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看就知,她大约年纪小,又在来人那里吃了暗亏。后院里,跟着季老太爷和季宝花父女的下人们,跟他们的主子一样,都有一股明晃晃看人下菜的神气。季安宁说:“你去跟来人说,三爷三奶奶吩咐你家小姐在家看护少爷,没有空过去陪人说话。”
扁儿一听季安宁这话,面上立时有了笑容,她不等季安宁再有别的吩咐,一脸欢快的神色出了门。瞧得季安宁在后面望着她,只觉得三园里的小丫头们太沉不住气,等到过年后,还要请年纪大的妇人们,重新给她们立一立面上的规矩。
可季安宁转而想一想,三园里的下人们不多,一个个都是如扁儿这般一心为主的人,要是管教得太过严厉了,一个个如同木头桩子一样也是没有趣味。季安宁想着有田氏管着家。她一个小女子就别想得太多,有这功夫,还不如用来好好的陪着季树梢混日子。
季安宁很快把这桩事情丢到脑后面去,有季守家在家里护持着。季宝花什么的都不用太担心。扁儿小丫头抬头挺胸对三园门外的小厮说了季安宁的话,她瞧着那小厮为难的神情,她心里暗喜不已,这人刚刚过来,对着她时。可不是这样的神气。
扁儿想着后院那位主子跟人说自家小姐是草包的事情,她把小胸膛挺得更加直起来,她从来不觉得自家小姐是草包,她只觉得后院那位主子年纪小小心思太坏,自家主子这样一个谦和性子的人,都在她的面前落不了一个’好‘字。
季安宁和季树梢两人相处得极其融洽,可不知一个小丫头为她在心里打抱不平的事情。后院小厮见到扁儿一脸懵懂的神情,只恨三园怎么用这么不知事的人守门,这传回来的话,没有一丝折扣打。害得他回去报信都不知用什么借口帮着周转话头。
小厮神色怏怏的转回后院,正等着季安宁这个小辈来服侍的季宝花,正笑着跟她的小客人们夸奖季家晚辈孝道做得好。她见到小厮过来,抬眼没有瞧见他身后的人,她努力笑着问:“宁儿呢?她可是过一会就会前来陪我说话?”
小厮那是头都不敢抬,直接把话快快的说给季宝花听。季宝花的脸色变了变,可她抬眼瞧一瞧身边围着的人,她很是感叹的说:“果然如我所说,我们家的人,对孝道是非常的重视。”小厮非常机灵的退下去。季宝花如此表现,注定季安宁在季老太爷面前又会不得好。
季老太爷现在端着老太爷的架子,对孙儿们的孝行是格外的重视。季宝花敢派人来请季安宁来陪说话,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她是不能轻易去惊扰一园二园的晚辈,那两家长辈的性子,男人可不如季守家这般的不管事,女的也不如田氏这般的通晓道理。
季宝花很快的笑着送别客人们之后,她就哭着去和季老太爷说话,言语之中季安宁是如何的瞧不上她这个长辈。竟然请她来说话,都一再用话推拒出去。季老太爷在季家过的日子正是舒坦时,这些日子以来,儿孙们实在是太过孝顺,他就是想发作人,都寻不到理由来埋汰一番。
他听季宝花的话后,立时黑了脸,派人直接去三园传季安宁过来。而季安宁此时已经跟季守家直接报备过。一个庶妹与嫡亲的儿子,季守家的心里立时见高低。他见到后院来人传见季安宁,又见女儿小脸上害怕的神情。
他的心里顿时怒了,他平时是没有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可那也是他自已嫡亲的女儿,能由得一个庶女借机会来傻帽作贱她吗?季守家冲着季安宁说:“走,父亲陪着你去见你祖父,顺带我和你祖父好好说一说话。”
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她冲着一脸担心神色田氏笑了笑,总算这一次不用惊动一园里季守业和布氏夫妻两人。季老太爷在后院等来季守家父女,他的脸色立时黑下来,冲着嫡小儿子说:“老三,季安宁长辈招之不来,这般不敬长辈的行事,你这是来给我一个交待的吗?”
季守家瞧一瞧乖顺伴在他身边的女儿,再瞧一瞧立在季老太爷身后的季宝花,他笑起来说:“父亲,原来是你要招宁儿过来说话啊。都怨儿子想着你这里白日里来往的男客多。宁儿的年纪虽小,可她也是一个小女子,名声要紧啊。
父亲,你提起来,我也多话一句。宝花年纪小,她也是一个女子。日后,你要招待客人,还是要让宝花去老园里避一避,要是实在不行,父亲就去客院招待朋友。免得这样不好的事情传出去,会坏了宝花以后的好姻缘。”
季老太爷抖动着手指着季守家,他在季宝花暗地里拉扯衣裳的提醒下,深吸一口气,说:“孽子,你这样坏自家妹子名声的兄长,你不亏心吗?我来往的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在你眼里心里那都成了什么样的人。”
季安宁心里很是愉快起来,难怪季宝花爱让季老太爷出头说话,这有人挡着的日子,就是舒服自在许多。她对季老太爷和季宝花父女的反应也没有放在心下,这对父女一向是从心里瞧不上三园里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 装
季宝花一脸懊恼神色听着季老太爷的咆哮话,她原本是想让季老太爷训导季安宁,让日后季安宁见到她时,多少能表现出几分恭顺的模样。可是经季老太爷这么演绎,立时变成季老太爷训导起儿子的节奏。
季宝花的年纪虽小,可是她瞧得很是明白,这个家里季守业夫妻最有掌控权利,而她这个嫡出的三哥瞧上去是没有什么大本事的人,可是当家大哥夫妻是把他放在心坎里面疼爱着看待着,待他不比待嫡亲儿女薄几分。
季老太爷那尖刺般的话语倾倒出来,换来的只是季守家的平淡反应。季安宁悄悄抬眼望一眼季老太爷,只觉得这位老人家越折腾越有长寿的趋势。季宝花暗地里赶紧拉扯季老太爷的衣裳,在他停顿时,低声提醒说:“季安宁。”
季宝花自以为声音压得低,却不料还是被那对父女听见。季守家皱眉头冲着季宝花警告的看过去,换来她很是乖巧的回看过来,那双眼眸中还带有些可怜委屈的神色。季安宁抬眼看着这样的季宝花,只觉得恶寒不已,这才多大的人,就懂得装扮起可怜相。
季守家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他侧身把女儿挡在身后,直接开口跟季老太爷说:“父亲,嫡庶有别,宝花虽是安宁的庶姑姑,可到底不等同于嫡亲姑姑。日后,后院有任何的事情,需要年纪小的她来出面应酬,请先经过大哥大嫂的许可。”
季守家的话,如同打脸一样拍向季宝花,她的脸色立时苍白起来,她已经懂得嫡庶的区别。她听得很明白季守家是在说。她没有资格要求季安宁这个晚辈尊重她。季宝花脸上绽开一朵小心翼翼的笑花,低声说:“三哥,我和宁儿年纪相近,我只是想和宁儿好好的亲近。”
季安宁皱眉头瞅着她,在季守家未开口之前,她直接开口说:“宝花姑姑,我弟弟年纪还小。我要陪着他。”季守家低头瞧一眼季安宁。他只觉得女儿性子太过纯良,她跟季宝花相处下去,只怕是被人欺负算计的对象。
季守家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跟季宝花说:“宝花,你有叶家家学里朋友相伴,就用不着宁儿这个不爱读书的人来相伴你。父亲一向疼爱你,他不会舍得受气。你天性单纯善良敏感。而宁儿是一个性子太过直接的人,我担心她无意中出口伤人。你们平日里就不要太过亲近了吧。”
季宝花抬眼瞧见季守家不让步的神色,她眼神怯怯的瞧着季老太爷,低声说:“父亲,我只是想要人陪我说说话。”“呸”季安宁很想冲着季宝花出声。然而瞧着季老太爷的神色,只怕她这么一开口,那位疼爱女儿过分的老人家。立时会严厉要求她按规定时间来尽孝道。
季安宁抬眼望着季守家,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满是信赖的光芒。瞧得季守家心里立时软,那种原本想退让的想法,立时也没有了。他立起眉头,冲着季老太爷说:“父亲,时辰不早了,我们不耽误父亲的歇息,我带着宁儿回去了,我明天再过来给你请安。”
季守家直接拉着女儿出了后院的门,季老太爷在后面叫一声:“孽子,你给我回来。”季守家牵着季安宁的手,两人越更走得快起来,而后院里面突然传来季宝花惊慌的叫喊声音:“父亲,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季守家停下脚步,对着同样停步下来的季安宁说:“你先去一园跟你大伯母说,请一个大夫来家里。”季守家往回走去,季安宁赶紧往一园里奔去,她可不想季老太爷出什么事情,这个时代,晚辈最不能背负的就是不孝的名声。
季老太爷可以不为儿孙着想,他想怎么来就怎么痛快的作。可季安宁却要为季守家和季树立兄弟名声着想,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都要去一园跟季守业夫妻说一声。季安宁匆匆忙忙跑去一园跟布氏说了情况,她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回来。
季守业接到通知,自然赶了过来,一行人,急急的往后院赶去。结果在后院的院子门口,遇见脸色非常不快的季守家,他一脸黑气说:“他没有事,不过,还是请大夫来给他看一看,免得他一会又不好起来。”
季守业瞪季守家一眼,低声说:“你给我沉住气,跟进来。”兄弟两人进了后院,布氏扯着季安宁直接候在后院外面,两人听着内里的动静,只听见季宝花很有些委屈的说:“大哥,刚刚父亲晕了一晕,我有些担心,就叫了起来,我也没有想过会把走了的三哥又叫了回来。”
季安宁伸手轻抚头,果然有些人是天生的演员,季宝花把一个贴心的女儿演绎得多么成功。布氏侧头瞧见季安宁的神情,她好笑的说:“宁儿,有些事情,你们都要多跟你们宝花姑姑学一学,女孩子的身段要软一些,说话要软一些委婉一些,可不能跟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往。”
季安宁如何不明白布氏的意思,可要她跟季宝花一样,不管遇见谁,只要是对自个有利时,都要用那种特别娇嫩的噪音说话,她想一想,就觉得鸡皮疙瘩泛满身。布氏瞧着季安宁的反应,她笑了起来,伸手摸一摸她的头,笑着说:“实在学不会,也不用着急,反正将来该你会时,不用学,你也会用。”
季安宁轻舒一口气,现在布氏对她的管束比以前要严格许多,完全是按照古板小淑女路线走。季安宁见到布氏恢复过来,便知道她刚刚提议的妖娆妖精路线,大约也只是她一时的冲动想法,果然她低声说:“你日后跟你宝花姑姑隔远一些,绝对不能跟她单独出门。”
季安宁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季宝花完全是一个长歪了苗子,瞧着也没有机会修正过来的人。她要跟着季宝花亲近,那完全是明知那方向不通,还要往前冲的傻子。“怎么,就许你丢下我就走,不许我装晕吓你回来?”季老太爷在院子里大声音叫嚷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面色
天空很是高远,带有丝丝缕缕淡淡的蓝,布氏微微的抬头望着天,她的眼神专注带着向往。季安宁跟着她一样的仰望,天空真蓝,水一样的清蓝色。后院里面的人声,顿时从耳边吹过去,季安宁轻轻的说:“好蓝的天空,剪两块布下来,给大伯母和母亲做衣裳。”
“噗”布氏轻轻的笑了起来,她侧头打量季安宁的神情,伸出手指亲近的戳了戳她的小额头,笑着说:“你啊,小小年纪,就跟大伯母一样是俗人,这么好看的天空,在你的眼里都成了布料。”
季安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布氏,她脑子里面转动的念头都跟实用有关,那种望天看海浮飘情怀,在她的眼里都能变成实物,她两世下来都实在是少生了那根筋。“老大,老三的孝道,你还是要管一管,他是为官之人,如何对父孝道如此差。”
布氏听着里面老人家的话,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实在是不想进去面对那位老人家。她伸手扯一扯季安宁说:“走吧,你祖父和你大伯父亲要说话,我们两人去迎一迎大夫进来。”季安宁乖乖的跟着布氏的身边,说:“祖父没有事了,也要请大夫来瞧一瞧吗?”
布氏轻轻的点头说:“让大夫来瞧一瞧你祖父,你祖父身体康健,一家人能平安过大年。”季安宁想一想季老太爷那种老不修的个性,她低声提醒说:“大伯母,要不要我进去先问一问祖父的意思?免得祖父白费了大伯母的一番好意。”
布氏那可能不明白季安宁话里的意思,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迟疑神情,笑着说:“宁儿,我们做晚辈的人,只要听见长辈的身子不舒服,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都一定要快快请来大夫来诊治一番。可不能因为长辈一心为晚辈着想的心思,错过诊治长辈身体最佳时期。”
季安宁了然。布氏今日不管如何都要借着这一次难得的机会,让季老太爷父女两人知道在这样过年日子里,父女两人联手装病的后果。她笑着抬头望着布氏,说:“大伯母。是我想漏了,刚刚宝花姑姑吓得尖叫起来,一定是祖父的身体不好,是要让大夫来仔细的瞧一瞧。”
布氏瞧着季安宁微微笑了起来,她觉得这孩子还是值得她用心去教导。她年纪虽小,至少已经能分得清好歹,也不会一味的去做好人。布氏的心里,其实很是不喜欢田氏处事的弯弯绕绕十八转的方式,她喜欢明快行事。
可是布氏也一样的明白,如果田氏不是那样的性情,只怕以季守家在外面那样让家里女人丢脸的行事,只要是一个有心的女人都会受不住,老三那个家只会够乱成一团麻,那可能还有现在这样的平静日子过。
大夫请了过来。在这样大过年的日子,被人请了过来诊病,大夫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然而季家人事,他多少知道一些,进到季家之后,面见布氏之后,大夫的心安稳下来。布氏这时已经直接吩咐伴在身边的季安宁,赶紧去老园安抚一直担心季老太爷情况的季老太太,她要亲自领带着大夫去后院见季家老太爷。
季安宁领受了布氏的吩咐,她瞧见大夫面上的感叹神情。只觉得布氏实在是太会当一家主母,难怪有季老太爷这样一位长辈,季家在外面的名声都没有低落到尘埃。季老太爷季老太太这般生死不相闻的关系,都能给她转换成季老太太心里待季老太爷还是有几分情意。
老园里面。季老太太笑着迎季安宁入内,她已经听见外面的是是非非,如今再问一问孙女实情之后,她再一次震惊季老太爷疼爱女儿的情意。季老太太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季安宁,说:“宁儿乖孙女,祖母知道你是一个好的孩子。”
季安宁瞧着季老太太很是娇嗔的笑了笑。她一脸肯定神色点头说:“祖母,我知道我是一个好孩子。”季老太太被她的神情惹笑起来,她原本还想着要好好安抚孙女,谁知这个孙女心大成这般模样,她笑着连连点头说:“好,你比你两个姑姑还要心宽。”
季安宁瞧着季老太太提及两位姑姑那种挂心神情,她笑着捧场说:“祖母,大姑姑和小姑姑着人送来的吃食,我都已经吃完了。我现在就盼着过完年后,姑姑们回来看望祖母,我跟着又可以吃一些好吃的东西。”
季老太太立时笑得合不了嘴巴,季金花季银花两家送来的都是自家产的东西,她原本都有些担心孙儿孙女说的是面上的客气话,如今听孙女的意思,那是真心爱上那些吃食。季老太太笑起来说:“你喜欢吃,下一次,我让你姑姑们多送给你一些。”
季安宁赶紧摇头说:“祖母,母亲跟我说了,好东西也不能贪多。再说两位姑姑家人多都不容易,我要是多吃一些,两位姑姑家日子就会难过一些。”季老太太伸手直接把孙女搂到怀里来,说:“唉哟喂,你两位姑姑给侄女一些吃食,她们两家的日子还是不会作难的。
你小小一个人儿,只管吃着吧,用不着这般的作难。”季安宁笑眯一双眼瞧着季老太太,她就知道季老太太最喜欢听孙儿孙女们说喜欢两位姑姑家的事情。季老太太知道季老太爷在装病之后,她是真心的觉得自家长子夫妻能够处理妥帖,没有把那事情放在心上。
季安宁是觉得自个年纪小,后院的风浪大,有长辈挡在身前,她是染不上一丝的水花。再说现在季宝花也不在是几年前那个不知事的女子,她怎么都不会在此时一定要拉着她在人前去显眼。季老太爷在季家是这么一个一定要去孝顺身份的长辈,季安宁只愿意能躲得距离更加的远一些去。
后院里,季老太爷面色带上青色瞧着跟在布氏身后的大夫,在这样过年的日子,有大夫上门来给他诊疗,他这一年的日子,还要怎么平顺过下去。大夫最初怀疑布氏的用意,觉得她大约是受不了这么一位多事的公公,才让自个在这样的日子上门来,暗地里出手让这位老人家清静一些。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台面
大夫现在瞧着季老太爷的面色,看出这位老爷子的身体,最多也只会是出了小毛病。大夫瞧着季老太爷的脸色,只觉得这位老人家的命太好,他这般的折腾人,儿孙们还能对他孝顺到这种细微地步。
大夫瞧着布氏心里隐隐有些内疚起来,觉得刚刚是以小人之心度布氏这位好儿媳妇的心思,这位明明是难得孝顺的佳儿媳妇。大夫给季老太爷很是仔细的号了脉,好一会后,他摸着稀少的胡子。
大夫神色深沉的跟季老太爷叮嘱说:“老人家,你的心火太旺,年纪大的人,还是要平心静气休养生息。”大夫转头对季守业兄弟和布氏说:“你们看一看,要不要给老人家用上清心剂,如果不用的话,这大年里的日子,我就不开汤药。”
季老太爷当即表示不用大夫开汤药,季守业兄弟和布氏自然是遵从他的心意行事。大夫离开时,布氏给了红赏,季守业兄弟亲自护送出院子门。季老太爷在后院里摔碎他最钟爱的一套茶盏,又在院子里咆哮了好一会。
大年里,季家的人,跟大家一样的走亲戚访友,季家老太爷比往常也显得平和许多。年后,最新消息传了过来,做为战胜国,敌国自愿赔偿四座城池,以代补偿战争时期给临国造成的灾难。
朝和二十六年的春天,战争胜利了,一时之间,举国上下人们的心情激昂不已,四处都在传扬英雄们的事迹,各家茶楼里更加把英雄们神话起来传说。季家的事情,在国家的大事情下,也成为小家小事情。
一时之间,连着有些日子,各家都有宴会,季安宁跟着家里长辈们都连着出门好几次,打破从前季家人与外面人少交往的历史。季家有些暗流在内里缓慢流淌着,从前不常在家里的季守成。近来常在老园里出入。
季守家这个小小官员,从前里每日都能准时归来,现在每天忙忙碌碌起来,天天神色疲乏归家来。季安宁想不明白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他这样的小官职又能有多大的事情,让他如此天天辛苦奔波不已。
季安宁误以为季守家这样一个小小的管事官员,此时大约有心往上面再进一进,才会如此的奔波求上进。季安宁瞧着一园里风平浪静,她一个小孩子也用不着把季守成季守家兄弟的异样放在心上。反正有季守业这个能撑事的长兄在,季守成季守家两人总会安分守己下去。
春花烂漫的开放着,季守成辞去官职重新上路的消息,已经在季家里成为旧闻。季老太爷总算是在偶然时间里,听闻二儿子辞去官职的消息,他冲动的直接提着一根木棍子冲到二园去教训二儿子,这一消息立时成为季家最新的新闻。
季安宁听到消息时,立时把季树梢塞给正在为季守家整理行李的田氏,她小跑步去二园看大热闹。在半路上,她遇见同样小跑步前行的季洁悦。两个小女子笑得很是开心。二园的院子门紧闭着,季安宁和季洁悦自然不会这样不识趣就去拍门。
两人是直接凑到门缝隙里往内里张望着,其实也只能听见季老太爷咆哮的声音,看不到内里有什么动静。布氏扶持着季老太太赶了过来时,瞧着这一对小女子的奔放举止,她都有一种快没有脸见人的感觉。
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很快的端正给季老太太和布氏行礼,两人低声提供内里的消息。季安宁说:“听上去没有什么事情,二伯跑得快。”季洁悦很是惋惜的说:“听二叔祖母叫的声音,只怕老祖没有追上二叔祖父。”
布氏警告的瞪了瞪她们两人,她让人伸手拍开二园的院子门。季老太太原本一脸担心的神情。听见季守成没有什么事情,她的面色平静如水。婆媳两人行在前面,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行在后面。
二园的院子里,明显是经过一番风雨摧残的模样。那刚刚扶正的桌椅,那地上还来不及收拾的碎了茶片块,还有那刚刚从转弯处跑来的一头汗水的季守成。季老太爷双手扶持着一根粗棍子,立在院子里中间,那头帽都带出名士的风流歪样来。
他黑着脸冲着进门来的季老太太说:“你瞧瞧你生的儿子,他年纪一大把了。做出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季守成和宁氏双双来扶持季老太太往座位上去坐,季守成很是不安的跟季老太太低声说:“母亲,儿子没有事,你别担心。”
季老太太端正坐下来,她扫一眼季守成之后,又淡漠的望一眼季老太爷拄着棍子的双手,她很是平静的回答季老太爷的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儿子没有歪行,已经是季家祖宗积德。有人当年做了那样不顾脸面的事情,都能自认为上了台面。我家老二今日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