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睦的脸色极其不好,输钱是小,问题是这个人他丢不起。他悻悻的道:“顾老三太狡猾了!”
刘正彦连连点头。及是。及是。非是我方队友无能,实乃对方队友太过狡诈。
孙承嘉把扇子扇的呼呼生风,惬意的道:"赢了几位兄弟的钱,真是不好意思。”
孙承和悄悄扯了扯他家大哥的袖子:“大哥,下次再有比赛,你知会我一声。我存了些钱…”
孙承嘉“啪”的用扇子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想都别想!你能弄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下辈子吧
萧炫杀气腾腾的目视孙承和:“小和啊!你对赌球感兴趣?”
孙承和的动物本能促使他抖了抖身子,讪笑:“没,没有。”
谢睦大笑:“小和啊!你家未来的大舅子发话了。我看你这辈子是别想找着乐子了。”
众人一起大笑
孙承嘉的面色就非常不好。他教育自家弟弟没什么。被萧炫教训…他想了想,面上不露什么,心里却拿定了主意。回去后得和老三商量商量,不能让老五还没成亲就被人牵了鼻子走。
齐靖向来把上书房的几人看成一个整体,见那些人笑的厉害,心头就恼了。凉凉的道:“会赌球算什么,能上马去打才是本事。谢睦,我看你要是上了马,连球都碰不着。”
谢睦顿时大怒。可齐靖的身份和他们不相上下,甚至因为母亲的原因,还隐隐高出他们一些。只得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记得你家好像也有支球队来着,叫耸鹰队,我没记错吧?”
那些人又是一阵大笑。
齐靖冷笑道:“嘴皮子厉害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过两天咱们比一场。我家的请帖你们都收到了吧,怎么样?敢不敢那天和我比一比?”
谢睦怪叫:“比就比,我还怕你了?”
他心头想的是,齐靖去年慢的十四,刚刚可以参加正式比赛不久,他水平再差也不至于输给他吧。再说,马球一队有五个人。叶息矜球技非常好,只要把他争取过来,他们就赢定了。用屁股想也知道,齐靖身为五公主伴读,绝不会同意和叶息矜在一队…
于是他问道:“就你一个吗?你可得找些好队友帮村着才行啊!最好是那种能四个人就打遍全场的,哈哈…”
薛凝之冷声道:“我也算一个。”
萧炫轻笑:“谢兄想以大欺小么,我也来会会你如何?”
谢睦被激起了几份血气,叫道:“好!咱们就到时候见真章!”
帐篷的另一边,叶明净等人听见了他们的叫闹,好奇的过来询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孙承和忙不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叶息矜笑道:“竟有如此热闹之事?算我一个,我和谢兄一队吧。”
谢睦大喜:“求之不得。不过我还得说一句,咱们既然是自己人热闹,就不要牵扯其他的人进来。”因着齐靖那队还有两个名额,若是他们一怒之下弄两个专业的球员来就不好了。故而得先用话套住了才行。
萧炫冷笑:“你的心思我明白。这么着吧,参加者只能是福寿长公主的帖子上有正经名字被邀请的,怎么样?”
谢睦刚要点头,突然一想不好》“那要是顾老三呢?那个可不能算。”
在外圈看了半天的顾缉出声道:“我家老三没有接到帖子。就算是接到了也不会和你们几个外行比的。你放心。”
谢睦这回才点头同意。
叶明净笑了笑,对顾缉道:“武成伯,明净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顾缉道:“殿下请说。”
叶明净看了谢睦一眼,“是这样的。靖表哥和凝之表哥都是刚到正式参赛的年龄不久,比赛经验少。我想从顾伯爷这里请一个教练去指导他们几天,顾伯爷意下如何?”
顾缉拱手:“小事一桩,不知公主可有中医的人选?”
叶明净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家都有哪些人才。只听着刚刚一个劲得在夸顾三郎。就他吧。”
顾缉笑了:“臣下遵命。”
快离开威武马场的时候,叶明净终于见到了那位顾三郎。小麦色皮肤,雪白的牙齿,精瘦的脸庞,结实的小臂。眼中的目光波澜不惊。他单膝下跪,保全给她行了个武将礼。
说真的,叶明净一直都很喜欢武将给她行礼。高高大大的帅哥单膝下跪,传说中的求婚场景啊!唯一的遗憾就是夏朝没有吻手礼。不然的话,就可以零距离接触到帅哥的嘴唇了。
他非常遗憾的扫了一眼顾朗浅色的双唇,柔声道:“顾三公子请起。后面即日还需麻烦你了。”
顾朗道“顾朗定效全力。”
萧炫问他;“三郎,我回去就去安排场地。到时是去府上找你还是来这里?”
顾朗沉吟片刻:“这两日马场没有我的赛事,你们要是方便,还是到这里比较好。东西都是齐全的,我们的队员也可以给你们示范战术。”
齐靖兴奋的立刻表态:“我没问题。”
薛凝之当然也没有问题。萧炫在叶明净期盼的眼神下表示也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在找两个球员。
江文道贡献了他十七岁的嫡长子,江鸿。萧炫贡献了他还未及笄的妹妹,萧曼。
齐靖是四月二十七的生日,在这个有庆生性质的宴会上,勉强算是到了十五岁。薛凝之八月的生日,只能算十四岁,小曼的及笄礼在今年,还有几个月。同样算是十四。马球比赛的最低年限。
顾朗听完了几人的介绍,彻底无语了。问萧炫:“你是想赢的吧?”
萧炫笑了笑:“放心,这些人的本事我都知道。体力差些,骑马和控球的技巧可都是好的。最难得的是。这三个人有四五年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练习骑射。三郎,你不也只有十八岁?”
顾朗不置可否的道:“你既然决定了,我也就是问问。行,明天辰正时分过来吧。我们正好早训结束。”
孙承和凑到叶明净身边:“公主,我和江涵能不能也来看看?”
叶明净好笑的看他一眼:“只要廖太傅能同意你的假,你的时间还不是自己安排?”
孙承和顿时泄气。
回到宫中,叶明净向承庆帝报备完一天的行程。回到昭阳宫,对桔子道:“你去云洁姑姑那儿把。这里由素洁姑姑和花雕姑姑照顾就行了。"
桔子低头应是。
今天去的是马场,头发上落了不少灰尘。叶明净洗澡事就顺带洗了头。素洁拿了干布巾给她擦头发,轻声问道:”公主,小桃出宫了。这二等宫女就缺了一个,你看是不是回禀娘娘给补上?”
叶明净怔了怔,道:“我住在昭阳宫,人手尽够使了。不用为这点儿事劳烦母后。”
素洁将半湿的布巾放在黑漆托盘上,重新换了一条干的继续:“话不是这么说,公主身边的人员数谁有定制的。殿下年满十岁后,就该有两个一等宫女,四个二等宫女。若是少了一两个也就罢了。现在是只有花雕和桔子,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还有公主身边的掌事姑姑也该添一个的。”
叶明净想了想:“既这么着,我明天下学后再和母后说吧。今天太晚了。”
素洁见她有了主意,便不再提此话题。
第二天下学后,叶明净对着薛皇后把这事给踢了。薛皇后笑道:“早该办这事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身边跟着的不是太监就是侍卫,也太难看了些。这回母后帮你好好挑几个。”
叶明净笑道:“这事自有母后做主。只是,女儿有些看法,想对母后说说。”
薛皇后道:“只管说。”
叶明净笑笑:“花雕姑姑这些年伺候的任劳任怨,女儿想着。是不是能将她提为掌事姑姑。”
薛皇后沉吟:“按说她是该升一升了。只是花雕在内学堂初级班结业,没有在高段班学过。按说是不能做掌事姑姑的。也罢,看在她多年辛苦的份上,母后就破个例,让她做你的掌事姑姑。”
叶明净道:“谢谢母后。”
薛皇后满意的笑了笑:“这样你的两个掌事姑姑就有了,桔子那丫头我瞧着还算机灵,这些年服伺的你也不错。这次就升为一等。其余的缺,我挑好了给你送去。”
叶明净笑容满面:“那就麻烦母后了。”
第六十九章 较量(二)
薛皇后的办事效率很快,只半天的功夫,云洁就领着一  新的小宫女来见叶明净。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叶明净得她,薛皇后身边的杏儿。和小桃桔子差不多大,应该是同一-批进宫的。
云洁道:“一等宫女贴身伺候,需得要妥帖的人才行。娘娘不放心别处的人,就把身边的杏儿给了公主。”杏儿上前,跪下行了个大礼:“杏儿参见公主殿下。”
叶明净笑了笑:“快起来,杏儿姐姐我是知道的,为人极好。以后我身边的事就拜托你了。桔子,快把杏儿搀起来。”
云洁眼中流露出满意。又指着后面四个十五岁左右的宫女道:“这几个是拨来芳菲殿伺候的二等宫女。你们还不给公主磕头?”
四个宫女穿着统一的宫装,排成一排跪在地上磕了头。四个人分别叫麦香、稻香、荷香、藕香。
云洁道:“这名字是进宫的时候随便起的,公主要是不喜欢可以赐她们新名字。”
叶明净道:“不必,这样就好 。”
云洁说了几句闲话后离开。
叶明净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人,沉吟片刻:“桔子,这四个香就由你负责,给她们安排房间教导她们在我这儿要注意的一些规矩。我身边的事暂时就由杏儿和两位姑姑照看。你可明白?”
桔子抬头飞快的和叶明净对视了一眼,低下头轻声道:“奴婢明白。”
果然是聪明人。叶明净眼中闪过赞叹。桔子此人,为人机警,没有愚忠的思想,表面木讷,心里明白。最重要的是,能够审时度势,不会如小桃一般碰的头破血流。再看看吧,要是有缘,到可以培养成心腹。
从此以后,昭阳宫芳菲殿的大宫女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格局。素洁、花雕、杏儿三人负责叶明净贴身事务。素洁同时还负责二三等宫女和小太监的管理事宜。桔子则主要负责教导四个二等宫女和一些琐碎的杂事。陪公主出门这一项美差,很快就落到了杏儿的头上。
景乡侯府设宴,顺带庆祝齐靖十五岁生辰。叶明净出宫时,身边的宫女便换成了杏儿。
景乡侯府,鲜花簇锦,歌台舞榭。
齐靖早早的就算着时间在大门处等候亲迎。见她的豪华马车到了笑着从台阶径直走下。于是,杏儿刚刚掀开车帘,叶明净就看见了齐靖的一张笑脸。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齐靖穿了一身银白的锦衣,深蓝镶金的丝线在领口、袖口和下摆处绣出几缕如同水墨画般的绣纹。头上戴了紫金冠,正中镶嵌着一颗滚圆的明珠。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此装扮本应是如玉公子,可惜如今却成了块墨玉。齐靖的脸连同脖子黑了一大圈,小麦色的皮肤衬着雪缎锦衣显得特别扎眼。
齐靖无奈的看着叶明净上翘的嘴角: “…这身衣服是早就备下的。别说你了,我娘今早看见都吓了一跳。这还算好的了,另外几身颜色鲜亮的,我都不敢穿。”叶明净终于忍不住,掩袖而笑: “其他人呢?都和你一个样?”
齐靖这回笑了,带着几许幸灾乐祸:“都一样,都一样。”
进了门后,齐靖领着他们一行人向花园方向走。夏朝的勋贵,崇尚享受生活。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在家里修个玩乐用的园子,场地有大有小。景乡侯府身为世袭罔替的侯府,几代人努力下来,园子的规模在京中也算是排的上号的。
到了花园,里面早已摆好了席位。大部分的客人己到齐。按照家庭为单位,男女分席混坐在一起。也有三五至交好友舍了自己的席位凑到一块儿的,或是将两处席位拼成一处大席。从各人的座位上就可以隐隐分辨出京城勋贵间关系网的分布。
福寿公主和景乡侯齐绩见叶明净到了立时离开主座,前去迎接。叶明净先给福寿公主行了个见长辈的的礼:“姑姑好。”
福寿公主笑吟吟的搀着她的手:“好。几日不见,净儿又长大些了。”悲催的景乡侯齐绩老老实实的行了礼:“臣齐绩见过五公主。”叶明净愣了愣,赶紧道:“齐侯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这一家三口,齐靖是在大门口迎的她,他们五人之间熟惯了,大部分时间都不作那个虚礼。结果现在变成了一家三口当中,只有齐绩一人给她行了礼。福寿公主倒还好,齐靖的脸上不由就热热的有些发烧。好在如今他黑了不少,不仔细倒也看不出来。
寒暄了两句,福寿公主领着叶明净单独一人坐了上座。众位客人一起离席给她行礼,声势很是壮观。
见着几十号人弯腰屈膝给自己行礼,那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很容易就冒了出来。更别说还有一众跪在地上的仆人。叶明净叹了口气,难怪男人们个个都想站到高位。俯视众生的感觉的确非常好。
默念了几句“平常心”,她挥手示意众人:“…诸位请起。”
众人才重新落座。
叶明净扫视了一下全场,因着打了齐靖的名号,各位公爷、侯爷、伯爷什么的就都没来。没得长辈给小辈贺寿的规矩。就只有各府的夫人带了小姐公子们一众平辈。这也是福寿公主的意思。如今时节敏感,众位勋贵不宜聚在一起啊!容易引起非议。
叶明净很快找到了她要找的人。薛凝之、萧炫全都顶着一张小麦色的脸。就连同萧曼也是。在一众白皙的女子当中尤为显著。
萧曼见叶明净目光投向她,便离了席过来:“殿下,好久不见。”
叶明净招呼她坐在身边,咋舌道:“你怎么晒成了这个样子?这才几天哪?”
萧曼两眼放光,侧过脸背对他人,露出兴奋的表情: “嘿!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训练量。这几天把我累的,每天回家倒头就睡,连脚趾头都懒得动。丫头们给我擦脸换衣服我都不知道。”
“真的?”叶明净抓过她的手摸了摸,“顾三郎这是下了狠手操练你们啊。这人这么较真?”
萧曼两眼又是一亮,这回是佩服的表情:“那顾三郎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一套训练项目做下来,我们累的要死,他却脸不红气不喘。听说他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他那个骑马就像是长在马背上一样,有些时候甚至连缰绳都不用抓,一只手挥杆,一只手栏人。可神了!对了,我还听人叫他头狼。我哥说,这就是说顾三郎是那野狼队的现任队长。”
叶明净看了看她激动的绯红的小脸,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福寿公主带着一众女子走了过来:“净儿,这是几位夫人和她们家的小姐。你平日出门少,想是都没见过。今儿来认认人?”
叶明净笑道:“姑姑有令,焉敢不从?姑姑先别说,这里头我可是有认识的。喏!这一个我就知道。是晋国公家的小姐是不是?”她指向人群中一十穿粉色衣裙,约有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
福寿公主拍手大笑:“可见果然是亲戚,一认一个准。”招手挽了那女孩子过来,“你真知道她是谁?”
叶明净略略想了想:“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在西苑别业。我记得这位姑娘应该是晋国公的女儿,凝之的妹妹。叫薛洛对不对?”
福寿公主呵呵的对着身边的一个贵妇道:“你家洛儿何时去的西苑?我怎么就不知道?”
那贵妇想了想:“是了,是有那么一次。那是六年前的事了,亏得公主还记得。”
福寿公主指着贵妇问叶明净:“那这个人呢?你可认得?”
叶明净笑道: “虽未曾见过,但观其风采也能猜出。定是晋国夫人对不对?”
福寿公主嘻嘻一笑:“猜的很对。”晋国公夫人和煦的笑了笑:“…臣妇杨氏。”
叶明净心想,我在昭阳宫偷看过你无数次,到今天才知道你姓杨。问道:“姓杨,可是和广恩伯府有亲?”
国公夫人道:“广恩伯是臣妇的堂兄。”
叶明净点点头。原来广恩伯是薛凝之的堂舅,向来到不曾听他说过。
之后福寿公主又介绍了几个贵妇人。基本上都属于叶明净经常听说,却无缘一见的人物。比如庆国公夫人吴氏,孙承和的大伯母。思康伯世子夫人孟氏,江文道的发妻。江涵的大伯母。东阳侯夫人孙氏,孙承和的姑姑。以及萧炫的妻子梁氏。
最后还有一个久仰大名的人物,永昌侯夫人毛氏。叶明净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丈夫娶一堆小妾的情况下,让那一群小妾个个都生女儿。结果这位毛氏夫人相貌普通,谈吐普通。乍一看上去很不起眼。她的嫡女早已出嫁,这次就只带了世子谢睦。
至于小姐们就更五花八门了。好在除了有限的几个出色庶女外,大部分都是嫡女,人数不是很庞大。总算能记得过来。其中还有一个以前就认识的,东阳侯嫡女陆谨。
陆谨瞪着老大一双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叶明净悄悄用手推了推萧曼,示意她一会儿帮着解释解释。萧曼心领神会的眨眨眼。
小姐们见过后,各位夫人又拽出了她们的儿子。这次叶明净认识的熟脸就多了。
一部分是原本认识,一部分是前两天在马球场见过。其中她特别注意了一下武成伯家的孩子。
来的是三位嫡子。世子顾朔、次子顾朋和老四顾期。顾三郎果然没有来。
第七十章 较量(三)
叶明净出发的时候是算着钟点出门的。这一类场合一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身份最高的人向来不会早到,得在最后压轴出场。故而叶明净到了不久后,宴席就要正式开始了。
孰料就在这个时候,管事进来报:“睿国公府叶息矜公子到。”
福寿公主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叶息矜神色自若的走了进来,对着主人行礼:“息矜来晚了,还请姑姑见谅。”
茂国公府的几个公子立刻离席围了过去。
景乡侯齐绩迎过去,笑着调侃:“息观怎么来晚了?可是被美人绊住了脚?”
叶息矜笑道:“齐侯猜的对极了,息观今日还真就带了几个美人来。”说完,他拍拍手,侧身让开。
在他的身后,鱼贯走出十来个女子,穿着紧身胡服上衣,轻纱长裙,手腕和腰间系着金银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甚是好听。这十来个女子一律白纱遮面,只露一双微微凹陷的勾魂大眼。花园里的雄性生物们顿时情绪亢奋起来。
十来个女子站成一排。后面又走出来八个男子。俱是十八至二十来去的年纪,同样穿着束身窄袖的胡服。宽肩、细腰、长腿勾勒无余。男子们没有蒙面纱,高鼻深目,轮廓如雕塑。一看就是西域人种。
这下,花园里雌性生物们刚刚引发的一些小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了。
叶息矜笑道:“我前两天认识了岑家二房的岑良柏,他听说我今儿要来赴宴,就借了我几个西域的舞姬前来助兴。息观借花献佛,逗大家一笑了。”
齐绩连连叫好,笑的合不拢嘴:“听说岑家二房如今的主事就是这岑良柏。果然少年有为。”
叶息矜道:“二房的岑西屿年纪大了,良柏身为长子为父分忧。只是很多生意上的事还是需由那些老家人照应着。我瞧他倒是刚刚接手,手忙脚乱的很。”
齐绩连声道:“这有什么,他岑家那几条商道都是走惯了的。多熟悉熟悉就好了。年轻人就该出来多走动走动,这人头熟了,事就好办…呃?夫人?”
他正滔滔不绝,突然发现周围有些怪异的安静,一转眼,看见福寿公主正对他怒目而视。
齐绩讪讪的收了口,福寿公主才似笑似嗔的道:“你看你,人家息矜是来做客的。你拉着他干站在这里喋喋不休,像是待客的样子吗?”又转了笑脸对叶息矜,“好孩子,难为你想得周到,快过来入席吧。别和你姑父一般见识。”
叶息观笑着又和叶明净见了礼,这才入席。气氛重新融洽起来。
有了舞姬就不能浪费。福寿公主见大家都兴致勃勃,就善意的将原本准备的节目推后。让那几个西域舞姬先给大家露一手。
西域舞姬们有自带的乐师。手鼓、琵琶、月琴,还有各式各样叶明净不认识的乐器一一出现在几个中年乐师的手中。八个男子在急促的鼓声中上场,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摆动出阳刚的舞姿。
叶明净惊喜连连。在现代,中国古典舞蹈中男性的出彩明显要低于女性。从小男孩开始,他们情愿选择拉丁、国标、踢踏、街舞都不愿选民舞。理由是没前途。舞蹈这一艺术,在华夏文明的长河中,因为裹脚的陋习,截断了千年的时间。千年的苍白,不是几十年间就能弥补的。叶明净几乎是贪婪的将场中演员的动作收入眼底。这是真正的艺术。
很快,八位女子加了进来。力与柔、阳刚于娇媚、勃发与诱惑、十六位男女合作的天衣无缝,视觉与听觉的享受无与伦比。
叶息矜端着酒杯,在众人都被精彩的舞蹈吸引住时,用眼睛的余光悄悄观察叶明净。
越看越心惊。那是一双纯粹的眼睛。纯粹的欣赏艺术、欣赏美。不带妒忌、不带贪婪、不带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