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钱道长也不轻松,不过数秒,他的额头便冒出冷汗,紧接着嘴角溢出红色鲜血,他的面色也愈发苍白,想来支撑不了多久。
赵小梨看到这情况起先是放了心的,这钱道长明显落入下风,再过一会儿他必定坚持不住,只要她小心点别被钱道长身边的道童偷袭成功,等骨奴挣脱出来,一切自然……诶,那道童呢?!
道童原本在钱道长身后,这会儿那位置却没了人,赵小梨慌忙搜寻,便发现道童不知何时上了祭台,将手中的一颗珠子置于早已摆好阵法的祭台中央,随后他盘腿坐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什么,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动静,有些是还没来得及逃远的村民,有些是躲起来看个究竟的胆大者。
赵小梨随便瞥了一眼,隐约记得那些倒地好像都喝了所谓的长寿水。
这就是邪教仪式吧!虽不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但赵小梨知道自己必须阻止那道童!
然而,骨奴还被定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脱困。
赵小梨摸出一同带出来的一把符箓,选了张她知道的银色雷符,正打算丢出去,却见钱道长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面铜镜中的光陡然消失,恢复自由的骨奴两步便踏到了钱道长跟前,长满了骨刺的手掌蓦地用力一挥,来不及使出别的手段的钱道长便被打了出去,他手中的铜镜也同样脱离了他的掌控,咕噜噜滚到赵小梨脚下。
这到了面前的宝贝,不捡白不捡,她一边弯腰捡那铜镜,一边看那钱道长,见他眼睛一番昏迷过去,她立即对骨奴下令道:“快去毁掉祭台!”
骨奴原本正追向被它自个儿甩出去的钱道长,听到赵小梨的命令后它又多跑了两步,一脚踏在钱道长身上,随后才转了弯,冲向祭台。
对命令的执行还有延迟作用?
赵小梨看到骨奴的动作时已来不及阻止,它体型巨大,动作却很灵活,速度也快,她只听到了咔嚓的脆响,被骨奴踩过后的钱道长,七窍流血,身体仿佛瘪了一半,断没有存活可能了!
赵小梨曾经怀疑过钱道长可能也是借用天予派掌教弟子身份假扮成人类的鬼,然而现在她知道了,钱道长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她脸色发白,不敢多看,再看向那跑向祭台的巨大背影时,心中多了些恐惧。它确实在听她的命令,可刚刚它为什么多走了两步?是因为惯性吗?还是说,这是它的本能?若是它不受他人所控,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
赵小梨深吸口气,将铜镜藏入怀中,忙向祭台跑去。
“不要伤害那个祭台边的孩子!”她边跑边补充命令。
骨奴不会说话,动作也不停,也不知它听到没有。
祭台上突然凭空冒出一股股黑烟来,那黑烟中还缠绕着绿色的光,渐渐的,所有的黑烟和绿光收缩,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形生物,他浑身的皮肤是深绿色的,布满了诡异的纹路,身体的形状与人类无异,然而头上却长了两只黑色的羊角,若不考虑它的肤色,面容也称得上英俊。
“哈哈哈哈哈哈本将终于又有了骨肉!”他的脚还没完全成形,却已激动得仰头大笑。
道童刚想跪下道贺,便见骨奴冲了过来,慌忙大叫:“丁大人,有敌人!”
被称作丁大人的绿皮肤男人傲然冷笑:“在本将面前,一切不过蝼……”
丁大人的话蓦地顿住,他看到了那高达五米的骨架子带着劲风冲了过来,桀骜不驯的神情陡然染上惊恐之色,口中惊呼:“骨奴!”
下一刻,骨奴的大手已抓上了丁大人的腰,只稍稍用力便将那比一般人粗上一圈的腰折断,丁大人发出一声惨叫,转瞬之间那刚获得的骨肉便重新化为黑烟,消散在空气中,而骨奴却没有停手,直接举起双手,用力砸下,连续几下后就将祭台砸了个稀巴烂。
“住手!住手!”赵小梨连连下命令。
骨奴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低着头似乎在看着赵小梨。
赵小梨被它那冒着黑色火苗的诡异双眼看得冷汗直冒,差点腿软,连忙又下了个命令:“站在这儿不要动!”
祭台附近只剩下他们几个,钱道长即使还有别的同伙,也早逃了,但她胆小,只能先将骨奴放着以防万一,一会儿再将它收回去。
骨奴笔挺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赵小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见它确实没什么动静,这才匆匆跑到已被毁掉的祭台旁,好在苗深离祭台没那么近,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他手脚都被绑住,刚刚自然逃不了。
“苗深,你没事吧?”赵小梨连忙替苗深松绑,见他手脚都被绳子勒出深深的红痕,忍不住怜惜地揉了揉。
苗深看着赵小梨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阻止,只点头道:“我没事。”
赵小梨抬头看着苗深,对上那透亮的双眸,她有太多的疑惑,一时间却不知该先问哪个。
“我们离开这里吧。”赵小梨最后说,她想,反正她已经准备跟苗深一起走了,之后有的是时间询问,反正不管他是人是鬼,她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好。”苗深点头道,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冲赵小梨笑了笑,“谢谢你来救我。”
赵小梨也扬唇笑了:“我也要谢谢你替我在钱道长面前隐瞒。”
令赵小梨意外的是,苗深突然抱住了她,声音里染上些许笑意:“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才七八岁,但发育良好,而赵小梨虽有十四五岁,但吃得不好发育迟缓,身形很是瘦小,当他抱着她时,头正好在她胸口,这本该是个暧昧的姿势,然而赵小梨自诩成年人,只把不到七八岁的苗深看做孩子,自然没什么感觉。
“谁?”赵小梨好奇道。
苗深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对她展露一个浅笑:“我们现在走吗?”
赵小梨也就不再追问,想了想说:“我看看就走。”
赵小梨不放心苗深一个人待着,便带着他来到不远处查看倒地的人,而骨奴则依然站在原地。
令赵小梨欣慰的是,这些人只是昏迷过去,呼吸还算平稳,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她刚才追去祭台时,听到了那边的话,知道那道童称呼绿皮肤的羊角人为丁大人,而那丁大人刚出来以为他成功了时说的那些话,同样为她解了惑。原来,钱道长谋划的是为这位看着仿佛挺厉害的丁大人重塑身体啊!所以,所谓的醮祭大典只是个幌子,喝下所谓“长寿水”的村民都是祭品,只不过丁大人身体还没重塑成功,就被骨奴给拍散了……她都替那位丁大人觉得冤,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是功亏一篑,还是干脆被打没了?
如此一来,钱道长这段时间的作为都有了理由。他让手下的鬼在村子里闹鬼,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醮祭大典上可以让村民们自愿地喝下“长寿水”,成为丁大人重塑肉身的祭品,比强迫一个村子的人省去不少心力和麻烦。
然而他们运气不太好,偏偏遇上了她这个半路出家的灭鬼人。
只是,钱道长身为一个人类,怎么就想不开跟鬼为舞呢?还是一群长得丑没善心的恶鬼。要是对方长得跟聂小倩似的美若天仙还心地善良,她还能理解一下。结果现在呢?不但目的没达成,还把自己一条命给赔上了。
她远远瞥了眼钱道长的尸身,没敢靠近。
既然已确定村民们基本没事,赵小梨便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想到要离开这儿,她有些伤感,有些惧怕,又有些期待。
虽然村里还有她在乎的人,但……没必要说再见了吧,刚才她解封骨奴、命令骨奴的一幕,怕是早有人见到,他们见了她大概只会惧怕吧。
赵小梨回到已经被弄碎的祭台旁,仰头看着高大可怕的骨奴。
“这是什么?”苗深站在赵小梨身边,同样仰望骨奴,出声询问。
赵小梨道:“它叫骨奴,有人借它给我作打手的。”
苗深若有所思地说:“它很厉害,将它借你的人一定很在乎你。”
圣尊在乎她?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赵小梨噗嗤一声笑出来:“才没有,他恨不得我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去世呢。”
话说完见苗深侧头看着自己,她连忙摆摆手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先把它收回去,我们就离开吧。”
苗深点头:“好。”
赵小梨记性不错,圣尊教她的四个印诀,她一个不落记得清清楚楚,前两个印诀用来暂时释放骨奴,而后两个印诀则将它继续封印。
捻出后两个印诀,莲玉扳指中的能量随着印诀的图样盘旋,激射到骨奴头上,它眼窟窿里的那两朵黑色火苗登时如同被浇了热油,熊熊燃烧起来,瞬间覆盖了它半个头颅。
赵小梨:“……”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好的继续封印呢?
下一刻,骨奴如同那位丁大人一样猖狂地仰头大笑:“老子的封印可算彻底解除了!老子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小梨:解除封印??????!!!!
圣尊:本座助你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哈哈哈别看女主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其实她依然是个正经的挂逼,想想看她手上那些个宝贝的等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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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架

赵小梨十分确信,她没有记错印诀,更何况,即便记错了,也不可能刚好成了将骨奴解封释放的那两个吧?她又没学过,没可能弄串的!
因此答案便是唯一的——圣尊故意的!圣尊故意将后两个重新封印骨奴的印诀换做将它彻底释放的印诀,而白虎并不清楚印诀如何,自然也不知道它的主人给她挖了多大的坑!
赵小梨先前就觉得骨奴虽然听她命令,但杀钱道长时有些古怪,她原本还以为骨奴就像是个傀儡,不会说话没有思想,只会听命行事,杀钱道长不过是个意外,可如今看来,之前默不作声的模样,要么是封印的限制,要么是装的,从它故意杀了钱道长一事看来,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骨奴既然是个有自己思想的,想来不愿意被人钳制,但圣尊曾告诉她的前半句话想来没骗她,她使出印诀将它解封,它受了限制只能听她的,可能是看到支使它的不是圣尊,它便心存异心,只安静地等待机会。如今回想,她不下令时它似乎依然可以行动,只是她一旦下了命令,这优先级便变了。之前她下的命令是揍钱道长,又没说不让它杀人,杀钱道长一事并不受限制,后来她让它去毁掉祭台,它也照办了,只不过拖延了一点点时间去杀人,或许这点拖延对它所受的限制来说,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想来问骨奴它也不会回答自己,赵小梨只能靠自己猜测,然而此刻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
见骨奴尚在狂笑不止,赵小梨悄悄牵住苗深的手,带着他慢慢后退。
就冲它先前表现出来的狂暴凶残模样,她也不敢多待,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想起了她这个使得它不得不屈居人下的“恶人”?
不久前赵小梨才从石镯内出来,且她在石镯内待的时间不短,不敢肯定自己还能进去,更不用说再带一个人进去了,而且进去还得出来,她怀疑即便能进去,也是进不了多久就被迫出来,那时候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苗深似乎明白赵小梨的意图,一声不吭地配合着她悄然离开。
起先比较顺利,那骨奴也不知究竟被奴役了多久,只尽情地狂笑着发泄自己的怨恨和兴奋,天地间都是它那癫狂令人心悸的大笑声。
然后,它低下头来,眼窟窿里两束高扬窜动的漆黑火苗正正对着不过走出几步远的赵小梨和苗深。
赵小梨:“……”
“走!”赵小梨推了把苗深,让他赶紧跑。冤有头债有主,这骨奴是冲着她来的,苗深逃得掉,她逃不掉。
这时,骨奴突然用力一跺脚,以它的脚掌为起点,整个地面如同蛛网般裂开,大地似乎都因恐惧而震颤。
赵小梨和苗深脚下不稳,身体左右不住摇晃,骨奴不过一个躬身,巨大的手掌便拍到了二人跟前。
赵小梨只觉得身侧一个大力传来,她便被用力推撞了出去,来不及感受身体上的疼痛,她慌忙回过头来,只见刚推了她的苗深自己却没有躲开骨奴的大掌,小小的身体蓦地飞起,重重地掉落在了河边。
“苗深!”赵小梨双眼蓦地瞪大,眼角余光见骨奴再次一巴掌拍下来,她慌忙就地一滚,稳住后匆匆起身,也顾不上苗深那边,满面惊惧地看向骨奴。
“跟跳蚤一样爱蹦跶!可惜你今日必死无疑!”骨奴恶狠狠地宣告着,如同猎人玩弄猎物一般,慢慢向赵小梨走去。
赵小梨缓步后退。
她其实不太喜欢跟人或鬼起冲突,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手。所以之前看骨奴如同脱缰的野狗,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逃,避免冲突。
可如今,她没有退路,逃是逃不掉的,唯有一战。
“幸好我对你的主子从来谈不上信任。”想到生死未卜的苗深,赵小梨心中又怒又惧,连出口的声音都染上一丝冰冷。
对于圣尊此人,她虽主动伏低做小寻求他的帮助,但并非一味信任,所以在对付钱道长时,她一是怕只用符箓会出纰漏,二是留了个心眼,才会先放骨奴出来,而将所有的符箓都留在手中。骨奴虽强大得令人心悸,但她还剩数张银色符箓和一张金色符箓,按照她之前的经验来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先前两次使用符箓,她基本上都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优势,骨奴可不傻,不会站着不动任由她打……诶?站着不动?
听到赵小梨说的“主子”,骨奴的身形不自觉顿了顿,眼中黑色火苗胡乱地窜了窜,很快又平息下来。
“老子本还想送你个全尸,你既然不要,那就正好做道开胃菜!老子已然很久没好好虐杀人了,怪想念的!”骨奴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它的语气却足以令人颤栗。
赵小梨知道它说得出就做得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不能再犹豫了。
白虎曾经说过,莲玉扳指可以借她真元,而钱道长的那面铜镜想来也需要真元才可使用,就是不知是否需要特定的功法,她见他拿出镜子后就用,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
没有时间去尝试了,她拿出那面小铜镜,对准了骨奴。
骨奴一怔,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赵小梨刹那间记起其实每次使用符箓时都是念了咒文后莲玉扳指里才有真元出来,让她主动从莲玉扳指里调用真元……她还真做不到!
可她反应一向快,见骨奴被这铜镜惊了惊,动作一滞,她立即将早就攥在手心的金色雷符丢了出去,同时念下白虎教她的咒文。
这是赵小梨最后一张金色符箓,也是她手中威力最大的一张,算是她的第二底牌——最后的底牌自然是打不过就逃回石镯里去。
金光燃起又灭,一人多粗的柱状雷电凭空而起,精准地落在骨奴头顶,眼窟窿里的两道火苗瞬间黯下一半,于此同时惨叫声响起,它蓦地往一旁滚倒,眼看着就要离开那雷电的攻击范围。
赵小梨心头一急,下一刻却发觉铜镜中射出一道细细的白光来,刚好将骨奴定在原地。它受了一击雷电,自然不如之前挣脱开铜镜的定身时那般强壮,只得被死死定在原地,而头顶的雷电每时每刻都在削弱它的力量,更使得它无法摆脱那道不起眼的白光,此消彼长,不过再支持了片刻,它眼窟窿里的火苗终于不甘心地熄灭,而它那身白骨瞬间散架,在最后的雷电中化为黑烟,消散在世间,唯有最后一缕黑色飘然进入莲玉扳指中。
赵小梨只觉腿软,周边又没有可扶的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此刻只觉得后怕,若没有这铜镜,骨奴只怕早就挣脱出来,而她现在已被抓住凌虐了吧。没想到她念咒使用符箓时,被调动出来的真元还会主动往铜镜上钻,将它启用,更幸运的是,并不需要用什么特别的手法。虽说下次还想再用麻烦了些,总比用不了得好。
赵小梨私下感谢了钱道长的“馈赠”,又有些心疼最初用掉的那道金色符箓。圣尊说过,无形之鬼是鬼界鄙视链的最底层,而白虎曾说,这骨奴的战力大约有一个鬼将,那么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曾经可耻地浪费了一张金色符箓,将本来可用来消灭一个鬼将的宝贝用到了随随便便就可以碾死的无形鬼身上,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暴殄天物啊!
缓过气来,赵小梨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转头向河边走去,她还得看看苗深怎样了。反正这些符箓都是她白得来的,何必太惋惜。
才刚走了一步,赵小梨便愣住了,苗深呢?
她匆忙跑到河边,慌张地四下张望,刚刚苗深就是被甩到了这里,人怎么不见了?他醒了自己走的,还是谁把他带走了?
刚才赵小梨全神贯注地对付骨奴,竟没注意到苗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记得他落点离河边很近,该不会是翻了个身就掉河里被冲走了吧?
“苗深!”赵小梨一边喊着苗深的名字,一边匆匆往下游找去。
随着赵小梨的远去,土地庙渐渐恢复了平静。
一片狼藉早成了废墟的祭台下,突然多了点动静。
一个人影从废墟中钻出来,灰头土脸的,语气里却满是后怕:“还好我聪明装死,不然可真完蛋了!”
这人正是跟在钱道长身后伪装成道童的鬼。
他先前躲在废墟下装死,看不到外头什么模样,但那动静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最后那骨头架子的惨叫,让他整颗心都被攥紧,大气都不敢出。
再看一眼不远处钱陵煜那凄惨的死相,他愈发庆幸。从怀中掏出先前置放在祭台阵法中心后被他抢救出来的珠子,他也不管丁大人是不是还有意识,恭恭敬敬地说:“丁大人,钱老道已死,这阵法可摆不出来了。您看是不是下回咱们再重新布置?”
珠子里头有流光飞舞,却没有任何回应。
道童等了会儿,小心翼翼将珠子藏入怀中,匆匆逃离此处。本以为是小菜一碟,谁知竟出这么大的波折,他可记住那黄毛丫头的模样了,今后看到她就绕道走!随随便便就祭出那么大一个连丁大人都能捏碎的骨头架子和可以把那骨头架子弄散架的符箓,有这样家底的,他敢惹么?又不是活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童养媳的低调日子就要结束啦……马上就出去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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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

赵小梨没能找到苗深。
她沿着河走了很久,一开始还能持续高喊,但后来叫不动了,隔一段距离再喊两声。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找了差不多一小时,赵小梨快走不动了,她望向看不到边界的河流下游,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他并没有落水,还在孙家村。
心中抱着这样的期望,赵小梨匆匆掉头,又走了一小时才回到土地庙。先前逃走的人都回来了,昏迷的也都逐渐清醒,见到赵小梨,他们各个面露恐惧和戒备。
赵小梨有足够的信息和亲身经历,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孙家村的村民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就是当他们正在举行醮祭大典,领取长寿水时,赵小梨突然召唤出一个妖魔,将钱道长和他的道童都杀了。他们不知道赵小梨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知道赵小梨哪来的本事,但她所做之事,足够他们厌恶她、惧怕她。
好在赵小梨本来就想好要走了,并未因此而苦恼,边走边四下张望,想要找到苗深。
里长突然站到了赵小梨前方,隔着两丈远扬声道:“站住,你、你快离开这里!”
他声音很大,但表情惊恐,声音颤栗,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
赵小梨也不为难人家,回道:“我找到苗深就走,就是那个要被祭天的孩子,你们看到他了吗?”
“没有!我们没见过他!”里长忙道。
可能是里长带头,再加上赵小梨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村民们渐渐胆大了些,纷纷跟在里长身后与赵小梨对峙,以此来壮胆。
往常遇到这样的状况,赵小梨自然会心虚害怕,但这会儿惦记着苗深的安危,她也顾不得多想,固执地说:“我找到他就走。”
她一眼瞥去,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熟悉的那些人,李红梅和孙亮是充满了惧怕,而孙秋露惧怕中又带着欲言又止。
赵小梨转开了视线,看向里长的小儿子孙博文。钱道长离开了,那这个附身孙博文的无形鬼呢?
注意到赵小梨的目光,“孙博文”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躲到里长身后。连钱老道他们都死得那么惨,他哪里是人的对手?还好刚才他躲得快,但这会儿……早知道他就不抱着什么侥幸的心理了!
“你是想我揪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赵小梨看着孙博文,装腔作势地说。她哪里有本事把附身鬼揪出来啊,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毕竟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对方不知道啊。
里长有些惊慌地挡在自己儿子身前:“你、你想做什么?”即使害怕,若她要对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动手,他少不得也要拼掉这条命了!
“他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你没发现吗?”赵小梨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虚,倒是装得跟个高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