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一阵狂乱抖动,仿佛能听到一声愤怒的吼叫。
塞提一世手轻轻一划,许怀凌的脖子上便现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蜜色的肌肤缓缓流下,瞬间将她此刻所着亚麻白衣染红。
许怀凌咽下痛呼,却对伊莫顿说:“你走,死的只是我一个;你留下,我们会一起死!”
“住口!”塞提一世一脚揣在许怀凌身上,眼神杀气凛凛。此刻他还哪有一点曾对许怀凌的皮相迷恋的样子?他所做的那一切,本就只是借许怀凌设下的一个圈套,让伊莫顿钻。身为大祭司,竟然与法老的妾室私通,这项罪,足够他撤去伊莫顿的阿蒙大祭司之职。他已经年岁见老,而伊莫顿尚在壮年,他死后,不能留一个神权太过巨大的烂摊子给他的儿子。他的父亲创造了他们这一支血脉的辉煌,他不能让这种荣耀就断送在他的儿子这一代,而这一切却仅仅因为他活着时未将隐患除去。
伊莫顿是个好祭司,但他必须被除去!
窗外的黄沙狂暴地翻动着,最终只听得一声大吼,那黄沙越飞越高,消失在天际。
“把她关起来!”塞提一世捂着腹部,指着许怀凌道,眼神凌冽,“对外宣布,安卡苏纳姆伙同伊莫顿行刺法老,已经被处决。伊莫顿撤去阿蒙大祭司之职,任何将他抓到我跟前的人,都将得到足够荣耀一生的赏赐!”
许怀凌歪倒在地,由着侍卫将她拖走。
失血让她脑袋昏沉,心中的执念又支撑着她,不让她昏过去。她希望伊莫顿能记得她的话,不要想着复活她。
可她心底深处又似乎明白,她的话无法改变伊莫顿的想法。得知她死亡的消息,伊莫顿很可能会如同安易告知她的剧情那样,去哈姆纳塔复活她,然后被埋伏许久的侍卫抓住,得到最恐怖的惩罚。
伊莫顿…伊莫顿…请你一定不要这么做…
许怀凌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移动的囚车上面。
她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并未再流血,却难免隐隐作痛。木桩子做的囚车外用亚麻布包得严严实实,她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只能借由囚车的抖动,知道自己正在被带着往某个地方行进。
她微微叹息,感叹着自己竟然还活着的这件不可思议的事。塞提一世竟然没有杀她?难道说,他还要用她来威胁伊莫顿?不,不可能的。她听到塞提一世对外宣布她已死亡消息的命令,那显然是针对伊莫顿的,死了的她比活着的她还要有用。
在囚车的颠簸之中,许怀凌想不透彻,也便不再想。
她觉得,之后肯定会有人来对她解释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囚车终于停下,有侍卫掀开亚麻布,打开车门将她带了出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沙漠中的一个小小绿洲。
“吃吧,不要客气。”来克莱尔一脸笑容地将一个瓦罐推到许怀凌跟前,殷切地说。
许怀凌看看笑得不怀好意的来克莱尔,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双手,脑中不禁豁然开朗。
来克莱尔一直都是塞提一世的人吧?所以,不管是那小镇上的刺杀,还是后来的审判,都只是一场前戏而已…一场为把伊莫顿逼入绝境的大戏。
然而,她依然疑惑的便是,一开始她即将被砍头时遇到伊莫顿,也是来克莱尔安排好的吗?他们怎么可能正好预料到她忽然占据了安卡苏纳姆的身体,又冲向伊莫顿求助?
“你们为什么不杀我?”许怀凌没动那些吃的东西,恨声道。
来克莱尔一怔,随即轻笑,“看来,你真的忘记了。”
他悠悠地喝了口葡萄美酒,神情很是惬意,“你可是魔蝎大帝选中的人,我怎么敢杀了你?”顿了顿,他又嘿嘿地笑起来,眼中露出阴狠的目光,“要杀你,也是到了魔蝎大帝的陵墓!”
魔蝎大帝?
许怀凌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左手腕上的阿努比斯之镯。伊莫顿说上面没有诅咒后,她就真的将它抛之脑后,从未再想起它。
“没错,看来你还是记得点事的。”来克莱尔看到许怀凌低头看手镯的动作,嘿嘿笑道,“戴上手镯,却没有受到诅咒影响的人,就是魔蝎大帝选中的人。若是将你献给魔蝎大帝,我埃及就能得到魔蝎大帝的庇佑,永世昌盛!”
“那你怎么会要杀我?”许怀凌皱眉问。
“要分辨是不是魔蝎大帝选中的人,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戴上手镯七天还未死亡,另一个就是无法被杀死,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保护着此人。”来克莱尔好心情地解释道,“所以,我宣判你死刑,只是想验证。”
“那我刺杀你的事也是你编造的?”许怀凌问。
“那倒还真不是。”来克莱尔轻蔑地笑道,
“你那可怜的母亲还真以为你是我的孩子吗?年轻时我确实浪荡了点,但也不会让我的血脉流落在外,你同你哥哥一样,不过是不知哪来的男人的种。”
许怀凌心中一凛,如果是真正的安卡苏纳姆,会不会为此刻的真相而痛苦绝望?“所以,我的哥哥,也是我的亲哥哥?而不是你所说的我母亲的养子?”许怀凌低声问。
“谁知道呢?”来克莱尔无所谓地说,“那你该问你的母亲,你们俩是不是同一个父亲,哈哈哈…”
笑够了,来克莱尔才继续说:“阿努比斯之镯我本想献给王,谁知你偷进我的房间想刺杀我不算,还贪心地偷偷戴上这手镯。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让我如此轻易地找到了魔蝎大帝选中的人,也给了我机会将伊莫顿除去。”
听到伊莫顿的名字,许怀凌心神一震,急喘两声问道:“伊莫顿呢?”
心中的两件心事得偿所愿,来克莱尔心情极好,也笑眯眯地说:“在宣布你死亡的第二天,我们就在哈姆纳塔抓住了他。果然如同王所料,他竟然妄想复活你…如果你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我完全可以告诉你,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正在被制成木乃伊,他将承受最恐怖的刑罚,永远无法去往永生之处,他将永世被折磨,直到世界的尽头!”
许怀凌只觉得鼻子一酸,双眼骤然模糊起来。
她没能阻止,她没能阻止伊莫顿的悲惨结局,一切还是向着既定的未来发展着。
她忽然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软软地坐倒在地。丰富的想象力让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伊莫顿遭受痛苦时的脸,她仿佛听到伊莫顿嘶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声声,如同铁锤一般敲打在她的脑海中,让她的大脑一抽一抽的疼。
极度的绝望悲伤之后是无法抗拒的心如死灰。
来克莱尔再说了点什么,许怀凌已经没再听了。
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做祭品,又怎样呢?伊莫顿遭受的这些痛苦,都是她的错。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冲入伊莫顿的怀抱中,就不会发生这悲惨的一切。或许塞提一世依然会对付伊莫顿,但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或许,伊莫顿只会被撤销大祭司之职,做个自由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地底,遭受生生世世的折磨。
这一刻,许怀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哈姆纳塔中,被埋葬了三千年的伊莫顿看到她时的温柔欣喜,那时候她并未感受到一丝针对她的怨气。因为她而导致的如此可怕的三千年,他竟不怨恨她,甚至依然爱着她?
许怀凌的心
忽然被悔恨所掩埋。她想,在哈姆纳塔时,她怎么就不能对伊莫顿好一点?她怎么能和安易联手,用太阳金经送他回冥界,从肉体到精神上,再伤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26号的更新…再次祝大家中秋快乐~啊,总觉得多说几次就会快乐一点…


剧情另一面

那之后的几天,许怀凌如同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不再感兴趣。
来克莱尔对许怀凌的精神状态也并不在意。他只要能将她活着带到魔蝎大帝的金字塔,作为祭品献祭就可以了。
直到这一天,安易出现在许怀凌跟前,她那毫无光彩的空洞眼眸才闪了闪,重新染上些生机。
“安…易…”由于并不积极的喝水和进食,许怀凌此刻声音沙哑,身体虚弱。
安易惊讶于许怀凌此刻的狼狈,连忙让侍卫打开牢门,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来克莱尔本想阻止,却被安易以公主的威严吓退。
将许怀凌在床铺上安顿好,安易挥手让所有的侍女侍卫退下,抓着许怀凌的手,低声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怀凌却不理,只问道:“伊莫顿呢?”
她不是不信来克莱尔告诉她的话,但她的心里却总抱着一丝奢望,希望奇迹能发生,希望原本就打算让剧情重演的安易忽然转了心思,将伊莫顿救出来。
然而,安易只是沉默着,从包裹中取出一本闪着金光的书。
“这是我从哈姆纳塔的太阳神像下偷取出的太阳金经,因为这样,才耽搁了几天。”安易神情淡淡,仿佛没有听到许怀凌的疑问。
“伊莫顿呢?”许怀凌心中一沉,却坚持着问。太阳金经已经出现,只能说明伊莫顿早已经被活埋了…
安易却继续说:“那天我离开,是去见一个人。正因为这个人,我才没能回来找你。后来,得知塞提一世要将你作为祭品献给魔蝎大帝,我以送你最后一程为借口带人追了上来,今天才刚刚追上你们。”
“求求你…告诉我,你救了伊莫顿,好吗?”许怀凌几乎没听进去安易的解释,恳求道。
“你先见见我那天见的那个人。”安易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说。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斗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进来。
许怀凌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她知道不可能,可她又万分希望,那个现在还看不清面貌的人,是伊莫顿。
那人脚步不稳地走了过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可以看出斗篷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安易站起身,回身看了许怀凌一眼便走了出去。她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正紧张地注意着来人的许怀凌并未在意。
那人在床边坐下,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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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伊莫顿。
许怀凌几乎要哭出来。
然而下一刻,她又发现了什么,微微瞪大双眼。
他不是伊莫顿,却也不该是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他竟然是安卡苏纳姆的哥哥,那个早已经死在来克莱尔牢中的人!
就在许怀凌惊讶万分的时候,那人却做出了更令她惊诧不已的举动。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双手颤抖着,却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许怀凌虚弱不堪地反抗。
那人身体一僵,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又热又不稳。
“安卡苏纳姆…我的公主,我的爱…我终于又能抱你入怀了…”
许怀凌微怔,双眼瞬间不敢置信地大睁。
他是…伊莫顿?!
*
伊莫顿忽然醒了过来。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才发现自己是在尼罗河边的浅滩上。他记得自己被人当做死尸丢下了尼罗河,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依然活着。
伊莫顿仰面朝天,一点一点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他的脑中闪过安卡苏纳姆带着担忧的神情,冰冷的神情一柔,眼底却有着算计之后的满足。
三千年的折磨没能让他的意志消散,当他再见到安卡苏纳姆时,他发现她已经变了躯体。可他认得她那纯粹可爱的灵魂。然而,似乎哪里有一点差别。后来他看到另一个女人顶着安卡苏纳姆的外貌出现,他以为他终于知道了真相,安卡苏纳姆不认识他,是因为她是不完整的。
他所爱的安卡苏纳姆竟然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要让安卡苏纳姆回到属于她自己的身体里去,她必须回想起他们间的一切。
但伊莫顿没有想到,他的安卡苏纳姆不但用陌生的眼神看他,甚至将他当做敌人来对待——她竟要念咒,将他送回冥界!
安卡苏纳姆…我的公主…你怎么能狠心那么做?
即使知道她不记得她,她的举动依然令他惊痛不已,以致于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那时并没有被送回冥界,他依然在人间。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土地,空气中是潮湿恶心的味道,他知道他现在身处地牢。
就在那个时候,他的沉思忽然被人打断。
那个声音他很熟悉,三千年的时光里,只有时时回想那声音的主人,他才能不在孤寂痛苦绝望中发疯。不管经历了多
少年,他都要找到她,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但前一刻,她念咒送他回冥界的行为令他心寒,所以当他睁眼看到她时,他脱口而出的便是一声质问,而不是他对她横跨了三千年的爱意。
她的样貌却是三千年的样子。
伊莫顿不解,却看到了她身后的另一个人。
那是另一个伊莫顿,是三千年前的自己。
恍然之间,一切都有了解释。伊莫顿想起三千年前,他初遇他的安卡苏纳姆时,她正陷入一场必死之局,他救了她,并带她去见她的哥哥。那时他并未在意,但原来,彼时那个所谓的哥哥,却是三千年后的自己。
所以,这里是三千年前,他和安卡苏纳姆在太阳金经的咒语下回到了三千年前。
伊莫顿心里升起一阵命运无法抵抗的苍茫感,原来安卡苏纳姆不认得他,不是因为她忘记了,只是因为她还未认识他。
这一刻,本想告诉她自己是伊莫顿的情绪被压了下去。
只有他记得她,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这不公平。
他要让那双此刻依然清澈的双眼,染上只为他动容的深情,他要她如同他爱她一样,眼里只有他!
伊莫顿以哥哥的身份,让安卡苏纳姆永远跟在她身后站着的大祭司身边,最后提醒她远离法老。
因为,在见到法老之前,他和她还是自由而幸福的,是塞提法老,造成了那一切的悲剧。
他本想再跟三千年前的自己说点什么提醒他,然而这具身体虚弱极了,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陷入昏迷前,他下定了决心,如果还能醒过来,他要在悲剧再度发生前找到安卡苏纳姆,带她离开!
他确实醒了过来,却并非在那阴冷的牢房中,而是在尼罗河畔。
他还活着。
伊莫顿结束回忆,靠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在这具身体已经要到极限的情况下,顽强地活了下来。
等到他终于能自由行动,他便千方百计打探一切消息。只是他神力已失,混进王宫时被侍卫抓住。只是令他吃惊的是,来的并不是法老,而是那个他从未多注意的妮菲迪莉公主。更为令人惊讶的是,她竟在稍作交谈后叫出了他的真名。
这位妮菲迪莉公主显然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她这儿,他得到了很多他并未打探到的消息,也十分赞同她对于回到后世的提议。
这个时代的伊莫顿也是自己,但就算是自己,他也无法容忍除他之外的人触碰拥有他的安卡苏纳姆。既然此刻安卡苏纳姆已经拥有了两人间
点点滴滴的记忆,那么这个时代的伊莫顿也就没用了。
和妮菲迪莉联手,他去拿到了太阳金经。在哈姆纳塔中,他听到了这个时代的伊莫顿发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却并未多做停留,而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这个时代的伊莫顿终将离开这个关押了他三千年的监狱,成为现在的他。
但此时此刻,对他来说,被关在木棺中的是另一个个体,是会与他争抢安卡苏纳姆的个体,他绝不会放他出来。
安卡苏纳姆只能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将她抢走!
*
“伊莫顿,你真的是伊莫顿?”许怀凌不敢置信地摸上眼前之人的双颊,几乎语无伦次。
那是温热的,却也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拥有着令她熟悉的气息,却长着她算是完全陌生的外貌。
“是我,安卡苏纳姆。”伊莫顿抱紧许怀凌,一刻也不愿松开,“三千年了…若不是想着你,我早已经疯癫。”
闻言,许怀凌眉头微皱,心中满满的喜悦被她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她用力推开伊莫顿,眼中是不可置信,“你是…三千年后的那个?”
许怀凌身体虚弱,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对伊莫顿来说也不过就是搔痒一般,但他却顺势放开了许怀凌,只松松地圈着她,闻言说道:“安卡苏纳姆,不管哪一个,都是我。”
许怀凌仔细去看眼前人的双眼。她发现,这双眼睛虽然陌生,但里面的那种积年累月的怨恨是那么熟悉。那是被埋葬了三千年的伊莫顿,是生生受了三千年折磨的伊莫顿才会有的眼神。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救了她,与她相识相交的伊莫顿,还在哈姆纳塔,他还在等待着重返天日。
这一刻,许怀凌前所未有的纠结。
她知道她不该区分什么,哪一个伊莫顿都是伊莫顿,甚至眼前的伊莫顿因为已经受了三千年的绝望痛苦,更让她心疼。
可她无法忘记,这个时代的伊莫顿还在哈姆纳塔遭受着痛苦,一闭上眼,她仿佛就能听到他叫着她的名字以抵抗那种蚀骨啮髓的痛苦。
许怀凌脸上的痛苦犹豫令伊莫顿心中不悦,即使他知道她所心系的那人,正是三千年前的自己。
“安卡苏纳姆,你不用太过自责。”伊莫顿视若珍宝地轻抚着许怀凌的脸颊,轻声道:“那三千年的时间,因为想着你,我可以忽略一切痛苦。是让你复活,与你重逢的希望一直支撑着我。没有这三千年,我
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虽然这些都是真话,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不想让许怀凌再想着哈姆纳塔中的自己。
“可是…”许怀凌一时之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是其他人来跟她说这样一番话,她是绝对不会听进去的,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伊莫顿本人。一个人劝着旁人不要去救正在受苦的过去的自己,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异。
“不要再多想了,安卡苏纳姆。等我们回到三千年后,你就不会再想这些问题了。”伊莫顿最后恋恋不舍地在许怀凌唇上亲了亲,拿出那本太阳金经。
“妮菲迪莉公主,请进来。”他扬声道。
话音刚落,安易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当初是怎样来的,现在便用怎样的方法回去。
许怀凌心中虽还有一丝不确定,但在其余二人殷切期望的眼神之下,只好与二人一样将手搭在太阳金经上。
虽然现在三人都通古埃及语,但为使得与当初的条件一致,还是由许怀凌来念咒语。
许怀凌轻声念着送亡灵回冥界的咒语,嘶哑微弱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是端庄严肃。
咒语很快念完,然而,三人静待许久,却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方法,不管用。
作者有话要说:哟,第三次说中秋快乐~
这是补27号的更新…话说,这章算是揭开哥哥的真相了…奇葩吧?啊哈哈哈…总觉得这故事写得我脑子都要打结了,前后要圆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今天都十点多了,肯定没有更新了…一天三更我也圆满了…明天继续努力~


魔蝎大帝墓

室内一时之间有些诡异的沉默。
“或许是手镯的问题。”安易不放弃自己的猜测,眉头一皱便道。
许怀凌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黄金制成的阿努比斯之镯闪着寒光,雕刻起伏间交织的明暗让那手镯显得立体生动。
这确实与自己当初念咒时所佩戴的手镯并不完全一样。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许怀凌问。
“既是阿努比斯之镯的问题,恐怕得去到魔蝎大帝的金字塔才能得到答案。”伊莫顿沉思片刻说。
许怀凌和安易并未反对。在这种涉及到神鬼的事情上,伊莫顿比她们有发言权。
定下接下来的计划,安易便继续借着公主的威势,将许怀凌留在身边。
来克莱尔几次三番反对,却碍于安易的冷脸,几次放弃,最后终于不敢再提。但他那双小眼睛却不自觉地总在许怀凌身上晃悠,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环境的改变对许怀凌来说倒是没有多大不同,身边人的改变却是重点。
即便知道那人是伊莫顿,然而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总让她感到别扭。偏偏他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只要远离人群的视线,他便总在她身旁。
好像要把那三千年的时间都补回来。
七天后,长途跋涉的旅程终于告一段落。
面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山谷,从狭小的山谷入口,可见里面郁郁葱葱长势极好的植物。
而当踏进山谷入口的那瞬间,许怀凌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伊莉雅,这是我猎到的虎皮,你喜欢吗?”身材健硕的少年献宝似的拿出一张还沾着血的虎皮,递到少女眼前。
“你好厉害!”瞥过虎皮上沾染的鲜血,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惧怕,但她却对少年扬起一个美好的笑容,赞道。
得到鼓舞的少年立刻扬起灿烂的笑,拍着胸膛说:“伊莉雅,你看着好了,我会带着我们的军队,征服尼罗河下游的那些野蛮人!”
“我知道…你将会是我们最强大的王。”少女宽容地笑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