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脑子里面,正反两面纠结不清中,听连皓的话,一心两用的点头说:“是。”她点头后,想仔细连皓算是自已的顶头上司,就算有日久生情这个顾虑,这个上司的毛,还是要顺着摸,反正不管如何摸,也只有一年可摸,何况这一年里,这主子还常不呆在王府里,就这么些日子,忍耐顺从着就可以平安度过。
江婉沐抬眼笑着对他说:“三爷觉得这事过关,那我心里也安稳。我一直担心自已处事不周到,牵累到三爷你。听你这话,我总算可以放下心。”江婉沐旧话再一次提起,连皓瞧着她,想着她一片好心得来的结果。他不忍心骗她,转着弯劝她说:“江家与你历来不亲,你已尽过心。以后两家人情来往,还是由大嫂出面应付,她在这方面应付的好。”
江婉沐听后点头,这些世家名门来往中暗埋的圈圈叉叉,她的确不如受过训练的人警觉。连皓自觉得完成今天探望的任务,想着一会要去瞧瞧老王妃,陪着说一会话后。他还要顺带去瞧瞧大哥,他今日听江家处理江婉沐孝心礼品的事,多想两下心里便烦躁起来。偏偏当事人,瞧着就是一个不懂当中窍门的人。他不能同当事人说穿,就去找自家那个明白的大哥说话。
连皓站起来望着跟着站起来的江婉沐,吩咐工作般示下说:“你去光明寺那天,衣裳要穿得端正些,色彩不要穿得太素静,也不要太过隆重。”连皓这官腔太过有水平,说了同没说一样。江婉沐站起来,快速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笑着点头说:“三爷,我那天会尽量穿得中间些。”
连皓听江婉沐这话,一时相当的无语,后面想说的话直接噎住。他再一次肯定自家这个嫡妻,实在是个性子单纯的人,瞧这话接得让人没话说。他伸手握拳轻咳一下,掩饰嘴边的笑意,再清清嗓子说:“哦,那天我等着瞧你穿得中间的样子。”江婉沐这时已经意识到自个说错话,窘得脸红低垂着眼,只能装出乖顺的模样。
连皓走后,吉言进房间,打量江婉沐的神色,轻声解说:“小姐,刚刚管事一直守在门外。”江婉沐想着一直没露面的明透,用手比划一下,低声说:“没来吗?”吉言轻点头。江婉沐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对连皓通房没来的事,也没心多去纠结。她轻声告诉吉言说:“王府去光明寺那天,我们有机会跟着去,到时去长长见识也好。”
吉言听这话脸上忧虑多一些,沉吟一会露出欢喜的笑容说:“小姐,光明寺得道高僧多。要是有缘碰到他们,求他们帮小姐开运转运最好。我希望小姐以后的运气好走些,实在不行就多求几个平安符。”江婉沐听说过光明寺,知道是名寺,却没想到吉言把这个寺捧得这么的高。她不相信能转运的事,反而相信自已不去纠结一些事情,努力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时来运转的日子。她笑着说:“好,到时提醒我,要多求几个平安符。”
江婉沐和吉言在房内说着话,外面传来说话声音‘连夫人好。’江婉逸的声音响起:“你们好,你们夫人可在房间?我有事找她,你们帮我通报一声。”房内江婉沐对吉言轻点头,房门口这时已响起通报声音:“夫人,连夫人求见。”江婉沐听这通报话,微笑着开口说:“有请。”然后示意吉言去迎客,她的嘴里大声音说:“吉言,帮我请客人进来,好茶好水奉上。”
吉言还未到房门口,江婉逸已直接推开门进来,后面跟着神色略有些不悦的管事妇人。江婉逸伸手推开迎上前去的吉言,直接冲进房内,对站起来的江婉沐说:“三妹妹,老祖宗病重,家里面出嫁的姐妹们,全回去服侍老人家,尽自已的一份孝心,就你一人没去。你想想,你对得起江家的生养情吗?”江婉沐听到这问责的话语,缓缓的坐下来,对跟进来的管事吩咐说:“连夫人口喝,奉茶水进来。”
管事妇人瞧一眼在外面还表现和气的人,这一面对江婉沐就变成气势汹汹的样子。她轻轻的摇头中,听到江婉沐平和的话语,转身快步到房门口,向外传‘送茶水。’然后快步转回来,立在江婉沐的身后,瞧一眼笑而不语的江婉沐。她笑着对站着的江婉逸说:“连夫人,有话慢慢说,夫人是个好性情的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了结
江婉逸不等江婉沐开口请她坐下,已主动坐在她对面的主位上。江婉沐瞅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瞧着她脸上特意张扬的神情和那端正的架式,实实在在是一个正义的孝子孝孙,来教训一个不孝之人的模样。江婉逸来势凶猛的姿态,却掩不了她神色间的疲惫不堪。
江婉沐眉眼间快快掠过一抹嘲讽,眼前这一脸怨妇神色的女子,分明是在家中受不了夫君对小妾的恩宠,为了她嫡妻的贤慧,找不到人发作,找个借口到她这里找场子出一口恶气。江婉沐瞧着她身边的人,这次没一人跟进来,冲着吉言说:“请连夫人的身边人进来服侍她,这般珍贵的人,你们服侍不了。”吉言点头快步往房门走去。
江婉逸听着这话,眼里恼怒神色更加浓郁,她要发作时,又瞧到一旁立着的管事妇人。她收起怒火,面上露出笑容对管事妇人说:“我想和我妹妹聊一些家事,这里有我和她身边人服侍就行,实在不敢烦劳管事的候着。”管事听她的客气话,瞧一眼不动声色的江婉沐,笑着说:“多谢连夫人为我着想,只是夫人未发话,我不能轻易离开房间。我担心丫头们没眼色,还是在一旁候一候好。”
江婉逸佯装怒意亲近的对江婉沐说:“三妹妹,我们自家人说话,你让管事的下去吧。”江婉沐笑话般的瞅着她,说:“连夫人,王府里的人嘴巴严。至少现在满京城的人,除了知道三夫人不呆外,便没有别的消息传出去。我和你说些面上的话,给人听了也没关系。如果你要提太过**的事,不必说给我听。各有各的家。女人家听别人家的私事,实在与妇德有碍。”
江婉沐说完这话,立时对管事妇人说:“你在房内候一候。丫头们服侍连夫人不周到的地方,你要当面指正。”管事夫人笑着点头,而江婉逸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她冲着江婉沐说:“三妹妹,我一直给你留面子。而你自个都不在意脸面,那就不要怪我实话实说。”她这话吓得几个丫头站在房门口,而吉言这时快步过来立在江婉沐的身后。
江婉沐望到院子里端茶水的丫头,示意她进来奉茶水。丫头端茶水放到桌面,动手要倒茶时,江婉沐开口说:“你下去吧,这事让连夫人身边人做。她们服侍的好。”丫头抬眼瞧向管事,见到她点头,快快的对江婉沐行礼出房间。江婉逸身边的大丫头,这时不得不上前来服侍自家主子用茶水。她给主子倒好一杯水,顺手拿杯要帮江婉沐倒茶水时,江婉逸冷‘哼’一声,那丫头机灵装作把杯子扶正,退立在江婉逸的身后。
吉言瞧一眼江婉沐,转身端来江婉沐常用的喝水杯,摆放在她的面前。轻声音说:“主子,夏日的泉水太过冰镇,你还是小口喝为好。”江婉沐笑着瞅她一眼说:“得,我听你的。就摆在桌上占地方。”江婉逸瞅一眼吉言,对江婉沐说:“没想到当年那个胆小的丫头,现在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三妹妹,你还是要好好管管她。”
江婉沐早上应付完连皓,心里七七八八还未解开,。她现在没心思听江婉逸转弯抹角的话,不想再多添些心结。她直接说:“连夫人,你家有儿女,夫君的妾室多,家中想来事情也多。你有话直接说,不用转着弯子,耽误彼此的时间。”管事的听江婉沐直截了当说别人家中妾多的话时,已赶紧把眼光转向一旁去。吉言咬紧牙关忍着笑意,她知道江婉沐已相当的不耐烦。
江婉逸的脸彻底的沉下来,伸手拍桌面,大声音说:“江婉沐,那我实话实说,你这个不孝的人。江家养你十五年,家中老祖宗病了大半年,你竟然连探问一声都没有,你说你对得住你身上流着的江家血脉吗?”江婉逸说到后面喘息未定的望着江婉沐,神色愤懑不已。江婉沐神色平和的问:“老祖宗病时,想来你是第一个回家的,是谁来接你回家的?”
江婉逸眼中有掩饰不了的得意,神态坦荡的说:“老祖宗病后七天,大哥特意过来通知我,顺带把我和孩子们接去瞧老祖宗,我后来留在家中侍候老祖宗半月。”江婉沐听她的话,瞧着她放在桌面上,随时要拍桌的手,笑起来叹息说:“可是江家从来没有人通知我说,老祖宗生病的事。三爷上次休沐时同我偶然提起,我才知老祖宗病了许久的事。”
江婉沐转头对吉言说:“去把那两张礼单拿来。”吉言连忙转去房间一角,打开抽屉里拿东西。江婉逸听江婉沐这话,冷笑起来说:“老祖宗生病的事情,又瞒不了人,你要是有心打听,怎会不知这事?”
江婉沐好笑的瞅着她,低声音说:“老人家年纪大生病不是怪事,家有老人的家里,都不会把这当大事看。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全京城的人皆知。”江婉逸伸手用力再拍桌子,茶杯都弹跳起来。江婉沐快手按住茶杯后,警告般的对她说:“连夫人,我这里的用具,都上了册子。你的手拍痛,不关我的事,如果杯子给你打碎,那就别怪我要你照价赔偿。这杯子碎一个损一套,你到时就赔一套的银子来。”江婉逸伸手指着江婉沐说不出话,吉言这时拿两张纸过来,交到江婉沐手里。
江婉沐接过后,顺手交到管事妇人的手里,对她说:“拿去给连夫人瞧瞧。”管事妇人接到后里一瞧,把两张单子打开放到江婉逸面前,神色却格外的注意她的双手。江婉逸瞧一眼桌上的两张礼单,非常不高兴的说:“难道我拍你两下桌子,你就要我付银子给你买单了上的东西?”
江婉沐轻摇头说:“那张礼品少的单,是我得到消息后,让人送去江家给老祖宗的礼。我知道老祖宗不喜我,也不想在她病中,还去给江家添乱。就想着我人不能到,就请人尽心购置一份周到的礼品,送去算我的孝敬。而另一张是江大夫人当时给的回礼,江大夫人行事一向周到。那礼品比我送去的贵重,事后我让人转买,除去收回本来的银子外,多的就打着江家的名义散了出去。”
江婉逸伸手要拿两张单时,管事妇人手快的拿在手里,她顺手交还给吉言说:“收好。夫人还是有心去尽孝心,只是别人不领情。”吉言接过去收下来,江婉逸摇头说:“我不相信这事,我知道娘亲一直心里恨虡姨娘和你,可是当年那种情形,那个当嫡妻的都不会容忍。你在江家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害过你,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娘亲一直贤慧的让人赞同。”
江婉沐听她这话望着她,沉声说:“其实从我进王府,还回江家给的嫁妆那天起。我已用我的未来,还了江家十五年的生养恩。当年的事情,说来虞姨娘也不过是年少无知,对一个男人错付痴心。最错的那个人是江家大老爷,自已家有嫡妻儿女,还去招惹别人家嫡女,害别人背弃家人。以至于离开人世时,唯一的心愿是要回家。
江大小姐,对不起你亲娘的人,是你的亲爹,不是虞姨娘,更加不是我。江大小姐你为你娘亲恨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无辜?降生这个世间,我也想有爹娘疼爱,有家人呵护,而这些我全没有。江家人总记得当年的错在我生母的身上,从来没有人想过有妻有子女的成年男子,要想哄骗一个情怀初开的女子,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的原罪是投生成这两个人的孩子,生来就象是要为生父生母还债。我嫁进夫家是同样用来还生养恩,我已经安分两年多。如今你还追上门来问我对江家的‘孝顺’两字?江大小姐,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命赔上去,才算还了生养债?如果是这样,你叫江家的人,早早来取我这条命。我已经活得好累,早死早投生,来世我一定有对好父母好家人。
江大小姐,如果江家觉得我已经还够本,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瞧我,因为下次我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你走吧。”房内沉寂,江婉逸木着身子坐在桌旁。她身边跟来的大丫头,都是她进连家后,才培养出来的得力人。她们知道这姐妹两个不对付,一直认为自家主子好,以为是江婉沐的错。现在听后,才明白当中的内情,一个个眼脸低垂,不敢抬头看主子。
管事妇人也没有想到,会听到江家最私密的事。她瞧一眼神情淡漠的江婉沐,眼里有着不忍心的神色。她暗自叹息一声,难怪江婉沐进王府后,从来没有回过江家。她笑着走过去对江婉逸和她的丫头,说:“连夫人,请回吧。”江婉逸站起来,木然的瞧着江婉沐说:“是,你就是家中的一根刺。江家拔掉你这根刺,可是刺却留给我。他经常提醒我,用各种方式提醒我…”
管事妇人听得脸变色,当年传言江婉逸从江婉沐手里抢的亲事。她立时打断那话说:“连夫人,你应该回家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佛缘(1)
细雨如丝飘散到大地,盛夏最难得遇到这么一个阴凉天,刚巧给王府选中为出门的日子。江婉沐和吉言早早的坐进马车里面,能听到车外,围着老王妃和王妃的众人,那一串串的奉承话。人人皆夸着老王妃福如东海,随便选个礼佛的日子,都能碰到凉爽天。接着夸王妃福星高照,出门逢喜事。
马车总算可以行驶时,江婉沐坐的车里面,除去她和吉言外,又加进几个王府里体面的管事妇人,刚刚挤满一车人。管事妇人们上车后,人人同江婉沐解惑般说:“三夫人,今日下雨,主子们开恩,让我们进车内同挤挤。”她们说时小心打量着江婉沐的神情,见到她神色平和微微点头。
对江婉沐来说,这是王府的马车,谁进来坐都与她无关。她坐在马车里面,管事们只管交换着眼神,没一人开口说话。江婉沐随着马车快慢摇晃中,听着前面马车行驶声音,还有马夫时不时发出的赶车声音,又倾听后面马车驶来的声音,她渐渐的低垂下眼脸。
吉言抬眼瞧江婉沐,又瞧低垂眼养神的管事妇人们,她跟着垂下眼脸。吉言觉得那日江婉逸走后,江婉沐的心事重了许多,瞧着她的脸上虽然有着笑容,背着人却长时间拼命的练习写字。吉言不敢多寻问她,只能找个借口出王府,找方正去拿主意。方正听后叹息说:“小姐大了,心思重。只能她自个想通。你平常在她跟前,同她说些高兴的事。有事情,顺着她。”
前前后后十多两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一路上的风景如何。江婉沐只能透过薄纱窗帘,隐隐约约的瞧见。京城外开始还显得繁华,房屋是排成圆聚一块。可是越走越显得房屋是零零落落的散在四野。田地里只有收获后,余下的狼藉,远远的村子。传来鸡犬的叫声音,才显得原野没有那么荒芜。
江婉沐眼光平平瞧着外面风景。有个胆大的妇人拉开薄纱窗。她顺眼望到外面,瞧到田地里有一两个弯腰的妇人,她们的身边,大孩子同样弯着腰,小孩子们却奔闹着。吉言跟着江婉沐的眼光望过去,笑着说:“田地已经没有东西,她们还弯腰找啥?”有个管事听吉言的话后。笑着说:“地里总有些遗留下的谷子,仔细拾拾,又可以得到一些。”
马车停下来前,吉言和车内的管事妇人们已能说上话。江婉沐没有心思多说话,只是听着她们说话。她一大早上准备出行,晚上回去还要继续练字。马车停后,江婉沐让管事妇人们先下去,听到她们在车外,欢喜的笑起来说:“雨停了。”江婉沐就着马车下的凳子,扶着吉言的手下车。她再伸手扶吉言下车。吉言下车后,马车驶离开,江婉沐抬头望歇雨的天空。
连皓带着人,从前面往后面走过来。瞧到仰头望天的江婉沐,他走近提醒她说:“你快些跟上去,一会讲经也能多听些。”江婉沐笑着点头,连皓说完这话,快步往后面的马车迎去。江婉沐和吉言继续不快不慢的跟着人流前行,吉言轻声说:“小姐,我们要不要走快些?”江婉沐瞧一眼前面的人堆,轻轻摇头低声说:“这大好的日子,还是不要去碍人眼。早一步,晚一步,不会有啥影响。”
或许所有的名寺都一样,要到正殿总有一段长路要走。光明寺的正殿面前,没有高高的台阶要攀登,但它有一条宽大漫延却不许行马车的路。所有的人在这条路口下马车,要步行前往。江婉沐和吉言跟着人流走,不断被后面的人赶超。她听到有女子娇脆的说:“老爷,今日要为正儿求平安符。”男子没有答话,想来是点头同意。
江婉沐和吉言对看一眼,想着天下父母心。“三妹妹好。”江婉沐未曾想过会听到江婉逸的嗓音,她转回头望到快走近自已的江婉逸,见到她脸上的笑靥如花,她已快步上前来说:“没想到,这次可以见到三妹妹跟着一块来。”江婉沐冷眼瞧着她,江婉逸的眼里没有笑意,语气却亲近,她继续说:“我和夫君带着妹妹们一块听经,三妹妹身边怎会没跟着人?”
江婉沐顺着她的指点望过去,不远处,连子墨正温情脉脉的和一个粉色女子低声说话。江婉沐收回目光,瞧到江婉逸眼里的隐晦曲折神色,心里暗觉得不好,伸手扯扯吉言,快步上前走去,身后已传来江婉逸的声音:“子墨,三妹妹今天也来礼佛。”吉言脚步略缓下来,江婉沐伸手捏她一下,轻声音说“快走。不要给这对夫妻两人缠住。”
江婉沐眼疾手快顺着人群的空隙,把自已和吉言隐匿进去。她在人群堆里,才瞧见这些人大多是二夫人身边用得着的人。江婉沐对她们微微一笑,吉言同样跟着笑脸相对她们。有眼尖的人回头瞧,望到江婉逸那一家人。她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几个高大身材的妇人,往江婉沐和吉言身后一退。江婉沐和吉言就这般隐在人群里,这群人继续往前走,这些人小声音的说着光明寺的规矩。
江婉沐奇怪这群人待自已的友善,听上去话里话外在提点自已,她用心的听着那些话。吉言四下打量着,望到院子里管事妇人的好姐妹,见到她朝着自已笑,赶紧露个大大的笑脸给她。江婉沐自是不知那日管事妇人送完客人,出院子有事,在回来路途中,碰到自家好姐妹,忍不住叹息两声说:“唉,原以为三夫人不理人,是把自已抬得太高。现在才知道,她在江家过得那样惨…。”
有人开头就有人打听,姐妹串通着姐妹,王府里便有许多的妇人,知道江家把江婉沐当外人看待,她送礼品尽了孝心,还被嫡女上门来训斥的事。大多数人的心是肉长的,不管主子们如何待江婉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在这两年里,瞧着江婉沐对她们这些人,虽说没有格外的亲近表示,但是平日里对她们,算是相当的平和尊重,从来不会多找些事让她们做。
快近正殿时,靠近江婉沐身边的妇人,低声说:“三夫人,一会进出正殿,从侧门出入。”她说完把头扭一边去,江婉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声说:“多谢。”在正殿门口,望到里同彪形大汉般的佛像,江婉沐以为自已一时眼花,正要仔细瞧一眼时,边上妇人已轻快快的扯她几下,示意她赶紧挪一边。
江婉沐顺手把瞧呆滞的吉言,也一把扯在一边,听着那妇人说:“一会行礼后,听佛经,只要高僧说抬头,才能抬头。”江婉沐瞧着妇人是低垂着眼说话,她立时跟着低垂下眼,轻声音再说:“多谢。”江婉沐的眼光不敢再多瞧,只顺着人流从侧门入正殿。她们进去时,老王爷和老王妃两人端坐佛像下面,正中间的垫子上面。
地上没有放置多少垫子,世子和世子夫人端庄坐在老王妃身边。僧人已轻声音的开讲,清明透彻的嗓音在殿中低缓流动着。江婉沐瞧一眼静静坐下来的人,又瞧到有的管事妇人已在角落处,寻得空地,自在的坐在地上。江婉沐瞅一眼并没有按部就班落坐王府人,伸手扯着吉言挤在在一块空地上,也席地而坐。她坐下来后低垂眼,感觉到地面无尘。
江婉沐微微闭眼,仔细倾听着僧人的话,她发现自已听不懂僧人的经文,听上去个个字都懂,合起来却不懂一行。她历来不是一个会强求自已的人,便只当是休憩一会。这么一想,反而觉得僧人娓娓动听的讲经声,轻轻而舒缓的抚慰自已的心灵,如同流水般潺潺颤动着,顺着心脉而行。又如同山风轻拂般触摸着,顺着血脉相通。仿佛是前世结的缘,今世再听一回心经。
大道三千,只问本心所在。心之所至,人生大方向。人生的三道苦乐自知,顺心而为。江婉沐的唇角泛起一朵花,随着僧人的讲经自在开放。僧人高声叫:“抬头。”江婉沐睁开双眼,一眼望到威武的佛像,那双眼锐利不敢直视。江婉沐微微一怔忡,佛门用这么重杀气的佛像?这时僧人已叫‘行礼’,江婉沐跟着众人起身跪下,不由自主的向着佛像磕头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