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样想着,白雪心中仅剩的一点好奇就扑的一声如同气泡破裂般消散了。
还是爱德华比较知根知底,只有他才靠得住!
在马场选了匹看起来比较能跑的黑马,白雪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继续在城堡前的空地上溜达。
她时不时地注意着玛丽夫人三人的动静。她知道,在她开始骑着马玩的时候,三人会有片刻的放松,准备一些小零食和茶水。
而现在,三人已经开始了日常的举动。
白雪开始驱策着胯.下的黑马向靠近城堡大门的方向慢慢跑去。之前几天,她也曾经这样试过,一开始玛丽夫人会向自己这里走几步,似乎有些担心,但当看到她只是溜一圈就回来后,便也不再管她。所以这一次,白雪的举动没有引起玛丽夫人的注意。
见玛丽夫人正在收拾茶点,而芭芭拉和米娅正从远处端着茶水走过来,白雪当机立断,夹紧马腹催马快跑,一直跑到了城堡大门口。当守门的侍卫拦住她的时候,白雪立刻出示了令牌。
在侍卫虽然疑惑,却一丝不苟地检查令牌的时候,白雪时不时地望着身后,一直到侍卫将令牌还给她放行,玛丽夫人也没有抬头往她这里望一眼,她才舒了口气。
“公主殿下,请恕我的唐突,您单身出城堡,恐怕会有危险。”将令牌还给白雪后,侍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白雪一怔,没想到这个侍卫居然这么关心自己,忙说道:“不要紧的,我只会在外面小跑一会儿,马上就好。”说完,她还特别温柔地笑了笑。
侍卫被她笑得满脸通红,垂下视线不敢跟她对视,讷讷地说道:“是…请公主注意安全。”
“我会的,谢谢您。”白雪道谢,迫不及待地一拉马缰绳,夹紧马腹冲了出去。
那一刻,她只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好像已经逃出了关押自己的牢笼,外面有大把美好的事物在等着自己。
白雪的动作很快,又掐准了时间,所以直到玛丽夫人整理好东西遍寻城堡也没有找到白雪踪迹,开始慌乱地呼喊的时候,白雪已经驾马闯进了无回之森。
白雪的记忆力不算很糟,再加上从森林里回来的时候,她又刻意记过路,所以她很快就骑着马走上了曾经出来时走的林间小道。
骑马跑了大约半小时,白雪估算着距离差不多了,慢下马匹的速度,寻找着一丝丝蛛丝马迹。
不知道爱德华有没有在她走后做记号呢?如果没有记号,她恐怕只能一直骑马到那条小河边,然后沿着河寻找了。但是,去河边的话太危险了,很可能有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在那里喝水,然后瞬间吃了白雪这顿送上门的大餐。她可没有忘记,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野狼追着跑的苦逼遭遇。
三分钟后,白雪在路边发现了那条由绿天鹅组成的通道。
找到了通道,离爱德华所居住的小屋,就只剩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了。
白雪下了马,将自己身上穿着的披风解了下来,放在地上使劲磨了磨,又用脚乱踏,最终将披风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将之盖在了黑马的背上。
然后她又从路边掰了跟树枝下来,心中道了声抱歉,对准黑马的屁股用力戳去。只听得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迈开四蹄就飞奔而去,带着她那件藏蓝色的披风,消失在密林深处。
深吸了口气后,白雪毅然转身,沿着爱德华留下的向导,用尽全力奔跑起来。
爱德华的手艺真的是巧夺天工,每隔十米左右都会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天鹅或引脖,或低首,或展翅,或起舞。每一只天鹅都是活灵活现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群起而离去。
白雪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会儿为了掩盖痕迹,必须把这些艺术品都毁掉,就觉得万分遗憾。
林间小道距离爱德华的小屋本就不远,白雪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那幢在她眼中简直堪比皇宫的美丽小木屋。
她立刻加快了步子,像是一只终于自由了的囚鸟。
“爱德华!爱德华!我是白雪!”白雪一边跑,一边迫不及待地高声将自己到来的讯息传达给爱德华。
一阵响动之后,木屋的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只是门上的藤蔓似乎又粗长了些,那个人影竟一时忘记了藤蔓的存在,一头撞了上去,又重心不稳地蹬蹬退后了两步。
看到爱德华狼狈的样子,白雪只觉得好笑,眼睛却不知为何有些酸胀。
这种感觉,就像是出外工作久了,在经历了同事之间互相争斗,被顶头上司死命压榨后又看到了关爱自己的亲人。
“白雪?”爱德华弯腰从藤蔓下钻了出来,似有些惊讶地看着白雪,眼底有种闪亮的光彩。
“是我!”白雪沿着小木屋前的小道一直走到了爱德华跟前,仰起头看着因为站在台阶上而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爱德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爱德华眨眨眼,又朝白雪身后看了眼,一开始的那丝惊喜转为疑惑,“那天来找你的人,没有跟来吗?”
“对啊。”白雪狡黠一笑,“我是逃出来的。”
“什么?”
爱德华微微瞪着眼睛,嘴巴小小地张着一脸惊讶的样子十分可爱,白雪只觉得由衷地开心,抬手握住爱德华的手腕,将他往木屋外拖。
“先跟我去毁尸灭迹,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第11章 拥抱
在心疼地将那些美丽生动的绿天鹅都毁了后,白雪和爱德华又回到了只属于爱德华的小屋。
“我偷了一匹马,然后从城堡里逃了出来。”白雪坦白道。只是在处理绿天鹅的过程中,她激动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此时却将城堡里发生的恶心可怕事件隐瞒了下来。
说起来,每一件事她都没有证据,都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如果真的将什么都对爱德华说了,她会不会听起来就像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她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爱德华说过白雪公主的故事,说最后王子和公主HE了呢,忽然变成了黑暗童话,这转变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为什么?”爱德华显然不明白白雪的想法。一开始是白雪主动离去的,现在居然又逃出来…为什么呢?
“因为…”白雪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国王是个觊觎自己女儿的变态,王后总是想着要杀死继女这种惊悚的事吧?她下意识觉得,单纯如同一张白纸的爱德华,不该接触到这些。最后她只好心一横,说道:“因为我向往自由!待在那个城堡里,就像在坐牢,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在一边看着,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根本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原本白雪越说越入戏,甚至还想再发散一下,多表达一下她郁结于心的不满和怨怼,但在她抱怨的时候,爱德华晶亮的双眸一直看着她,眼中是光彩从不曾有丝毫转移减弱,看得她的声音渐渐失去了力量,语速也慢慢缓了下来。
“如果你在那里不高兴的话,就不要回去了。”爱德华牵起嘴角,眼中透亮。
爱德华的眼睛有种神奇的力量,他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简简单单地看着白雪,她心中的躁动情绪一瞬间就能平息下来。
“…好。”白雪被蛊惑了,她点点头,蓦地笑了。
然后,爱德华嘴角的弧度也更大了。
只是,当白雪回想起国王看着她时让她恐惧发抖的眼神时,依然有些不安。
虽然无回之森似乎很被人忌惮,但上回国王都能带着人来这里寻找自己,这次一定不会就那么罢手的。
这个森林那么小,不需要花上多少时间,就能将这里翻个底朝天的。
白雪踌躇良久,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忍不住对爱德华提议道:“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声音越说越小,眼神也躲闪起来。
爱德华许久没有回话。
白雪只得抬起头看向他,却发觉他的神色愈加苍白,简直能称得上是惨白了。而他的眼神,也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略微闪现着伤痛和恐惧。
“你怎么了?”白雪大惊,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只是一开口,她忽然想起来,爱德华说过,他已经经历了原版电影中的一切。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对再次接触人群有心理阴影了呢?
白雪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爱德华经历了那一切,现在应该只想回到过去的时候,一个人自在地生活,而不是被她带着,又回到那个带给他无限痛苦回忆的人类社会中。
“我没事。”爱德华像是回过神来,眼中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但白雪却觉得,那眼神,却已经变得跟她一开始注意到的不太一样了。她原来只注意到他的单纯,只知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轻浅地了解他所经历的一切,却没有真正地体会过他的伤悲和绝望。
白雪觉得现在的自己丑陋极了。面对善良纯洁,完全治愈系的爱德华,她忽然觉出了自己的卑劣。
“对不起,我收回我刚刚的话。”白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在爱德华跟前待得越久,就越难堪,“我先出去走走!”
说着,白雪已经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小木屋。
爱德华有些莫名地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白雪,期期艾艾地跟着站了起来,只是跟上的脚步在白雪丢下的一句“别跟来”之后顿住了。
他望着白雪离开隐入丛林中的背影,担忧地皱了皱眉。
白雪走得飞快。
只是虽然心中烦躁,她始终也不敢离小木屋太远,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就绕着小木屋转起了圈。
无回之森很安静。这里又算是森林的深处,因此只要白雪停下脚步,整个地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隔离的世界,无声无息。
她烦躁的心绪逐渐被抚慰。
好吧,自穿越到这里来,她的三观就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到现在,她居然开始否定自己了。幸好还没有发展为厌恶,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受不了自己而自杀了…
天很蓝,云很白,世界很美好。
所以,虽然她的情操没有爱德华那么高尚,但高尚的人,这个世界不需要太多,还必须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当绿叶。而且,说难听一点,爱德华是太过纯洁了,绝对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类型。
一开始的自卑被一种责任感所取代,白雪握拳,下定决心要守护爱德华的这一份纯洁善良。
冷静完毕,白雪立刻转了方向,向小木屋走回去。
“啊!”
只是白雪的运气实在太糟糕,眼看着快看到小木屋了,结果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坚硬的土地上。
她透过无意识飚出的泪水看去,只见自己此刻正踩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挖出来的坑里。
带着不好的预感动了动右脚,她果然感觉到一阵刺痛。
白雪顿时泪流满面。
走个路都能踩进坑里扭伤了脚踝,她上辈子一定挖了很多人的祖坟。
往小木屋的方向望了望,没见到爱德华的身影,白雪只能一咬牙,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右脚,只用左脚跳着,像僵尸一样向木屋走去。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一只脚上,这对她的左脚是一种极大的负担,没一会儿,她就觉得左脚似乎也有崴到的风险,只能停下跳跃,扶着旁边的大树树干,右脚轻轻点地,一瘸一拐地去找爱德华。
爱德华正坐在木屋的台阶上,看到白雪狼狈现身,他的脸上一瞬间布满了惊讶,“你受伤了?”
白雪微窘,耳尖泛起红晕,“嗯,不小心的。”
爱德华忙走到白雪身边,想伸手扶她,却又不敢。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雪,眼中满是担忧,但又因为他的手无法扶她,而显得不知所措。
看到爱德华的样子,白雪忽然就没那么害羞了。
“我不方便走,你扶我一下,好吗?”她轻轻一笑。
爱德华微微一愣,垂下了视线,半天才讷讷地说:“我怕…伤害你…”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视线却一直落在地上。
“这样,你撑开双手,我自己来扶住你的手臂。”白雪提议道。她受伤的只是右脚,双手却没问题。
“哦。”
爱德华不知道白雪具体想怎么做,只听话地张开了双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白雪又道:“你到我右边来。”
爱德华眨眨眼,挪动步子乖巧地走到了白雪右边。
“再靠近一点。”白雪伸手比了比,发觉自己完全够不到爱德华的手臂。
爱德华似乎有些紧张,双手上的剪刀铿锵地撞击了几声,他才挪动着双脚,往白雪身边再靠了靠。
白雪再伸手,依然够不到,她便抬头望着爱德华,眨了眨眼。
爱德华被看得垂下视线,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又往白雪身边凑了凑。
这一次,白雪终于能扶住爱德华的臂弯,而不会觉得太远了。
白雪的右手放在爱德华的左臂上,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而她的左手则轻轻放在他的右臂上,保持平衡用。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像跳舞。
然后,爱德华沉默地被白雪扶着向小木屋走去。
只是,这确实是个别扭的姿势,爱德华必须侧着身体,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走,还必须走得小心翼翼。
而走了十多步后,白雪正要稍稍松口气,脚下却是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去。而就在她身侧的爱德华,只楞了一下,便微微一用力,将白雪往自己的方向带。
等到白雪回过神来,她尴尬极了。
因为快摔倒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了身边的依靠,所以此刻,她正双手环住了爱德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而爱德华则怕伤到白雪,双手举得像是投降。
白雪干脆地将自己的脑袋藏在了爱德华的胸口,心跳得像擂鼓。
——天啊,你来到雷劈死我算了…我说真的。
第12章 林中的小木屋
时间缓缓流逝,白雪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从剧烈到渐渐恢复平静。
因为这期间,爱德华就像雕塑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他本就是机器人,只是拥有着人类的外表,如果不是他的表面皮肤做得惟妙惟肖,白雪手下的触感也还是柔软的,她几乎要以为这具没有心跳的躯体真的是一座雕像了。
白雪不敢抬头,心中却忍不住想,莫非爱德华比自己还害羞,已经呆住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有动静。
这样抱着某人的感觉并不坏,特别是在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有任何奇怪想法的时候。白雪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由心底冉冉上升,一时之间竟舍不得放开这怀抱。
她不放开,爱德华会不会一直呆站着呢?
白雪脑中想象爱德华呆呆站着,瞪大着眼睛无措地低头盯着自己的后脑勺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这一笑,她就不好意思再抱着爱德华了。
顾及到自己还痛着的右脚,白雪慢慢松开了紧紧搂着爱德华的手臂,只用一只脚受力站着。
她抬头,果然看到爱德华如同她想象中的模样,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而爱德华似乎终于感觉到怀中人的离去,他一回神,就听到了白雪略带毫无恶意的笑声。
他立刻收回了手垂在身体两侧,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忽然转身就蹬蹬蹬地跑开了。
白雪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笑过头了,她忙停住笑声,大声道:“爱德华,我不是笑你…虽然笑的是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总之你回来吧…我…我自己走不过去…”
爱德华猛地停住脚步,原地站立了片刻,他才再次转身,向白雪走来。
再次扶上爱德华的手臂后,白雪轻声道:“对不起。”
爱德华抬头,不小心跟白雪正直视着自己的视线对上后,又立刻垂下视线,低声道:“没、没关系…”
爱德华扶着白雪,很快就回到了小木屋中。
白雪在爱德华的树叶床上坐下,自己脱下了右脚上的鞋袜,查看起自己的伤情来。
如同她所感受到的痛意,右脚踝已经明显肿起了一小块。从那隐隐肿胀的感觉看来,它还在继续胀大中。
白雪看过扭伤脚后应该怎么处理,可现在身边没有冰块,她也只能将伤脚抬高,翘到了木墩上。
只是,这个姿势却是不怎么好看了。
白雪注意到身边爱德华的视线,不由得有些尴尬地对他说道:“伤处比心脏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减缓伤口胀大。”不过现在她可没办法把脚翘过头顶…咳,现在这样比腰部高一点点,也差不多了。
“哦。”爱德华却没有觉得白雪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听完白雪的解释,他踌躇片刻,又问,“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他是一个机器人,绝对不会受这样的伤,所以此刻有些无措了。
白雪看了看爱德华锋利的剪刀手,又视线上移对上他担忧躲闪的目光,不禁笑道:“这里有止痛药草吗?”
爱德华先是条件反射性地点点头,刚点完,似乎才明白过来白雪说的是什么东西,立刻又摇头。摇了两三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看得白雪目瞪口呆。
不过,爱德华立刻就跑出了小木屋,所以白雪也就没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
没一会儿,爱德华就回到了木屋中,同时,他的剪刀手上小心翼翼地夹着几株奇怪的植物。
“这是什么?”白雪好奇地问道。
只听咔嚓一声,因为白雪忽然的出生,爱德华一个手抖,就把用剪刀夹着的植物分尸了…
“…”白雪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植物,心中忽然生出了对它们的歉意。
“这些是?”白雪看到爱德华低头去捡,忙动了动身子,方便自己弯腰帮着去收拾。
但…她忘记自己一脚还翘在木墩上,这么一弯腰,重心又是一个不稳,直接撞上了爱德华的脑袋,一声不小的砰之后,爱德华被撞得坐倒在地,而白雪则被往反方向撞了回去,幸好眼疾手快以手撑床,才没有摔个后仰翻。
坐直身体揉着脑袋望向被撞在地正愣愣地看着她的爱德华,白雪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对不起…”
她觉得她真的要哭了,一个人怎么就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出那么多次丑呢?
“我不会痛的。你是不是…很痛?”见白雪眼眶微红的样子,爱德华立刻紧张起来,慢慢凑过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不痛是假的。爱德华的脑袋可比她的硬多了,虽然自己看不到,可是她猜她的额头已经红了。
“还好。”明明是自己不对笨手笨脚撞到了对方,她还能哭着说好痛求虎摸么?所以,白雪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用万能句型回答。
但爱德华显然是相信了白雪的话,听她这么一说,他便退了回去,收拾起地上的植物来。
这一次,白雪不敢再靠近,只远远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爱德华将地上已经都断成两半的植物再次捡了起来,抬头对白雪微笑,“我不知道。”
白雪一愣,就见爱德华继续说道:“但我看到小动物受伤后,会嚼这个,然后敷在伤口上。”
哦,原来是这样如此…不过,没想到爱德华说话也会大喘气…
爱德华把药草都放到了小桌上,用剪刀手将它们剪得碎碎的,然后千辛万苦地戳了一把准备往嘴巴里放。
白雪看到了,立刻制止他——看到他把锋利的剪刀往嘴里戳,她没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置之不理。
“我自己来好了。”白雪伸手,正好抓起一把草叶,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合上下颚,用力咬咬咬…好苦。
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白雪皱着眉头,眯着眼,颤抖着将草叶都嚼烂了,然后吐到手心里,往伤口揉去。
…很痛。
又苦又痛的双重夹击,让白雪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为了克服这两种极端痛苦的感觉,她几乎无法再注意到其他。
忽然,她感觉到眼前有一阵微风吹过,微微侧头,就见爱德华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
“我帮你。”
他眼神纯净,笑容真诚,如此近的距离,看得白雪心跳加速,连苦痛的折磨都好像减轻了很多。
“怎么…帮?”她还不在状态,愣愣地问。
“我来嚼。”爱德华眨眨眼,眼中点点笑意,“这药草,是不是很苦?我尝不出味道,我来嚼吧。”
“…好。”白雪愣愣点头,见爱德华低头继续用剪刀手戳小木桌上的药草,忙按住了他的手腕。
爱德华疑惑地望着她。
白雪脸颊微红,抓起一小搓破碎的茎叶,送到爱德华面前,“你自己放太危险了,我来喂你…”
白雪话没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好奇怪,她抽了抽嘴角,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爱德华却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着白雪,张嘴。
白雪一回神,看到爱德华张大嘴巴等着自己喂的样子,忙将手中的药草轻轻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不可避免的,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嘴唇。有些凉,却比想象中更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