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父那时还是上了心,他没有用心来管束那些人。可是他转头跟你祖母商量说,想把季宝花记在你祖母的名下当嫡女,把你祖母恶心得两天都咽不下饭菜。”季树立沉声说:“祖母有嫡亲儿女,那用得着把一个庶女记在名下。祖父也不担心祖母娘家人的反对吗?”
季守业冷笑着说:“只要你祖母愿意,你舅老爷他们那边的事情,他自会推给我去做一个交待。他现在越来越不在意名声,他如何舒服就如何来,当然更加不会为你祖母和我嫡系的儿孙稍稍着想,只图着他自个痛快。幸好你祖母一直清明,从来不受他的影响,一心为儿孙着想,帮我们拦了他的糊涂事。”
这样的家事,从来最让人伤怀,寻不到真正的解决方式,只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季守业父子心里就是有太多的不平,面对季老太爷时一样要尊重孝顺与他。
第十二章 训导
季安宁只觉得小孩子的日子,漫无边际的长,她重新活一世,还是觉得事事不能做主的孩子日子,要比大人的一日长上许多。年长她四岁的堂姐季安玉和年长她三岁的侄女季洁清,她们每天用两个时辰跟着绣娘学习做针线活,这是古式女子必须会的生存基本技能之一。
季安宁不是正统的孩子,她对和季洁悦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再顺带胡乱扯一些道边小野花玩耍的爱好,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借着这个机会,很是自然挨着绣娘学习针线活。一来二去,季洁悦寻不到伴玩耍,也跟着绣娘来学习针线活。只是季洁悦开针穿线却是由季安宁做给她看,她在一旁看了一次后,就自个上手了。
布氏和邵氏婆媳得知实情后,心喜四个女子愿意学习针线活,她们特意给绣娘涨加了辛苦银子。这样的日子,一闪就过了许多天,季宝花不知从那里得到消息,她自带绣布和针线来到一园的绣房。绣娘对绣房里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女子来学习针线活,她已经见如不见一样的自然面对。反正她听从布大奶奶的话,主要的精力放在四个小女子的身上。
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已经开始学习绣花,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还在平线和直线上面努力。季宝花来了之后,绣娘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分她一点。她直接冲着两个年纪小的奔去,她低声跟季洁悦嘀咕两句,换得季洁悦侧过身子去。季宝花脸色不快的转头拉着季安宁要求学习,季安宁瞧着季洁悦的掉头看她的警告神情,心里想想就有些好笑,季洁清姐妹都瞧季宝花格外的不顺眼。
季安宁有心不想搭理季宝花,可是季宝花一心缠着她不放的说着话,渐渐的季安宁心软起来,季宝花没有办法选择她的出身,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季安宁直言跟季宝花说,她只知最最浅的直针,跟她说的多,她怕会误人,季宝花有心要学,她只有慢慢的做给季宝花看,能学多少就是季宝花的本事。
过后,季安宁就知她还是太小看了这时代的孩子。季宝花天生就是心眼多又机灵的孩子,只是她也会有不开窍的时候。明明就是非常简单的一种起针,季宝花就有本事,把自个的十指针成筛子。她一心一意要学好下来,可是却是有心无力,在一旁的季安宁瞧着都觉得有心心疼起来,她想着还是开口拦阻一下,让她缓一缓,等到年纪大了,再来学针线。
谁知她这儿还只有想法,那边季宝花就一边哭一边开始骂季安宁没有用心教她,害得她十指都给针扎,说她听人说,季安宁教季洁悦就用足了心思,季洁悦的十指都无一点伤。季安宁听着她的话,她立时黑了脸,果然是根都坏了的人,这么小的年纪,心思就这般的分不清是非曲直。
季安宁心里也明白过来,别看季宝花年纪小,她其实早已经分辨得出来,四人里面只有她是她能下手欺负的人。季安宁胖乎乎的脸,实在太有欺骗性,她明明不高兴,可让人瞧着还是觉得她心太大。这时季洁悦直接放下手里的绣架,她走过来二话不说,就上手给季宝花两个巴掌,立时让房里人全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她紧接着开口骂:“我宁姑姑自个都刚刚学,她又不是绣师,她也没有主动要教你,是你自个厚着脸皮一定要挨着她学习起针。你天生就是笨蛋,宁姑姑那样慢的动针,你还学不会。宁姑姑教我时,也是这样的教。绣师教我们时,一样是这样的教。你这个笨蛋,下一次再这样骂宁姑姑,我就打死你。”季洁悦把衣袖往胳膊肘儿那里一挽,小脸上一脸剽悍神情。
季宝花一下子大哭起来,说:“我去跟老爹说,你们合起来打我,我还是你们的长辈。”季洁悦直接冲着她说:“去啊,我们有你这样会冤枉人的长辈,我还觉得太丢脸。”季宝花哭着跑走了,季安玉直接外面粗妇进来把她带来的东西收拾送回去。她们四人在老园里,常瞧见季宝花跟季老太爷告状,那些理由五花八门,只有季老太爷会相信,会派人过来训示一番。
季安玉走近过来握住季安宁的手,说:“别怕,父亲母亲一定护得住我们。”季安宁顿时有些不解起来,这时应该要安慰的人是季洁悦。她笑着说:“玉姐姐,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就是长辈,也不能无理取闹的冤枉我们。”她很是自觉的忘记季洁悦刚刚的出手和骂人。
季洁悦很是痛快的甩了甩手,她跟房里人说:“绣师,我来之前,母亲跟我说过,她今日要去外祖家一趟,我去尽尽孝心陪她去一趟。玉姑姑,宁姑姑,姐姐,你们帮我收拾好东西。”季洁悦施施然的小跑走了,绣娘再瞧见房里三个孩子的反应,只觉得她这一次教导的人,都是心大的人,只是用在针线方面的功夫不多。她一直心寻一个衣钵传人,这次又是不成了。
绣娘在心里微微叹一声,还是收拾好杂念,用心教导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四人里面,这两人年纪大,她争取早日把她们教出来,这样她们的名声传出去之后,相请她的人,一定会多起来,这样下来,来钱比她做绣娘的钱多,又不会太过伤眼睛。绣娘有自个的盘算,她对季安宁和季洁悦这两个年纪小的弟子,一样会出手指点,却不会用细致的心思。
季安宁和季洁悦都没有想过,就是因为这么一闹,绣娘的心思就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幸好季安宁对做顶尖的绣活没有任何的企图心,她只想着学会做这些针线,能应对过去就行,最好水平处在中流。她学习这么久时间下来,瞧得明白她们四人里面大约只有季洁清最有潜力,别的三人,只是愿意学习而已。
季老太爷很快派身边的管事妇人过来训导人,季安玉和季安宁加上季洁清三人很是恭顺的听完训导话,季安玉过后一脸感激的跟管事妇人说:“祖父这般忙忙碌碌,还能记念着来教导我们的规矩,我们一定会谨记在心,日后待宝花小姑姑会特别的恭顺。
至于说悦儿失手打了她的事情,是她瞧见有蚊子粘在宝花姑姑的脸上,她手快拍了两下,她也没有想到宝花小姑姑会误会成打脸。”
第十三章 送
季安玉把季洁悦不敬长辈的名声,很快洗刷得干净洁白起来。季洁清在一旁接话说:“悦儿年纪小,她知道宝花姑姑误会她的用意之后,已经痛定思痛,觉得下次再遇同样的情况,一定要先跟人商量,而不能直接伸手拍蚊子,她会在我外祖家多反省几天再回来。”
季安宁一脸的笑模样点头说:“我也觉得祖父训导的极是,我没有宝花姑姑的聪明伶俐劲,又误信宝花姑姑的谦虚话,骄傲自满把自个做的事让宝花姑姑瞧了又瞧,结果宝花姑姑学不来我这个笨人做的活,自个把自个伤了十指。我想了想,今日跟大伯母说一说,明日我也去外祖家反省几天。”那种误伤长辈的名声,一样与她无关。
管事妇人的脸色变了变,她这样在主子内宅打滚的人,那不知道此事这样一来,那牵扯就更加的多了起来,对季老太爷的名声越更不好。邵家和田家只要知道实情之后,那可能不上门来为外孙女说情。这样一来,季老太爷待庶子庶女的糊涂事情,越更让外人传出去。管事妇人想到季守业夫妻,她是一句多余地的话也不敢说,只能笑着告退下去。
管事妇人走后,季安玉和季洁清赶紧劝季安宁不要去外祖父家。季安玉跟她说:“宁儿,父亲母亲一定能护着你,你不要去你外祖家里。”季洁清在一旁点头说:“悦儿去外祖家里,是吃喝两全,我听说你外祖家管教孩子规矩很是严厉。”田家也算是小书香门第,家里读书人多,吃穿方面样样不如季家,可在书的收藏方面,远胜过季家良多。
田氏在离开之前,就悄悄的跟季树立和季安宁招呼过,不用担心外祖父和舅舅们的冷脸,他们其实心里很是疼爱他们兄妹,要他们有空常去田家。季安宁笑眯眯的跟心急的两人说:“上一次,我大舅母过来送夏衣给我和哥哥,她跟我说过,我不比哥哥要用心功课,要我闲了,就回去住几天。”
田氏跟季守家一走多月,田家并没有忘记季树立和季安宁兄妹,家里四个舅母会轮着送一些东西过来给季树立兄妹用,虽说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非常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用。季树立和季安宁都是非常识好的人,每次都是欢欢喜喜接受这份关心。
季安宁对田氏的娘家所知甚少,只知去年冬天时,田氏愁眉不展回了娘家,归来时却是满脸的舒坦的神色。听说那一日田氏的娘家从大家里分出来,如今自家人独居三进的院子。田氏那时兴奋跟中年妇人说:“我母亲和嫂嫂们总算熬了出来,不用守着家里那些老旧的规矩,从早到晚,都要候在老祖母的身后。”
上上个月,田氏跟季守家已经到达目的地,田家小舅过来接季树立兄妹去给田家祖宅,送田家老祖母最后一程。这位老人家活得长久,在夫婿去后四十年,她又活着见了第五代人,算是这个时代里难得的长寿老人。
季安宁在那个白纸飘飘的灵堂里,三跪九拜又上香,又在大人的指点下,烧了轻舟之后,被人安排在偏院里休息。田家人多,人来人往,季安宁年纪小,只能紧依在自家有身孕的小舅母身边。满满一堂的人,大家感叹田家的儿孙孝顺外,对田家几月前分家的事情,又提起来论了论长短,大部分都觉得要是不分家的话,老祖宗应该还能活得更加久一些。
田家小舅母脸色相当不悦,然而她还是低垂眉目,偷偷从桌上取点心塞到季安宁的手里,在她抬眼时望过去时,低声说:“今日人多,一会用餐时辰一定晚,你一个小孩子,只怕不会照应得周全,你先吃一点填填小肚子。”季安宁伸手接过点心,在小舅母的身后吃了好几块后,她又借着人小,去别的桌上取了几块过来塞给田家小舅母。
她示意小舅母借着她的身子躲一躲,低声说:“小舅母,你吃吧,不要饿到我的表弟了。”田家小舅母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笑着说:“宁儿,小舅母是大人,会照顾自个,这几块我留下来,一会再给你吃。”季安宁也没有执意劝下去,她从前就知怀孕的人,在吃食方面有忌讳。何况又是在这么乱的场合,田家小舅母多注意总不会有错。
这一日,季安宁在偏院里面吃了又喝了,听了满耳朵的闲话,比听说书人讲故事还要来得精彩万分。她一直到很晚才迎来季树立,两人被田家小舅送回季家。季树立和季安宁第一时间就去季守业夫妻处请安,给直接安排用柚叶子泡水洗了热火澡后,两人再给带到季守业夫妻面前,两人又在他们盯住的情况下,很是放开的吃了一碗热汤面。布氏很是仔细的问了问他们在田家祖宅这一日的情况,听说他们不用再去时,她轻舒一口气。
季守业打听了季树立见过的人,他轻轻点头说:“你四个舅舅都是很稳妥的人,你父亲母亲不在家,那些人是你应该去拜见的长辈们。”他们夫妻到底是怕那样的事情惊扰到季树立兄妹的心神,季树立给留在主人房耳房小床上睡觉,而季安宁直接睡在他们夫妻中间。
季安宁原本以为自个会别扭的睡不沉,结果上床没有多久后,她就睡熟过去。季守业瞧着她胖乎乎的睡脸,笑着跟布氏说:“这是一个心大的人,这样也好,女子心眼太小,将来只能自苦。”季安宁一夜好睡醒来,听布氏提及季树立也是一夜安稳睡眠,她笑咧了一张嘴。布氏瞧着她的笑脸,伸手轻捏一把她的脸,说:“田家那位老祖宗是一个厉害人,就是去了,她还是分得清自家人。”
季安宁前世就是不知许多风俗习惯的人,这时听布氏这么一说,只觉得大约与什么风俗套上了,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不敢多问,反正大人们也不会讲解给她听。因为季树立兄妹安稳过度一夜,当天夜里,季守业夫妻就由着他们回自已房间安置。田家老祖宗送上山这一日,季守业带着季树立跟着田家人,把老祖宗送出了城门口。
第十四章 在意
布氏听季安宁提出想要去田家小住的事,就往田家送了消息过去,她很快收到田家的答复。第二天一大早上,田家大舅亲自过来接季安宁回舅家小住一些日子。季守玉和季洁清两人颇有些不舍的送别的季安宁。
布氏瞧着她们两人脸上的神情,想起绣娘昨天递进来的话,她笑着说:“绣师说这两日家中有事,要你们在家中自修。”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对于学习针线活,也只是听从大人的安排,听到能休息两日,面上神色立时愉快起来。可是细想想后,两人又不是真正不知事的人。
她们想着一大家子人的吃用,布氏舍得拿出银两请人教她们学习针线,也是顶着许多的压力。季宝花会有那般的举止,也不是没有原因。她们两人手牵着手转侧往绣房走去,绣娘跟她们提过,只要把她交待的花样绣得细致,她会再教她们一种常用的针法。
布氏听着两个小女子的打算,她的神色格外的喜悦起来。她心里明白绣娘托辞不来的原因,也不过是担心季家这两日不太平。布氏在心里暗叹一声,想着还是要让人把院子门看守的严实一些。季老太爷待嫡妻嫡子女嫡孙们冷淡,可他待妾室和庶子女格外的优待,这当中待季宝花更加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季家家境好转是自布氏嫁进来后开始的,那时季家人一家人和睦相处,公公威武不屈婆婆慈爱有加,下面弟妹都听话懂事,季家在小城里的名声非常的不错。只是随着季守业在官场起步顺畅开始,季老太爷的朋友多了起来,应酬跟着多了起来。
那一年季老太太老蚌生珠得了季守家这个儿子,季老太爷面对这个小儿子却没有太大的欢喜之情。隔年,季家人就知晓季老太爷在外包了女人,季老太太自是接受不了这样残酷无情的现实,她为了儿女着想,先前还是决定咬紧牙关也要容忍下来,愿意为季老太爷把那女人接回家来。可季老太爷这时却没有那个心思,他要接新认识的女人进家门为妾。
季老太太和季老太爷之间的夫妻之情,在一来一往的谈锋当中渐渐的消磨得差不多,而季守业已经能撑得起一个家,儿女就是母亲的胆量,季老太太支持季守业迁居至熟州城去,而独留下一个季老太爷在原处继续为官差。季守业恩怨分明,他是可以孝顺父母,却没有义务供奉父亲的那些姨娘和庶子女。
他言下之意是想父亲能当即立断了外面那些美色,重新回归到家庭来,一家人还能象以前一样的好好过日子。可是老男人特别是平日里瞧着老实守规矩的男人,一旦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开了头,同样是最收不了尾的人。季老太爷自然是不愿意回家瞧着儿子面色吃饭,他留下来继续当着那份小差事,从此之后,他不曾拿一钱月俸回季家。
辰时刚过,季老太爷就护着季宝花来到绣房,他们父女原本在老园等着季安玉和季洁清过来请季宝花,可这一等就等了许久,季宝花吵着闹着都要来学绣花。季老太爷熬不过爱女的眼泪,自然是顺从的跟来为她出头。
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都去了外祖家里,只余下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在房内,她们听人通风报信之后,赶紧把绣房里的东西收拾归入箱子里面,她们一人拿一本书坐在绣房里看了起来。季老太爷和季宝花进了绣房,就瞧见她们两人架式,季宝花立时大声音的哭泣起来,指着她们两人说:“老爹,你瞧一瞧她们两人不尊重长辈。”
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已经放下书本,很是恭敬的给季老太爷行礼之后,这正要给季宝花行礼时,见到她这般的哭闹不休,两人一脸怯怕的神情立在原处。布氏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她笑着给季老太爷行礼请安,又关心的问了问季宝花:“宝花妹妹,可是身子不舒爽,大嫂一会招大夫过来给你看一看?”
季宝花越发哭得大声音起来,那双脚直接用力跺在地面上,又换得她连连叫脚痛的声音。季老太爷弯腰赶紧哄着她,见到她稍稍收了声音后,他抬眼一脸埋怨神情说:“老大家的,近来我让你们不必守着老规矩一日三次来请安,你的规矩就不如从前。你给家里孩子请了绣娘教针线,教一人是教,那教多几人也不算是怪事。
你是家里的大嫂,要多照顾一些家里的妹子们,我吩咐她们明日开始都来绣房学针线,她们将来出嫁后,她们也会感恩你这个做大嫂的心地宽厚。”布氏听季老太爷的话,面上神色丝毫不改变,她笑着说:“绣娘家里有事,这两日请假。至于还能不能来的事情,还需要再上门去商请。
父亲,老园东厢房间多,就空出一间房来给妹妹们做绣房。我听说家里有几个姨娘的绣活相当出彩,不如就由着她们教导妹子,想来她们会更加的用心。”布氏是绝对不会容许季老太爷一语就把事情定下来,而她对季老太爷生下来的庶女子一向无任何好感,也不在意他们将来会不会感恩她,只想着面子上过得去,将来不结怨就行。
季老太爷的脸立时阴沉下来,他瞪眼瞧着布氏说:“那些人你也要叫姨娘,她们能做绣娘的活计吗?”布氏很是镇静的瞧着他阴霾阵阵的脸色,她开口说:“我这一次请的绣娘,她过来之前,早已言明只做嫡女的师傅。妹妹们不管如何的出众,可是她们的身份在外人面前,还是有所忌讳。”
“老爹,季安悦昨日打我,我就是要抢她的绣娘。”季宝花是很会瞧眼色的小人精,她当下就觉得布氏对她的不喜,她扯着季老太爷的手摇晃起来。布氏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花,她对季老太爷爷微微行礼后,冲着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说:“你们两人今日要写的字,可是已经写了?”两个小女子赶紧跟季老太爷行礼告退,布氏随后跟季老太爷行礼告退,只余下季老太爷和季宝花两人面面相觑留在房里。
第十五章 花费
城北到城南的这一路上,田大舅由着季安宁拉开窗子往外张望打量着,他还会随手指点介绍一二。“宁儿,等你哥哥放假,大舅舅带着你们去那一家菜馆用餐,那一家的菜味道不错,你表哥表姐最喜欢去那一家用餐。”
季安宁欢喜的瞧着田大舅,她连连点头之后,又有些担心的说:“大舅,要是要花很多银子,宁儿就不去吃了。哥哥跟我说了,日后他长大后,会带宁儿去尝许多好吃的味道。”田大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大舅有银子,过几天就带着一家人来吃一次,你只管吃,大舅供得起你的吃用。”
季安宁欢喜的笑了笑后,又被外面的热闹吸引住,在季家这么几年,她一直不曾出过季家的院门。当然这也与她年纪小有关系,田氏总是担心外面风大雨大会惊吓她,而田家那时家大业大人多事杂,田氏也不想带她回去。如今田家分了家,田氏这一房人分了出来,相对来说挤兑少了,家里人少是非少了,一家人能安心过日子。
田家大舅瞧着她的神色,轻叩下车窗,马车放慢行驶。季安宁回头再冲着田大舅一笑,笑得田大舅心里更加的明亮起来,只觉得外甥女年纪虽小却极其的知事,心里格外的对她疼惜起来。季安宁手抓住车窗口,望着来往的人流,古式的街道和古式装扮的人群,她知有些事情终不是梦一场,而是现实就在梦中。
田家是一个热闹的大家庭,面上瞧着没有季家的繁茂景象,可内里却要比季家谦和安宁。季安宁给安置在田家外祖父母主卧房侧旁房间,房间不大,可样样皆有。家具简洁实用,边角都是特意用布包裹过,跟季安宁一起来小丫头给安置在耳房,田家大舅母特意把身边两个大丫头派来服侍她。
季安宁本身是不喜欢有这么多的人围着她,所以她力拒布氏安排的大丫头,结果到了田家之后,依旧摆脱了大丫头们的服侍。田家的大丫头在起居事情方面,从来不干涉季安宁的安排,只是在季安宁力不从心时伸手托一把。季安宁也觉得田家的丫头们比季家的丫头们懂得规矩,不会轻易干涉季安宁的安排。
季家的两个大丫头总是觉得季安宁年纪太小,恨不得把能做的事情,全帮她做尽。她们除却忠心之外,也是因为婚嫁大事操纵在布氏的手里。而季安宁在田家待上几日后,就知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早已经定下亲事,只等着到了年纪,就安排脱奴籍出嫁。眼下,她们在季安宁身边服侍,自然是顺从她的心意来。
哪怕这个主子年纪小,可在她们心里,她也是正主子。季安宁心喜她们的行事,立时让小丫头跟着两个姐姐多学习一二。季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只是有季老太爷这个明面上要求处处讲规矩,背地里处处不讲规矩的长辈之后,规矩瞧着也是外紧内松。布氏尊重着季老太爷,在很多的时候都不得不退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