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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手机里还有不久前出去玩的照片,她每天都要看上好几次,现在她恨不得全都删了。可是站在路边翻阅一遍,尤其是看到那张“到此一游”的照片时,心立即软成一团肉泥。又酸又疼。
放下电话的钟季琛也很烦躁。
十个心愿,是她的缺憾,是对父亲的期许,他要配合,可他不是个好演员。那天她在他怀抱里无助啜泣时,他想,哪种感情都不重要了,其实不对,他还是在意的,非常在意。
回想刚才那一通电话,又想骂娘。尤其是最后一句,永远都不要见?这是什么混账话?真是幼稚。不。弱智。
再打钟浅电话,不接。
再打,直接关机。
他结束工作后直接去她住处,上去敲门,没人。去物业看监控,压根没回来。他在楼下车里等,一直等到快半夜。
次日上午,钟浅和小歌逛书店。昨天她住在小歌家,今天一起来买些参考书。昨晚她没睡好,辗转反侧,觉得还是学业最重要,其他都是浮云。正在书架间挑选时,小歌把手机递过来,用口型说:“你爸比。”
钟浅摇头。
小歌压低声音,“我已经说了你在我旁边。”见钟浅瞪她,她委屈道:“你爸比太霸气,我根本无法拒绝。”
钟浅接过手机,走到安静的角落,“什么事?”
那边等了许久,也未见不耐,语气平静:“酒店还有商务间,我那天在那家酒店有个会,沈琪需要帮忙,就出现在那,顺便被人拍个照。就这样。”
钟浅怔了怔,“她要你帮什么忙?”
“她复出,需要找个靠山。”
钟浅想了想,还是不忿,“你这么好说话?以后是不是随便哪个小歌星小模特要出道都可以来找你照张相,你是背景板吗,还是风景区的景点?我要不要搬个椅子在你旁边收费啊?”
她一番抢白让钟季琛咬牙,揉揉眉心,想象着她此刻的表情,又气又好笑。“别挤兑我了,我哪有那么闲。”
那边半天没再说话,他叫了声:“钟浅?”
“…我才发现,我其实并不了解你。”
她的声音,隔着距离,听起来有些飘忽,还有明显的彷徨。
钟季琛心跳一滞,你想要了解吗?话到嘴边,被他克制,说出来的是,“我今天下午有时间。”
钟季琛驱车赶到时,钟浅正坐在一家店铺门外台阶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街上行人寥寥,她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看起来有点让人心疼。
他下车走过去,听到脚步声,钟浅这才抬头,抱着手臂缓缓起身,样子有点怪异。他不由想到是不是又肚子疼…看到她脸颊冻得发红,忍不住用手扯扯她的围巾,“怎么不去里面等?”
“我还好。”钟浅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好像不曾发生之前的隔阂,“不过它肯定冷坏了。”说着拉开自己大衣前襟。
钟季琛眉头一皱。
那是一团还没巴掌大的小东西,纯白色,毛茸茸,缩成一团依偎在她胸前。还没看清楚,钟浅就把衣服掩好,催促道,“快快上车。”
坐进车里,钟浅把小东西捧出来,献宝一样给他看。
原来是一只小奶猫。
她简直是兴奋不已,“好可爱是不是?我刚刚在街上遇到一个姐姐,她抱着三只小猫,说是猫妈妈吃了邻居家的鼠药,留下五只出生不到十天的小猫,她养不了这么多,求好心人收养…我就要了一只。”
他看一眼便得出结论,“太小了,养不活。”
钟浅眼睛一瞪,“谁说的?”
“才出生几天,眼睛都没睁开呢。”
“睁开了,我亲眼见过的,不信你看。”她轻轻碰了一下小猫,可小东西恹恹的,连眼皮都不肯掀,粉色的嘴巴动了动,却是一副叫都叫不出来的样子。
钟季琛一副“你看吧”表情,钟浅怜惜地抚摸着小猫,“它,它现在一定是又冷又饿没力气睁眼…要么就是你太不友好,它不想看见你…”
最后一句有点熟,钟季琛抽了抽嘴角,“你如果喜欢,我明天让人买一只,什么品种的都行。这个太小太弱,养不活你还要伤心…”
“我就要这只。这是缘分。你不懂。”
在“不懂的人”带领下,先到一家宠物店,买了适合幼猫的宠物奶粉,奶瓶,以及其他用品。又去了宠物医院,给小猫简单清洗,做了个检查,钟季琛这才放心让钟浅把它带回家。
进了门,他又提醒她把身上的衣服换掉,送去洗衣店消毒。
钟浅无语,才发现这人居然还有洁癖。
钟季琛被她差遣去冲奶粉,然后就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钟浅给小猫喂奶,小心翼翼,宝贝得不像样子。还问他:“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钟季琛慢悠悠道,“很多年前就体验过了。”
钟浅静默了片刻,才说,“你不用那么不耐烦,这也是替你完成了一个任务,养一只宠物是我的心愿之一。”她说话时,视线无比温柔地落在掌心的小东西上, “所以今天看到它,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给我的礼物。”
“吸引力法则。”
“什么意思?”
“就是想要什么,在心里一直想,有一天就会实现。”他轻声解释,“还有,我没有不耐烦。”
小奶猫吃饱,睁了下眼,又黑又亮,居然有几分惊艳。
钟浅把它送进暖烘烘的小窝里,信誓旦旦道:“它一定能活下来的。”
一旁的钟季琛没吭声,似乎不太同意。
她一挑眉毛,“要不我们打个赌?它要是活得好好的,你就…”她眼珠一转,“让我亲一下?”
钟季琛脸色一别扭,“胡闹。”
钟浅拍手,“就这个名字了。”
于是,小奶猫睡梦中仍听到有人碎碎念,“胡闹,你好。我是姐姐,我叫浅浅,这个不友善的怪蜀黍,你就不用记住他的名字啦。”
“为什么?它的奶粉钱还是我出的。”
“好吧,那你就勉为其难地记一下,他叫琛琛。”
琛琛…某人风中凌乱。
可是钟浅下一句,又让他的思绪立即归位。
她说,“以后,它就是我的夏洛。”
电梯下行时,有一种淡淡的感觉萦绕在钟季琛心头,被抛弃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钟浅需要的陪伴。
也许,一只猫就可以做到。
钟浅果然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在小奶猫身上。
开学后,她每天一早把小家伙送到小区宠物店,放学接回家,像去托儿所接送小孩子一样,兢兢业业。小猫在她的悉心照顾下,渐渐有了生气,睡饱吃饱之余,会打个滚儿,小爪子好奇地到处抓一抓,没事儿就喵喵几声。
小猪威尔伯有了好友夏洛,它的生活就充满乐趣和劲头。
可是每当钟浅一个人时,胸口还是会有点空落落。
人跟动物是不一样的。
这天最后一节是物理课,听着老师念着某某原理定律,她忽然想到吸引力法则。于是在心中默念,来电话,来电话。
手机忽然一震,一条新信息。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她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不是幻觉。
铃声一响,钟浅收拾好东西,飞奔出门。站在校门口,视线梭巡一圈,最后锁定在马路对面。跑过去后,啧啧道:“你又换车啦?”
钟季琛今天是一件深灰中长呢风衣,肩章腰带款式,同色系长裤,搭配短款军靴。手里还握着一副墨镜,再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像是刚从秀场下来的男模。在他身后,是一辆高大粗犷的牧马人,绽放着全新的光芒。
一车一人,相得益彰。
如果是以前,钟浅肯定会狗腿地赞美几句,可是此刻,她只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脸上却有点不自然,目光错乱,不知往哪里放。
钟季琛为她开车门,顺便回答:“下午刚去提的。”
车子上路,她问去哪里。
他握着方向盘,专注看前方,“到了就知道了。”
“今天去完成我的一个心愿。”
今天车开得有点快。
钟浅在加速时低呼一声,立即住口。一手搭在安全带上,另一手悄悄抓紧座椅。钟季琛什么都没说,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心情不佳。
下了高架桥,直奔郊外。
钟浅看向窗外,没了摩天大楼遮蔽,能看见夕阳渐渐下移。
一个小时后。
暮色中,钟季琛倚着车身,点起一支烟。
钟浅呆在一旁,只是默默打量四周,一望无际的荒草丛。
直到他狠狠抽了一阵,主动开口,“我今天开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我爸的亲信,你小时候见过,姓石。”
钟浅心中微微惊骇,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这其中的厉害,于是问:“发生什么事了?”
起因是集团下属酒店餐饮部一名采购主管,收了供应商回扣,某些食材不达标,客人吃进了医院。这人之所以敢这么干,是仗他叔叔撑腰,而他叔叔是钟氏元老之一,连钟季琛平时都要忍让三分。
而这个人所依仗的,是远在异国的董事长。
这次事发,按规定应开除,石老头儿替侄子求情不算,还摆起老资格,直接放话,如果钟季琛不讲情面,那这种没人情味的企业他也呆不下去了。
面对他的嚣张气焰,钟季琛一脸诚挚,“您为企业鞠躬尽瘁多年,是该好好歇歇了。”
钟浅听完关切地问:“那爷爷…”忽地打住,“怎么说?”
“还能怎样,骂我一顿,让我去道歉。”钟季琛抽一口烟,“道个鬼歉,这一天我不知等了多久。”
会议室众人面前,老家伙被撤了台阶,气得吹胡子瞪眼。
钟季琛暗自冷笑。
这套走人的把戏之前唱过几次,他每次都诚恳挽留,做出一副“没有您老辅佐、小侄惶恐”的姿态。老头儿很受用,没想到故技重施却翻了船。其实他哪里老,只是长得急了些,才五十出头而已。
“他侄子那些猫腻,我早就听过一些,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就等着他闹大,到时候谁的面子也救不了。”钟季琛眼里闪着一点阴鸷,语气嘲讽,“正琢磨着裁员,这下好,一下走俩。”
他说的随意,但钟浅知道,钟氏一向注重人文情怀,主张企业就是员工的家,从无裁员先例,所以钟季琛一旦这样的想法,可想而知要面临什么。
“你看,我整天琢磨这些,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也没有把你想得有多好。”
钟季琛看了她一眼,眼神讶异。
钟浅平静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只是,你的好刚好是我在乎的。
而你的不好,她悄悄看了眼他的侧脸,在暮色中轮廓鲜明,英挺的鼻峰让人有些莫名的心疼…似乎又总能为他找到辩解的理由。
“其实爷爷是对你要求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富二代还在无所事事,在父母荫蔽下过逍遥日子。”
钟季琛闻言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似乎总不能让他满意,从前不满意,以后…”
他顿住,把手里燃尽的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碾了几下。然后走到几步外,弯下腰,抓住一把枯草…
野草根深韧性强,用足力气也就拔下大半截,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军刀,照着草根砍下去…
钟浅看得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泄愤。
等他割出一小块空地,并把割下的枯草都堆在中间,掏出打火机,她才明白他的用意。
篝火燃起。
两人并肩靠着车,席地而坐,钟季琛手里又多了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口。
闻到淡淡酒香,钟浅想到自己那次喝烈酒的经历,辛辣穿喉而过,胃里像着了火一样,真是自虐。
身边人又是一口,她忽然说:“知道怎样更好玩吗?”说着从他手里抢过酒瓶,朝火堆洒去。
呼啦一声,火舌窜起,她尖叫。钟季琛也吓了一跳,本.能往后一躲,“喂,疯啦?”
再看钟浅,火光映得她的笑容分外灿烂,他也笑了。
她把酒瓶给他,他把剩下的一半分几次朝火堆扬洒,火舌四窜,火光明亮,她再次尖叫,还有他低沉的笑声…
的确,有种疯狂的畅快。
畅快完,他收起空酒瓶,“你知不知道这酒多贵?”
她撑着下巴,看着火光,轻声说:“能让你开心一笑,多贵都值。”
钟季琛一怔,随即抿嘴一笑,抓起脚边几根草茎丢到火堆里。
枯草不如木头耐燃,很快就只剩下点点火星。
好在车前大灯开着,打出两束强光,光下的枯草被映得根根分明,有种别样的美。而更美更震撼人心的,是高远的夜空,繁星密布,亮得分明。
钟浅仰头,看的有些迷醉。
钟季琛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给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钟浅接过,剥开,放进嘴里。
噼啪一声轻响,最后一点火星灭掉。
钟季琛问,“冷不冷?要不回车里?”
钟浅摇头,“这样很好。”说完靠在他肩头,又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很自然的动作,自然到他也不觉得突兀。
“我从小就喜欢看星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配合地问。
“因为它们明明离得很远,看起来却又很近。”她低喃。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坐在窗台上看,跟它们说话,它们还会一闪一闪,好像听懂了一样。”她笑。
余光里,他看到她挺翘的鼻尖,在黑暗中,泛着光泽。
“我还数过星星,数着数着就乱了,也困了。”
“我也数过,很小的时候。”他认真接道,“最高记录是三百四十九颗,眼睛都累花了,就记得特清楚。”
两人同时轻笑出声,有一种默契融化在夜色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叫了声,“钟季琛。”他心里一动,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叫他名字,还是那样的感觉,百转千回。
他缓缓侧过脸,感觉擦到什么,极软。立即反应过来,是她的唇。
昏暗中,两人的同一部位像是有感应,很快寻到彼此。
然后在彼此的呼吸中,轻轻厮磨。
他闭了眼,让感官专注这一处,她没有像上次立即分开,能感觉到柔软的眷恋。他含住她的下唇,仔细品尝,把在很久之前就生出的想法付之行动,果然,甜美如清晨滚着露珠的花瓣。
他恍惚地想,哦,原来我今天的心愿是这个。
听到一丝微弱的嘤咛,他放过她的唇,用舌尖开启她的齿。
立即尝到巧克力的味道,混着他口中的一点酒味,越发香醇,让人也染了些醉意。他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三天后,再次见面。
钟季琛晃晃手里的蓝色信封,“这是你几岁时的愿望?”
这一次卡片上只有三个字,看电影。
他眼里促狭明显,钟浅扬扬下巴,“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是愿望之一。”隔了会儿,她又伸手,“把信还给我。”
钟季琛没理,塞进大衣口袋。
郊外一晚过后,没人解释,没人提及,但有些东西在彼此心中扎根。
电影是钟季琛选的。
《漫漫自由路》,南非总统传记片。
钟浅自认也是有些深度的,对伟人也是心存敬畏的。可是当钟季琛从一众浪漫爱情片和惊悚悬疑片里选了这个,她还是有点小小的怨念。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黑暗中,钟浅抱着一大筒爆米花。钟季琛不吃这种小孩子东西,看得很认真,完全进入剧情。她看了会儿,便悄悄搞起小动作,拿了一颗爆米花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里塞,然后又抓着他的手送到他嘴边,钟季琛由着她玩,索性张嘴吃了。
待钟浅如法炮制到第三颗,刚把爆米花塞进他手里,他手掌倏然一收,连同她的手也被攥住,她发出一声低呼,随即噤声。
钟季琛视线还落在前方,微微侧过头,“事不过三,小惩大诫。”
那压低的声线竟有几分——性感,钟浅脸颊立即升温,心跳也明显加快。同时又感觉到心湖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漾开,比奶油味的爆米花还甜。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往回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似乎带着一丝警告之意。她心下一阵好笑。冷不防朝他侧脸啄了一下,蜻蜓点水般。
钟季琛慢半拍地转头看她,只见她正襟危坐,认真观影。
他握着的手用力一捏。
出来时,混迹人群中,手依然牵在一起,这回钟浅感觉手上多了些力道,有牵引和保护意味,让人异常心安。
出了放映大厅,空间豁然开阔,人群很快疏散,手也松开了。
钟浅还没来得及有所想法,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回头一瞧,是许久不见的秦岳。
终于没有轮椅相伴,身材颀长,衣着光鲜,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身边还有个年轻女孩,挎着他臂弯,他则是两手随意插在裤袋里。
秦岳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然后跟钟季琛打招呼:“钟总这么有闲情,带女儿来看电影啊。”
钟季琛面色自如,“秦少也很有闲情。”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腿。
钟浅则是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个女孩,那女孩秀气中透着几分青涩,跟他的花哨并不搭。秦岳却不介绍一下,而是冲钟浅说:“你怎么老也不接我电话?”
语气熟稔里还带几分怪罪,显得更加熟。
钟浅想起,他的确是打过两次,有一次是在去新.疆路上,“我是手机…”
秦岳不等她说完,自说自话:“要不是问了秦雪说你没事儿,我就拆了石膏去英雄救美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聚,不许不接我电话啊。”
最后一句时,还伸手朝她虚点一下。
“钟总,再会。”手臂一划,揽住女伴纤腰,扬长而去。
“你还跟他有联系?”
之前气氛荡然无存,钟季琛脸色明显不好。
钟浅小声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想,这还不是赖你。
“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喂。”钟浅不乐意,“我要结识什么样的人,还得经过你批准吗?再说,我也是有原则有分寸的。”
钟季琛停住脚步,看着她,“这个秦岳,我一年要是遇见他五次,保管他身边是五张脸。”
钟浅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不由好笑,“这样背后说人,是君子所为吗?”
“谁稀罕做君子。”
他习惯了大步子,一忘了迁就她就走得很快,钟浅小跑跟上,抱住他手臂,“走慢点,腿长了不起啊。”
“腿长就是比腿短了不起。”
钟浅嗔怪,“我腿才不短,按照我的身高已经很长了…我饿了,我们去吃夜宵吧。”
“吃了那么多垃圾食品还饿?”
“有人干扰,没吃好。”
晚上九点多,正是烤肉店生意火爆的时候。
好在某人可以刷脸。由侍应引向预留的贵宾包间时,经过一扇半开的门,里面热闹异常,钟浅回头看一眼,自语道,“我好像看到里面有明星…”
钟季琛丢一句,“少见多怪。”
侍应为他们拉开门,恭敬解释,“是有剧组过来吃饭。”
坐下后,菜单递上来,钟季琛翻一下,“来个孜然风味烤羊腿,以形补形。”
钟浅瞪他。
沈琪自出道以来,都是以冷傲面孔示人,如今开始混影视圈,懂得该放低姿态,为自己积累些人脉,晚上拍完她的戏份,便提出请剧组同事吃夜宵。
一大伙人边吃边聊,喝酒抽烟,烟雾缭绕整个包间。
她忍耐了许久,感觉演技要撑不下去时,借故明天上午还有戏要保持好气色,买完单提前离席。
坐在车里,却没有立即启动。
回顾近日种种,像是一场梦。
今天上午还有个投资方的小头目,跟她搭讪,想经她引见钟季琛,说是有个什么什么项目,事成后少不了她的好处…她当时心下冷笑。
此刻想来,却是心酸。
其实演员这个角色,她并不难适应,那三年于她更像是一场戏,只对着一个人演,她越演越娴熟,以为自己可以去拿个奖项时,才赫然发现,已经跟演技无关…
正要骂自己醒醒,别再做梦时,一抬头,怔住。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却不只是熟悉的那个。
第二次——见到他们同时出现。
男人,女孩,明显的身高差。
女孩把手往男人大衣口袋里塞。他的手随后伸进去。两个人就这么“粘”在一起。
她走的踢踢踏踏,他明显迁就,边走边说话,他为她开车门,不知她说什么,他微弯着腰在车门听了一会才起身,绕回自己这一侧,上车后又停留了片刻,车子才发动…
车声远去,停车场恢复寂静。
沈琪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整个过程中,没有什么过分举止,却让她无比震惊。有一种东西,叫做女人的直觉。
她不觉出声,“钟季琛,你疯了吗?”
今天车开得有点快。
钟浅在加速时低呼一声,立即住口。一手搭在安全带上,另一手悄悄抓紧座椅。钟季琛什么都没说,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