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女人。”王队带我去找那个摩托骑手,他蹲在救护车旁边,用双手抱着头在那发愣。一个好心的警察给他披上件大衣,要不他肯定出神到被冻僵。
老成过来低声说:“给这人做了酒精测试,他体内有微量酒精,不过没有超标,不至于造成神志不清。”王队点头。
“问你几个问题好吗?”王队亮出证件。
摩托骑手点点头。
王队问:“姓名?”
那人答道:“王东。”
“事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那人说:“大概晚上十点,我给一个朋友送东西,回来晚了,路过支农桥,刚上桥那女人就突然出现在面前,我真的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从桥上走,所以就没有鸣笛,车灯也恰巧坏了,结果跟她撞了个结结实实。”
王队问:“和那女人相撞的时候,路边有其他人吗?”
王东答道:“没有…她是突然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桥中央了,我发誓!”
王队说:“好了,您请冷静,我相信死者的直接死因不是您和您的车。我想知道当时在场的第三者是什么样子?”
王东回忆道:“那个人?我印象不深,个子中等,围巾遮住面孔,穿着长大衣。当时太黑了,我心里又急,因此没多留意他。”
“那个人是男是女?”
王东想了想,为难地说:“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分辨。那人的嗓音沙哑,像是感冒了,又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对不起,我实在说不上来。那人当时说她没事,还有呼吸,我也觉得她没生命危险所以才离开…我当时真的是来不及刹车…”
王东的情绪失控,有些歇斯底里。王队收起记录本,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我们来到一处僻静处,王队问:“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说:“死者身上只穿了睡衣,没带钱包之类的东西,我猜测她是匆忙下床。只不过这里荒山野岭,不知她是从哪里跑来的。”
王队说:“你的观察力比以前进步了,死者光着脚,是准备睡觉,她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掉,也许和她一起休息的还有个同伴,也许是丈夫或者是男朋友…她脚上有磨破的痕迹,证明已经跑了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现场来了两个附近镇子的警察,王队向他们打听附近有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那两人摇头:“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座废弃的工厂可以挡风。”
“王队!”老丁喊道,“有新发现!”
我们来到他身边,老丁正用镊子处理死者的指甲,他说从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白色的残留物,像是蜡烛油。
“蜡烛油?”
王队问那两个镇上的警察:“昨晚停电了吗?”
那两人答道:“没有。”
“明白了。”王队说,“带我们去那工厂,她肯定是从那里来的。”
我不明白,问:“为什么?”
他对我解释:“一个穿着那么好看的睡衣的人,她才不会选择没有供电的住宅,只能是临时投宿的情况下才会那么做。现在哪里还找得到连电都供不上的旅馆呢,只有废弃的厂房里才会没有供电。”
那废弃的工厂并不难找,从路面上薄薄的霜下可以看到模糊的血迹,死者一定是在被玻璃划破后一直朝这个方向跑来,沿着血迹向前走了几百米远,前面出现一堵土砖砌成的墙。
“这是什么工厂?”队长皱眉道,“感觉像是回到了解放前。”
有个警察答道:“是土作坊,生产一些小型铸件。因为冒出的烟污染比较重,所以不敢设在村镇里,而是选择了这荒僻的地方。后来还是被政府强令关停了。”
王队问:“现在没人看着厂房么?也没人守着设备?”
那人答道:“能拆的都拆走了,连电线灯泡什么的都被取走了。这破地方没必要请人看着。”
“是么?”王队皱着鼻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居住在这里的样子。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烧饭的味道。”
“炖肉的味道么?我也闻到了。”我说。
王队忽然僵住了,随后一阵苦笑。
“你怎么了?”我问。
“最好招呼老丁一下,我有一种感觉,马上就要用到他们…”
忽然有个警察指着左前方:“那里有扇窗户被砸开了!”
我们跑到那座建筑物前,地上很多碎玻璃碴,眼前一扇门虚掩着。我们走进门里,眼前由于阳光无法透进来而一片黑暗,等我们适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幅特殊的场景。
这场景实在太…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有种窒息的感觉。
一个警察忽然捂住嘴跑了出去,门外传来他呕吐的声音。
几秒钟后,王队回过神来,对我说:“我说什么来着,老丁他们今天绝对会忙死!”

3.挫折
科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份报表,李辉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边,报表是他做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科长把报表看完,放到桌面上,问李辉:“小李,你来了,你现在的薪水是多少?”
李辉说了一个数字。
科长点点头:“三年了,时间不短了。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做的东西跟菜鸟没有区别呢?”
李辉的脸一下子变白了。
“这里,还有这里,数据和我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完全不同,我建议你不用再去领薪水了,我会建议公司暂时对你停薪留职,直到你表现出应有的水平。好了,请你回你的办公室去,顺便把小王叫来。”她当着李辉的面,把那份报表揉成纸团,扔进废纸篓。
李辉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招呼小王过去,不出五分钟,小王也失魂落魄的回来。两人相视苦笑:“这婆娘太可怕了!”
小王嘟囔道:“每次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吓唬人,妈的,就仗着自己和老板那点儿关系,不到三十岁就当了科长。如果我也是女人,我…”
“嘘!”李辉赶紧让他噤声,“别让臭婆娘听到,否则有你好看。”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李辉火烧火燎地跑到一座高级写字楼,在某个房间里,一位男士正在等他。
李辉将自己辛苦多日画好的漫画手稿给他,那人看了看,眼睛一亮:“这种东西绝对有人想看的!血腥的场面加黑色的风格,故事情节给人一种哥特史诗的味道。”
他又翻了几张,目光停在一组画面上。
他问李辉:“这个构思是从哪里来的?”
画中的“莱茵河杀手”戴着狼头面具,手持利刃向一名女子刺去。女子退向墙角,避无可避…
李辉笑了笑:“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是么?”那人说,“这个场面太真实了…简直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哈哈!”
“哈哈!”李辉也干笑了两声,脸上却毫无笑意。
不久前,这个自称星探的人找到了李辉,他说曾在某个偏僻的杂志上见过李辉的漫画,觉得李辉是可造之才。李辉喜欢画漫画,他记得自己确实在那杂志上发表过作品,只不过那杂志后来停刊了,自己也由于工作忙没有再画。那人请李辉再创作一批作品,他可以负责发行以及包装方面的事宜。
那人把李辉的作品夸了一通,忽然口气一转:“不过这些作品还是不能算合格的。”
“为什么?”
“故事欠缺完整性,另外人物形象稍显单薄,建议你去揣摩揣摩。”他给李辉倒上一杯酒,“当你的故事有着咖啡般的浓郁味道时,成名不是问题。”
李辉接过酒杯:“嗯,我会照着您说的做,不过,我身边的材料很少,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那人递给李辉两本书,一本《七宗罪》,一本《开膛手杰克》:“把心思投入进去,仔细体会那些罪犯的心理活动,揣摩他们作案时的想法吧。”
“多谢!”李辉把书收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的气色不好,最近没好好休息?”
“呵呵,失眠,老毛病了。”李辉伸了个懒腰,“晚上来精神,白天打瞌睡。”
“现在回去还早,先在这里坐坐吧,喝两杯如何?”
李辉本想急着回去,但盛情难却:“好吧,那我就再喝一杯。”
那人背过身去,从桌子上又取过瓶子,为李辉斟上。酒越倒越满,那人脸上忽然露出一层让人捉摸不定的微笑。

4.尸体广场
“这么多…”
法医老丁、老穆进来的时候被骇住了,手里的铝合金箱子差点儿掉到地上。
修罗杀场,用来形容这里一点儿也不为过。
断肢残臂,被砍下的头颅,凌乱的服装…
房间正中是炼制钢水用的特制大锅,锅下的柴火早已燃尽,锅中还在徐徐冒着热气,一只眼睛在汤水中载浮载沉…
一个警察喊道:“这里有个完整的!”
墙角有个女人,身体斜靠着墙壁,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衣服上满是血迹,脸上蒙着块布。
“快看看她有没有活着!”老成冲到她面前,撩开蒙在她脸上的布。女人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看就知道没救了。
老成还是不死心的试了试她的呼吸,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畜生!”他重重地一拳砸到地上,拳头上的皮肤绽开,露出了血痕。
“七具尸体。”老穆给我们报出了这个数字。这是他们把那些残骸拼到一起后得到的数字。光老丁和老穆两人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拼尸体的时候几乎动员了所有我们能找到的法医。市局对此事高度重视,列为今年首号重案。
七具尸体,加上外面桥上死去的那个女人,一共八条命。
要残忍到什么程度,才会一连杀死八个女人,还要把尸体切开炖烂…
“凶手是有目的的。”老穆铁青着脸说,“高温不但会破坏死者的原有外貌特征,还会破坏掉死者的DNA信息,阻止警方进一步调查。”
老成说:“凶手原本有机会把八个人都杀掉然后‘处理’干净。但却由于最后一人的逃跑,暴露了藏身处,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不过,他还是追上了最后一名受害者,还把她杀了灭口。”
“冷静,大胆,残忍,智商很高。”王队归纳了这个凶手的特点。
他问老丁:“凶手切割尸体的工具是什么?”
老丁答道:“现场发现了一个链锯,和大兴安岭采伐木材所使用的链锯类似。”
老成说:“那种玩意是用电作动力的吧,我记得国外有‘电锯杀手’什么的,不就使用那种东西么?”
“你错了,不全是用电的,现场发现的链锯使用燃油为动力。现场还发现了几桶未开封的燃油。”老丁说,“煮炼尸体的灰烬堆旁有燃油空桶,凶手怕木柴不够,在火里加了那种燃油。”
王队说:“那具还算完整的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锁骨上方被刺,从僵硬程度来看,已经死亡12个小时以上。死者上半身有三处深度刺穿伤,有胞肿现象。恩,凶手可能在刺伤她的时候刺穿了呼吸道…死者脖子上有伤痕…是先被掐成窒息,然后被刺伤的。眼睛里有出血点…”
老丁为我们说明死者的情况。
“这孩子还很年轻,化妆的痕迹很浓,看来她不缺少约会的对象。她穿了件宽大的男式衬衣…下半身是某种很宽松的女式裤子,材料很柔软轻便,这种款式我没见过,好像是进口货。这是什么?”
王队弯腰翻看死者的手,死者的指甲上有很漂亮的指甲油,某根手指上有白色的痕迹。
“戒指!她戴了戒指,但不知为何戒指被去掉了!”
“戴在这根手指上…好像是情人的意思。”说话的是老成,我们斜眼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和一个叫紫萱的女孩约会。”
“真是坏消息,看来我们得为你的婚礼准备份子钱了!”王队不紧不慢地说。
“喂喂,不要调侃我,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到死者身上吧,人家死的这么惨,我想抓住杀她们的人,剖开他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构!”
“估计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大脑还很发达!”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
“宽大的男式衬衣,是某个进口牌子。宽松柔软的裤子,看起来像是女人睡觉时的打扮。”我说。
“穿男式衬衣睡觉?”
“嗯,现在在国内可能比较少见,但在国外很流行,这种裤子我在外国影片里也见过,是新款的女式睡裤。这女人看起来长得不错,她穿着睡衣和凶手在一起,因此我猜凶手是个很有魅力而且智商很高的人。”
老丁皱着眉看我:“女人睡觉穿的衣服都能认出来,你小子平时都看的什么片啊。不会是那些不正经的…”
“喂,是很正经的奥斯卡获奖片!我在影院看的!少把我和老成那些龌龊的思想相提并论。”
“怎么又把我扯进去!”老成很委屈地说。
王队说:“先别吵,我们来归纳一下目前所获知的信息。首先,尸身尚且完好的两具尸体,身上穿的好像都是睡衣。”
“嗯,那个死在桥上的女人,穿的是轻便睡裙。”
“死在桥上的那个虽然身上又是泥又是血,但皮肤明显做过保养,发质很好,睡裙的料子也很华贵。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全是进口货,指甲油质量很好,没有掉色的迹象…这两个女人的生活都很富裕。”
老丁说:“死在桥上的女子应该在昨天晚饭时喝了酒,不过是很少的一点点,体内酒精含量百分之零点零四。死者没有使用特殊药物的迹象,也没有受到性侵害的迹象。她的内衣好好的穿在身上。那些外伤也不像是遭受虐待的结果。不过还有一点很有趣…这个女人已经怀孕了。”
“嗯?”
“不光是她,咱们面前这个死者,也是怀孕的。胎儿已经三个月大了。”
王队问:“其他死者呢?”
老丁回答:“都有怀孕的迹象。”
老成瞪大了眼睛:“天哪!八个孕妇,那就是十六条人命!”
“十七条,其中一个怀的是双胞胎!”
“富婆孕妇杀手?”
老穆干巴巴的说:“婆这个字容易给人以年长的错觉…这几个死者都是二十多岁。有一名的年龄好像还不到二十岁。”
“花季少女…”老成打了个寒颤。看来他女朋友年龄也不大。

5.狼影凶残
李辉洗了把脸,日光灯的光惨白无情,办公室里冷气森森,这是他加班的第三天了。在“妖婆”科长的逼迫下,他马力全开,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
报表完全重做,而且他表现的尽职尽责,毫无怨言,办公室里的人都以为他完全屈服了,实际上他胸口里烧着一团火。
妈的,只要有一天让老子职位比她高,老子一定摁死她!
不过,“妖婆”的警告目前已经变成了现实,公司里贴出告示,有一批人要被停薪留职,据说这也跟公司最近的财务赤字状况有关。不管怎样,至少这个月要没钱了。
李辉很是为难,薪水拿不到连取暖费都交不上,妹妹下个月的伙食费还没给,若说期待“星探”把自己的作品推出去,那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
何况自己最近根本没时间画漫画。
小王打着哈欠从财务那边过来,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子。他打开保险柜,把袋子放进去,转身出去了。小王似乎心里有事,听说他女朋友几天没回来了。
他没注意到李辉,李辉也没搭理他,现在专心忙报表,根本顾不上别的。
好不容易报表完成,他长长出了口气,在屋子里来回转转舒活筋骨。
忽然,他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
小王放到保险柜里的是什么呢?
现在办公室里除了他没别人,他把门关上,走到保险柜前。
密码是“妖婆”的生日,办公室里没人不知道。事实上,保险柜的锁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
保险柜开了,牛皮纸袋子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像一个漆黑的招呼。
他拿过袋子,这玩意分量不轻,袋口由订书钉封好。
这会是什么呢?
他用刀子把钉子撬开,里面露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东西——钞票。
李辉的眼睛都直了,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多钞票了,上次见还是父亲在世的时候。
这笔钱是干什么用的呢?公司的财务说财政赤字了,现在好多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薪水。他注意到袋子的下方有一个接收人的名字,是“妖婆”的名字!
公司给“妖婆”这么多钱干嘛?
李辉忽然想起最近的公司日程安排,他翻看了一下,原来明天是“妖婆”出国休假的日子,还是带薪休假。
哼,一连七天,带薪出国休假,公司不但安排好了她的食宿机票,还给了这么多钱。李辉掂了掂,这些钱不下五万。
看来老板和“妖婆”真的有一腿啊。
他本来想把袋子放回保险箱里,忽然又一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袋子里的钱名义上是公司给科长的,但事实上这笔钱的用法说不清楚,老板再牛也不能把给情妇钱的事情公开给大众,所以才密封在袋子里,还让小王在下班后去领。
除了老板、科长和财务负责人(那负责人是老板的亲戚)之外,没人知道这笔钱。
妖婆啊妖婆,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
他锁上保险箱,把自己的指纹擦掉,然后打开袋子,清点钞票数目。
六万六,很吉祥的数字。
对不起,我代收了。
他把袋子揣回怀里,猛地想到,公司大厅里有监视器,出门进门的人都会被记录上。
他绕过几条较为僻静的通道,从防火道离开公司。
这件事,天知地知。

6.新的尸体
“又发现了尸体?”
王队坐在车上出神,此时警车正沿着天威路向西方前进,天威路是最南面的一条路,从此可以直接出城,道路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矮,路面由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然后又变成了土路。
直到开进一片村落,车停了下来。这里名叫“石家庄”,不过和河北省的省会没有任何关系,这里的人口不过几千人。
当地的村干部迎了上来:“你们可来了,尸体在前面小屋里,现场已经派人看着,没人动过。我们也不让村民靠近。”
“谢谢。”王队的谢意发自内心,这是少见的理智之人,一般人都会因为混乱而对现场造成破坏,致使办案的进展缓慢,因此保护现场应是第一要务。
村干部介绍:“是来这儿玩的孩子们发现了尸体,现在那些孩子们都吓坏了,我让他们到村公社先等着,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问他们。”
现场位于村中小学的旧址,离着老远闻到一股烧焦东西的味道。
跟我们前来的老穆鼻子一抽,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炖尸体”的情景。
校舍房间中有一间房门大开,一口大锅支在房间中央,支离破碎的尸体摆在锅里,里面的脏水已经结成了糊糊。锅下的柴火有烧焦的痕迹。
“赶巧了,凶手应是抱柴火的时候没有细选,前一阵子下了冻雨,有些柴火受潮,凶手抱来的柴火里有一些是受潮的。因此火烧到一半就熄灭了,锅内的尸体还不至于难以辨识。”
“凶手也没有算到这一点。”队长对房间内的情况进行检查。
孩子们应是在门口就发现了屋内的情景,没敢进屋,屋内最明显的是凶手的足迹。
“这人是男是女?”我问正在测量足迹的王队,这次的脚印有些奇怪,我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从步幅和脚的大小来看都应该是男人…但是从走路的姿势来看,却又有点儿像女人。”王队也有些疑惑。
我和老成对视了片刻,同时开口道:“娘娘腔?”
“哦…这么说不够科学。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有女性行为特征的男性’,或‘性别特征不明显的人’。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个个子很高很强壮的女人。”
“我算了算,这人身高一米七二左右,这样的女人很少见呢。”我说。
“女人能有这么残忍也很少见啊!”王队说。
“我还是认为这是个男人。”老成说。
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敬呈本市警察”。王队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字迹工整,透着一股书卷气。
老成说:“这诗霸气外露啊…不过好像很熟悉。”
我说:“这是唐代黄巢的《菊花》吧?”
“写这首诗的目的,大概是挑衅吧!”王队将信仔细收好。
向全市警察挑衅!这家伙太嚣张了!
老成说:“我猜,刚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应该是想将一切悄悄完成,所以选择在荒郊野外完成杀人碎尸的过程,只是没想到会让第八名受害者逃走,他的所作所为暴露了。但这么多天过去我们没有捉住他,助长了他的气焰,所以又用这么嚣张的手段来挑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