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赵以澜以一种坚韧的意志力,在这洞中跟舒鼎天父子待了整整三日。
舒鼎天在众人围攻之下受了极重的伤,赵以澜带来的金疮药只能治疗皮外伤,治不了内伤,他大多数时间都在自我调息,剩余的时间便给了自己的儿子。舒断念吃了千年雪莲和人参,必须由舒鼎天运动为他疏导,否则就会全身发热,爆体而亡。除了第二日早上撩了赵以澜一下,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昏睡,就是在接受舒鼎天的疏导。赵以澜就亲眼看到过,有一回舒鼎天自己打坐时醒得稍微慢了些,舒断念就全身通红,痛苦地直打滚,好像随时都要死去一般。
第四日,三人省着吃的东西也见了底,赵以澜跟尚清醒的舒鼎天说了一句,便顺手抓了把首饰并一块黄金在手,神态自然地离开山洞。舒鼎天连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瞟一眼,并未觉得她拿洞内财物的举动有何不妥。
赵以澜走出山洞后就笑得合不拢嘴,黄金差不多有十两重,换个一百两银子肯定是没问题的,而她抓的那几个首饰,相当精致,只怕加起来要超过五百两银子了。
把财物藏好,赵以澜愉快地往许都的方向走去。
七公里的路,赵以澜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到许都城门口的时候,整个人已然虚脱,几乎迈不动路。城门口已经解除戒严,此刻城门大开,百姓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赵以澜混在人群中走进城去,周围的人见了她都离她好几步远,甚至捂着鼻子皱着眉,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赵以澜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嗅到一股子酸臭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还记得那一日跟素衣一道买的宅子的方位,就离她当初窝藏魏霖的位置一条街。前去的路上饿得难受,她也不挑,走到个包子铺前刚要开口,就听里头的粗壮大娘道:“瞧你这小可怜的模样,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给,大娘送你的馒头,不要铜钱。”
她包了两个白面馒头递给赵以澜。
赵以澜的视线却落在另一个屉笼中的肉包子上,她虽然感激对方的好心眼,然而她才不想吃白面馒头呢,她想吃肉包!
“谢谢您大娘,我有银子…”赵以澜从怀中摸出自己早先就有的碎银,数出最小块的一钱银子递过去。这一钱银子大概值一百个铜钱,而这里的物价并不贵,一个肉包也就两个铜钱。
包子铺大娘愣了愣,脸上有些赧然,随即没事人似的接过赵以澜的银子,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包了两个肉包,当她准备找赵以澜铜钱时,后者摆摆手:“不用找了,谢谢您大娘,您真是个好人。”
她说完,幸福地咬了口肉包,吃到里头的肉,开开心心地转头走了。
包子铺大娘呆呆地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这小姑娘看衣着打扮,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想到如此大方不在乎这么多铜钱?可真是,可真是奇了!
等赵以澜找到当初买下的院子时,她手中的两个肉包已经吃完,她拍了拍紧闭的院门,等着里头的应答。
不久,里头传来个柔和的女声:“哎,来了,稍等。”
院门打开,素衣俏生生站在里头,看到外头的小姑娘,她愣了愣,立刻又惊又喜地说:“姑娘,你、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赵以澜灿烂一笑:“我可是做了桩大买卖…”
素衣愣了愣,也不问,连忙侧身让开:“瞧我,光顾着说,竟忘了让姑娘进来。这几日姑娘不在,我一人也没什么事做,正好给姑娘做了两套衣裳,姑娘稍等,我去烧热水,姑娘沐浴过后便可换上新衣。”
赵以澜感动地说:“素衣你可真是太好了!”从山顶洞人的野蛮生活回归到有吃有喝还有热水洗澡的幸福日子,太令人感动了!若不是她身上脏,她早给素衣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素衣脸色泛红,随即又热了眼眶:“素衣这条命都是姑娘的,姑娘置下院子让素衣住,给了素衣一个安身立命之处,素衣只是为姑娘做了这么点事,又哪儿配得到姑娘这般夸赞呢…”
赵以澜不爱看到女孩子哭,连忙道:“应当的应当的,今后我要劳烦你的地方还多得是呢,你就算嫌麻烦,也来不及啦!”
“姑娘…”素衣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素衣怎么会嫌姑娘麻烦,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让素衣去做,只要素衣会的,定要让姑娘满意为止。”
“我倒是真有一事要劳烦你。”赵以澜肃容道。
素衣登时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赵以澜道:“我向来见不得女孩子哭,今后你可不能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素衣一怔,忙用力保证道:“姑娘放心,今后素衣不会再在姑娘面前哭,惹姑娘烦心。”
赵以澜摇摇头道:“烦倒是不烦,我就是见不得你伤心。”
素衣被闹了个大红脸,慌忙摆手道:“素衣,素衣方才不是伤心,素衣是开心!”
“行行行,我相信你啦,总之今后不管是伤心还是开心,尽量不要掉眼泪哦。”赵以澜看素衣慌忙解释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难过,笑眯眯地说。
素衣连忙答应下来。
等素衣烧好热水,赵以澜在素衣的帮助下将前胸后背都搓了一遍,换上素衣亲手做的衣服。素衣手艺不错,大小也合适,赵以澜穿上后臭美了会儿,便开始参观自己这个还未来过的新家。
这院子是三进的,如今素衣只一人住,后两进都没用上,只在第一进选了间偏房住。然而主屋里头家具和床铺却都是齐全的,是素衣提早为赵以澜准备的。
赵以澜在柔软的床铺上打了个滚就有点不想回那秘密山洞去了,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赵以澜参观完厨房发现素衣吃的都是些素菜,以为素衣是不想乱花她的银子,本想带着素衣去吃好吃的,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她想岔了,素衣父亲刚去世,她如今正在守孝,因孝期才不吃肉食。
赵以澜便没说什么,将自己从山洞里顺来的东西给素衣看:“瞧瞧,这可是我赚来的好东西,今后还会有更多!”
素衣简直要被那些精致的首饰晃花眼,虽心里困惑这些东西姑娘是哪来的,可她还记得什么都不问的承诺,只赞叹道:“姑娘好厉害!”
赵以澜得意非凡:“那是自然!”她坑蒙拐骗的本事,怎能不强?
她并不介意对素衣露财,一是既然已决定信任素衣,就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二是这些银子对她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毕竟来得太容易了些…更何况,即便身上没银子了,她还能用好感度兑换,并不怕素衣将她的银子都卷走。当然了,若能不用好感度兑换银子便不用,好感度这东西,还是省下来兑换别的东西更好。
因回了城,有些记忆便鲜明起来,赵以澜顺口问了问如今大皇子府的情况。
素衣也有心,之前稍稍打探过,见赵以澜问,便一五一十告知。正如魏霖的外祖父所说,皇帝恢复了大皇子府的尊荣,甚至还册封魏霖为皇太孙。之前魏霖虽然是太子之子,但并未正式册立地位,如今皇帝正式册封,便算是承认了他下任皇帝的地位。
赵以澜知道,在皇家御医的医治下,魏霖那些外伤定能很快好转,只是他心上的伤呢?
她微微一叹,希望他能早日走出阴霾吧。
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缺银子用,赵以澜将山洞中取来的东西都交给素衣,让她先藏着。赵以澜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多了,她把那十两黄金给素衣,从素衣那儿换来些银子,便向素衣告别了。
素衣十分不舍,她没想到赵以澜这么快便要离开,但当赵以澜向她保证几日后便会再回来一次时,素衣这才稍感释怀。
赵以澜也很不舍,只是不去秘密山洞里盯着她不放心啊!
赵以澜在街市上买了一辆马车,因她出手爽快大方,倒没人多问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是何来历,买辆马车又是为何。赵以澜雇了个车夫,装了一马车的吃喝用品,驾车往城外而去。她跟车夫的协议是,将马车驾到指定地方,车夫自己走回城。
不久,马车临近秘密山洞附近,赵以澜让车夫回去。前方的路并不适合马车行走,赵以澜开始一趟趟往山洞搬东西,先都堆放在山洞外。等马车里都空了,她解开马缰绳,放了它自由,车架被她孤零零地丢在了距离秘密山洞相当远的地方。
赵以澜打开山洞机关,一趟趟往里搬东西,无视了舒鼎天那惊讶的目光。等将所有东西都搬进来,她哼了一声:“老身可不习惯跟野人似的!”
舒鼎天歉然点头:“前辈说的是,是晚辈没有考虑周到。”他也不担心前辈的出入会引来追兵,以前辈的功力,无人能在她不发现的情况下跟踪她。
有了赵以澜带回来的东西,三人的生活质量都上了一个档次。因这回东西拿来得多,赵以澜也觉来回麻烦,坚持了十日才回到许都好好休整了一番。如此来来回回,第四十九日,舒鼎天替舒断念疗伤完毕,客气地对赵以澜道:“前辈,晚辈想单独跟断念说些话,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
赵以澜蓦地站起身,冷哼道:“你以为老身爱听你们那些腌臜事?”
赵以澜在外头待了一刻钟,机关启动,舒断念出来,眼眶似有些泛红,他难得面容平淡的对赵以澜道:“婆婆,我爹请你进去。”
赵以澜颔首,面色矜骄地往里走去。
谁知,经过舒断念身边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凑近了低声对赵以澜道:“婆婆,我若用力,你这手,便要断了…你说我说得可对?”


第17章 断念
赵以澜蓦地侧头看向舒断念,二人此刻离得颇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苍白面色下的冷漠。他的容貌有三分像舒鼎天,然而与他爹那豪迈威武的气势不同,他或许是更多继承了他娘的基因,面容柔媚妖冶,桃花眼闪动间似粼粼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却令人难以看破底下藏着多少波诡云谲。
他不过十五六岁,身材不算高大,可他的质问,却让赵以澜心底一凉。
她就知道,最难办的,就是这个破小孩!舒鼎天只怕在江湖成名已久,多年的江湖生涯令他见多识广,也颇为谨慎,不愿意轻易树敌,以舒鼎天的眼光,只怕早看出她的怪异之处,然而她用内力震慑人离开是事实,她救下他们,替他们护法也是事实,他定也知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因此即便她表现得如何怪异,他也只当是她本就如此,不会多问。而舒断念不同,他尚年幼,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看出奇怪之处便要问个究竟,若她真是她所表现出来的人设,这破小孩只怕早死了百八十次了,可偏偏她不是,因此才会教他歪打正着。
赵以澜心中暗暗叫苦,她在这破山洞中陪了这对父子一个半月,从秋高气爽到冬日初现,温暖舒适有人备好一切的家中不能待,每日里还要亲力亲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过最后一日,眼看着即将完成任务拍拍屁股走人,谁知舒断念这破小孩这么不识趣,非要这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所有的念头不过转瞬即逝,赵以澜眉目一厉:“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爹都对老身恭恭敬敬,你倒好,几次三番挑衅于…哎哎哎,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舒断念面上露出一丝笑,这才松开方才逐渐施加力道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婆婆,等你见完我爹,我们再慢慢说。”
如今这一声婆婆,他叫得耐人寻味,千曲百转,听得赵以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呵呵,那待会儿再说。”赵以澜龇牙一笑,见舒断念终于松开她,她连忙躲入洞内,咬着牙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捏断的手臂。那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至少舒鼎天尚对她有一份感激之情,有舒鼎天在,舒断念还能对她怎样?她不怕!
山洞内,舒鼎天倚墙而坐,面色灰败,见赵以澜进来,他开口道:“前辈,晚辈寿数已尽,只得在闭眼前求前辈最后一件事。”
赵以澜瞪大双眼,等等,他怎么说死就要死了,说好的靠山呢!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那还没完成的任务怎么办?剪刀石头布的平衡被破坏了,谁再来克制舒断念?
赵以澜忍不住查看了系统面板,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任务已经完成。
宿主:赵以澜(成就点:3;好感度:8)
任务目标:舒鼎天(已完成,下一任务:等待中。)
目标愿望:摆脱追杀,让儿子舒断念活下来。
系统商城
赵以澜没时间对好感度才增加了7点感到遗憾,她很懊恼没有早一些发现任务完成,若能早一些发现,她早逃之夭夭了,哪还会沦落到这地步!
舒鼎天原本锐利的双眼此刻早已有些昏聩,他并未看清赵以澜那懊恼的神色,只是自嘲一笑:“想必前辈早已发觉晚辈每日运功都将自己的内力渡一些给断念,我的内伤多年前早已不治,苟延残喘了这些时日,只为了救断念,如今断念痊愈,我也该去了。”
赵以澜满面颓丧,她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能发觉什么啊!舒鼎天即将死亡,留她一个独自面对可怕的舒断念,真是不能活了!虽说她如今有了好感度傍身,可下一个任务谁知又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她不想浪费在他身上啊!
舒鼎天并不在意赵以澜的沉默,他大喘了口气,面上忽然出现个恍惚的笑:“我想求前辈一事,前辈便是不应允也无妨。断念他娘,乃是萧无渊之妹,萧无雪,当年我与她私定终身,生下断念…可后来,她发现我是血翼阁之人,以为我接近她动机不纯,便要对我父子二人痛下杀手…”念及往事,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咳嗽了数声才缓住,“她回去不久萧家便对外宣布她病逝,我不信,探过萧家数回,每每无功而返,除了她的灵位,什么都没看到。”
他那浑浊的双眼忽然流下两行眼泪,唬了赵以澜一跳,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汉子,必定是伤心至极,才会对着一个外人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婆婆…”舒鼎天忽然叫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赵以澜婆婆,从前他对她恭敬,却只称呼她前辈。
赵以澜实在担不起舒鼎天如此称呼自己,连忙道:“你有话快说吧。”
舒鼎天道:“我从未跟断念说过他的身世,今日跟婆婆说这些,也希望婆婆暂且莫告诉他。我将死,却还留有一份惦念,我知婆婆武艺高强,只盼望婆婆若顺路,能帮我去崆峒门萧府上探探,若无雪早已过世便罢了,若她尚在人间,求婆婆替我告诉她:她是我舒鼎天这一生挚爱,即便她恨我伤我弃我,我也从未恨过她。若她愿相信我,再劳烦婆婆将断念的身世告知她,断念断念,当初我盼望着自己能断了再与她相聚的念头,可终我一生都忘不了…”
见原本阳刚的中年男人面上露出如此缱绻的神色,赵以澜忽然有些感动,原来这个所谓邪派阁主,也是个多情人。只是多情总被无情恼,萧无雪身在正派,他又隐匿身份与她相交,她难免误会。不是一路人,总归走不到一路去。
感动归感动,赵以澜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有些事于她来说实在难办,她只好说道:“只怕我不太顺路…”
舒鼎天道:“无妨,我也并非强迫婆婆,婆婆救下我父子二人,又替我们守护多日,我欠婆婆的早已还不清,若非记挂了一辈子,此刻天命已到,也没那个脸面求婆婆。”
“…行,若我顺路,便帮你去探探。”赵以澜只得应允。
舒鼎天感激道:“多谢…多谢婆婆。断念体内多了我三十年内力,自保已不成问题,婆婆不用再管他。婆婆的恩情,晚辈无以为报,愿婆婆将来事事顺遂。”
他笑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赵以澜呆呆地看着舒鼎天,伸手替他合上双目。
许久,她吸吸鼻子揉揉脸,面色惨然地看向洞口。外头还有个难办的舒断念呢!真是要命!
她翻开系统面板,在内功丸这一选项上犹豫不决,3个好感度啊,她真舍不得…好歹她对舒断念父子有救命之恩,即便让他发现了她如今没有内力又如何?他就这么不知好歹,还会恩将仇报不成?
赵以澜决心先会会舒断念,若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那一刻,她再花好感度!
赵以澜走出山洞前瞟了眼洞中的珍宝,这段时日,每次她回许都,都会捞一些回去,如今她已称得上是家资丰厚,只是一想到这山洞内的剩余珍宝只怕再也不会是她的,她就满心的肉疼。她上前,抓了颗夜明珠塞怀里,又往怀里塞了些首饰,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山洞。
舒断念正在外头等着赵以澜,见她出来,他道:“我爹仙去了?”
赵以澜点点头:“嗯。”
想来之前舒断念已跟舒鼎天道过别,这时候他面上并未多惊讶,只是眼眸暗了一瞬,随即看向赵以澜道:“婆婆,我们便来说说你是何人,又为何会接近我父子吧。”
赵以澜道:“这些重要么?我救下你和你爹,又替你们护法,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从未害过你们。”
舒断念道:“这些是事实,可我却不愿糊涂。婆婆…你今年究竟几岁了?”
赵以澜:“七十八岁…”
“我自小熟读江湖典籍,从未听说有个与你年岁相仿的银月婆婆。”舒断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纤白的手正紧握又松开,仿佛随时都要扼紧谁的喉咙,“我爹已逝,我心情很糟糕,可没太大的耐心。”
赵以澜喉咙发麻,他那双手能有多大的力道,她亲身体验过,这会儿可没兴趣再体验一回。她忙道:“银月婆婆这名号确实是我编来吓唬人的,其实我真名叫小玉,今年三十五岁…”
未等赵以澜说完,舒断念便似笑非笑道:“我说了,此刻我并无耐心。”
赵以澜一咬牙,心想说个真名也没啥,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名人,便道:“好啦,我叫赵以澜,以为的以,波澜壮阔的澜。”
舒断念眉头微动,目光从她胸前扫过,嗤笑了一声。
赵以澜一脸恼怒,这破小孩什么意思!她现在才十岁出头,现在身板小多正常,等将来她长大了,胸前肯定是波澜壮阔,名副其实的!
“你那内力究竟怎么回事?”舒断念又问,那一日她的内力和轻功确实非同凡响,然而之后直到如今,他都未见她施展,那一日他接近她,她甚至并未提前发觉。他早想出手试探,却因自身缘故未能得逞,今日一试,他发觉她体内竟一丝内力也无,手上的肌肉也是绵软无力,根本不是个练武之人。
赵以澜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我先前有奇遇,吃了颗奇怪的药丸,那之后便时不时有内力了,只是它来去并不受我控制,我也毫无办法。”
那一日的内力不是假的,她如今的体质也无法骗人,舒断念对她的话信了八分,又问:“你为何要救我父子?”
赵以澜有点郁闷,看着舒断念道:“我心善,见不得人被伤害不行吗?早知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我才不出手呢!救了人还被你怀疑来怀疑去,真是没趣!你既然担心我接近你父子另有所图,我现在走还不成吗?”
舒断念冷哼一声:“你如今得知了我爹的藏宝之地,还想走?”
赵以澜心头一跳,妈呀,这人真是想杀人灭口啊!
赵以澜刚想说自己早已把这地方所在告知可信之人,她今日不回去报平安对方就会找来云云,就见舒断念忽然勾唇一笑,目光潋滟:“若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当我的丫鬟,我便不杀你。”
赵以澜愕然,这破小孩真是寡廉鲜耻啊!她帮了他,他居然还指望着让她替他当牛做马?
她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舒断念有了他爹的功力传承,身上的隐疾又好了,她若不用系统作弊器根本对付不了他,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太不容易,一点好感度她都不愿意浪费,不如假意答应下来,等之后找到机会就逃,他能奈她何?
赵以澜面露憋屈:“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么?”
舒断念桃花眼上挑:“这段时日,你也拿了不少这洞中之物吧?”
赵以澜语塞,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你爹说了,我若帮了你们,这洞中之物都是我的!”赵以澜道。
舒断念唇角一扬:“我是我,我爹是我爹。”
赵以澜双唇颤动,最终颓然道:“丫鬟就丫鬟,可你要保证我衣食无忧,没有生命危险。”
舒断念冷笑一声:“如今我爹的功力尽在我身,谁又能奈何得了我?”
赵以澜看出他眼中暗沉翻滚的恨意,不禁打了个冷战,江湖上,只怕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不关她的事啊,她、她就只是做了个任务而已…
赵以澜缩了缩脖子,正待开口,却见舒断念眉目一动,面上露出冷嘲之色,对赵以澜道:“有人来了,你在此处等着!”
他飞身离开洞中,赵以澜微微一愣,立刻拔腿就跑。
这么好的机会,谁不跑谁是傻子!


第18章 天打雷劈
赵以澜跑成功了吗?
——并没有。
就在赵以澜跑出山洞不过十来米的时候,她便看到阴沉的天色之下,前方数人正僵持,她略微一扫,刚看到一个少年身上,对方却也看了过来,唬得她立即矮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