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凌忽然惊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回到自己世界的问题了。或许是这十几天事情多得她无暇多做思考,或许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无论哪一个原因,都无法改变她已将回家抛之脑后许久了。
这很危险。
许怀凌握紧了拳,起身在内室随意地走动。
她忽然感觉到一种被窥探的不安,急忙对着那引她不安的门口轻喊,“谁在那里?”
门口附近垂下的帘子晃了晃,仿佛带上了被微风细拂的涟漪,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许怀凌心中一惊,连忙低头恭敬道:“王,原来是您!”
塞提一世极具威严地走出垂帘之后,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安卡苏纳姆,在此处可住得习惯?”
“是,这里十分舒适。”许怀凌忙答道,心中却在疑惑,这个时间点法老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想到自己留在王宫的原因,许怀凌释然了——法老是想单独见她,从她口中套出真相吧?
想到此,许怀凌精神一振,满身戒备起来。
塞提一世走到许怀凌跟前,细细地打量她,半晌又道:“安卡苏纳姆,你与伊莫顿是什么关系?”
许怀凌思考几秒,才说:“回王,伊莫顿大人救了我的性命,是我的恩人。”
“哦?只是如此?”塞提一世挑眉。
“只是如此。”许怀凌低眉顺目。
“那么…”塞提一世忽然伸手挑起许怀凌的下巴,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可以给予你憎恨的人最可怕的惩罚。”
许怀凌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脱离开塞提
一世的掌控,一时之间却有些迷茫。
塞提一世看上了安卡苏纳姆,以可以为她向来克莱尔复仇为条件,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许怀凌听到自己变得狂乱的心跳声,就像是擂鼓般响彻耳际。塞提一世那势在必得的神情令她心脏紧缩,说不出半句话来。
而等到许怀凌调整好情绪准备开口时,塞提一世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我…”
许怀凌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完,因为又一道身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而那人身后跟着的士兵惶恐又不安,“妮菲迪莉公主殿下,您不能进来!”
来人并未理会那些士兵无奈的呼喊,直接走到塞提一世跟前,对他说:“父王,听说你把一个证人留在了王宫,我好奇,便过来看看。”
然后,她才饶有兴趣地看向一旁呆立的许怀凌,嘴角带着淡淡的深意。
她竟是…伊芙琳?
许怀凌微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不,不对!她不是伊芙琳。现在自己并不在后世的埃及,即使出现跟伊芙琳长得一样的人,也不可能是伊芙琳。
见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塞提一世收起被人打扰的不悦,满脸宠溺道:“妮菲迪莉,我亲爱的女儿,你怎么来了?”
“女儿只是想来看看这个证人。听说她是个大美人呢。”妮菲迪莉掩嘴轻笑,瞥了许怀凌一眼,“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了,人你也看过了,快回去吧。”塞提一世眼底微露尴尬。
“不嘛,父王。”妮菲迪莉撒娇道,“难得王宫中有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我要她搬到我的宫殿去。”
“妮菲迪莉,你不要胡闹,她是证人。”塞提一世尝试着板起面孔,但对着自己女儿的这张脸,却总不能如愿。
“这又有什么关系?”妮菲迪莉说,“你们需要她作证时,尽管把她带去。我只是需要她陪陪我而已…父王,你就答应我吧~”
“这…”面对妮菲迪莉的撒娇,塞提一世面露犹豫。
“父王~”
塞提一世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妮菲迪莉的撒娇攻势,无奈同意了她的话,让许怀凌直接跟着她回宫殿。
许怀凌对此并没有异议。在妮菲迪莉公主闯进来之前,她正面临那样难以面对的困境,如果不是这位公主,或许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就要发生了。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这位公主对她的“营救”呢。
稍作收拾,许怀凌便跟着这位公主回到属于妮
菲迪莉的寝宫,后者一路沉默,到了寝宫才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最后宽敞明亮的寝宫就只剩许怀凌和妮菲迪莉两人。
妮菲迪莉负手而立,面上严肃,比初见时多了分沉静,少了份活泼。
“你是…”她开口,声音微带犹豫,“许怀凌?”
许怀凌瞳孔一缩。
她说的竟然是中文?而且她竟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瞬间,许怀凌脑中冒出一个名字,不由低呼道:“…安易?”
闻言,“妮菲迪莉”松了口气,面上渐渐放松,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来。
“果真是你,看来我没有猜错。”安易轻声道。
得知眼前之人正是安易,许怀凌心中一阵激动。
本以为只有自己回到古埃及,孤独无助地面对这困境,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与她同病相怜的安易出现了。这让她原本早已沉寂的想着尽快回去的心又活络起来。
“那你现在是…”许怀凌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
“是,我现在是塞提一世最宠爱的女儿,妮菲迪莉公主。”安易解释道,“我成为妮菲迪莉公主也已经快一个月了,起初发现这点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之后我便借着公主的身份试着四处寻找你。当我听到王宫里多了个叫安卡苏纳姆的证人时,我就开始怀疑那是你,幸好我果然没有猜错。”
“那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吗?”许怀凌皱眉沉思,问安易也同时是问自己。
“我大概能猜到。”安易说,“是你手上戴的手镯和太阳金经的共同作用。”
当时许怀凌念咒送伊莫顿回冥界,并未注意到,但就在她身边的安易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手镯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应和着太阳金经的金光,而那之后,她就晕了过去,一醒来就变成了妮菲迪莉公主,还莫名学会了古埃及语。她无法不将自己又穿到古埃及的事和这手镯联系上。
许怀凌吃惊地低头看着那手镯。
阿努比斯之镯…或许,在太阳金经的协同作用下,它确实有能力助人穿越时空。
“如果我们都来了,那…伊莫顿呢?”许怀凌忽然想起当时,他们三人一起在太阳金经的金光笼罩之下。
“很有可能也来了。”安易眉毛一挑,道。她想,她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
想到三千年后那个满身怨气的伊莫顿或许正在暗处盯着她们,许怀凌心中一紧。她的脑中又闪过现在这个伊莫顿那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两个伊莫顿,一个神情
冷冽一个强大温柔,不断在她脑中交织,搅乱她的心神,让她不知所措。
“先不要想这事了。他来没来,也还不一定。”安易看出许怀凌的紧张,便说道,“要回到三千年后的时代,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得到太阳金经。”
安易盯着许怀凌,眼底带上了一丝冷漠,“而要得到现在还不存在的太阳金经,只有按照剧情,让现在还是大祭司的伊莫顿为情所困,杀死法老,准备复活自己的情人时被抓;让法老的侍卫们将伊莫顿活活制成木乃伊,分别将太阳金经和亡灵黑经放入两座神像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三天没更了…
其实是这样的,26号晚上下班回家时,路上遇到一个外国妞,要租房子,于是为体现我的国际主义情怀,我就用我蹩脚的英语当了她三个半小时的翻译,回到家就睡了…27号晚上,本来打开电脑准备码字的,但这两天一直有点低烧,才八点就困了,没撑住,戴着眼镜睡着了orz而昨天晚上,我先是陪着那外国妞满城找便宜的DVD机子,之后又陪着我弟去买手机…回到家写了两百个字,又对着电脑睡着了…基友也表示我这几天好忙…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我醒了,发现还早,于是赶紧起床码字…趁着上班前发出来。欠下的更新会补上的,大家不要惊慌…
法老的宠妾
安易的话听得许怀凌心惊不已。
她是知道她此刻在一部电影中,可若不是安易提起,她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忘记——这些人物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活生生的,仿佛未来会有很多变数,可他们的命运早已经被决定。她的到来似乎改变了一些既定的剧情,可她终究要将未来导向它该走的方向。
可她真的能下手去做吗?
许怀凌脑中不断闪过伊莫顿的样子,他虚弱的笑,他淡淡的笑,他自信满满的笑…这个救过她,几乎成为她在这个时代唯一依靠的男人,她可以如安易所说故意设计他,让他死得那样凄惨吗?
许怀凌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许怀凌深吸一口气,摇头道。
安易一怔,望向许怀凌的眼中蓦地透出一抹了然,她轻声道:“许怀凌,你要明白,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哈姆纳塔遇到的那个伊莫顿,是已经被埋了三千年,生生受了三千年折磨的伊莫顿,那个结果早已注定,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改变。”
许怀凌想到那个一脸深情喊着安卡苏纳姆的伊莫顿,心中忽然一阵抽痛。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之前一直没有去深思的问题。
如果说,她现在所在的古埃及,正是之前所待时空的过去,那么,那个时候在哈姆纳塔遇见的伊莫顿,口中所喊的安卡苏纳姆,是否其实就是她自己?她穿越了三千年的岁月,来到伊莫顿的身边与之有了交集,所以后世她遇见的伊莫顿才会对安卡苏纳姆念念不忘。也就是说,她和伊莫顿,从未在对的时间相遇。
想通了这一点,许怀凌原本只是犹豫的心变得坚定起来。
“不,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她摇头道,“还记得你我于哈姆纳塔初遇时你对我说的话吗?你告诉我,伊莫顿与法老的妾室私通,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悲剧。可现在,顶着安卡苏纳姆身份的我,并未成为法老的妾室。一切都还有改变的可能。”
“如果不是我赶到,你现在恐怕已经被迫成为法老的妾室了。”安易脸色转冷,“何况,就算未来能改变,我也不能让你改变。”
安易看过很多关于时空悖论的内容,她不知道当这一切发生在现实之中,如果过去改变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最差的,或许是这个时空崩溃,她和许怀凌两人没有谁能从这场比赛中晋级。
她怎么可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为什么?”许怀凌后退一步
。她陡然意识到,眼前之人,其实并非她的伙伴,她们一直都是竞争者的关系,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才暂时联手,并许下看不到希望的约定。
“这样会让我们两人都失败。”安易说,“我们需要回到三千年后去,那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你不能肯定有了太阳金经就能回到未来。”许怀凌依然不愿妥协,“何况,你可以用其他方式得到太阳金经,你现在是公主,很多事都可以办到!”
不断的劝说反而让许怀凌愈发坚定,这是安易始料未及的。让许怀凌爱上伊莫顿确实是她的计划,但她并不曾想这计划会干扰到自己。
望着许怀凌那双异常坚定的眼睛,安易视线微垂,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无奈和妥协,“我给你时间,你再想想。”
许怀凌沉默着没有回话,她知道不管给她多少时间,她都不会改变想法的。
第二天,安易和许怀凌之间就像是没有发生昨晚的争论般,面带笑容地坐着聊天。这让偶尔进房间服侍两人的侍女极度惊讶于这两位关系的亲密。
没多久,安易忽然起身借故离开,房间里只剩许怀凌一人。
许怀凌正疑惑着,窗外忽然一阵黄沙袭来,不消片刻,伊莫顿从黄沙中显现。
“安卡苏纳姆!”他身形刚现,便大踏步走到许怀凌跟前,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手。他到早上才听说了昨晚的事,虽然知道许怀凌已被公主带走,不亲自来见却是无法心安。
“伊莫顿…”这一拥抱令许怀凌感到安心,她已经越来越熟悉伊莫顿的怀抱,也越来越习惯于在他坚实的怀抱中获得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考虑。曾几何时,她都是单独面对任何困境,从未有人,她也从不需要有人给她任何照顾。可现在,她发现有人依靠的感觉太好太好,好到让她一想到终究会离开他,心中就产生强烈的不舍感。
“我已找到阿娜的家人,安卡苏纳姆,不要害怕,我很快就能接你回去。”伊莫顿说。感受到怀中人对自己强烈的依恋,他嘴角微勾,露出满足的浅笑。
“嗯。”许怀凌低声应道。她想起了安易抛给她的选择,即使自己并未同意,想到伊莫顿原本会有的惨状,她心中依然是一阵恐慌不安。
许怀凌忽然抓紧了伊莫顿的手臂,仰起头看着他,紧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为了我跟法老作对,请答应我!”
伊莫顿惊诧地挑了挑眉,随即沉
下脸,声音中带着丝压抑的愤怒,“安卡苏纳姆,你想做什么?”
“答应我!”许怀凌紧抓着伊莫顿手臂的手丝毫不放松。
这样的许怀凌让伊莫顿双眉一皱,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从心底升起。他忽然感觉到有其他人的靠近,只能低头在许怀凌唇上轻啄一口,命令道:“在我带你回来之前,我不允许你做任何傻事!”
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许怀凌一眼,才化为黄沙离去。
“刚才是伊莫顿吗?”安易的声音陡然响起。
许怀凌吃惊地回身,见是安易,便点头道:“是他。”
“嗯。”安易像是毫不吃惊,掸掸落在床榻上的几粒黄沙,毫不在意地继续躺了回去,“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许怀凌压下心头的情绪,也坐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许怀凌愈发察觉到塞提一世对妮菲迪莉公主的宠爱。
虽然塞提一世也会经常过来,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具有侵略性,但碍于安易的在场,他都收敛了。安易也基本不离开宫殿,常常与她待在一起,偶尔会在听到侍女的回报后出去一小会儿,但也不会很久。因此,塞提一世一直没有与她单独相处过,这让她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忧心。
伊莫顿除了那一次来见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得不到他的消息,许怀凌总觉得如鲠在喉,万分不安。
又两天后,这种不安以某种她绝对不想见到的方式应验了。
——塞提一世下了命令,要许怀凌搬入新的宫殿,成为他的妾室。
来宣告命令的是许怀凌曾经见过的使者,他的脸上略带着讨好的笑容。
安易拦在那使者跟前,神情紧绷,“我要见父王,他怎么能就这么把我的玩伴夺走了呢?”
“公主殿下,安卡苏纳姆成为王的妾室并未改变什么啊。您还是可以与她一道玩耍的。”使者嘴角的笑快咧到耳根了。
“这不一样!”安易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骄纵公主的角色,挥开使者,向外走去。
谁知,她才刚迈开步子,就见塞提一世面容严肃地走了进来。
“父王!”安易道。
“妮菲迪莉,怎么?你不同意父王的决定吗?”塞提一世抚上安易的脑袋,柔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安卡苏纳姆。但她如果不成为我的妾室,迟早要离开王宫的。你看,这样你就可以继续跟她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可是父王…”安易还要再说。
“妮菲迪莉,父王的命令
已经下了,就不会收回。现在,我就是来接她去新宫殿的。”说完,塞提一世看向许怀凌,目光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凌厉。
许怀凌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父王,那女儿也送她过去吧。”安易看出许怀凌的慌乱,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笑对塞提一世。
“嗯。”目的达到,塞提一世自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点头,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安易忙低声对侍女说了几句,然后拉着许怀凌的手跟上。
许怀凌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往后看了眼那匆匆离开的侍女,低声问:“你让她去通知伊莫顿了?”
现在的发展,似乎正合了安易当初的期望,许怀凌此刻心中万分矛盾。一方面,她又希望伊莫顿能将她从眼前这困局中解救出来;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像剧情一样行事,最后不得不面对那样悲惨的遭遇。
“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吗?”安易同样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愿意委身于塞提一世,就算我多此一举。我立刻让侍女回来。”
“…”许怀凌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反对的话。就算安易不立刻通知伊莫顿,他迟早也会知道的。但那时,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或许在一切还没成定局前,伊莫顿可以想出办法。
新的宫殿离安易所住宫殿并不远,在许怀凌心怀忧虑深思的时候,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今晚我再过来。”留下别有深意的一句话,塞提一世面带笑容离去。
安易和许怀凌目送塞提一世离去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
周围是忙碌的侍女和仆人,匆匆忙忙的身影从两人身旁穿梭而过,没人打扰两人的静默。
“你要做好准备。”安易忽然低声道,“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许怀凌像是惊弓之鸟般回神,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渐渐成形。伊莫顿三番两次救她,恩将仇报她做不到,或许,她只有…
“我知道了。”她垂眸答道,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坚定。
察觉到许怀凌态度的改变,安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你想干什么?”她脱口问道。
许怀凌仿佛刚从愣神中恢复,抬头对安易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安易眉头依然紧锁,不安并未消散。然而许怀凌并未给她更多的机会问明一切。
望着许怀凌明显变得疏离的神色,安易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的侍女却忽然急匆匆地出现
,向她汇报了一个令她不得不立刻离开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嗯,祝大家中秋快乐~
迟到的悔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许怀凌心如止水等在宽敞又安静的宫殿中。
但却有人比她所等待的法老还先到来。
“伊莫顿!”看到忽然出现的伊莫顿,许怀凌的惊呼中并没有喜悦,反而是无尽的担忧。
“大祭司大人!”还在宫殿中的侍女惊讶极了。
“给我滚。”伊莫顿不耐烦地说,甚至没看那侍女一眼。那侍女一怔,随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立刻跟我走。”伊莫顿抓起许怀凌的手腕,便将她往外带。
许怀凌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伊莫顿,你干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把她带走?
伊莫顿前进的脚步一顿,再回头时,脸上的冷气几乎可以将人冻伤,“安卡苏纳姆,难道你想留在这里成为法老的妾室?”
“不…”许怀凌下意识地否定,随即又立刻顿住。这个时候,如果承认,是不是会比否认好?“是,我…”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塞提一世从门口直冲进来,怒吼道。
伊莫顿神色一凛,拦在许怀凌跟前,冷哼一声道:“她是我的,她不属于你!”
“你们这是亵渎法老的权威!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法老面如寒霜,眼底却带着一丝狠意。
说话间,塞提一世的身后涌入一群侍卫,如同渔网般将两人团团围住。几个侍卫上前将伊莫顿拉开,紧紧地抓着他的双手背在身后。
伊莫顿神情微变,正待发力,却见塞提一世执剑气势汹汹地走向许怀凌,而后者原本安静得如同一株植物,在法老近身时,却气势一变,劈手夺过塞提一世手中的长剑,反手刺入塞提一世的腹部。
“你!”塞提一世双目圆睁,一脸不敢置信。
而伤了人的许怀凌脸上也是一片木然,她松开长剑,往后退了一步。她还是没办法直接对他人下杀手,临动手前避开了塞提一世的要害,不然他只会当场毙命。
伊莫顿凝聚神力,挥手将押着自己的侍卫打开,将许怀凌拉入自己怀中,化为黄沙涌向窗口。
然而,当这团黄沙即将出了窗口时,窗外忽然垂下织得细细密密的渔网,没能挡住黄沙出去,却将依然还是实体的许怀凌拦了下来。
那团黄沙正要回来,掉落在地的许怀凌却高声道:“伊莫顿,你不要回来,也不要试图复活我!即使复活了,那个人也不会是我!”为了不让伊莫顿背上罪名,许怀凌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揽下一切。由她来杀死法老,由她承受那个罪名…可她还是高估
了自己的决心——她根本没办法对人下杀手。
塞提一世蹒跚着走到被侍卫控制住的许怀凌身边,从侍卫腰侧拔出另一把长剑,横在许怀凌颈侧,仰头看着还在窗外盘桓的黄沙,哑声道:“伊莫顿,收起你的神力,不然,你会看到你所爱的人,在你面前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