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行很不满的盯着苏雷的侧脸。她现在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从手指到脚趾,酥软的如同一团烂泥。唯有用眼神表示出控诉。
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话
苏雷好心情的微眯着眼,嘴角轻翘。笑着转过头:“在看什么?”
殷如行默默翻了个身。这明明是我的床,你爬我的床就算了。还赖着不走,雀占鸠巢…
苏雷理解为她害羞了。替她拉了拉被子盖好:“睡吧,明天要早起。”
某女继续默默内伤:我讨厌身上黏糊糊的睡觉。房间已经木有热水了,伙房里也不会留人了。洗澡没指望、擦身没指望,对了,某人还没洗脚…天啊不能在想了。自觉再想下去就要脏的全身爬蚂蚁的殷如行只好自我催眠:睡吧、睡吧。养足精神,明天起床再洗。明天我就换床单、换被子。
胡乱埋怨了一会儿,疲倦袭来,沉沉入睡。在她身后,苏雷安静的仰卧平躺,听见耳畔传来的平稳呼吸,微微叹了口气。
晨曦微蒙,殷如行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枕畔空无一人,屋外传来小茴香的声音:“如姑娘,你起身了么?”
她手上端着盆热水:“公子让我来唤你,说你从今日开始要晨练。”
殷如行自是一百个愿意,洗漱出门。苏雷今天的日常功课早已做完,正背着手站在兵器架前等着她。
看了一下她的穿着,点头到:“聚气,效力最佳时刻有三,晨起、正午、子夜。衣服不宜穿的过于拘束。初学之时,大多以动作辅助,力求达到最好的聚气效果。最普及的动作就是站桩。站桩姿势各家都有不同,长短就不一一分说了。真正说来,人各自有细微差别,对不同站姿的领悟也不同。所以,一个最适合你的姿势,就是最好的姿势。”
“最最基础的,是一字桩。”他两腿前后分开,膝盖微弯,五指张开,一只手臂微微抬起,另一只则横放于腰腹前侧:“就是这个姿势,你做来试试。”
看着很简单,殷如行很快摆好。苏雷便开始纠正了:“脚不要踩的太死,小腿太用力了。大腿这里发力,脊椎绷住,从上之下练成一线…”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摆弄着殷如行的四肢。七弄八弄的,殷如行只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身体看似站在地上,实则很不轻松。没一会儿,大腿就开始微微发抖。
“你下盘不稳啊。”苏雷皱皱眉,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照这个样子,她最多站个十来分钟就会支撑不住。一旦力乏,姿势就会塌了。
“你要加强腰、腹、大腿的肌肉承受力才行。”
殷如行不敢说话,正憋着一股劲呢,万一松懈,可就没力气再站住了。
忍了一会儿,身体超出了承受范围,大腿不住的抖动,平举的手臂也是,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大臂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在跳动。
苏雷叹了口气,让她停下:“体质太差,没有丝毫锻炼的基础。我教你一套拳脚吧,先想办法锻炼一下。”
苏雷教的,不是对敌的拳脚,而是真真正正锻炼身体的。动作缓慢,中间还常有停顿。
“你别小看这套拳。”他道,“动作越慢越好。它练习的是你的控制力,只有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每一块骨骼、肌肉。想哪里动就哪里动,其它地方一点儿不动。时间一久,控制力也就练出来了。”
殷如行跟着他一块儿学。一套学完后,有了些领悟。瑜伽体位术锻炼的,是身体的柔韧度,似乎更注重关节的灵活拉伸。而这套拳脚,注重的则是锻炼肌肉组织的承受力。不是那种能举重式的练力气,是对于身体本身的控制和承受。
苏雷是位严厉之至的老师,稍有动作不到位就上来纠正,反复让她重复,定得过关了才能进行下一步。于是好容易一套动作练下来,殷如行累得满头大汗。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透湿。
这时,太阳也高高的升上了天空。苏雷看看天色,叹道:“今天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明天你还得再早起些。”
殷如行已经累的说不话来,半死不活的问:“我能洗个澡么?这浑身汗臭的,也不适合去前头。”
苏雷想了想:“也好。今**就不用去了。没事多练练,争取记熟,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还记得几分?”
于是小茴香再度派上用,去伙房给殷如行催热水。并告知伙房,以后如姑娘便和二公子一样,每天晨练完后要沐浴更衣,得多备一份热水。
伙房接了她的传话,之后几个婆子闲聊时便断章取义的提及此事。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偏偏将‘晨练’二字给漏掉,改为了日后二公子和如姑娘每天早上都要沐浴。
这句少了点前缀的话顿时渲染了出去。一时间人人浮想联翩,各种香艳故事都有。偏在之后的半个月间,苏雷一次都没有回东院卧室睡,更是坐实了这等流言。
对此最满意的人是苏晨,他突然发现,自家弟弟还是很有传流言的天赋的。
到得赏花宴那天,苏府中关于二公子近新宠爱一个丫鬟的事迹,就已在一定范围内流传开来。
身为主角之一的殷如行对此毫不知情。她很诧异的得知苏雷要带着她一同参加赏花宴。
“为什么我也要去?”
“你不想去瞧瞧热闹吗?”苏雷轻言诱惑。
“不想。”殷如行一口回绝,“我对热闹不感兴趣。我就待在这儿。”没有相应的地位,出席这类场合低人一等不说,还容易引来祸事。毕竟在那里,是个人都比她有地位,也许只是上位者的一个小小玩笑,却能要了她的命。总之既然没有嚣张的资本,做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赏花宴很热闹的。”苏雷不知道她的想法,继续鼓动:“前院有一片很大的花海,你都没去过。春日一到,百花盛放,景色美不胜收。宴席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各地的独有美食。平时厨子嫌麻烦很少做,到时候都可以见到。还有珍藏的陈年好酒,歌舞姬、杂耍艺人、名流才子。对了,你还没有见过其它四地的人物呢,倒时也可一见。”
说了一大堆,殷如行没有丝毫兴奋之色,反而定定的看着他:“你很希望我去?”
苏雷张了张嘴:“难道你不想去?”
殷如行表情停滞了片刻,突然一笑:“想呀,可是我身份低微,本没有资格的。”
“不妨事。”苏雷松了口气,“我和大哥大嫂说一声,他们不会反对的。”
苏晨果然不反对。柳氏还派人过来替她量体裁衣,赶着打造出参加宴会的一套新衣服。
“如姐姐,公子对你真好。”小茴香羡慕的对她道。
殷如行坐在厨房外的角落里,若有所思:“茴香,以前府中可有姬妾像这般参加宴会?”
小茴香兴奋的道:“当然没有。妾室怎能在这类场合出现。就是生的庶子出息了,也要避免。真要有去的,就是歌舞姬吧,虽然也被主人家收弄过,却依旧是乐籍,这才可以姬的身份去个大人们表演。”
殷如行不动声色:“这么说,我这回能去,是特例啰”
小茴香笑道:“当然,瞧二公子多疼你。不过你一直还是奴籍。一个丫鬟去宴上伺候也说得过去。嘻嘻,定是公子一刻也离不得你,这才求了大公子的恩典。”
殷如行的脸沉了下来。
事出反常即有妖。苏雷最近的一系列动作很不正常。
一个男人,即然可以为着一句誓言禁欲多年,就不会是注重欲望之人。苏雷几乎每晚都要和她欢好,这就有些不合常理。最重要的是,她从不认为苏雷会对自己一往情深,多有疼爱。毕竟他之前还说着自己有个心上人,这些日子却是提都没提。是他忘了?不可能。
赏花宴上会有什么?她不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忐忑小心。
第四十八章赏花宴(一)
第四十八章赏花宴(一)
无论事情多么蹊跷,赏花宴还是如时召开了。地点就在苏府内的一处花园中。由于这地点离着大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柳氏还特意安排了好些清秀的丫鬟、小厮给客人带路。特别重要的客人则由她亲自接待。
殷如行被安排的工作是给上位席的客人奉茶奉酒。穿了一身新做的绸衫衣裙,浅玫红半臂外衫,鹅黄色腰带。头挽双鬟,腰系丝络。这是奉茶奉酒丫鬟的统一打扮。
客人来的有先有后,最先到达的都是末座席位的客人。大多数是本地官吏、外地客商、游学士子。次座席位的客人身份要高些,有名动天元的文人名流、生意横跨五城的豪富商人、以及东出云的世家贵族。上位席的客人人数很少,只有五人,里面有四人恰好是殷如行注意过的,两位禧、祉的经略使、两位祀、祝的主客郎中。最后那一个,是位姓韩的商家。据说这韩家富可敌国。韩家的商队往西,穿越北蛮泽地,去过香川之州。往东,从祀地入海航行,走过东寰岛和周边诸岛。只要是天元人听说过的地方,就没有韩家的商队到不了的。属于顶级富豪。
上座的五位客人是最后到来的。第一个进门的是两位主客郎中,他们是一对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像是约好了一样相伴而来。第三位到的是一位留了胡子的壮年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身强力壮。据说这是韩家二房的六公子。见到这位身如铁塔、眼如铜铃的大汉被人称为“六公子”。殷如行差点被晃瞎了眼。
你能想象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手臂结实的和小树桩一样的壮实男人,被人称为‘公子’么?公子什么的,只看字面的意思就该是高贵英俊、气质不凡的翩翩美青年才对。比如苏家兄弟,比如白陌尘。再不济,桓蹊也算是个武公子。韩六这怪人,哪里当得起此称谓?
随后在她下去添茶时,于茶房里得知了最新八卦。原来这位韩六公子有外族人血统,才生的这般高大。他的母亲是北蛮泽地人,和韩二老爷春风一度,生下他后便直接给了韩二老爷,再也不过问。韩六虽生的吓人,性格却很像父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舌绽莲花。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自从他接手一支商队,便如鱼得水,越做越顺,银子赚的如流水。这样一来,久而久之,那粗犷的相貌便也没人在意了。
这不,茶房里的一群小丫鬟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的穿戴。
“你看见没?韩六公子腰上的玉佩是上好烟紫玉哦”
“韩六公子身上穿的衣服是销金织锦绫呢寸绫寸金。”
“这有什么”一个小丫鬟骄傲的说,“你们这都是小见识。你们还没见着韩六公子送给夫人的礼单呢,里面有…当做一年的年礼都绰绰有余了。”
殷如行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外表粗犷的韩六竟这么有钱。果然男人长的怎么样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地位和钱权。没看见这些姑娘们越议论越怀春么?好像那烟紫玉明天就能带着她腰上,销金织锦绫成箱子的送给她们衣服。送的礼物房子都堆不下…而着一些想要得到则再容易不过,只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行。
叹口气。不再理睬那帮怀揣不劳而获美梦的怀春少女。殷如行端了茶出去。这些上座的宾客,自有从家中带来使唤惯了的仆人。她只要将托盘里的茶酒放下就行,添茶倒酒什么的,自有那些人接手。
韩六看着豪迈,实则能言善道。坐了上座后,当即开动嘴皮,几句话一说,顿时就热络了气氛。
苏晨在主位坐着,侧过身子和他低声说话:“听闻六公子初秋时节又要组织商队去香川之州,不知…”后面的话越来越轻,殷如行时间到了,只能走开,再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到那韩六呵呵一笑,低声也回了些什么。
韩六未和那两位主客郎中均未带妻室,柳氏清闲的很,坐在一旁笑吟吟的吩咐先来几个琴师将曲子弹奏起来,别让场面冷清了。“
动听的曲声悠悠响起,远处便好似传来一阵吵杂。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边走边清脆的笑:“冯淡裕,你怎么还窝在边境?家老头子还没让你回去吗?你也太不会哄人了。”
她身边站着一位穿锦袍的男子,和苏晨差不多大的年纪,肃着脸回了一句:“何经略,你言之差异。”
女子又是一阵脆笑:“行了我就说你不会做人,好好的和他闹什么脾气。好不如…”
话未说完,苏晨已是迎了上去:“原来是冯兄和何经略到了,快快有请上座。”
冯淡裕忙加快脚步走过来:“苏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苏晨打着哈哈:“尚可、尚可。”又迎那女子,“何经略可是稀客,难得来我江城,蓬荜生辉。”
殷如行听的眼睛一亮。难道这女子就是胭脂女将,祉地经略使何雁?忙不迭上下打量起来。
何雁似是很爱笑,二十几许的年纪,未着裙,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衣衫,多处有绣花,长相明朗艳丽。不过奇怪的是,任何人瞧见她的第一眼,都不会生出“漂亮”二字赞语。此女有一股独特之气,在一众人中特别显眼。
“苏城主可是真会说话。”何雁又是一笑,慵懒的走到上座往席榻上一靠:“早听说你这里风光好。刚好闲了,过来瞧瞧。”
殷如行和另一个丫鬟端着茶上前,她主动挑选何雁一方,恭敬的送上:“经略请用茶。”
何雁身后的手下接过。她随身带着的伺候之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一口雪白的牙齿,声音温润:“多谢姑娘,我来就好。”
殷如行吃惊的瞧着他。乖乖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着用成年男子贴身伺候的女人。她终于知道何雁的特殊之处在哪里了。何雁有一种特别的自信与洒脱。比如她很喜欢笑,不是含羞也不是故作妍姿。就是觉得好笑便笑了,无关他人看法。用着这样的美少年也是这个道理。觉得喜欢便用了。其它人无关痛痒。
苏晨、冯淡裕、韩六三人眼中看不出深浅,似是对此很觉平常。那两个主客郎中和柳氏却是面色僵硬,极度震撼。然何雁却毫不关心,半分眼神都没投射过来,接过少年手中的茶啜了一口,很自然的对他笑了笑,放下杯子转头和韩六寒暄起来。
什么叫大气浑然,这才是女将风采殷如行暗自激动的不行。摆在二十一世纪地球,这可不就是超级女强人。
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回柳氏身边。
柳氏面色有些不好。见客人来齐了,便吩咐开宴。园中春色宜人,繁华盛开。一队丽衫舞姬和着乐曲婷婷袅袅出场,摆动柔软的腰肢,随着清越的歌声舞动起来。
殷如行瞪大着眼睛使劲看何雁那边。美少年用纤纤长指剥开果皮,用勺子舀了果肉放置水晶碗中,插上用小竹签,陈置她面前。这一类的服务其它几人也有,不过都是美女。两位主客郎中身边的是苏府歌姬,冯淡裕身边的是自带的一位温婉女子。韩六身边的那个女子颜色最为漂亮,几乎可称得上殷如行在天元见过的最美绝色。苏晨身边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秀气小厮。殷如行倒也见过几面,知道他名唤丹意。柳氏身边的,是一个叫采葛的丫鬟,和采桑一样,都是一等心腹。
她看的正出神,冷不妨被身旁的丫鬟轻推了推:“如儿,你瞧谁来了?”
一袭锦色衣袍由远至近,穿过连绵花树而来。苏雷大踏步的走至主位前,对着兄长和几位客人抱拳行礼:“兄长赎罪,雷,来晚了。”
苏晨淡笑了笑:“不妨事。”
何雁眼睛一亮,抢先道:“这位是二公子吧,可是那位在太初门学艺归来的二公子?”
冯淡裕和韩六也是好奇的相询。祀地的主客郎中道:“何经略猜的不错,正是苏二公子。”似他这类常驻江城的异地官员,对这些自是打听的很清楚。
何雁的眼睛更亮了:“什么时候打一场,怎么样?”很直接的下了挑战书。
冯淡裕微惊,随后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韩六也是摇头叹气:“久闻何经略好战,果然不假。刚一初见,竟立时想着一决高下。”他这话说的很微妙。何雁的战书下的太快,场合也不对。属于削面子的挑衅。他这一番说辞看似在打圆场,却偏偏最后用了个一决高下。好似何雁和苏雷一定要分出个强弱不可。
苏雷一贯的不理会无关人士,对着何雁从容一笑:“何经略,今日是大哥和嫂嫂请大家赏花饮酒的好日子。你若想战,改日可好?”
何雁顿时大笑:“好苏二公子脾气爽快,合我们祉地人的胃口。咱们有机会再约。”说罢,意味深长的瞥过韩六一眼。
这时,一直面色如初、不动如山的苏晨恰到好处的开口:“雷儿还不入席?既然迟到,就自罚酒三杯吧。”
“是。”苏雷行了礼。蹭蹭走到上位最后一个空位处坐下。殷如行手里被粗暴的塞了一壶酒,采桑嗔怪的推她一把:“赶紧去啊,发什么愣呢?”
苏雷已然坐好。殷如行傻了眼,只能于众目睽睽之下端着酒壶过去,半跪着给他斟满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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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九点再上一章。
第四十九章赏花宴(二)
第四十九章赏花宴(二)
还好,这主座上倒酒奉菜的都是俊男美女,她这长相倒是一点儿不显眼了。
果然,没人注意她。人人都盯着苏雷,等他干完了三杯酒,方重新热闹的说起话来。
殷如行看看左右,没有第二个帮手。只得认命学着那几人的动作,斟酒、剥果肉、用小银刀分切肉片,一样样分类摆放在盘中,放置于苏雷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她的希望是能像溶入大海的一滴水一样不起眼。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有些差距。不知柳氏是忘了还是怎么的,竟没有人给她来过上岗培训。倒酒布菜的丫鬟技能严重不熟练,好多常识她都不知道。便只能现场偷师。也许是异性相吸,殷如行很自然的就锁定了何雁身边的美少年。瞧着他怎么做的,自己也跟着学。结果动作粗糙难看不说,切分出来的食物性状不均匀,放置的位置不对,还处处慢了别人一拍。
这些倒也罢了。在座的客人们心思原也不在吃喝看歌舞上面。上座的几个人一直在交错谈论着某些话题,言语微妙,话含玄机。你来我去的正斗机锋斗到酣处。
殷如行的手忙脚乱被几个同行都看出来了。何雁身边的美少年更是早就发现她喜欢盯着他瞧,和善的一笑,如春花开放。殷如行也下意识的回了个笑容。笑容中带着三分招呼和三分感激。礼尚往来么。
“扑哧——”何雁突然笑出了声,弯下腰在少年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少年立时面色绯红,低头忙碌。何雁抬头,正好对上看着这边的殷如行。眼波流转,微微一笑。
殷如行下意识的反笑回去,很有礼貌。
“哈哈哈”和雁突然开心的笑出声来,惊的座上人一跳。
“没事,没事。”她笑着摆手,“你们继续聊,我只是看见一个孩子怪有趣的。”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一扫,几道眼神齐齐落在殷如行身上。殷如行一惊,赶紧低下头,朝苏雷身边靠了靠。
这是一种肢体语言,在座众人立刻就明白了,此女是苏雷的女人。看一眼倒也就转了开来。何雁觉得她有趣,对着苏雷也不算失礼。虽然她长的不错,可身处他们这个地位,谁身边没一两个貌美女子。冯淡裕是感叹了一下苏雷的品味,居然喜欢这等笨手笨脚的女人。
韩六却是会意的对苏雷笑了笑,大有‘你我都是同道人’的意思。女子性情相貌有百种千秋,温婉雅致有温婉雅致的可人,娇憨笨拙有娇憨笨拙的情趣。各是各的风味。各类都尝试过,这才是会玩。
苏晨面上看不出喜怒,把玩着酒杯淡淡而笑。柳氏担起了当家主母的职责,指挥着献了几曲舞的舞姬们下去,只留乐师奏清曲。换了一队身着素色衣衫的侍女出场,捧着笔墨纸砚,摆下书案。开始今日宴会‘品文’的部分。下方两处坐席上的客人顿时松散起来,不像先前那般危襟正坐。而是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有些起身赏玩繁华,有些吟诗,有些作画,有些聚在一起谈论时事。宴会气氛变得轻松惬意了许多。
殷如行抬起头,朝下方往去。想看看白陌尘在不在,有没有打算吟诗作赋。
“看什么?”苏雷冷冷的出声。
殷如行大大方方的回答:“看白公子。不是说他今日也来赴宴的么?我瞧瞧。”
她的神情太过坦荡,苏雷一时怔住。片刻后道:“你刚刚为何总盯着何经略的侍子看?”
殷如行的回答更加坦荡:“我好些事情不会,便看他怎么做的,跟着学学。”
苏雷冷哼一声:“那么多侍女可以跟着学,你为何偏偏选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殷如行认真的说道,“我看来看去,几个人里面就属他最好看了。韩六公子身边的姐姐虽是绝色,可我还是觉得何经略身边的侍子更好看些。”
“噗——哈哈哈”前方传来一阵爆笑。何雁兴味十足的朝他们看过来,很明显,她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苏雷的脸顿时黑了。
“***,你果然有趣。”何雁竟起身走了过来。苏雷无奈,只能也跟着站起:“丫鬟顽劣,让经略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