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苏雷固然理想化些,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所以,他不太可能做很出格的事。那么,现在他的举动就很诡异了。
是的,诡异。这是自从两人上/床之后,殷如行一直就有的感觉。苏雷第一天的反应还很正常,对她不闻不问。这是即懊恼又唾弃的表现。可后面的日子里,他就不正常了。先是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再是夜夜*宵。就像要发泄出五年积攒的能量似的。而最引起她警惕的,是苏晨和柳氏的态度。
府中有传言,二公子宠爱如姑娘非常,疼的和眼珠子一般。作为当家主母,柳氏应该对这种流言给予封杀才对。可是柳氏居然诡异的保持了沉默。殷如行才不相信这是她一贯的处事方针。柳氏要是这么无能,偌大的苏府早就混乱如粥了。
如果强行找个理由,柳氏的不闻不问是因为事关小叔子,不方便出手。那么苏晨呢?苏晨应该很了解,他的弟弟已经因为一个女子遭受到了婚事波折,再传出宠爱婢女的传言,苏雷的形象更会一落千丈。
婢女是下人,是卖身为奴的奴役。喜欢一个婢女和钟情一个行踪飘渺的陌生女子完全是两回事。后者可以美化成一段佳话,前者就只能是丑闻。
苏晨任由这种丑闻发生的目的又是什么?
越看越像要拿她当牺牲品。
“公子,我有些累了。”她不抱希望的哀求,“可不可以先回去休息?”
苏雷犹豫了一会儿:“累了么?那就去席上坐着歇会儿吧。”
殷如行一颗心瓦凉瓦凉:“席位是大人们坐的,我一个小小丫鬟,哪里能落座。”
苏雷道:“不要紧,你坐我身后就是。我替你挡着。”
“啊,那不用了。”心,沉至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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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赏花宴(五)
第五十二章赏花宴(五)
韩六看似悠闲自得的满场转悠,实则一直紧盯着苏晨的身影。苏晨消失在花树中,外面有一个小厮守着,一看就是有情况。等到苏晨和冯淡裕相继从海棠花树后走出来时,韩六一眼就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这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协议内容如何不知。不过猜也猜的出来。冯淡裕最挂心的,无非是冯老头废长立幼。苏晨挂心的,是他的城主之位。两人合作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以苏晨不做无用功的性子,既请了何雁来,就一定也会在她身上下功夫。他饶有兴致的搜索起何雁的身影。
何雁自然不在夫人小姐那群女人堆里。同样,她也不在文人雅士那边。韩六思忖着,估摸是找哪个僻静角落和她的小美男耳鬓厮磨去了。何家女子这点儿爱好,全天元人都知道。
可惜韩六猜的还不够大胆。何雁这一回堵上了一个小伙子。
如果殷如行在这里她就会发现,这个小伙子她是见过的。罗中觉得很莫名其妙,江城苏府赏花宴,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便丢下白陌尘自己随便走走,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拦截了。
身处最末席随从位置的他,不知道这位女子的身份。
何雁笑嘻嘻的看着他:“练过的吧,身手挺不错。”
罗中气的脸色铁青。他本好端端的走着,脑后就是一阵罡风袭来,自然转身回击。谁料竟是个外强中干的小白脸,被他一拳就打趴下了。
“这是我的贴身侍子。”何雁斯条慢理的道,“就算走路急了些也不至于惹得你大打出手吧,他被你打伤了,谁来伺候我?”
罗中几乎将鼻子气歪。这女人分明就是一派胡言,贴身小侍?那是好男风的男人收在身边干龌龊事的。哪有女子用小侍的。这女人就是没事找事。
果然,女子又懒懒的道:“既然这样,我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你代替他就是。我也不是不讲理,这孩子大约要休整一天,我就用你一天如何?”她的动作并不轻佻,闲闲的靠着树,唯独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罗中的身体,肆无忌惮。
罗中恼羞成怒,骂道:“不知羞耻。”扭头就走。刚转身跨了半步,颈脖后方汗毛就是一竖,心下一凛,飞快的往左边一闪身。只见眼前一花,紫衣女子笑吟吟的站到他身前挡住了去路:“急着走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罗中倒吸一口凉气,他一没听见女子的脚步声,二没看清女子的动作。竟凭着经验和直觉躲过身后的一袭。而且这一袭击貌似还以警告为主,不然就凭他听不见看不清的动作,这女子想要击中他轻而易举。
“你是什么人?”罗中自问不是一流高手也是在二流顶点的,一个女子身手这般好,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何雁笑了笑:“我姓何。”
罗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是了,也只有祉地何家,才会出这种怪物女人。
“这位…”打量了一下她的发型,“何姑娘,在下愿赔偿这位小哥的治伤费用。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话说的很客气,人却是不敢懈怠的凝起真气,如同一张绷紧弦的弓
何雁没有说话。罗中身后的美少年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何雁身边。他虽然被击倒,却是吃了没有内力的亏,本人倒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体型。
“这位小哥说要赔偿你?阿清怎么说?”她目不斜视的开口。
美少年阿清躬身道:“经略说笑了,阿清虽为侍子,却也不缺钱财。只恨自己无用,不能抵住这位公子一击,连累经略无人使唤。”
何雁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用眼神示意罗中“听见没”?咱不缺钱。
罗中却是被震惊了。经略?姓何的女子经略使,全天元只有一位,那就是祉地的胭脂女将何雁。也是他家公子曾深度研究过的人物。一时间,关于何雁的种种传闻涌上心头。
何雁系祉地城主何雁亲妹,现年二十七岁,一直未婚。武艺超群,带兵勇猛。生平喜好俊美少年郎,尤以体型匀称,柔韧善武者为最佳。罗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何雁是看上他了。人家说的很明白,只要一天。
罗中几欲吐血。强自咬着牙:“何经略,在下不善侍奉人。实是无能为力。经略可否容其它赔偿?”
何雁的回答让他更为吐血:“也好,只要你找个让我看的顺眼的代替你就行。”
罗中咬紧牙关想了一会儿,试探道:“经略没有见到苏家二公子吗?”在他看来,苏雷无论是长相还是武艺,都远胜于他。
何雁笑道:“你倒会讨巧。明告诉你吧,苏雷不行。我没把握打赢他。”
原来你只找打得赢的男人下手…罗中愤慨,也就是说,我看着好欺负么。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考虑要不要叫过白陌尘给他解围,又怕白陌尘来了后也被何雁觊觎,到时两人一块儿落网。他此时深恨没有鼓动桓蹊一同前来,连个替死鬼都找不到。
正在纠结时,一个天籁之声救了他。
“何经略,原来你在这里。”苏晨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人。
罗中几乎热泪盈眶,赶紧道:“苏公子,何经略,你们既然有事相谈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匆匆跑路,掀起滚滚烟尘。
苏晨刚说了一句话,就见着这男子如同屁股着了火般一溜烟窜走,很是纳闷。之后才看见何雁似笑非笑的脸色,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原来是何家女人在犯老毛病。
“何经略,苏某有事相商。”何雁的性格他也有几分了解,遂开门见山的实话直说:“…他日,我祺地若有了些小麻烦,还望何经略袖手旁观为好。”
何雁直言不讳:“我有什么好处?”祉地不比禧地,和四地都有接壤。她若发兵趁火打劫,也要顾及到祀、祝两地会不会也同样趁势攻打她。故而也只是稍开价码。
苏晨笑道:“珠宝五箱、药材十车、丝缎布匹四百匹。”这是给何雁个人的价码。
何雁懒懒一笑:“瞧着是不少了。不过我最近不缺钱。给些粮食、生铁如何?”
苏晨哑然失笑:“何经略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若是可能,苏某还想向经略买粮,哪里能送出粮食。”战争之中,补给尤为重要。这类物资是万万不可答应的。若是何雁一意孤行,他也不怕。还有祀、祝盯着呢。她抢也抢不了多少。日后再攻占回来便是。
何雁只是漫天开价而已,见苏晨油盐不进,改口道:“那就算了。只是这好处里面,药材还算有用,丝缎布匹能做些衣物。珠宝这东西对我却是全然无用的。我也没处送人去。换成金银怎么样?”
金银是硬通货,苏晨有些舍不得。轻笑了两声,道:“经略言之差异,经略身边美人无数,难道不需要玉冠珠佩的吗?”
何雁也笑:“我身边的人向来如流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打扮那么好干什么?大公子只要答应我一件事。雁愿意分文不取。”
听见这样的提议,苏晨不喜反惊,心下一凛,缓缓道:“不知是何事?”
何雁不动声色扫视过他的脸,慢悠悠的道:“只要大公子答应陪我一天,何雁愿意分文不取,遵守诺言。”
苏晨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要扭头,看看身后的小厮隔着多远,话有没有被他们听去。然而他忍住了。听见了又怎么说,他还能杀人灭口不成。面色渐渐冷凝:“何经略,玩笑不是能随便开的。”
何雁也是一脸正色:“我没有开玩笑。苏大公子,我其实觊觎你很久了。”
苏晨城府了得,面上仍然一片平静:“何经略,苏某已年近三十。”
何雁同样的回以一片平静:“大公子,我小你一岁。”
苏晨垂下眼,沉默了很久,才缓声吐了两个字:“不行。”
“哈”何雁笑的颇有玩味,“不行?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十年前冰清玉洁的少年郎。难道说苏大公子一直为着夫人守身如玉不成?不过是一天,有什么不行的。莫非…”她眼珠转了转,“大公子是嫌我长的丑?委屈了你?”
何雁长的一点儿都不丑,不光如此,还有一种带着英气的妩媚。不过苏晨此时看她的目光却是如秋水无痕、老僧入定:“何经略,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何雁撇撇嘴,叹了口气:“看来我这次的价码还是不够。苏晨,你说我若是以你祺地的城主印信为交换,换你一天呢?你又行不行?”有了城主印信,许氏的借口将不复存在。运作的好的话,祺地的内战将会减少在最小范围。
苏晨叹了口气:“何经略说笑了,其地的城主印信早已消失于天外。”
何雁眨眨眼:“苏大公子,你就老实告诉我一声,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如果我真有印信,你是行,还是不行。”
苏晨的忍耐终于快要到了极限。何雁反反复复的调戏他,简直就像和他有仇。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偏偏又含有双重隐晦。他尴尬都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略略放低了姿态:“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经略何苦纠缠。”
“哎呦,我可不是说玩笑的。”何雁笑的花枝乱颤,能调戏到苏晨可是太过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再接再厉:“我就是想知道,苏大公子能为着理想付出几许?”
他都放低姿态了,竟然还在逼迫。苏晨一怒之下沉了脸:“何雁,这个问题不妨等你拿到印信再来问我。”言下之意,你现在还没有资格。
何雁纵声大笑,笑声清脆穿云。笑完后,她又恢复了一身慵懒:“珠宝十箱、药材二十车、丝缎布匹八百匹。”
苏晨快速跟上她的思维,毫不迟疑的还价:“珠宝五箱,药材十五车,丝缎布匹六百匹。”
何雁道:“药材十五车需由我指定种类,六百匹布全部要韧棉。”韧棉是一种由出云山特产木棉混合着麻、普通棉花,以特殊工艺织就的棉布。是做军衣的最佳材料。
苏晨也道:“药材单子需我过目,韧棉只有四百匹。”
“成交。”何雁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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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赏花宴(完)
第五十三章赏花宴(完)
苏晨阴着脸走了。回到宴席主座连喝了四五几杯酒,才觉心头怒火稍平。复去找韩六商议买卖物资事宜。韩六敏锐的察觉到他心情不快,暗自思忖难道说他和何雁谈崩了?可瞧着又不像。刚刚他也瞧见何雁了。那是满面春风,媚眼四顾,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心情大好。不像是谈崩的样子啊?看来应该是何雁狠宰了苏晨一笔才对。
何雁的心情当然很愉快,愉快到恨不得高歌一曲。身后的侍子阿清微微叹气。其实苏晨是上当了。他家经略使大人即便是对春风一度的男人也是很挑剔的。经略大人更多的时候只是喜欢逗弄而已,越是看着一本正经的人她越喜欢逗弄。而真正与她有肌肤亲密关系的男子,不过两三个而已,都是伟岸男儿。大人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阿清,你瞧见苏晨刚刚的脸色了吗?”何雁意犹未尽的回味,“我说要他陪我一天,他吓得那个样子。哈哈哈后面还努力装镇定,以为我没看见他握成拳手上的青筋吗?嘿嘿到底还是年轻人逗起来有意思,换成三十来岁的就没这么好骗了。最可憎的是那五十左右的,还不等你开口,就舔着脸凑了上来。你说,同样是男人,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阿清跟在身后默默无语。他知道,何雁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何雁对男子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她喜欢收留十五至二十岁的少年郎在身边,教导他们一些本事。一旦过了二十就会将人送走,从无例外。他今年十八,最多也只能在她身边留两年。
“所以说,还是年轻的男孩子可爱。”何雁犹自絮絮叨叨,“一旦长大,尤其是做了人丈夫,就立刻面目可憎起来。”
不管面目是否可憎,至少苏晨这次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全都达到了。哦不,还有最后一项。柳氏那边,一些贵妇试探的提起了有关苏雷的婚事:“你家二公子也不小了,难不成就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任性。关于苏雷的坚持,这就是上层世家们给出评价。
柳氏带着几分苦笑:“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叔子的事我总不好强势插手。”
夫人们七嘴八舌的跟着讨论起来:“那倒是。不过继母也是母,你这边再没动静,只怕那头就要来了。”有聪明人士示意,“刚刚不是说到三姑娘的婚事么。二公子的婚事,许氏也是可以插手的。你得早做准备才好。”
柳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不是,幸亏你们提醒。”招了采桑过来,“去将夫君请来。”
很快,苏晨过来了。柳氏将夫人们的建议重复了一遍:“…二弟确实不小了。”
苏晨沉吟片刻,当着众夫人的面道:“这件事,还是我们不好背着他拿主意,还是叫他过来一块儿听听。”
天元虽然民风开放,当重谈论自身婚事的人还是凤毛麟角。众人对苏晨的话很是讶异。然而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传话的人就飞快的带着苏雷过来了,快得好似他刚刚就在一边一般。
这回轮到苏晨来复述了,当然他说的很婉转。中心内容也就一个:你该娶妻了。
苏雷剑眉一挑:“大哥、大嫂,我目前无意娶亲。”
“胡闹”苏晨立时板了脸,音量提高:“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苏雷不说话,倔强的沉默着。气氛顿时变的凝滞起来。一时间众客人都有些尴尬。
柳氏突然清咳两声,出来打圆场:“二弟,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这么犟着,莫非要孤独终老?”
苏雷低下了头。
柳氏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既然不是要孤身终老,就该趁着年轻时节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才是。年轻时候不娶妻,难道还等年纪一大把了再娶?”
她的话句句在理。苏雷诺诺的叫了一声:“大嫂。”倔强的表情已是融化了一半。
“这就是了。”柳氏又加了把柴火,“哪怕是条件苛刻些,哥哥和嫂子也能替你给办到。”
苏雷犹豫了一下,迟疑的将目光落至身后穿着丫鬟服侍的女子身上,眉峰一凝,道:“大嫂,我无意于大家闺秀。”
几口响亮的抽吸声顿时响起。在场的夫人们被他话中隐晦的含义惊的目瞪口呆。
苏晨厉声高喝:“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苏雷好似有了勇气一般,也同样高声的反驳:“我看中的女子,没有世家小姐的身份,没有人口丰茂的家族。她,孤身一人,举目无情。大哥,我要娶的女子便是这样的。”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粘在殷如行身上,隐忍含蓄。
殷如行被震的如晴天霹雳。一切的不合理都有了解释。为什么苏雷会反常的要她日日相伴,为什么苏晨任凭府中流言漫天,为什么在众人眼前故作深情,为什么在不恰当的场合谈论家事。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这解释却让她更加迷惘。苏雷的话说的很模糊,又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客人们自然会以为苏雷口中想要娶的人就是她。而事实上,附和那些条件的,还有消失的前辈,苏雷真正的心上人。
他,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
极度的震惊和真相大白让她莫名的有了一丝轻松。原来,不是她疑神疑鬼。原来,对她的好确有阴谋。果然,做人就该清醒些。
她这一番迟钝的反应落在众人眼里却是被挑开内情的沉默。众宾客吃惊之余,不无鄙视的目光向之投来。
冯淡裕远远的看着,不快的蹙眉。韩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唯独何雁,同样站的很远,不断的用视线打量苏雷和殷如行。眉间疑惑。
或许是因为身为女子的缘故,对于男女钟情之事,她的感觉比男人要细致的多。苏雷和那小丫头之间确有情意,却还未有那种非君不可的钟情。仅仅因着这样浅的情意就非卿不娶,事情有些蹊跷。
“胡闹”苏晨又开始发话了。他今天的话特别多:“你是什么身份?你是苏家的人。家族养你这么大,就是为着养你败坏名声的吗?”
“大哥放心。”苏雷似是和他杠上了,直着脖子吼道:“我绝不会让苏家蒙羞。我,我走就是了”猛力一摇头,抓过殷如行的肩膀就往外走:“我们走,别给这祺地第一的家族丢脸。”
殷如行被打包拎走了。苏雷大踏步的冲向门外。柳氏这才回过神,大惊着指挥仆役们:“快快拦住二公子”
“不许拦”苏晨厉喝一声,气的浑身发抖:“让他走,让他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众仆役噤若寒蝉,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而苏雷已是快步走到大门口。总管苏忠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二公子,二公子。你不能就这么走啊”
苏雷挣脱开,愤然而叹:“忠叔,你放手。”
苏忠哪里比得过他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公子甩下他,跨上高头大马,殷如行被他安置身前。最后望了一眼苏府,绝尘离去。
“公子——”忠叔凄厉的声音响彻天际。不少人聚在苏府大门口议论纷纷。
府内,苏晨颓废的低语出一句:“今天,就这么先散了吧…”
柳氏强笑着打起精神招呼众人:“天色不早了,大家好走。”
宾客们自不会这么没眼色,自动自发的告辞。不多时,花园里就走了大半的人。何雁轻笑着喝干杯中酒:“原来如此。”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好戏落幕。阿清,咱们也回去吧。”这一场戏是落幕了,而真正的大戏却是才刚刚开始。
殷如行一路被颠的七晕八素。黑马的超快时速引来气流的强烈摩擦,吹的她脸颊冰凉。眼看着路越走越远,她扯了扯苏雷的衣摆:“你这是做什么?离家出走?”
苏雷胸膛怔了怔,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是。”
殷如行立刻道:“能回府拿几件换洗衣服吗?”事实上她是心疼那本慧净给的手札。再有,自己做的换洗衣服总比买的强。还有洗脸的皂球、护肤品膏脂,都得弄些。
苏雷又是怔了怔:“大哥很生气,我们暂时不回去。”
“不要紧的。”殷如行替他想了办法,“只要找人帮忙去拿一下就好了。我的东西都是常年收拾好一个小包裹的,就放在柜子里。”
苏雷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迟钝呢?只能详细解释:“我和家里闹翻了,哪有找人回去拿行李的说法?再说,也找不到人帮忙啊。”
殷如行沉默片刻,道:“原来,你早早的就将坐骑栓在正门外,只等和家人闹翻就骑着奔走。”这匹马她很不陌生,是苏雷的专用坐骑。平时都是在最好的马厩里养着。有专门的马夫看守。此马除了苏雷谁也不认,所以府中只有苏雷一人会下命令将它牵出来。
苏雷语涩了,殷如行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半晌后头顶道:“可能是马夫刚好牵出来拴着,准备遛马的。”
“原来如此。”殷如行恍然大悟,“所以那马夫才特意不走侧门、角门、后门。唯独将马栓在正大门入口处,好叫所有路过的人都能见着这马的英姿。”
脑袋顶上又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