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在一块说着话,季宝花小脸上的神情,还是透过一股伤心,她瞧着季老太爷的神情,低声跟他说:“父亲,你知道我娘去了哪里?我想再去瞧瞧她,就跟她说一小会话。”季老太爷没有想过要打听季宝花生母的下落,他心里明白,那是一个守不住的女人。昨天给的放契书,今天早上连女儿都不交待一声就跑了的女人,只怕心里对女儿感情也不深。
季老太爷心里暗自恼怒季宝花生母对他薄情,他心里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明知跟他再继续下去就只有一条死路可以走,这好不容易有了新生的路,她如何不赶紧成行走路。
此后,季宝花终其一生只隐约听过有关她生母的传闻,却从来不曾证实和面见过那个女人。她们母女缘份只有这么长的路,季宝花没有任何选择要依靠着季老太爷活下去。她从这一天开始,从前曾有过的温情彻底的变得冷起来,遇事从来只有算计,少有感情冲动的时候。
季安宁此后再见到,见到她在季守业夫妻面前那一脸温顺谦和的笑容,她都有些不认识她。而私下里,季宝花也不再跟她和季洁悦直接对上来,她在不利于自已时,又想得到她们手里的东西时,常一脸阴沉的神情,盯住她们两人,以长辈的身份要求她们两人退让。
季安宁从来是那种是我的东西,我愿意送你,是我的人情,我不愿意,那也是我的心情。而季洁悦是言语拒绝之后,季宝花再要多言,就直接出手教育人,季宝花自然是一样会还手过来,只是她的手脚慢,每次都以季洁悦一面倒赢,季宝花则输得奔跑哭泣到季老太爷面前告状告终。
季老太爷就是天生只会拉偏架的人,他每次都会派人来找季安宁和季洁悦过来说话,他会温和跟季洁悦寻问经过,跟她小声叮咛说:“悦儿,女孩子不能对人动手。”季洁悦通常是低头闷闷的哼几声,就这样的应付过去。季老太爷转过头来,他严厉的训导季安宁太不懂得平衡姑姑和侄女之间的关系,她学的字,读的书,全给她白费了。
季安宁直觉得季老太爷不象是她的嫡亲祖父,他的样样表现出来象她的继祖父,完全是一个后父待继子女一房的真实表现。原本季安宁还有些歉然,在季宝花和季洁悦动手当中,她嘴里说着劝和的话,手却一直拉扯着季宝花的衣裳,方便季洁悦直接对她动手。
季老太爷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孝‘字,季安宁不管如何都只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孝顺姿态。她低垂眉眼低声说:“我听祖父的话,日后宝花姑姑和悦儿侄女万一还是动手脚打架,我劝不了她们停手,我听祖父的话,就直接对她们两人上手,每人一巴掌,正好平衡了她们的关系。”

第三十四章 闹
季安宁一脸求表扬的神情,抬头瞧向季老太爷,见到他一脸纠结神情,她继续再表功劳般的开口说:“祖父,你也觉得我这样做得对?”季老太爷目瞪口呆的瞧着季安宁,只觉得这孩子走的套路可跟一般人明显不同。
季老太爷瞧着肥肥白白短短小小的小女童,立时觉得是她年纪太小,听不懂大人字里行间的意思,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听上去道还是那个道,可方向是南辕北辙。字面上,季安宁没有错。季老太爷有心多跟季安宁训导两句,可是低头瞧着她一脸懵懂不解的神色,他立时息了那番心思,也无心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纠结下去。
他吩咐大丫头把两个小女子送回一园去,吩咐她顺带把季安宁说的话,重复讲述一遍给布氏知道。季安宁和季洁悦在前面跑,大丫头紧跟着后面,听见季安宁跟季洁悦说:“悦儿,下次可别跟那个宝花动手,我可不想打了她巴掌之后,还要摸一下你的脸。”
大丫头远远的跟在她们的身后,她对两个小女童之间的对话,一律当做没有听见一般。老园东厢房近来换人太快,她被季老太爷亲手点在身边服侍时,那心一下子是凉透顶了,季老太爷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一清二楚,可是不去又不行,只有硬着头皮上。
大丫头现在想想心里松快许多,老园有些心大的丫头,心里是盼着季老太爷能早一些康复过来,可她的心里盼着季老太爷再晚上两年恢复过来。那时候她到了配人的年纪,希望一园的主子们,看着她本分的份上,给她配一个同样本分的小子,她会把小日子好好过。
季安宁和季洁悦到了一园的院子门口,两人不约而同的放轻脚步声音,步子也走得不急不缓起来,从后面瞧上去就象两个姿态极其端正的小女子在行走。她们快走近院子门口时,听见里面有几人气愤的说话声音,两人顾不着跟在后面的大丫头,立时闪在院子门框边探头往里面张望起来。
“仙姨娘的家人在门外闹?他们有什么可闹之处,仙姨娘已经走了许多天。”“季宝花的兄嫂在外面要求见一见季宝花的姨娘和她?”大丫头自然跟着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躲藏起来,她听见里面说话声音,她不由的惊讶起来。
仙姨娘曾经跟她们提过,她的家人全没有了,她是她叔婶贪财卖出来的,原本要卖到脏地方去,只因为她以死相逼,才给卖给季老太爷做侍妾。季安宁和季洁悦听见里面的话语,再转头瞧见大丫头面上的神情,她们两人交换下小眼神,手牵手着往院子门方向奔去。
大丫头一时有些迟疑起来,又抵不过同样的好奇心,她紧跟在她们的身后往院子门口去。季家门外非常的热闹,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扑在地上哭喊着,要寻亲人要见亲人,哭诉季家人拦阻亲人相会的种种的不是之处。
他们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季家是苛刻的主子人家,外面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布氏和邵氏带着一群仆妇赶过来时,见到那两个小女子趴在院门上的身影,她们两人的眉心跳了跳,布氏转头跟身后的管事妇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话,那个管事妇人从人群里闪退出来。
季家的院子角门打开,邵氏还着仆妇们出去后,让一个仆妇当着众人的面,把仙姨娘和季宝花姨娘的身份说了出来。那个仆妇口齿伶俐的把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言及两人虽说是姨娘的身份,可是都是签下死契的人。季家主子宽厚为人,因老太爷年老喜清静,已经将两人放出去,许她们另嫁过日子。
邵氏等到仆妇说完之后,向着趴在地上哭闹不休的人,平静的开口说:“你们如果真心挂念着家里的出来的姐妹们,她们在季家这么多年,你们从来不曾来探望过她们一次。如今你们闹上门来,我们季家人容你们这一次,下一次,再闹,直接报官家来处理。”
她转而语气放得松软一些说:“两位姨娘的放契书,都已由她们亲自按了手指印,在官府上册。你们有心要寻她们回家安居,她们前些日子离开的,想来走得并不远,身上又带有官府发的路引,你们寻着路引去,还能寻她们回来团聚过日子。”
邵氏说完这些话,带着仆妇人们重新进了院子角门,直接吩咐着闭紧院子门。季安宁和季洁悦继续趴在门上往外张望着,见到那一群人如同失了主心骨一样,眼神四处乱张望着,又抬头瞧一瞧季家关紧的院子门,有几个便互相挨着低声言语着,却无一个人起身,也无一人敢再继续喊闹下去。
季安宁和季洁悦瞧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渐渐的散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人候着等着看结果。而闹事的人,外围的人,围上前面闹事的几人,要求他们给辛苦银两。一群人又开始闹起来,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互相揭发起事情的起源,也不过是贪心惹来的祸。
那些据说是仙姨娘的娘家人,其实是跟她叔婶有关的人家,他们上门来闹一闹,只不过想贪一些好处费,想着季家人出于息事宁人和自家人面子的想法,也会拿银子打发了他们。结果没有想到季家人如此口硬,竟然一点也不顾忌季老太爷的面子,当着众人的面,说穿仙姨娘和季宝花姨娘真实身份。
季老太爷年老体弱要清心养身的事情,季家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外面的人。这时候,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笑说:“你们两家人也可笑,有胆子上门来闹,也不事先打清季家的真实情况。季老太爷在外多年,他不要的妾室和庶子女,全送来由着长子一家帮着供养。
他现在归来之后,年老尚需靠着儿子们孝顺奉养,那可能再养些以后用不着的妾室在身边。我们听说那个仙姨娘生得娇羞怜人,很得这个老太爷的宠爱,可惜老人家太宠爱了一些,他差点因此一命呜呼。这还是他的两个嫡子孝顺,请了许多大夫前来诊治,好不容易让他重新又活了回来。”

第三十五章 离
季安宁和季洁悦相视笑了起来,她们回头瞧了瞧布氏和邵氏,两人立时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瞧得那对婆媳轻轻摇头,布氏低声叮嘱说:“外面天冷,你们早些回来。”两人欢喜的笑着点头,布氏又叮嘱伴在她们身后的管事妇人,说:“你候着两个小姐回去。”
布氏和邵氏相伴着往回去走,大丫头望一眼无忧无虑的两个小女童,她紧跟上前去给布氏和邵氏请安,她把季老太爷吩咐她要说的话,向布氏说过一遍之后,她在布氏的默许下,悄然的退下去。
布氏回头望了院子门口的两个小女孩子,恰恰季安宁无意识的回头望过来,她望见布氏回头望着她,她绽开一个大大笑容,布氏不由自主冲着她笑了笑。布氏回头跟邵氏冷笑一声,说:“老太爷一心只顾护着女儿,完全忘记宁儿只比那个女子大两天的事实。何况我们悦儿比那个小女子要晚生半岁,果然是有后母就有后父。”
邵氏多少瞧明白季老太爷的态度,他待季树立和季安宁两人的冷漠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孙媳妇是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利。布氏轻悠悠的叹一声,说:“如此也好,立儿和宁儿的父母不在家,老太爷待他们兄妹疼爱一些,只怕他们是会与我们远一些。”
布氏曾经担心过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对孙儿的亲近,会引得孙辈们太亲近他们。她打心里担心过季老太爷的行事,会对孩子们起不良的影响,结果季老太爷的心思,从来是没有这些嫡亲的儿孙。而季老太太担心她的亲近孙辈,会引起季老太爷的反抗心,她也不敢如从前那般待孙辈亲近,只能远着孙辈们一些。
邵氏瞧着布氏的神情,她笑着劝慰说:“母亲,宁儿和悦儿都是心宽的孩子,你别担心了。”布氏轻点头说:“是啊,要如那个宝花一样,小小的年纪,就如此折腾,那要多么的磨人心。老太爷说要接她住进老园,你祖母已经许可。这两日,你吩咐人给她搬家吧。”
邵氏听这话后,眼里闪过愤怒的神色,过后她叹息着说:“行,我让人给她搬家。那后院只住着三个弟弟,安置在一个院子里面?”布氏叹息着说:“你父亲说,后院都空下来,他们住在那里也不方便了,就全移到三园外书院住,你父亲闲时也方便管教。你三叔走之前,说过外书院交给你父亲任用。
你三叔近几年回不来,就让他们先住着吧。他们也是可怜人,他们的姨娘听得老太爷愿意放她们出去嫁人,竟然一个个抢着点头,答应出去之后,再也不会与在季家的儿子有所牵扯。一个做母亲的人,如何做得下这个决定?”
季老太爷那时起心把为他生育儿女的妾室放出去时,布氏和邵氏都觉得她们跟季老太爷生育儿女,不管如何都要闹几场意思给外人瞧一瞧。再说那有做母亲会这般轻易舍下孩子。可是那些妾室还是刷新她们对薄情新的认知度,她们竟然在季老太爷开口之后,一个个丝毫不迟疑没有任何条件的答应下来,一个个脸上还露出担心季老太爷会反悔的神情。
在场当见证人的季守业父子是一脸无感的表情,非常冷静候着季老太爷的吩咐。旁观的布氏和邵氏婆媳有些不忍心去抬眼瞧季老太爷的神色,妾室这样迫不及待的求去的表现,这让一向自诩与他后面的女人们长情胜过嫡妻的季老太爷,这一下子如何下得了这个台阶。
季老太爷和这些女人情深似海的情,在这一刻都如阳光下的露水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季老太爷到底是压得住桃花阵的人,他愣了一会后,笑着找一个台阶下来,说:“你们跟我这么多年,果然最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心里盼着你们出去之后,能寻到后半生的归宿。”
季守业父子只要季老太爷自愿赶走身边多事的妇人,至于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们父子是没有干涉的愿望。季老太爷失了面子,也不好意思跟儿子和儿媳妇再提要贴补几个妾室的事情,只恨不得她们赶紧收拾东西走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他心不烦,也不会想起她们让他大失面子的事。
布氏和邵氏两人把走了好几步路的大丫头重新叫了回来,邵氏低声寻问:“老太爷有没有叫人去打听出去姨娘们的下落?”大丫头原本给重新叫回来,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就怕得罪两个内当家主子。现下听邵氏的话,想了想说:“前两天的申时,老太爷传外面管事来问过放出去姨娘们的事,听说有姨娘已经再嫁后,他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邵氏侧头瞧了瞧布氏的神色,见到她没有什么想寻问的,她低声说:“你日后帮我们多关心老太爷,有什么异样,你寻人过来说一声。”大丫头的脸色变了变,低声说:“大奶奶,我常在外面候着,其实不太知道老太爷的事情。”
布氏向着邵氏轻摇头后,她开口说:“你尽心服侍老太爷,我们能看见你的好。你去吧。”大丫头脚步迟缓的往前走,她记得她做丫头时,教导她的管事妇人偶然说过的话,不会有做主子的人,会真心喜欢两面为人的下人,她的脚步立时轻快起来。
布氏和邵氏远远的瞧着大丫头越来越轻松的步子,布氏跟邵氏说:“这个丫头老实忠直,她这几年要是好好服侍老太爷,晚几年,就放她出去嫁人吧。”邵氏抬眼瞧着布氏,她笑着说:“祖父身边有这样不多事的人服侍,也能让人安心。”婆媳很有默契的相视笑了起来。
而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此时瞧着外面的的情形,两人是越瞧越听越觉得有趣起来。来寻事的两家人,这时候已经给众人围起来,大家跟他们普及季家的家事。那些人说的季家事情,有许多都是季安宁和季洁悦听都不曾听过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动手
季安宁和季洁悦看热闹的表现,让身后守着她们的人,只觉得两人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一心只会看热闹。季老太爷从前不在家久住时,下人们对他很有些尊重之情。可是自他归来长住后,因他在季家闹了一出又一出的事情后,那些对主子有的尊重之情,也给他磨得淡薄。
大家对两位小姐的言行,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由着她们两人听着外面的热闹,哪怕外面这份热闹跟季老太爷紧密相关。外面的人,开始言说季老太爷的种种传说,各种说法混乱起来,听在季安宁和季洁悦的耳朵里面,只觉得他们在说她们不认识的人。
季老太爷一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老夫子,他人老心不老,他的红颜知己遍天下,一个个都是因他的才而来。再一时,另一人言及季老太爷时,他变成一个永葆青春的人,生得容貌俊美不已,才惹得多位美妾为他竟相折腰。听说季老太爷开恩许那些女人离开时,她们的眼泪把季家的一扇院子门哭成碎片。
季安宁和季洁悦捂嘴笑得弯了腰,季老太爷如同那放久的桔子皮一样,脸上皮肤枯瘦得紧皱着,瞧着就是一个瘦弱枯老头,没有一分的风流才子模样。季安宁从来就没有见过季老太爷看书的时候,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是装模作样的端着茶杯,用一种俯视的高姿态注视着儿孙们,眼里却没有几分情意。
这时候有人反对先前人的说话,提出来季老太爷连着生了两次大病的事情,立时有人为季老太爷申说,是因为有妖精化成的美女,吸了老太爷的精气,害得老太爷连着生病。自古美人不能见白头,如季老太爷这样一代俊男也是如此,如今不得不清退那些美女。
季安宁和季洁悦嘴巴一时都有些合不上,她们有些跟不上外面人的思路,先听着季老太爷如同天上白云一样,转眼之间,他老人家就落入泥泞里面。然后外面的话风,已经直接从圣人转为妖化,有些事情,就与季老太爷没有多大的关系,都是传说中那些被妖精缠过的人,那些人的种种悲惨结局。
季家院子门外如同集会一般的热闹,渐渐的人群有些偏离开去,无人再去顾及闹事的两群人,大家各自说着各自听来的事情,越说越如同寻到知音一般投契,各自分成几个群散开去。而闹事的两群人,眼见瞧热闹的人远去,而季家紧闭的院子门,他们灰溜溜的赶紧走开去。
季安宁和季洁悦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恨不能追了出去看继续看热闹。两人趴在门上瞧着人远去之后,两人轻悠悠的呔一声,季安宁跟季洁悦说:“回吧。”季洁悦轻点头说:“宁姑姑,我们两人再大一些,赶紧成亲,我们两人就能跟着大家一块去看热闹。”
季安宁直接给季洁悦的话惊吓到,为了看热闹,季洁悦这小小人儿,身高还没有凳子高,这么小,就有了这么远大的想嫁志向。季洁悦身边的大丫头是直接扑过来捂住季洁悦的嘴,低声说:“小姐,可不能在外面说这些羞人的话。”
季洁悦身边的大丫头,也只有十一二岁,一边捂着季洁悦的嘴,一边着急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呜咽说:“小姐,给大奶奶知道你说羞人的话,她一定会打我板子。”季安宁瞧着季洁悦涨红的脸,赶紧扑上去扯着大丫头的手,说:“快放手,你会把人闷死。”
大丫头赶紧松开手,季洁悦弯腰大口大口的吸气之后,指着大丫头说:“我那有说什么羞人的话,我娘亲早跟我说过了,将来我大后,一定会给我寻一个良人嫁了。”季安宁直接捂脸不已,结果季洁悦反过来伸手指了指她,说:“我宁姑姑比我大半岁,她一定会比我早嫁人。”
季安宁要不是实在不想太出风头,她一定会直言:“姑娘你想太多,有许多人家里面,不是没有年纪大的比年纪小的还要嫁得晚的事情。”可是她这想法一冒出来,只觉得给季洁悦的话魔怔了,她现在才多大个的人,就跟着想这些人生大事。
季安宁对婚嫁大事,心里也是有些打鼓不已。她前一世不管人品容貌家世条件都不差,可是就是那么的难嫁,特别是她还悲剧的自带巧遇极品渣男的体质,每次甩都甩不掉那些经典缘份的相遇,看起来多么钟情相逢,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季安宁暗想着这一世,她应该没有那般的倒霉,毕竟前世她所遇见的都是高级别的极品渣男。她一时忘记这时代的渣男都有合法性,比她的前一世还来得光明正大。季安宁想着布氏平日里的作风,再想想田氏的为母之心,只觉得她不求那人高官厚禄,只求那人能洁身自好。这样的要求,虽说比较难,可也不是寻不到合适的人。
毕竟不是个个男人的理想都是长大后要做**,还是有许多男人立志家庭生活融洽。季安宁但愿如季洁悦说的话一样,她能比她早嫁那么半年。大丫头对着自个服侍小姐,已经的相当无语,为何瞧上去长得剽悍的季安宁,行事作风平稳。而自家小姐长得这般瘦弱,明明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她的行事,悍得让人无话可说。
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手拉手走,嘴里说着听来的趣话,把大丫头直接甩在后面,由得她一脸纠结着的神情郁闷不已。季安宁很喜欢季洁悦,直觉得这个小侄女骨子里的女汉子,偏又生成特别小女儿的模样样子,特别能骗人的外表。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一园的门口,脚步就缓下来,老园的事情,只怕没有这么快平息。季安宁瞧着纠结小眉头的季洁悦开口说:“不用怕,是宝花错了。”季洁悦悄声跟她说:“宁姑姑,我今夜和你睡。娘亲跟我说过,不许再动手打人。”

第三十七章 吹
季树正性情宽厚,待儿女教育平和慈爱。邵氏则对儿女管教严厉,从内到外都相当的细致。季安宁伸手轻拍拍季洁悦,低声说:“你和我去给大伯母请安,一会再去和你玉姑姑与你姐姐学习针线活。等到晚餐时,大哥回来后,你再跟着他一块回去。”
季洁悦经季安宁这么一提醒她,立时欢喜起来,连连点头说:“我亲爹一定会听我解释话,有他在,我娘不会打我。我娘平时总是跟我说,有什么不能容忍的,用得着一定要动上手吗?她就不想一想,宝花那个妖精是我们让她,她就肯退的人吗?我娘每次听见我对宝花妖精动手,她不问长短,直接打我的手心。”
季安宁笑眯眯的听她说话,她只觉得有季洁悦这个小人精挡在她前面,她就是有超格的表现,在大人们心里也没有什么突然感。季洁悦欢快的牵着季安宁的手,直接冲进布氏的房里:“祖母,你的小心心回来了。”
季安宁听见她的话,脚步不由自主的放缓下来,这对祖孙有时候对话太过肉麻,让在一旁的人实在受不住。布氏笑着站起来,恰巧接到直扑她怀里的季洁悦,她瞧一眼刚进门口的季安宁,笑着问:“你们两人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