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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华说:“据报案人说,⑸㈨2郑丹梅的所有私人物品,包括衣物、化妆品、日常用品,都留在寝室里,显然不是有计划地出走。你这样大包大揽地打包票,万一她真的出现了意外,你能否为这起案子负全责?”
钱景岳不快地说:“郑丹梅这人我见都没见过,凭什么为她负责?”
许天华语气坚定地说:“既然这样,你就履行你的职责,是例行公事也好,是浪费时间也好,无论结果怎样,总之你不必再承担什么责任。”
钱景岳能从进城务工人员混到副科长的位置,自然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几句话过后,就觉察到许天华外和内刚,应尽量避免和他硬碰,就打了几句哈哈,安排人带着许天华一行,到厂里去走访。
第二节搜寻
许天华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在7664厂里调查走访,发现郑丹梅失踪案并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件。三年前,七车间的一个名叫张丹盟的钳工突然人间蒸发,从那以后,7664厂开始频发失踪案,有时一年发生两三起,有时四五起,截至郑丹梅为止,已经有十五人失踪。除去许天华提到的已遇害的一男一女,其余十三人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由于这十三人均为外地进城务工人员,且居住地遥远兼家境贫寒,虽然曾有失踪人口家属到厂里来要人,都被厂保卫处三言两语打发走,而那些贫困卑微的家属申诉无门,只好无奈地回家。在这个两万多人的大企业里,失踪的十几个人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许天华回到警队,向李观澜汇报了7664厂的离奇系列失踪案。李观澜听过后,立即拍板决定,派出专案组进驻7664厂,一定要找到失踪案的真相,那十三名失踪人口,从第一个失踪的张丹盟起逐个排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专案组由许天华、张鲁和两名见习警员唐文成、许菲菲组成。其中许菲菲是女性,二十一岁,是曲州市刑警学院的四年级学生。专案组直接向李观澜汇报。
7664厂对专案组进驻有排斥感,但刑警队依法展开工作,厂方和保卫处也无法将其拒之门外。
专案组一行四人分头行动,对郑丹梅、张丹盟等失踪人口的个人情况、社会交往圈子及失踪前的表现进行摸底调查,并将调查结果分别记录在案,汇集在一起,试图从中找出可以串联在一起的线索。
根据7664厂保卫处的记录和知情者回忆,三年前的夏天,钳工张丹盟失踪。配合专案组办案的保卫处七科副科长钱景岳当时还未获提拔,和张丹盟住在同一个宿舍。张丹盟性格内向,又患有疾病,钱景岳说不出他所患疾病的名称,只知道那是一种以皮肤、骨骼和软组织的畸形过度生长为主要特点的疾病。张丹盟面部皮肤下面长有一个巨大的血管瘤,使得面部扭曲变形,遭到钱景岳和其他工人的歧视和嘲笑。后来,张丹盟的性格愈加孤僻,在失踪前,几乎不再和人交流。
张丹盟失踪三个月后,与他同宿舍的另一名工人失踪,此后接二连三,直到郑丹梅事发。
在调查中,有人向专案组透露了郑丹梅失踪当晚,叶立群在厂区食堂后面昏厥的事实,更有知情者说,叶立群与郑丹梅的关系有些暧昧。许天华四人经过讨论,认为就当前掌握的情况看,两起事件虽然尚不能联系在一起,但其中未必没有内在关系,而且两人的暧昧交往也值得引起注意,应在恰当时机与叶立群进行接触。
根据目击者提供的情况,许天华与许菲菲来到事发当晚叶立群昏厥的现场,以期寻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这是整个厂区中最寂静的地方,背后就是高耸蜿蜒的苍莽山脉,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怪石嶙峋,人迹罕至,没有通行的道路。前面则是厂区食堂的高大后墙,墙上除去几个通风孔,没有窗子,显得厚重而冷漠。只有墙边的几个垃圾桶,散发出腐臭的味道,引来成百上千只苍蝇和蚊虫,围着垃圾桶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提醒着人们这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叶立群昏倒的地点在距离垃圾桶七八米远的砂石地上,在这段距离之间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几株粗大的松树。事发当晚有许多人围观,迄今又已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场足迹已没有提取的价值,只能寄望于运气足够好,找到不被时间和天气侵蚀的微量痕迹。
许天华和许菲菲从墙根下开始,像扫雷似的一寸寸地排查。这块地方很少有人来,地面上除去砖石瓦砾外干干净净,两人低着头仔细搜索,良久,许菲菲低声叫:“师父,你看这是什么?”许菲菲在警队实习,李观澜指定许天华做她的师父,许菲菲为人乖巧又守规矩,虽然许天华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她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很顺溜。
许天华靠近一看,是一根破烂糟糟,已辨识不出本来颜色和材质的布条,摇摇头说:“冷眼看上去不是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还是留起来,不漏过每一条线索。”
许菲菲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这根布条,放进透明的证物袋里。才站起身,忽然听到风里隐隐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她侧过头,凝神聆听。
许天华也听到了怪声,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声音不是很清楚,但是随着风声传来,低沉浑厚,如虎吼狮啸,似乎隐藏在苍莽山丛林中的猛兽在致命一击前的发声预警,极强的穿透力摄人心魄。这声音持续了十几秒钟,瞬间静寂下来。
许天华和许菲菲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许菲菲说:“是野兽!老虎还是狮子?”
许天华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以前没听说过苍莽山上有猛兽,这7664厂就在山脚下,如果有猛兽伤人,厂里人还不早就知道了。”
许菲菲说:“但这声音分明就是野兽在咆哮,而且不是小动物,是成年的老虎狮子之类的。怎么办,要不要上山去看看?”
许天华毕竟沉稳一些,想了想说:“暂时不要,我们回去后向厂里保卫处了解过情况再说。那声音听起来离这里很远,苍莽山又这么大,上去了也不见得能发现什么。而且万一真有大型的野兽,凭我们两个也对付不了。”
许菲菲说:“7664厂的失踪案会不会和野兽伤人有关系?”
许天华说:“如果是野兽伤人,现场一定会留下包括尸骨残骸在内的许多痕迹,但迄今为止,没有人发现过类似的痕迹,所以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总是没有头绪,就又低下头来,排查现场。
许天华走到案发当晚叶立群和郑丹梅依偎的老槐树下,抚摸着皲裂的树皮,若有所思,似乎要向这棵阅尽人间沧桑的老槐树索求答案。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线亮黄色的丝状物,夹在老槐树的树皮下,在山风中飘动。
许天华用镊子取下这丝状物,递到许菲菲眼前,问:“这是什么?”
许菲菲辨认了一会儿说:“这是桑蚕丝,是真丝类衣服的原材料,这根丝线应该是从谁的衣服上脱落下来,挂在树皮上的,穿衣服的人很可能在这棵树上靠过。”
许天华说:“这颜色看起来很熟悉,我好像最近在哪里见到过。”他和许菲菲对视一眼,脑海中灵光闪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在郑丹梅的衣柜里。”
专案组在7664厂保卫处的办公室里传唤了叶立群。
叶立群作出一脸无辜状:“我压根儿就不认识郑丹梅,你们找我打听她的去向是问错人了。”
许天华用力一拍桌子说:“你狡辩的结果就是加深自己的嫌疑,如果你不想因这件事影响你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话。到目前为止,许多熟悉你和郑丹梅的人都证实你们有婚外情,你们的手机通话记录也显示你们之间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密切,你还要否认吗?”
叶立群掂量着这番话,想继续试探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以决定自己坦白到什么程度,说:“对不住,我刚才确实没说实话,主要原因是胆子小,不愿意惹祸上身,我和郑丹梅是朋友,她失踪以后,我也很关心她的人身安全,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她,我也就放心了。”
许天华说:“你说话遮遮掩掩,从侧面显示你心怀鬼胎,我现在是传唤你,但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随时可以拘留你,结果如何,取决于你。说吧,郑丹梅失踪的那天晚上,你和她在一起做什么?”
叶立群仍不愿坦白,这个外表猥琐的中年男人,能够把持住军工厂采购员这个肥缺,还是有些心计的。5Ⅸ二他进一步试探说:“郑丹梅和我在一起?我怎么记得不大清楚,你们不会搞错了吧?”
许天华做刑警不过五年时间,但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罪犯有数百名,强悍的、疯狂的、狡诈的、冷血的,他都有办法对付,叶立群虽然狡猾,但在许天华看来,他的伎俩仅是不堪一击的雕虫小技。许天华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透明证物袋,亮给叶立群看:“这袋子里面的东西你应该认得吧?”
叶立群沉溺酒色,视力受损严重,隐隐约约见到袋子里有一根细细的亮黄色的丝线,一时不明白怎么回事,说:“这是什么?我不认得。”
许天华说:“这是从真丝衣服上脱落的一根桑蚕丝,里面掺杂有少许化学纤维,我们在一棵老槐树上发现了它,而这颗老槐树,距离你晕倒的地方只有几米远。”
叶立群的脑海里一团糨糊,还没明白过来。
许天华说:“这根桑蚕丝,与在郑丹梅宿舍里找到的一条裙子的面料完全相同。而且我们在那条裙子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是一套西装套裙的购买收据,显示这套桑蚕丝衣服是上下两件,是你在郑丹梅失踪的当天买给她的。郑丹梅穿着套装的上衣和你约会,而把裙子留在宿舍里。你们在老槐树下约会的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想继续隐瞒吗?”
叶立群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连声说:“我老实交代,你们可要替我保密,千万别把我和郑丹梅的事情泄露出去,我还有老婆孩子,有完整的家庭,我一时糊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天华对这种丑陋嘴脸已经见多不怪,说:“你和郑丹梅的私情不属刑警的管辖范围,只要你没犯罪,我们不会向外界透露你们的隐私。但是如果郑丹梅的失踪与你有关,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你有家室,郑丹梅又一再向你逼婚,而且她失踪前和你在一起,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你害死了她。”
叶立群扑地跪倒,哀求说:“我没杀郑丹梅,我说实话,全都告诉你们,求你们为我保密啊,我文化水平低,有今天不容易,求你们千万网开一面。”
叶立群把郑丹梅和他的奸情以及她失踪当晚的全部细节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许天华从叶立群的表情和语气判断,他交代的基本是事实。掳走郑丹梅的,是两个模样怪异、类似野人的动物。
叶立群的描述让许菲菲感到一阵阵寒意,她不禁联想起在寻找证物时听到的狮虎咆哮般的怪声。
难道7664厂失踪的人员是被野人或猛兽掳走的?可是什么样的野人或猛兽会有这种怪异恐怖的面孔呢?是不是叶立群在极度惊恐中辨识有误,作出了错误的描述呢?
在郑丹梅失踪现场发现的布条,经鉴定,是一种常见于市面的廉价织物,曲州市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拥有同类面料的衣服,而且也无法证明这根布条与掳走郑丹梅的两只“动物”有联系。
李观澜听过专案组汇报的调查结果,与公安局党委研究后决定,请求曲州市地理研究所等相关部门支援,与刑警联合组成调查组,入苍莽山寻找野人的踪迹。
第三节上山
联合调查组的成员有七人,除去专案组的四名刑警外,还有曲州市地理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刑昊和曲州市立大学生物系副教授简淳,两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有几个学界权威见猎心喜,觉得一旦发现新种类生物,是扬名的好机会,而且有刑警保驾,相对安全,就也想跟随调查组上山,抢到头功。公安局考虑到他们年纪都比较大,担心发生意外,就委婉地拒绝了。
在调查组登上苍莽山探求真相期间,李观澜率三名警员再次来到7664厂,与保卫处接洽后,将三年内失踪的十几名工人重新登记,对每个人的背景进行详细调查。
许天华一行人上山的过程称得上“披荆斩棘”。毗邻7664厂的这一侧苍莽山山脉,似乎从没有人上去过,调查组必须手持棍棒和砍刀,拨开树丛,斩去不知名的植物枝条上尖利的锯齿和倒刺,才能艰难地觅路前行。
调查组成员们事先做了充分准备,清晨六时,天才蒙蒙亮就开始上山。他们穿着厚实的登山服和登山鞋,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双肩挎包,里面装有对讲机、给养、外伤药、照明灯、指南针等设备。上午十时许,登到半山腰,几人都已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也都被东一道西一道地刮开了好几处口子。
几人找到一处树木相对稀疏的地方,分别在岩石上坐下,取出水瓶来大口地喝着,以补充体内缺失的水分。在这几人中,简淳和刑昊的心情最兴奋。对四位刑警而言,这一趟不过是千百次外勤任务中的一次,对两位学者来说,这里面却潜藏着建功立业的机会。简淳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一趟有实际收获,以此为素材写出一篇有影响力的论文,明年就能在职称评选中胜出,摘掉教授前面的“副”字。似乎是为了鼓舞自己的斗志,简淳又一次问许菲菲说:“根据你们的判断,郑丹梅遭遇的那两只怪物是野人的概率有多大?”
许菲菲被他问过几遍同样的问题,好在她很有耐性,不紧不慢地说:“这需要你来告诉我们呀,你们是专家学者,比我更有发言权。”
简淳像是回答许菲菲,又像是安慰自己,“按理说,松江省内从未出现过野人的行踪,各种文献中也没有过相关记载,从这些方面看,让人感觉不太乐观。但是根据当事人的描述分析,又不像是其他猛兽,否则叶立群没有机会全身而退。当然,那两只野兽如果是人装扮的,我们的这番努力也就毫无意义了。”
许菲菲明白简淳患得患失的心情,就笑了笑,没接话。
几人休息了十几分钟,看看时间已经是十时三十分,许天华说:“这才走了一半不到,为了赶在天黑前下山,咱们还是多受点累,继续上路吧。”一行人都表示赞同,陆陆续续地站起身,忽然,刑昊发出一声惊叫。刑昊的说话声音本就有些尖锐,这声突兀的尖声惊叫,高亢刺耳,每人都被吓得身上一颤。许天华本能地背靠到一棵树上,右手按住腰间的手枪,问:“怎么回事?”
刑昊用手指向他的正对面,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声音直打战,“那…那里,它在那里。”
许天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前面只有浓密的树林和灌木丛,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许天华说:“别怕,告诉我们你见到了什么?”
刑昊意识到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咽了口唾沫,稳定下情绪说:“刚才有一张鬼脸向我们这里看,是鬼脸,很可怕,头上没有五官,只有层层叠叠的瘤子,紫红色的瘤子,又恶心又…吓人。”
许天华双手持枪,向刑昊描述的地方摸索过去。张鲁紧随在他后面。许菲菲和唐文成则守在原地。
简淳没亲眼见到刑昊描述的“东西”,心里又焦躁又妒忌,听到刑昊的声音都有些失真,更加瞧不起他,说:“老刑,你也稳着点,说什么鬼呀鬼的,亏你还是搞地理学的。”
刑昊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也没好气地还击说:“那是你没看见,还痴心妄想地想找什么野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形,也不是野兽,我们是大白天见鬼了。”
刑昊话音没落,就听许天华在前面低声叫着:“这里有情况,大家都聚到我身边来。”许天华的声音低沉严肃,几个人不敢怠慢,纷纷小跑几步,聚在一起。
许天华的手里紧握着枪,双眉紧锁,密切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他脚下有一个直径很宽但浅浅的土坑,众人向坑里一看,都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刑昊转过身去,弯下腰来控制不住地呕吐。简淳和许菲菲的脸色煞白,勉强抑制住恶心。
坑里重重叠叠,堆着几百块人骨,有整块的头骨,也有敲碎的肋骨、大腿骨和臂骨。此外有十余块骨头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撕碎的血肉,因天气热,已经严重腐烂,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这里就像是一个脏乱、恶臭的屠宰场,遭屠宰后的动物躯体被剃光了血肉,随意地丢弃在坑里。所不同的是,这些被屠宰的动物是人。坑里的骨骼参差交错,不知有几具人体残骸。
张鲁虽然是派出所所长,也没见过这阵势,嘿的一声,说:“看起来都是人骨,真…真他妈的…”
许菲菲想这时候只有一句“他妈的”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但她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指着坑里的一块皮肉说:“那上面还有毛发,像是女人的长发。”
简淳恶心了一阵,头脑渐渐清楚,惊恐中带着兴奋,说:“这一定是野人搞的鬼,野兽没有这种挖坑埋骨的智力和能力,咱们曲州市也发现野人了,这将成为震动中外的科学发现。”
张鲁见他面对着尸骨还表现得如此兴奋,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全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不满他的冷血,吓唬他说:“你小心些,如果被野人捉去生吃了,这发现野人的功劳可就没你的份儿了。”五玖㈡
简淳身上一哆嗦,想这句话倒是有些道理,不可不防,身体向后缩了缩,藏进人群中间。
许天华持枪在大坑周遭搜寻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更没见到刑昊描述的那个奇怪生物。他低声呼叫大家:“这里有危险,我们都聚到一起来,避免发生意外。”
话音未落,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丛林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声狮吼虎啸般的嘶鸣伴随着树叶摇曳的沙沙声,传进众人的耳膜,声音低沉浑厚,撼人心魄。许菲菲被吓得花容失色,粉红色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简淳和刑昊这两位青年学者更是双腿打战,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许天华闻声而动,命张鲁等人留在原地,他和唐文成箭步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一带丛林中绝大多数是灌木、榕树和藤属植物,枝条盘根错节,树叶密密匝匝。许天华和唐文成右手持枪,用左手拨开枝叶,精神高度紧张,密切留意着周围的所有细微声响,一步步地试探着前行。
两人向前走了不到五分钟,走出不过七八米远的距离,却像是经过一次漫长的艰险旅程,手心中湿漉漉的尽是汗水,精神如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忽然间,一阵腥风飘过来,直吹二人的鼻孔。两人透过层层的树叶,恍惚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动,两人几乎同时双手握住枪,指向那个影子,加快脚步冲过去。
倏地,一张异常恐怖的脸孔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张脸上的皮肤像鳞片一样,层层叠叠,黝黑发亮且粗糙坚硬。五官的界限很模糊,没有眼睑、鼻子、嘴唇,混浊的眼睛、鼻孔和尖利的牙齿都裸露在外面,仿佛是一只凶残而丑陋的鳄鱼,被人猛地撕去脸皮,留下一副奇诡的面孔。
唐文成虽然年轻,又是见习警员,没有实战经验,却表现得非常镇定,在遭遇危险时方寸不乱,枪口一抬,对准那怪物的胸口,微侧过头问许天华说:“开枪吗?”
许天华当机立断,说:“抓活的,往腿上打。”
那怪物的双腿隐藏在灌木丛后面,唐文成放低枪口,凭借感觉和计算,迅速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响起,惊得林中栖息的鸟扑簌簌地飞起,与此同时,许天华的枪也击发,两粒子弹钻进灌木丛中。那怪物咧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一张一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像是野兽受伤后的哀嚎,栽倒在地上。
许天华和唐文成心头掠过一阵惊喜,知道已经命中目标,此行不虚,但身处险地,不敢莽撞,仍谨慎地一步步向目标挪去。
张鲁他们听到枪声,知道前方发生了状况,也忍不住拨开枝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这时,许天华和唐文成已经接近目标,手向腰间摸去,只需掏出手铐,铐住那怪物的两只前掌,此行的任务就已完成一大半。
谁知张鲁和许菲菲忽然在身后齐声高叫:“小心,站在那里不要动。”声音急迫而高亢,正在靠近目标的两名警员驻足在原地不动。
许天华和唐文成抬头向前一看,倒吸口凉气,在他们前方四五米处的一小块空地上,并肩站着十几只奇形怪状的生物,排成一排,有头有四肢,直立行走,从体貌特征上判断依稀是人形。但有的头部肿大不堪,有的细小扁平,完全不是人体头部的比例。而四肢也形态各异,有的短粗,有的细长,残臂断腿者众。有的身上有布条蔽体,有的则用简陋的树皮遮挡在阴部。皮肤均异常粗糙,像穿山甲的鳞片一样,坚硬、黑亮。五官则破损不堪,扭曲变形,有的甚至压根儿就没有五官,整个头部是一个巨大的肉瘤,肉瘤之上又有一粒粒的小肉瘤,泛着紫红色,似乎一触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