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外祖父是一个形象严谨的老年人,他瞧见季安宁时,最亲密的举止也是伸手轻触下她的头顶,叮嘱说:“在外祖家安心住上几日,有什么需要,就跟外祖母说。”季安宁此时也不过是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她想一想后,跟外祖父一脸严肃神情说:“哥哥不在这里,没有人教我认字。”
田家外祖父瞧着季安宁眼神格外的慈爱起来,他轻轻点头说:“好,外祖父每天晚上教你认一字。”季安宁欢喜的笑起来点头,说:“外祖父,我一会把我会认的字写下来,外祖父晚上教我认不会的字。”这一刻,季安宁很是高兴季家有季洁悦这个与她差半岁的孩子,她从她的身上学习当一个小小孩子。
田家外祖母明显是比季老太太生活得好,瞧着比季老太太都要年青很多年。田家大舅舅有三儿一女,长子今年正是适婚年纪,家里正是为他相看时,他每次出现就是一副长兄的模样,只不过比季家长兄的脸上多些笑容,让弟妹们觉得易亲近。田家另外的两个儿子都在学院里住宿,季安宁来了几日,都不曾有机会见过人。
田百珍是田家大舅舅最小的女儿,季安宁日日都得以见到她。她只有九岁大小的人,在田家外祖父外祖母面前表现出小淑女的风范,她行事进退有矩。相比季安玉的温婉良善,季洁清多少带有些清高的品质。季安宁觉得表姐田百珍的名字接地气,她的人一样的接这个时代的地气。
田家这一辈依旧是男多女少,这一代暂时只有田百珍这么一个女儿家家,别的都是男孩子,以至于季安宁的来到,让一家人欢喜不已。田百珍欢喜小表妹的到来,尽管两人有年岁差,可她欢喜带着季安宁在家里来来去去的认人,把四进院子里住的人,家里的管事人,她都一一介绍给季安宁知晓。
季安宁有田百珍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表姐陪前陪后,她在田家生活得如鱼得水一般的自在。她在季家的生活,总是隐约有一种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相信这种感觉不独独她一人有,除去季守业这一房人外,别房的人,大约都有这一种感觉。毕竟成年后住在父母家里名正言顺,可住在长兄的家里,只要是有脸面的人,都会有种拖累人的感觉。
其实季守成和季守家都曾经在成亲之后,跟季守业提过自已这一房搬出去居住的事情,只是季守业跟他们言明父母在,他们最好是住在一处而已,他不反对他们兄弟从在外面安置宅院。季守成和季守家两人都明白季守业的意思,他其实不反对两房人搬出去的事情,只是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活着时,这事就是不成。
季守业和布氏是难得的大方兄嫂,他们非常照顾家里的弟妹。季守成成亲早,那时季老太爷的心思还在家里,管了他的婚事。等到季守家出生之后,这个弟弟几乎是由兄嫂供养着长大,成亲的事情,两个兄长都出了力。季守成和季守家两兄弟这些年也是按月上交公中,只是两人心里明白,长兄嫂还是补贴了家里大部分的花费。

第十六章 兄妹
一闪,十日过去了,季安宁有田百珍这个表姐陪着,外祖父外祖母的关心,舅舅们和舅母们的关心,表兄弟们待她自然亲近,她在田家的日子过得比季家舒服。可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心里还是明白她是季家人,终究过了这段难得身心休闲的日子后,她是要回季家去。
季树正陪着季树立来田家接季安宁回家,田家人很是舍不得季安宁,可也知道别家的孩子再好也不能久留。季安宁依依不舍的告别田家人,相约等到炎夏来临时,她会求得大伯和大伯母的许可,到时候一定要和哥哥一块跟着外祖一家人去城外的庄子里避暑。
季树正很是客气周全的跟田家所有人道谢,同时以长兄的身份应承下来,日后只要田家方便,季树立兄妹可以常来田家小住。兄妹三人坐上马车后,季树正不客气的伸手直拍季安宁的额头,吓得季树立赶紧扯着季安宁偏了头,让他的手直接落空下来。季树立叫嚷道:“大哥,宁儿可是我们的妹子,可经不得你这大手一拍。”
季树正直接把手拍向季树立的头,说:“我分得清男女老小,由不得你这么一个孩子来提醒我。”他侧目而视跟季宁宁说:“宁儿啊,你怎么一去这么久,天天让悦儿在家里问我和你大嫂,你几时回来?”季安宁笑眯眯的说:“我是跟悦儿学的,得罪了她,赶紧去外祖家避一避,避开宝花姑姑的寻我们作威作福。”
季安宁瞧见季树正又冲着她的头伸手过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头上两个小包包团,叫嚷:“大哥,你可别动手,这头发可难梳。”季树正瞪眼瞧着她,直接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见到她白生生的额头落下红印子,他皱眉说:“你比你两个侄女还象是水做成的人。”季安宁前世就已经知晓男人眼里看到的女人,从来就不是女人眼里看到女人的样子。
季安宁只笑瞧着他,略有些好奇的问:“大哥,你觉得悦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女孩子?”季树正一脸好笑神情望着她,说:“宁儿,你小人小样心眼却不少,悦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问我吗?”季安宁笑眯一双眼说:“我和悦儿交好,我知悦儿是极好的一个人。”
季树正瞧着堂妹季安宁圆润的短小身躯,想起小女儿那风大就能飘走的单薄小身子,他一脸正色跟季安宁说:“宁儿,你是悦儿的姑姑,又比她稍稍长几月,你们两个交好又常在一处玩耍,平日里,你多护着她一些。她性情娇弱,在长辈面前辈份低,有时不会说话,你帮衬一些。
当然有些人,你也不能挡时,就别傻傻的硬着脖子硬挺着跟人斗,能跑就跑,跑到你大伯母处,有她护着你们,你们自然用不着怕。我瞧你外祖一家人待你实心实意,你和立儿空时常来往。”季安宁只觉得季树正这是亲爹的做法,比她亲爹季守家不知要多靠谱。季守家只管扯着田氏远去,把一对儿女直接甩给兄嫂看护。
田氏每月都有书信给儿女,而季守家只有书信与季守业,信里面是否会问及季树立和她,季安宁只觉得两个字“难说”。季树正瞧见季安宁的小眼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感叹的确手感非常的美妙,可惜随着这个妹子的年纪增长,只怕再过两三年,他这个为人兄长的人,就不能随意抻手捏她的脸。
季树正再一次决定在母亲有心要给季安宁减一些肥肉时,他要提议为了她的身子健康原故,还是只能由着她来吃喝。季安宁瞧着季树正捏过之后,还想要正捏她几下的手,她直接把头埋进季树立的怀里。兄长的怀抱现在还是单薄,可他已经尽其所有想护着她。
季树正的手伸出去又收了回去,还要面对季树立的目光,他解释说:“立儿,宁儿现在年纪尚小,大哥与她亲近些很是自然。”季树立手护着季安宁的脸,眼光落在季树正的手上,抱怨说:“大哥,你都把妹妹的脸捏得红起来,你就是与妹妹亲近,也不能下这般的重手。”季树正很是冤枉的看着季树立,自从他不由他教导读书之后,他在他的面前就胆大包天起来。
季树正悠悠叹息一声,凉凉的说:“我要跟你大伯说,你天资聪颖,学院那点功课,只怕对你来太过轻松。大好的时光,可由不得你这般轻易浪费。平日里,你从学院回来后,还是来跟我念书吧。”季树立很是不乐意的瞧着他,半会闷闷不乐的说:“行,可是大哥要答应我,以后不能拍宁儿的头,也不能伸手捏宁儿的脸。”
季安宁一脸欢喜佩服的抬眼望着季树立,只觉得这位兄长年纪虽轻,可遇事有担当,在合理的范畴内,争取对自已这一方最大的利益。季树立暗自伸手扯了扯自家妹子,只觉得她笑得太过欢喜。季树正皱眉打量季安宁,他平日就是这般待两个女儿,只是大女儿大了后,他在待女儿在举止方面特别的有规矩起来。
他瞧着季树立绝对不让步的神色,想了想自家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儿,他轻轻点头认可下来,只是眼光还是有些惋惜的瞧了瞧季安宁的包子头,又瞧了瞧她胖乎乎红润光滑的小脸蛋。季树立见到他点头之后,便笑起来跟季安宁说:“宁儿,以后遇见大哥不用躲了,他不会再拍你的头,捏你的脸。”
兄妹三人说着话,马车到了季家门口,季树正扶着季树立跳下马车,又伸手把季安宁抱了下来,他直接抱着季安宁进了院子门。季安宁僵硬着小身子由着他抱,心里一直提醒说,自个现在只是一个不到五岁大小的孩童,而且抱着她的人,是自已的长兄大堂哥。季树正感觉到季安宁的身子僵硬之后,他的心里越更觉得酸楚起来,只觉得小叔那个人除去公事之外,他心里大约只有美色,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女儿,都不曾好好抱上一抱。

第十七章 日子
季家老园的门外,季安宁伸手推拒着要陪着她进去的季树立,她早已瞧得明白季老太爷对大房二房的孙辈还有几分感情,对三房的兄妹是没有几分感情。而相对季树立来说,季安宁是一个女孩子,模样生得胖乎乎,小胖子总是天生让人有好感。
季树正也劝阻季树立说:“立儿,你去通知适儿一声,我陪宁儿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之后,一会,你们和我去书房,还要考你们两人在学院里面学过的功课。”季树立这才没有执意要陪着季安宁进老园,他瞧着季树正说:“大哥,宁儿年纪小,不会说话,你看着一些。”季树正没有好气的瞧着他说:“快走,这些事情,大哥还用得着你来教吗?”
季老太爷瞧着恭敬给他来请安的季安宁,再瞧一瞧陪伴前来的季树正,他皱眉瞧着季安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给祖父请安,还要你大哥相陪,我瞧着你面子挺大的。”季安宁立时明白季宝花事件余波还不曾过去,季老太爷这为老不尊的人,如今瞧着她格外的不顺眼。这人心偏了,眼前是一朵刚开的花,也不如烂泥巴来得新鲜。
季树正笑瞧着季老太爷一脸恭敬神色笑着开口说:“祖父,我是专门来看祖父,宁儿是有些日子不在家,心里挂念着祖父。”季老太爷面上神色还是有些阴郁,他想着季宝花小脸上的小指印,他的心里就觉得怒不可遏。他一直觉得是因为季守家的出生后,他和老妻的感情会坏了。要不,以季老太太宽厚的性情,那可能容不得他身边多几个服侍人。
旧日时光过去得太久了,人通常愿意去记得美好生活,忘却那些生活中的不愉快。季老太爷面对此时夫妻成陌路,难免会记起他们夫妻当年的恩爱,他再用心往旧日时光里寻一寻,立时把过错全甩在那时出生不久季守家的身上,只觉得他是祸胎,坏了父母之间的感情。
季安宁怎么也想不到季老太爷会有此种奇葩的想法,经过季宝花被打事件之后,他一心认为有父如此,那生下来的儿女一样会继续祸害到他。季老太爷轻飘飘的打量季安宁几眼,见到她侧偏头的神情,他的神色越更的不喜爱起来,只觉得小女子太不端庄。
季老太爷轻飘飘的叮嘱季宁宁说:“你年纪比你姑姑大,日后遇见你姑姑时,记得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要多尊重长辈,不要事事与长辈争斗。”季安宁怒了,她年纪是比季宝花大,可她也只比那人大两天而已。她一脸不解的开口问:“祖父,为何祖父说的话,跟我在外祖父书上看来的道理对不上去?
书上说我这个年纪还是童子,可祖父说我已经很大了。书上说,嫡庶分明,宝花姑姑是长辈,可是我有嫡亲的两个姑姑,上一次她们回来,都处处照顾着我,说我是晚辈。”季安宁可不敢多说话,她一个小小孩子知道这些已经是足够用了。她用非常好奇求解释的眼神瞧着季老太爷,瞧得季老太爷恼羞成怒。
季老太爷冷着脸说:“你一个小女了看书一知半解一点不通,我是你祖父,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反驳起来。田家的书香门第就是这般教化子孙后代的,我瞧着是书看得多了,人也成了酸腐。”季树正一脸惊讶神情瞧着季老太爷,他一直知道祖父这些年偏爱庶子庶女,怠慢嫡系的儿孙,可没有想过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季安宁这才多大的人,就知道从书上寻道理,原本是要鼓励的一桩事情,怎么到了季老太爷的嘴里竟然成了错事。季树正把季安宁扯到自个身后,笑着跟季老太爷说:“祖父,宁儿年纪太小了,我把她带出去说说话。”季树正直接弯腰把季安宁抱了起来,说:“宁儿,去给祖母请安,你就留下来听祖母的训导。”
季安宁抬眼瞧一瞧他的神色,她轻轻的点头,这个家里要是有人能约束得了季老太爷,那人就是季老太太。季树正把季安宁抱出东厢房后,低声跟季安宁说:“宁儿,祖父老了,他说的话,我们做孙子孙女的听听就是,千万不要当真。你外祖父一家人品性高洁,田家规矩一向不错。”
田家那样一个大家分家的内情,免不了会被外人仔细的去打听分家实情。田家分家时相对许多大家庭来说,还算分得比较公正,没有伤了各房人的亲情,当然也与田家男子四十无子才许纳妾有关系。田家少有庶子女出现的情况,几代下来,都是嫡系人居在祖宅,纵然偶尔有意见,也会有人出面化解开去。
季树正想到将来季家的分家,再一次感恩起季老太太有远见,立下庶子成亲后搬出季家,公中会出安置银二十两。季老太太说得明白,这个家是大房的家,将来自然是容不得旁人借着老人的名义来分老大的私产。这两年,季老太爷两个庶子成家之后,都已搬离季家,他们在外居住,相对起来反而愿意亲近季守业这个嫡亲的大哥。
季老太爷只管生从来不管养,那两个庶子都是在季家长大,小时他们或许会有抱怨,可年纪大了经了事之后,就会感恩季老太太和季守业夫妻的善心,他们至少让他们平安长大,还许他们读书上进。季树正心里却明白,季守业愿意在这方面花费心力,也是不愿意庶弟们长大后不成气,将来会一直拖累他,他干脆利落的指一条大道由他们自已去走。
西厢房,季老太太听季树正的一番话后,她笑着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脸,说:“宁儿先在这里陪一会祖母说话,可好?”季安宁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其实很喜欢老太太,一直觉得她活得比较明白,属于那种难得提起起放得下的女人。不象这时代的老太太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一直放不开,自寻烦恼纠结自个还会偏执去出手伤人,害得晚辈们跟着一样日子不好过。
季老太太想得清楚通透,她的儿女已大,她待庶子庶女只有面子情,却从来不曾出手害过他们,而是由着他们自由生长。后来知晓长子对他们的安排后,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不好想法,按她朴素的想法,就当为子孙后代积福行善事。

第十八章 多情
季老太太示意身边人把点心盒子子拿了过来,她直接坐在一旁笑瞧着季安宁用点心。季安宁近来也明白过来,家里喜爱她的长辈们,其实就是喜欢她吃东西时,总是表现出食物美味无比的模样。
季老太太瞧着吃得眯了眯双眼季安宁,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朝着房内老妇人说:“宁儿这个模样,象不象老三这个年纪时的样子?”那个老妇人微微笑着说:“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宁儿小姐吃东西的模样,瞧着还是有些象三爷小时的神情。”
季安宁只当没有听见两人的说话,老人或许到了这个年纪就爱对着第三代,追忆儿女们年小时的事情。前一世时,她奶奶跟好友常会在她的面前,瞧着她一举一动,顺带追思她老爸要这个年纪时表现出来的种种可爱之处。季安宁那时年纪是真正的小,可抵不住她记忆卓绝,总是能把听来的话,一一讲给父母听,以至于后来长辈在她面前说话相当的小心。
季老太太笑瞧着孙女,笑着感叹的说:“他们兄弟三人,我觉得最对不住她的父亲,那时我被太爷的事闹得自顾不暇,她的父亲多亏遇见一对难得的兄嫂。转眼之间,他成亲立业生下儿女,他什么都好,可拾了他父亲最不好的德性传了过去。老三媳妇可怜啊,幸好她虽说年青,可心里早已经明白,全部的心思全用在儿女的身上。”
季老太太瞧一瞧专心品尝美味的季安宁,她面对她和季树立时,心里还是有不能说出来的愧意,她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花了一番心力劝服田氏舍了儿女,跟着季守家去上任。季老太太瞧得明白,如果这个家里有谁能约束住季守家放任,老大夫妻和老二之外,只有田氏这个嫡妻。季守家对这个嫡妻还是相当尊重,以田氏的精明,绝对不会让季守家做涉险的事。
季安宁细细碎碎的用了好几块点心之后,她拿出小帕子擦拭干净嘴巴后,开口:“祖母,我吃饱了。”季老太太满脸欢喜的笑意让人端来蜜水给季安宁润口,瞧着她缓缓喝完一杯水后,她瞧着季安宁眉眼更加的欢喜起来,连连点头说:“宁儿长大也要如此吃喝,能吃能喝身体健康,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季安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她对此太有感受了。她上一世是多么年青的一个女人,人生对她来说,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以有自已想法和未来的目标。虽说人已到三十而立,可按那一世的青年标准,她只是刚刚跨入青年时期的大门,她的人生还有漫长的岁月去实现她种种的想法。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身体健康的自已,只不过庆祝认清一个腹黑渣人,没有误了未来的人生,一时约朋友喝酒庆祝重获新的人生,她一时喝得高起来,喝到后面由朋友送回准备做新房的房,就那么一睡,睡到另一个世界。最为悲惨的是她的人生还要从头再来,而且这个时代的女人话语权更加的可怜。
季安宁觉得这一世有许多事情,她不能再拧着来,她要顺应潮流,思想方面一定要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和改变,要真正的从骨子里学习这个时代的女人处理婚姻想法,那种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想法,要狠狠的压在心底下,想都不要去想。这个时代,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都是合理性的存在,她要还是在婚姻方面有洁避,只怕结果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只是季安宁每一次想到将要接受的现实,只觉得那深藏在骨子里的不甘心就冒了出来。路到山前必有路,她只盼着田氏将来在儿女婚姻的大事情,她有绝对的做主权。季安宁对季守家这个父亲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自个都是一个花心的人,只怕对花心的人天生抱有一种好感。
季安宁抬眼望着季老太太问:“祖母,母亲走前,跟宁儿说,只要宁儿和哥哥听话,她就能早早归家来。我和哥哥在家都听话,母亲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季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季安宁的头,说:“宁儿想父亲和母亲了?”季安宁点了点头,大伯父大伯母对她很好,可是再好也好不过田氏待她的那种天然亲近。
季老太太轻轻叹一口气,招呼人送季安宁回一园。季安宁很是听话的牵着管事妇人的手,依依不舍的跟季老太太告别说:“祖母,你好好的,宁儿明天再来陪你。”季老太太眼圈都红了红,冲着她挥了挥说:“乖,宁儿有空就来陪祖母。”季老太太瞧着季安宁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外后,跟老妇人叹息着说:“你说老三做了什么孽事啊,害得一家人不得团聚。
他怎么不能跟老大老二学一学,好好把一个小家打点好。不说老大待老大媳妇的好,就说老二身边也是有几个女人,可那些女人对老二来说,她们只是玩意儿,老二从来不曾对那些人上过心。这几年就是那几个女人生下四个庶女,那也是老二媳妇许可下生下来的。
老三多情到跟上面的人抢女人,我不心疼他,我只心疼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老妇人微微垂了眉眼,老太太跟她这样隐秘的话,她就是跟在季老太太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为了家里的儿孙人着想,她都只能当做没有听清楚,不能答老太太一字一个章 节。人老成精,她面上不露异色,心里震惊不已,只觉得三爷色胆包天,做的事情让想象不到。
季老太太瞧一瞧身边的老人,见到她一脸没有听见的神情,她心里也安心下来,到底是多年的主仆,彼此太明白对方。季老太太很是相信她,两人一起走过最难走过的日子,她们分担许多不能对人言的苦头。
季老太太叹息着说:“老三这一次害老大欠下大人情,还好那人也是要面子的人,见到老三后来在老大的逼迫下,对那个妖精放手后,他也放老三一条路走。老大说,瞧着那贱人也不过是姿色稍稍好一些,会写两句诗词,论品貌还不如老三媳妇,论才华只怕距离老三媳妇也远太多,可是老三那时就是被她迷了心。
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太象歪种了。老三媳妇是不知情,要知道实情,只怕是会坚决不跟老三走。田家人,只怕是不想她伤心,外面就是有风声,也没有到她面前说一说。唉,这样的儿子,就是做母亲的心债。”

第十九章 自由
季老太爷在入夏后病了一场,他的身子骨明显的弱不禁风起来,他再也经不起众多的女人们的围拢和那些争宠爱的吵闹声音。季老太爷开恩,许他身边未曾生育的女人离开,许她们带走随身用品,另外每人给二两银子的安置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