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不为所动:“他随便挑衅去吧。被他激怒才是真正中了他的圈套。”
正当我们走出房间的时候,破旧的学校院墙外忽然车声大作,接着,在外面负责保护现场的警员喊道:“不许进去!”
有人喊道:“我们是记者,有新闻知情权!”
有两个男人拿着相机想冲进来,被警员拦下了。
“怎么来得这么快!”王队没想到。
“是不是村民泄密的?”他问那村干部。
村干部的头摇得像货郎鼓:“不可能,咱这村里的人都实在,知道你们要办案,我特别通知他们不要把事情传出去,这里不会有碎嘴子。”
“唉,就怕你这么一说,他们更会把这事当新闻传出去。”
王队对记者不感冒,想避开他们,于是转身又要回屋里去。
有记者喊道:“这不是刑警队的王队长么!王队长,听说在这里有一具无名女尸,凶手还在现场留下了挑战书,是这样么?”
王队一震,他冲到那人面前,大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那人答道:“一名匿名的群众,他用公用电话打进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是凶手!”王队惊道,“这一切都是凶手预先设计好的!”
“杀人狂专杀孕妇,烹煮尸体向警察挑战”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报纸上纷纷将此列为头条,本市电视台更是大肆报道。
当天下午局长就把我们叫了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这叫我怎么收拾!”局长很不高兴,“消息走漏这么快,是不是内部有人为了报社的悬赏而泄密?”
本市几家报社有公开的悬赏令,只要有人提供质量高的新闻,就能领取一笔丰厚奖金,报社还保证不会泄露线人的身份。
王队说:“这个我查过了,并不是有我们内部的人走漏了消息,而是凶手,凶手在离开现场之后马上联系了各大报社、电视台,我们还没出村子就被记者们包围了。”
局长脸上表情缓和:“不是内部泄密就好。现在街头小巷都在讨论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有九个受害者魂归天国,听说第九名受害人也是孕妇?”
王队答道:“是的,老丁他们已经出了检查结果。死者怀孕已经三个月。”
“凶手为什么只挑怀孕的女人下手,这个原因你们查到没有?”
王队说:“还没有,案情比较复杂,线索很少,从第一个现场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们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中等个头,文化水平很高,冷酷残忍。”
“唉。”局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以前我们那个时候,人人都很单纯,解决吃喝是首要问题,然后攒钱盖房找对象结婚生孩子。除了解决这些问题外再没有其他事情,最多听听收音机看场电影就算很好的娱乐。一年到头没几起大型案件,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现在人们生活水平上去了,娱乐项目也多了,恶性案件却越来越多,变态杀人狂,连环杀人案,甚至还有以杀人为乐的恶魔出现。有时我真搞不懂,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王队说:“局长,生活的富足是一个方面,但生活富足的背后掩藏是精神世界的空虚。城市的高速发展背后还有贫富不均的现象,当收入差距过大引发的妒忌和不平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也会引发案件的发生。富裕是没有错误的,只是目前尚没有达到共同富裕的理想水平,若真能达到古代圣贤所说的‘天下大同’,或许案件就会少一些,我们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累。”
局长说:“我给你指正一个错误:案件不可能完全消失,哲人们留下了‘七宗原罪’的说法,只要这‘七宗原罪’不消除,犯罪现象不可能消失。”
王队反驳:“‘七宗原罪’都和欲望相联系吧,消除七宗罪就是消除了欲望,没有了欲望的人类和机器有什么区别呢?”
桌上的电话铃响起,局长去接电话:“呵呵,小王,哲学问题我们以后有时间再探讨,先去办案吧。”
王队点头,带我离开办公室。
“我是多希望人世间没有犯罪啊。”他忽然长叹一声。
我扯扯他的袖子:“队长,虽然我们不能完全消除犯罪,却总能打击犯罪吧,只要在我们的努力下,案件能够一件件被破获,犯人一个个被抓回,其他人总会因为忌惮而不去碰触法律的底线,只要犯罪率不断下降,我们的社会就能无限接近理想社会了。”
他拍拍我的肩:“这只能是一个离现实遥远的奢望罢了。走吧,法医们还在等着我们。”

7.“妖婆”的暴怒
“星探”提供的资料,李辉进行了仔细研读。现在他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变态杀人的场景,对于如何描绘“莱茵河杀手”杀人的场景,他跃跃欲试。
原本摆在妹妹房间里的狼头面具,现在已经端端正正放在了他的工作台上。他一抬头就能看到。
妹妹对他把这件玩意摆在面前感到不解,李辉对妹妹的解释是:“这东西能给我灵感。”
没错,确实能刺激灵感,不过并不是放在台子上就能给他灵感,他更喜欢把它套在头上——黑沉沉的世界,干燥的兽毛刺激着皮肤,微酸的皮革味道深入鼻腔(他怀疑这是真正的狼头,因为有种骚味),然而他最喜欢的还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过了那么多年,面具上那点血迹是否真的还有腥味?他不清楚,这多半是他的心理作用。
但套上这玩意之后,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在用狼的视野观察着一切。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就像《夜访吸血鬼》中,新人吸血鬼正式成为血族的那一瞬,眼前的一切已经与前世不同。
汝已非人。
他在狼头面具里微笑着,展开一张纸,准备在上面泼洒自己的灵感。
房间里寂静无比,他的思维向四周延伸…似乎连洗手间里龙头滴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的灵感在涌出…澎湃…
家里的电话响了。
这种事最烦人!半夜里谁会打电话过来?妹妹去学校了,每周只在周末从学校回来一次。莫非是她的同学?某个想追她的小男生吧。
李辉把火往下压了压。他来到电话前拿起话筒。
“哪位?”他问。
电话那头传来了“妖婆”的声音:“李辉么?你到公司来一下。”
“为什么?这么晚了!”
“妖婆”的声音很愤怒:“不要问为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么?赶紧过来!”
李辉心中忐忑不安。莫非是那件事被发现了?
现在是夜里十点,虽然公交已经停了,但公司离家很近,步行就可以。他在去公司的路上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
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团,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保险柜里的东西都摆在桌上,看来“妖婆”已经把这里查了个底朝天。
她指着李辉的鼻子:“你!有没有动过保险柜里的东西?”
“保险柜?没有。”李辉摇头,强作镇定。
“妖婆”吼道:“撒谎,除了我之外,这个办公室有四个人知道保险柜密码。你的嫌疑最大!”
李辉说:“您说的是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这么晚把我叫来不是为了报表的事情么?”
“你装糊涂的本事不低啊!”科长的脸狰狞起来,“周二晚上小王拿来一个包裹,放进了保险柜。但再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包裹就不见了。他回忆说当时办公室好像还有一个人在,那人有点像你!”
李辉分辩道:“他说我在我就在吗?我还说包裹是他拿走的呢!我很早之前就走了!”
科长说:“但其他人都说离开的时候你还在加班。你离开的时候和谁一起走的?”
李辉说:“没其他人,我确实走的晚,但我离开的时候小王肯定还没走。”
科长坐回椅子里,一手抚着额头:“我已经查了几天,调查了一楼大厅监控器的录像,最后一个离开的确实是小王,你再次出现在屏幕里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但很奇怪的是,我没有在下班的人流中找到你。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辉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我离开的时候没和其他人一起走,楼下的监视器也有可能拍漏了,毕竟那是个老货色。”
科长怒视着他的双眼,李辉的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不能就这么在这里耗着,他想,自己需要反击。
“丢失的包裹里有什么?您不是被安排去国外旅行么?怎么还留在公司里,是因为这件东西么?”李辉小心地问。
科长支吾起来:“包裹里有…某个保密计划的文件,事关公司大局,我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哼,满口胡言,是因为丢了钱所以恼羞成怒才没走的吧。
李辉说:“我们不如报警吧,机密文件如果落到竞争对手手里,可就是奇耻大辱了!”
“报警?不!绝对不能!”科长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慌,“那文件里的内容太保密了,不能找警察。”
是因为那是老板给你的做情妇的报酬吧。李辉嘴上没说,从脸上挤出一丝同情的表情:“我认识几个私家侦探朋友,让他们帮忙怎么样?”
“这方面的朋友我也有。不过我也不想让他们出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叹了口气,“我对你依然怀疑,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
“是。”李辉恭恭敬敬的离开,走出大楼的时候,心里却在冷笑。
好个“妖婆”,现在的滋味很爽吧,你这个只知道劈开大腿的贱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体恤同事的你,活该尝到报应。
这天晚上他的感觉非常好,画出来的漫画几乎是超水平之作。

8.一封陌生人的来信
对于几名死者的身份,目前还在调查之中。法医们还在努力复原尸体。
但到了第二周的时候,第八位死者的身份出来了。
老成说:“根据调查,死者名叫封珊珊,21岁,大专毕业生,无业,与男友同居。他的男友名叫王智清,和她是大学同学,现在在市内一家公司上班。据称王智清与封珊珊在大学时代感情很好,但毕业后二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缝,封珊珊似乎对购买奢侈品情有独钟,但王智清刚刚找到工作,薪水并不高。邻居们反映二人经常拌嘴,有一次王智清对封珊珊甚至大打出手,说她在外面勾搭野汉子。”
“有家庭暴力倾向哦。”
老成说:“他们还没有结婚,属于非法同居。”
王队想了想,说:“我们去找一下王智清吧。”
王智清的公司在本市的一座高级写字楼里,他的科长是位女士,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一见到我们,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我说:“对不起,我们找王智清。”
“你…你们找他干吗?”
我说:“只是随便问几个问题。”
“哦…”
门外一位男士刚好经过,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说:“我刚才看到他去洗手间了,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谢谢。”
那男人本来只是路过,这时却在旁边站住了,向这边探头探脑,从他胸前的身份卡上看,这人名叫李辉,也是这家公司的职员。
“李辉,回你岗位上去,别在这里偷懒!”那科长吼叫道。
这么大脾气的女人是如何年纪轻轻当上科长的?真叫人奇怪,只能说她的运气太好了吧。不过这人身材不错。
不一会儿,王智清来了,看到我们在,他好像十分惊讶。
“请问是王智清么?抱歉打扰一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吧。”
那位科长把自己的办公室让了出来,一个小科长竟然有独立的办公室,真是少见。不过我发现这个房间的侧壁上还有一扇小门,直通隔壁的老板办公室,我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我说:“希望这里的隔音效果够好。”
那科长说:“绝对好,放心吧。我和老板试过。”
我和王队看了看她,她忽然满面通红,嘴里说:“先告辞了。”然后关门出去。这女人好像有点蠢…
我们关上门,对他说:“我们是刑警大队的,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他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茫然。
“这个人是你的女朋友么?”队长亮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封珊珊,不过已经死了。”
王智清站了起来:“这…是她!她怎么了?!”
“她死了。”
王智清激动地喊道:“这不可能!她怎么死的?”
“谋杀。目前只能告诉你这些。”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像被重击了一锤。
王队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上周日,我们…吵了一架,她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然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她都会去同学或朋友家,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没想到这一去是永别了。
“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吵架?”
“她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以前责备过她,她不但不听,还与那些人保持着通信往来…”
“据说你曾经打过她?”
“是的。”他忽然抬起头,“你们不是怀疑我杀害了她吧!”
“抱歉,案情真相大白前一切人都有嫌疑。请您继续回答问题。你那天打她是因为什么?”
“她没有收入,我在公司还是实习期,一个月拿的薪水很有限,那天她很晚才回家,一身酒气,手上多了个金戒指。我问她是谁给的,她说是自己买的,这不可能,因为她手头根本没什么钱,朋友们也都是刚毕业,打拼期,不会借她这么多钱买这个的。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就跟我翻脸,说我没本事挣钱,她从别人手里拿点钱算什么。两个人越说越僵,就动手了。我打了她一记耳光。这是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打她,也是我最后一次打她。”
他竟然哭了,也许他说的是实情。
我们将他的话记录下来。离开之前,王队又问:“对于她平时的书信往来,您了解多少?”
“她自己在家无聊,就参加了一个什么通信交友活动,随机性的选择书信往来的对象。家里好像还有几封别人寄过来的信。”
“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去你家里取那些信看看。”
“好吧。今天可能不行…明天我把信送到你们那里怎样?”
“好的。”
我们正打算离开,王智清忽然叫住了我们:“对不起,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去领她的尸体。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亲属只剩下我一个。”
“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看你似乎很在乎他,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当时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打她,首先,她是女人,其次,她已经怀孕了,怀孕期的女人都比较敏感…”
“什么?!”他惊叫一声。
“怎么了?”
“你说她怀孕了!”
“没错,法医做了鉴定。”
他慢慢退了几步:“这不可能!我小时候出过车祸,医生说…我丧失了生育能力…”
闻听此言,我和王队一怔。

9.煞气
礼拜天,妹妹说好今天要回来的,但还没到家。
李辉在家里等着,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着。他心里忽然烦躁起来。
漫画还是卡壳了,灵感总是被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打断。这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发放?科长心里还在怀疑自己么?警察那天为什么找小王问话,莫非他们知道了什么?
最要命的是那装着钱的袋子就锁在自己抽屉里。钱他动用了一部分。这些钱都是旧钞,有零有整,他相信无论公司还是银行都没有记录。
现在就算后悔也无法把钱还回去了,他已经动用了一部分贴补家用。妹妹今天回家还要把伙食费给她。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往年都给她买礼物,今年呢?
越想脑子越乱,外面的商场还在播放圣诞节的歌曲,令他更加烦躁。他想出去走走,正当此时,门铃响了。
妹妹回来了么?他兴冲冲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满脸严霜的科长。
“你…你怎么来了?”
“找你要钱!”科长把手里的东西重重一甩,“这录像带是咱们大楼侧面珠宝店的监控系统拍下的,那东西正对着防火逃生梯…”
李辉的脑子嗡的一声大了。
“从画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你拿着一个袋子从那里跳了下来,爽快点把东西给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辉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完蛋了,终于被人发现了。
“这事目前就我知道,连老板都不知道。毕竟那钱也不是用来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的。只要你把钱给我,我也不会难为你,不过,你也别想在公司继续干下去了。自己写份辞职报告,我们会让你体面的离开。”
“你们,是说你和老板吧?”李辉忽然问。
“这个不用你管!”科长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了。
“好吧,凶什么凶,我带你去拿钱就是。”李辉的样子忽然轻松起来,似乎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又好像做了一个什么纠缠他很久的重大决定。
他在前面走,科长在后面跟着。李辉问:“科长您没开车来吧?”
“离这么近,步行就好。车停在下面会被人看到,我也不想张扬,就没有开。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开就好,也省去了我处理的麻烦了。”李辉说。他从桌上拿起一个东西。
科长满腹疑惑,那东西看起来不像装钱的袋子,而像某种面具。
李辉慢慢的戴上面具,大脑一阵清明,那种活力无限的感觉又回来了。父亲啊父亲,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戴面具了,戴上面具之后,人原来可以更加冷酷的啊。
他狞笑着转过脸来,科长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么?”
“疯?不不不。这个世界没有疯子,只有智者和非智者的区别。”他从桌上拿起一把美工刀,平时他用它来削铅笔,刀子很薄,很锋利。
远处的商场传来庆祝圣诞节的音乐,很响很响,恰好能遮住科长惨死时的尖叫。
“好事”三下两下就完。估计是切到某条动脉了,血喷的到处都是,还好,他在动手前把女人推进了卫生间,这里都是瓷砖,清洗起来比较方便。
低下头,他发现自己身上一点血都没溅上,身手这么好,莫非自己天生就是个杀人犯?他自嘲地一笑,把身体用旧毛巾被裹了起来。然后开始清理地板。血液已经开始逐渐凝固,非常不好清理。但这不碍事,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从一些杂志上读到过如何处理地毯上的血液,据说要用漱口水来清洁。他倒了满满一瓶漱口水。屋子里充满水果的清香。
奋战了几十分钟,瓷砖地上洁净一新。完美!
他满意的除下手套,对尸体行了个谢幕礼,就好像刚刚完成了一场重大的演出,而那尸体就是观众。
录像带扔进了火炉,惨蓝色的火苗吞噬了带子,将它化为青烟。
妹妹还没回来。
下面是最麻烦的工作了,这尸体放到哪里呢?他把它扛在肩上,犹豫不决。
门铃声忽然响起。
他大吃一惊,差点把肩上的尸体掉下来。
“开门啊老哥。我没带钥匙!”是妹妹的声音。
这丫头来的太突然了!
他急匆匆来到自己房间,想把尸体塞进衣柜,不行,衣柜太小,根本放不下。
他又想把尸体塞进床下,但床板距离地面很低,尸体放不进去。
“哥哥,干什么呢?”
李辉急了一身汗。他急中生智,把尸体往自己床上一扔,上面盖了棉被,又把衣柜里叠好的衣服打乱铺在棉被上。
“老哥你没事吧?”妹妹好像急了。
李辉赶紧过去开门:“没事啊,刚才上厕所来着。”
妹妹古怪地看着他。
李辉的心突突直跳。
妹妹问:“哥…你确实没事?”
“我真的没事啊!”
“真没事戴个面具干吗?想吓人家一跳啊!”妹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李辉赫然想起自己忘了摘面具了!但愿这上面没染上血!
不过幸亏戴着面具,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妹妹根本看不到。
“还戴着它干吗?”妹妹不高兴了。
“这个,装成大灰狼,等小红帽回家!”李辉故意嘿嘿阴笑了两声,然后在妹妹面前张牙舞爪。
“好吧好吧,你这笑话太冷了…”妹妹捧起手里一件东西:“马拉松比赛的奖杯,我拿了一等奖。”
“哇!妹妹你太强了!我以你为荣啊!”
“切,那奖励我点什么吧。”
“这个…我先把下回的零用钱给你,权当奖品了好不好?”
“人家已经不稀罕了!看!”妹妹掏出一叠钱。
“这是谁给的?”他心里掠过一阵阴影。科长和老板之间的不正常关系忽然浮上他的脑海。听说有不怀好意的有钱人经常去大学门口转悠…他不想让妹妹成为科长那样的人,绝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