“外头的那些水渍脚印,一会儿你也得去弄干净。不然禧人一上了船,就会发觉的。他们里面有个叫霍起儒的,贼精。你小心些,千万别被问出来什么。”
李奉默默的看着她熟练的打理干净自己留下的痕迹。想到在还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时,曾经说笑过她适合当斥候。现在看来,她的潜力远远不止如此。
清理完好。殷如行一身男子打扮,脸上涂了些煤灰。跟在李奉身后出了门。依旧是避开人,来到船尾。将包裹背在身上,扣好系牢。李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去前面调动船只,你自己看情况下水。”
殷如行再一次真诚的感谢:“谢谢你,李队长。”谢谢他的信任,谢谢他的帮忙。
李奉喉结微动,转身,丢下一句话离去。
袍泽,不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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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两个人,没有想到吧。苏晨的麻烦大了…
第119章逃匿
第119章逃匿
水,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冰凉的水,包围着眼耳口鼻。在这茫茫一片的水中,最容易的犯的失误就是游错了方向。
殷如行一路潜泳,直到忍不住换气才略微浮出水面。好在她头上包了白布巾,远远看去在水面也不扎眼。虽然偏离了直线距离,好歹还是游到了岸边。
此时的她,已是筋疲力尽。藏在芦苇丛中休息了半晌。腹内空空,取出干粮就是一阵猛啃。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这里,并不安全。
干粮下肚后体力恢复了一些。殷如行辨别了一下方向,这里比原先的驿站码头要偏东,具体距离不知道。不过肉眼已经看不见那些建筑了。
有了食物在腹中打底,脑子也灵活了些。她开始考虑后面的逃亡路线。
说老实话,殷如行没有预料到自己运气能这么好,一次性逃跑成功的。但是她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安全只是暂时的。禧人会全力搜索她。按照常理,祺地将是他们搜索工作的重中之重。
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走过路过必有痕迹。无论是苏晨还是禧地目前的领导者,都可以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追捕她。她相信,只要她与人交流过。哪怕只照个面。都会被翻地三尺的挖掘出来。古代官府对平民的权威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比较了几个方案后,她决定冒一次险。祺地不能逗留。万一李奉那里出了意外,或许不是他的本意,或许无意中被人看见,或许从船只的异常调动中推断,这些蛛丝马迹里都能暴露出她游回了祺地这一可能。
想了想,她收起地上的包裹,打包背好。将被压倒的芦苇尽量恢复成原状。然后倒退着步子,走一步,消除一步的痕迹,重新退回到了水面。
暖和的阳光开始西下。空气中的热度渐渐褪却。殷如行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全身叫嚣着的不适,再一次浸入冰冷的江水中。
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游到目的地。如果她没记错地图,从今早离开的驿站位置,往对岸的东南方再去二十里,就是祉的地界了。她的目的地,就是祉地。
这是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搜捕她的工作不可能在明面展开。因为拜苏晨所赐,全天元的人都知道冯胖子从祺地带走的女人是原蔻娘。搜捕凶手?影像画上画出的只能是原蔻娘的相貌。想要按照她殷如行的容貌身形搜捕人,就必须秘密执行。苏晨啊苏晨,你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你和禧地高层的爪子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对祉地人说出这种掉包密谋吧。所以,目前为止,祉地是最安全的。
而且祉地是何家女子当家,女人的地位比其它两地都高。她就是暴露了女子身份在外赶路,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非议。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游上岸。因为,不管是体力还是体温,都已快到极限了。
水面茫茫,晚霞余辉。殷如行朝着东南方用力游去。
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霍起儒从一艘船舱中走出,一脸阴沉的望着黑茫茫江面。夜晚来临,漆黑一片。不管是封锁江面还是封锁船只,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栩彬在一旁愤然道:“她一定是从水路逃走了。”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船,竟然让凶手从他两个手下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出了舱房门逃走。打鹰的反被鹰啄瞎了眼,奇耻大辱。
霍起儒脸上的表情几近狰狞,恶狠狠的道:“先是功利俗颜以示弱,令我们放松警惕。后有精心策划下泻药,虚弱城主的身体。真正的佳期泡了热茶进舱房时,城主就已经死了。杀两人而不动声色,沉着冷静。设计逃跑巧妙攻心,胆大心细。哈哈这就是苏晨送给我们禧地的女人。他居心何在”
栩彬面色一变:“大人,你的意思是…”苏晨是故意送了这么个女人,来谋害城主?
霍起儒冷笑一声:“栩将军。城主是死在你我眼皮底下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你说,大公子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吗?”
栩彬的面色更难看了。他是武将,不惧打仗。最怕的就是这类政治内斗。
“就算抓到了凶手。新任职的城主也需要一个替罪羊,好给天下交待。”他面色冰冷的道,“除了我们,还有谁更合适?若我们是大公子的人说不定还能得保逃过罪名。可我们是吗?大公子每年的示好,你应承过,还是我应承过?”
栩彬脸色惨白。他们是城主的心腹,为人心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紧跟主子的脚步。城主喜欢的是小公子冯淡勋。他们对大公子和小公子的态度也就跟着对比分明…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慌忙辩解:“不,不会的。这事与我们毫无关系。明明就是祺城苏晨送来了个女杀手,这才害的城主送了命。”
“杀手?哈哈哈”霍起儒讥讽的大笑三声,“栩将军。哪里来的杀手?当日在祺城的各地名士雅人都可以作证,名满天下的花魁娘子原蔻娘,和城主两情相悦,甘心下嫁。娇滴滴的原蔻娘是杀手,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城主和侍女逃走。茫茫江面上我们这么多水军怎么都追捕不到这么个弱女子。谁会相信?谁会相信”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咆哮。愤怒充斥满眼球。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他们带走的是原蔻娘原蔻娘是个ji/女入幕之宾数不胜数。说她会武,他**/的傻子都不会信啊
栩彬事发后才知道殷如行的真实身份,脑子还没转的过来,不解道:“那我们就将实情说出来呀。苏雷是三大名将之一。她的侍妾会武,有阴谋,完全有可能”
“你以为苏晨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阴阴的声音从霍起儒嘴里飘出,他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绝世名将,天元有三。祉地何雁、祺地苏雷、鄢都宁湛。若是没有他们,天元的格局远不是现在模样。鄢都没了宁湛,早就被梁少安出兵踏平了。祉地没有何雁,挡不住乌拉木尔戈壁上戎族人一次又一次的铁蹄。祺地没有苏雷,呵呵六年内乱,强邻虎视眈眈。谁人敢出兵趁火打劫的?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有苏雷没有哪个城主愿意承受绝世名将的滔天怒火与报复。苏晨,他可以背地里动作。明面上,却绝不会说出他送了弟弟的女人给权贵。”
栩彬心绪着复杂的翻涌,又是嫉妒又是崇拜。辩驳道:“可是,殷如行这么有本事。跑回苏雷身边倾诉应该很有可能的吧?到时就能真相大白了啊”
霍起儒叹了口气:“你太小看苏晨了。苏晨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只要知道了城主被害的消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杀掉原蔻娘,追杀殷如行。死无对证。这才是消除危机的最好办法。”
栩彬顿时面色惨白。说来说去,他们这替罪羊岂不是当定了?
“也不尽然。”霍起儒摸了摸胡须,道:“端看殷如行能从必死的棋局走出一条生路,就知她为人不简单。先头是苏晨阴了她一次,赢了。这一回,却是她无意中阴了苏晨一次。若是她真的机灵,就定能逃过苏晨的追杀。”想到这里,他眼睛霍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栩将军,你立时去队伍里暗中指挥。搜索之时务必雷声大雨点小。要放那殷如行跑掉才好。”霍起儒兴奋的道。
栩彬惊呆了:“这是为何?”
“因为苏雷啊”霍起儒愈发兴奋,在原地踱起方步来回走动:“你想。抓到殷如行又能如何?苏晨到时只要一口咬定他全然不知。是原蔻娘私下伙同了我们绑架了殷如行。你说苏雷是相信他的亲哥哥,还是相信风流成性的城主?”
“自,自然是相,相信苏城主。”栩彬不觉口吃,苏晨在他心里已经成了妖孽般的人物。正说反说怎么都是他有理。
当然,霍起儒大人也不逞多让。他道:“所以。殷如行在我们手上反而是个祸害苏家的烂账不去管。我们这里只一口咬定,原蔻娘是祺地派来的奸细。她里应外合,勾结了杀手来杀了城主大人。这杀手说不定还是她的拼头。对就是拼头。佳期为主而死,延误时间。使得他们跳水逃走。至于我们没抓住,那是因为有祺地的人接应了他们。对就是这个理由”
栩彬为难道:“这个理由也很牵强。”
霍起儒哈哈一笑:“牵强?那我们就给加点儿料。苏晨这么做是因为他向来与大公子交好。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什么龌龊交易。城主突然亡故,小公子还未成年。禧地,可不就是大公子的天下了?”
阴谋,哪里都存在。危机,端看你怎么应用。政治不需要证据,只需要道理说得通。有利的一方就会去相信,并且坚信不疑。霍起儒打定了主意。想要活命,甚至继续风光的为人重臣。唯一的出路就是拥立小公子冯淡勋,坚决反对冯淡裕继位。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目光冷硬,语气决绝:“不然回去就是等死。”
栩彬深吸了几口气。想到家中娇妻幼子。目中也闪过决断:“好,就这么办”
霍起儒眼露喜色,开始有条不紊的分配任务:“你赶紧派心腹手下一名,乔装改扮。连夜快马去禧城给夫人送信。说明情形。这里照旧封锁江面搜查凶手,虽然暗地放手,明面上却不能露出来。明早再将城主亡故的消息传出。案子方面,你和下头的人对好口供。要一口咬定有外来帮凶。告诉他们,城主死在江面上。不照我们说的做大伙儿全都是个死。说了,还能得保家人平安。”
“放心。”栩彬咬牙,“这回一船的命都是栓一块儿的了。就这么干”
是夜,黑云翻涌,江起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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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先说一下禧的反应。下章是苏晨的反应。
第120章后续
第120章后续
第二天一早,李奉还在忐忑着殷如行有没有成功上岸,就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不对。确切的说是一连几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什么?禧地冯城主昨天被杀?”李奉惊闻的同时心下一沉。原来殷如行昨天惹出的竟是这种乱子
就在他脑中已经开始想着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等等措施时,又一个炸弹被抛了下来。
“什么?杀人的是原蔻娘和拼头杀手?”李奉毫无心理准备,被手下绘声绘色的描述打击的只能无意识的重复。
“是啊”一个口齿伶俐的士兵担任主要演说者,“外头已经挂起丧旗了。禧人说要原蔻娘是奸细。要我们城主给个说法?”
“这和我们祺人有什么关系?”一个士兵质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口齿伶俐的士兵眉飞色舞的爆着猛料,“咱们刚从边关来不知道。外头的驻城水军都传遍了。说是在上祀节时,折枝楼花魁娘子原蔻娘应了韩四公子的邀请。离开从兴阳城来到祺城。不久后在一次偶遇中与冯城主看对了眼。冯城主惊为天人,愿意替她赎身。原蔻娘就当众允诺,答应下嫁冯城主。听说那天,韩四公子气的当场拂袖而去。”
“说重点”李奉冷硬的插进一句。扑灭了众人的一腔兴奋热情。
士兵舔舔唇,讪笑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啊。原蔻娘就这么跟着冯城主走了呗。听说啥人都没带,就带了一个小丫鬟。可谁知,就这么两个人,竟勾结了凶手,昨天中午闷死了冯城主。小丫鬟自刎拖延时间,原蔻娘跟着凶手一块儿逃啦”
众人听的咋舌不已,纷纷惊叹:“茫茫江面,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是怎么逃走的。”
问题问的好。昨天江面上的船可不少。出了祺地的水军船只还有禧地水军,商船被封锁在码头上不准下水。哪条船只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士兵热烈的说着八卦来的消息:“气人的救在这里。那帮禧人非说我我们藏匿了凶手,帮着他们逃走的。”
“胡说”几个爆炭性子的士兵立时跳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藏人了眼皮子底下都能让女人溜走一帮没本事的怂蛋这是要嫁祸给我们”
“对对**他们”士兵们被惹了众怒,叫骂起来:“别想嫁祸我们”
“好了”李奉大喝一声,止住吵乱:“我们没错亏心事,怕什么昨天他们不就上船来搜过了么?可有搜到人?没有,就是他们理亏”
“对对”士兵们又热烈起来。纷纷骂着禧人没用。个别联想丰富的,还脑补起了香艳场景:“…你说,冯胖子那么个大男人,是怎么让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给闷死的?莫不是在床上…嘿嘿”众人皆发出会心的笑声,猥琐的补充:“说不定就是干那事的时候,快活的魂儿飞了天,被捂了头…”
李奉听的一阵烦躁。用力掐掉随着他们的yin词浪语,脑中不自觉出现的某些画面。努力回想昨天的细节:的确只有殷如行一个人来求救。没有第二个人。那种情形下,想要逃走。也唯有游泳一条出路。搭船是绝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逃出来。至少逃到他这里来的,只有殷如行一个。
殷如行当时说了什么?
李奉双拳在袖中紧握。闭上眼睛。
“一眼难尽。”被拉上来的人满身是水,手掌冰凉。眼中有着获救的如释重负和对周遭环境的警惕。
“不能让人发现我。不然就完了。”“长话短说。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会连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