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一瞪平安:“你家老泰山找我干什么?”
平安一脸苦笑:“这几天我一直待在京都,耽误了木料厂不少要事,岳父大人他…想必是为了这事找当家的你呢!”
我笑着问他:“那,你是想跟我混还是想跟你岳父混?”
平安正色道:“没有当家的就没有今日的平安!平安生是当家的人,死是当家的鬼!”
“别别别!那了之还不得跟我玩儿命啊!”我开玩笑道,站起身示意家丁走先,出门前我扭头冲平安做了个OK的手势,虽然丫看不懂:“我去摆平那老家伙,你就瞧好儿吧!”平安想笑又不敢笑地拿过桌上的账本儿一气儿瞎翻。
孟员外虽然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但是岁数并不算老,古人结婚生子本就比现代人早得多,这孟员外今年四十有三,一部长髯乌黑顺滑垂于前胸,中等身材微微发福,五官端正内敛沉稳,典型的成功企业家形象。
“孟伯,今儿怎么得闲儿在家了?”我上前请安,平安比我大些,所以我管孟员外叫伯伯。
“小叶啊,来,坐坐坐。”孟员外把我迎进花厅,叹口气道:“唉…得闲儿?我这把老骨头有那种福气吗?”
我心中暗笑:这就来了。
孟员外见我只是低头喝茶,只好加把劲儿道:“本以为多了个女婿以后,老头子我从此就可以卸甲归田,好好享受享受子孙绕膝之福,可是…唉!”
我假装没明白话中含义,疑惑道:“怎么?是不是平安那小子和了之的□不顺哪?孟伯你想早点抱孙子的话,我回去好好跟平安念叨念叨,让他晚上多操练几把!”
孟员外才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来,不住咳嗽,我连忙低了头借喝茶挡住快忍不住的笑意,仍然不小心在茶杯里喷出了几个泡泡。
孟员外调息了片刻,见我这人胡搅蛮缠,索性推开了天窗说起了亮话:“我说小叶啊,你也知道,老夫我膝下并无半儿,这一份家业是想早点交到平安的手上,我也好早早歇了这副担子颐养天年去。可是平安他现在兼着你穿越时光的掌柜的,一心不能二用…唉,着实让老夫为难啊!老夫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生意场上的事做起来也是越来越吃力,是想早点从中解脱啊!叶当家的,你就承全承全老夫吧!”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咳嗽。
既然老家伙挑明了说了,我索性也明人不说暗话:“孟伯,别的先且不说,只你刚才说自己老了的话我是头一个不同意!人生百年,您连一半儿还没到呢,怎么就老了?您这个年纪在我的家乡那边,那正是创业立业的黄金年龄!按理说您现在的这份家业已经足够大了,但是您就这么满足了吗?——我不是说钱财,是说‘心’,您想想,您在这商场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天不是处在风云变幻中?乍一歇下来,您能习惯这云淡风轻吗?您能习惯自己成功时的那种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震慑力渐渐离自己远去吗?有人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可是结果怎样?廉颇后来不是证明了自己非但能‘饭’还能打仗吗?孟伯,您是堂堂七尺男儿,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永远雄风傲世?哪个男人甘心被后起小辈压了自己一筹?人生最悲凉的事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色衰,这两样事不可避免,总要被新的英雄与新的美人所替代——但是,我们为何不在彻底老得被人遗忘之前,做下一番大事业,让后来人难以企及,仰首兴叹!就算百年后我们入了黄土,我们所达到的高度也要让他们难以超越!——人只有一辈子,不痛痛快快风风光光地活一回,岂不是太遗憾了么!孟伯!”
孟老头被我这一番天花乱坠的演讲说得是张口结舌老泪迎眶:“说…说得好啊,大侄子!”
虽然从“当家的”变成了“大侄子”,但我这番口水看来是没有白费,眼见老头儿的雄心壮志被我煸乎起来了,我连忙再接再励地道:“您现在正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年纪,比年轻人有经验,比老头子们有精力,再加上您多年来打下的雄厚基础,正到了扩大产业的时候了!可别让小安子他们把您当成了老古董!得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老当益壮!什么叫作姜还是老的辣!”
“没…没错!要…要怎么做…”孟员外现在激动得大脑运转暂时短路,竟然问起了我要怎么做。
老人家都这么谦虚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身体向前一趴俯在桌上,沉声道:“孟伯你多年以来做的是原木料的行当,如今这天龙朝的原木百分之七十都掌控在您老的手中。要想再发展下去,必须要染指一些原木以外的东西了!”
“你是说…”孟员外不愧是商场老将,很快镇定了下来,脑子跟着我一起转。
“做木质成品生意!”我一字一句道,“原木由您掌握,成本就比同做木质成品的商家低了数倍,这就占了先机!加上全国各地都有您的木料场,铺面与原料供应方面完全不成问题,省下了高额的运费,里外里一算,就是光挣成本差价也能把同行给干趴下!而且,木质成品涉及面极广,高至皇家,低至百姓,人人的生活都离不开木制品,销售范围十分广大,就是本着薄利多销的方式,也能够日进斗金,一准儿比你单卖原木挣的银子多得多!”
“好,好,好个叶当家的!”孟员外重重拍上我的肩膀,疼得我直咧嘴,“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但是,有一点小叶你还不大清楚,现在天龙朝木制品行业完全被云家堡垄断着,人们购买他旗下‘云木阁’的木质品已经很多年了,早形成了固定思想,老夫要是想插足这一行,可谓是‘虎口夺食’一般的艰难啊!”
我靠的!这云家堡怎么什么都干哪!掏垃圾他家干不干?!
“孟伯,您老人家要是信得过小叶我,咱们两家就来个联手,轰轰烈烈地干他一番大事业,我穿越时光虽然没有什么财力物力,但是小叶自认脑中的点子还是可以拿出来跟对手一拚的,您老意下如何?”拐弯抹角了半天,我终于阴险狡诈地说出了我这趟肯来孟府的最终目的——嘿嘿,就算今天老头子不叫我来,我以后也是要找借口来跟他一会滴!自从知道了乱舞春秋幕后东家是云家堡的事后,我就再也不能本着自己原来一直抱定的“藏拙”守则行事了。
穿越时光一直没有向全国发展,就是因为我怕树大招风,尤其是我一没亲朋好友二没背景靠山的,能低调就要低调,否则商场险恶,我小小一个孤女就是死了也是无人问津。但是…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既然我入了商业这个圈子,就算我不找事,事也说不定啥时候会找上我,因此未雨绸缪,搓和平安与孟小姐的婚事固然是我想成人之美,但私心里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财力雄厚的靠山所提前布的一步棋。
如今是到了这步棋起作用的时候了,想办法将孟大财阀拉进我的阵营,让他同我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样我就有了挡箭的盾牌,可以尽情施展手段扩大市场,就算惹到了什么招到了什么,不用我动手,孟员外这位久混商场的老油条就会主动出面摆平,毕竟我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我们两家的合作既是当然的也是必然的结果。
“哈哈哈哈!老夫巴不得叶当家的说出这句话!有叶当家的坐阵,何愁大事不成?”孟员外笑得分外得意,一度让我怀疑这一局究竟是我设计了他,还是他设计了我。
——不管是谁设计了谁,棋下到这一步,双方都是赢家。孟员外让下人拿来文房四宝,我们两个当场签订了合作协议,由于许多细节要协商制定,这份合同直到掌灯十分方才签署完毕。
由于我一直没回店里,平安心里头不踏实,所以当晚也带着了之回了孟府吃饭。我和孟员外将合作的事一说,平安和了之都激动万分,吃罢饭后,我和这一家三口进了密室,细细商讨起攻占市场的计划。
天龙朝疆土轮廓大体呈圆形,一条类似于黄河的母亲河名曰“潜龙江”纵贯东西,将国土一分为二,称为江南、江北;又一道横跨南北的连绵山脉名为“蟠龙山脉”,分出山东、山西,此山东山西并非现代的那两个大省,不过是指着地势叫的罢了。这一江一山把天龙朝的疆域分为了四个部份,每一部份都有它自己天然的地理优势及风土人情。
孟员外的生意触角已经遍布以上四个区域,对于我们合作后的发展计划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首先是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要冲出文安走向全国,那么遍布各地的孟家商铺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礼品娃娃的销售点,一下子省去了找代理、租铺面的大笔开销。我将穿越时光原来文安四区的经理全部提升了一级,直接负责江南江北山东山西四个大区的商品销售,让他们每人带了一批工匠出去,在各地设立分公司,招聘本地匠人,由我们带去的工匠负责教授手艺,孟员外在各地的木料铺直接改造为既卖木料又卖礼品娃娃的合营店,现做现卖,又省去了来回运输的费用。
以我们穿越时光礼品娃娃“岁贡”的名头,加上孟员外全国最大木材商的财力,我们的商品几乎一夜之间全国闻名。更妙的是,我们两家的商品相互之间还能拓展销路,来铺子里买木材的客商时常会一并买了礼品娃娃,来买礼品娃娃的客商因为知道这岁贡用的是孟家的木料,就会觉得这木料有保障,从而介绍给相熟的木料商前来购买。如此互惠互利正是我和孟员外想要的结果。
前期的准备过程其实花了不少时间,四个大区经理要调查市场,招员工,做培训,内部整合,开张宣传,忙得焦头烂额。孟员外各商铺的掌柜的统统听我的四个经理的指挥安排,都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字辈儿,办事效率非常之高,所以才能在一个月内使全国的“梦(孟)幻穿越时光”——我们的新字号在同一天开张。
我和孟员外、平安三个人就守在总部文安城内处理四个大区经理每天传回来的销售报告。古人的通信系统称为“驿站”,但那通常是为官家做事的,老百姓要是想寄个信什么的,只能托人代转,去驿站投书也行,就是非常慢,而且有时候甚至有遗失信件的情况发生。但是这天龙朝却很好地解决了百姓传书的问题,他们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机构叫做“鹰局”,负责传信的不是人,而是鹰。鹰局训练了大批的鹰用来两地传信,之所以用鹰而不用鸽子或什么传说中的“鸿雁”,一是因为鹰乃天空中的霸王,不会有什么天敌,而且飞得高,不易被人用箭射下来;二是飞行速度快,飞行距离远,而且是“留鸟”,不是候鸟,不必一到秋天就往南嘎嘎地飞。
朝廷在全国各地都设有鹰局,这些鹰带着信件飞往目的地,一站一换鹰,始终保持最快的速度,使得无论双方相隔多远都能在一天内收到信件,这也是天龙朝在很多年前的卫国战争中出奇制胜的法宝。
我们的大区经理每天就是通过鹰局来传送当日的销售报告的,简直可以媲美现代的电话会议、QQ会议的时效了。所以我们三个守着老窝的家伙,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到自己整个市场的现状和销售情况。眼下我和平安正坐在新的总部——孟府的办公室——书房里商讨下一步的发展计划,孟老爷子自从被我唤醒第二春之后欢实得不行,前两天耐不住寂寞,亲自去各地视察工作去了,再也不咳嗽了,也不想贻儿弄孙了。
一个家丁送进来几封新到的书信,我大略瞥了一眼,除了四个大区经理的来信还夹杂着孟老爷子的信。平安知道我平时懒得看这些繁体字,所以一般来了信都是他拆,这次也不例外,拆开一封先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又拆一封,眉头皱得跟拧了麻花似的,再拆一封,我说道:“你那张脸再皱就成破抹布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擦桌子去!”
平安把手中的信拍到桌子上,沉声道:“乱舞春秋卷土重来了,凡是有我们店铺的地方,必定有他们的店铺——这一次,他们不仅仅是只针对咱们在文安城的生意了!”
“妈了个巴子的!四个区难道都是这样?”我一墩手里的杯子,怒火冲肝。
“都是这样。”平安的怒火已经从眼睛里喷出来了,“几乎跟咱们同时开张,显然咱们在做开张准备的时候对方也在准备,而且…”
“而且什么?”我瞪着眼睛追问。
平安长吸了口气,似是要把一腔怒火强行压进腹中,一字一句道:“而且,他们完全套用了咱们在文安的经营方法,先于咱们之前就跟当地所有大的商号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使得咱们的商品只能在自己的店里以及一些零散中小型商铺进行销售。另外…另外,他们的礼品娃娃全部是一两一个,顶得咱们的货近几天来根本卖不出去!”
“哇呀呀呀呀!气死我了!我问候他老母!我问候他全家!”我气得满屋子跳脚,四下里转圈,“…丫的,事到如今,咱也不能再坚持着了——咱也降!一两银子一个!跟他拚!”
平安一把将快把自己转晕的我摁回到椅子上,低声道:“不能降,咱们不能降。”
“为什么?”我瞪他,“该降的时候就得降,不能因小失大,钱可以少赚,但是不能让对方把咱顶死,一旦被顶死,咱就再也没有办法复活了!”
“不是不想降,当家的,”平安皱着眉头叹口气,“岳父大人知道你会用降价的方式挽救局面,他来信上说:穿越时光的礼品娃娃是朝廷岁贡,倘若降到一两银子一个,那岂不是对皇室尊严的侮辱么?我们之前出的十文钱一个的娃娃全是收购的乱舞春秋的,所以那一次才没有朝廷上的人来干涉,一旦咱们自家的娃娃出到一两一个的话,那简直是对皇室眼光的最大嘲讽啊!所以…无论如何,咱们是不能降价的!”
我一下子就呆在了当场…岁贡…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云家堡…那云家堡是知道的!一定知道的!他们知道我没有办法跟着降价,所以才会把价格打到这么低!他们就是想活活挤死我,让我被“岁贡”这顶大帽子给活活压死!
“皇帝佬儿!你丫害死我了!”我一声大吼,把平安的魂儿都吓飞了,冲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嘴,脸白得跟屁股似的:“当…当家的!…你疯了!…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那、那是要诛九族的!”
我被他捂得快要窒息,“唔唔唔唔”地使劲挣扎,他以为我还要骂,死活也不敢松手,直到看到我开始翻白眼儿了,才连忙把手拿开,急道:“当家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再骂了!事已至此急也没用,还是尽快想办法把眼前危机解决了才是!”
我边喘着粗气边道:“我他妈的要是有办法,还用在这儿骂人吗?!…娘的,我越想越憋屈!上了老太监和何知府的当了我!早知有今日,当初打死我我也不让他们进贡咱的礼品娃娃!——我找那姓何的算帐去!”
说着我就往外冲,被平安一把拦腰抱住:“民不与官斗!当家的!何况这事儿当初你是同意了的,现在咱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是先冷静下来想想办法罢!”
办法!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十两银子一个娃娃是不可能变的了,除非我从此改做别的商品不做礼品娃娃——但是我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去!上来就被人给挤死,还朝廷指定贡品呢,这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吗!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胳膊折了揣袖子里——生扛!
当天晚上我和平安谁也没有回家,两个人窝在卓员外的书房里愁眉对苦脸。好容易熬到天亮,我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个家丁又拿着一叠子信进来了。平安抢在手上慌忙拆了,脸色瞬间就是一变。
“怎么了?”我呆呆地问他。
“那些进了咱们货的商户纷纷要求退货!各区管事来信请当家的你示下!”平安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望着我。
“…退吧。”我趴到桌子上一手支着额头。
平安闻言走到书桌前研墨铺纸准备回信,我补充道:“顺便让咱们的各区管事回来,把孟老爷子也请回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好。”平安噌噌噌写罢书信,着人送去鹰局发掉。
几个小丫环送了早点进来,我才刚喝了一口豆浆,就见我的原专卖店掌柜现文安城大管事老顾也不敲门就一头扎了进来:“当家的!有坏消息!”
我慢慢点点头,有气无力地抬抬手让老顾坐下说,眼下还能有什么比卖不出货更糟的消息?
“咱、咱们许多的工匠…都、都来请辞…请辞不干了!”老顾说着眼里都含了泪。
“什么!怎么回事?老顾,你快说!”平安甩着大黑眼圈逼上前去双手钳住老顾肩膀。
“他们今儿一早、一早就来找我,说是请辞,我提醒他们,提前终止合同是要、是要付违约金的!可他们、他们居然仍然要请辞,还说违约金一定照付…”老顾嘴唇哆嗦着说完,一下子像霜打茄子似的软在椅子上。
“不可能…没道理…没道理啊!”平安原地转着圈,“他们跟咱们签订的合同上违约金数额巨大,他们怎么可能付得起!?…当家的!…当家的?”平安见我像石像似地呆坐在那儿,以为我承受不了这打击崩溃了,吓得冲上来拚命摇晃我的肩膀。
“你…你拆了我啊?”我反应迟钝地推开他,咕咚咚地喝了几大口热豆浆,总算缓过点劲儿来,“一定,一定是乱舞春秋的人挖的墙角!以云家堡的财力,只需要从身上拔根寒毛就能支付咱们所有工匠的违约金!更何况如此一来就能让咱们伤筋动骨,他们又岂会心疼这么一点小钱儿?!”
“没错!就是这帮畜牲搞得鬼!”平安愤愤地一拍桌子,震得满桌碗筷乒乓乱响。
“顾叔,”我强打精神道,“你回去准了他们的请辞吧,强拧的瓜不甜,人人都有追求好生活的权利。只是…你从里面找个老实的私下里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被乱舞春秋请了去,如果是真的,想办法弄一份他们双方签订的合同来,我要看看合同内容。”
“是,当家的,我这就去办。”老顾站起来行了个礼走了。
“平安,再修书一封给各区主管,问问他们所负责的地区是否也有类似情况出现。”我安排道。
“好,当家的。”平安过来拍拍我的肩,“我看你精神不大好,还是让下人给你备间房,好好休息一下吧,养好精神才能办事啊!”
“嗯。”我一站起身,也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本文的无良作者没过够虐待我的瘾,总之眼前一黑脑袋一懵,我就扑啦啦地晕过去了。
急怒攻心加上一夜未睡,一向壮如小牛犊的我竟然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三天,直到听见平安说要用毛巾给我擦擦身子,吓得我当场出了一身大汗,高烧就他妈的给退了。
由于那天突然昏到,平安就把我安排在了孟府的客房里,今天感觉状态不错,虽然脚步还有点轻飘飘,但是不妨碍我下床乱窜。天天在孟府的书房里办公,几乎养成了一天不去书房就别扭的坏习惯,所以我迈着迷仙步不由自主地就直奔了书房而去。
孟员外和四大区的经理已经陆续回来了,此时一伙人正窝在书房里苦思对策,见我进了屋,几个经理连忙站起来问安。我七扭八晃地飘过去,给孟员外行了礼,然后飘上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小丫环们没有允许是不能轻易进入书房重地的,所以平安帮我倒了茶,关心地问道:“当家的,感觉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我指指平安手上的一张纸。
“这是乱舞春秋同工匠们签订合同的样本,当家的,你看看。”平安递过来。
我大略那么一看,这份合同完全就是仿照我给穿越时光的工匠们订的合同制作的,除了一些小的细节略有不同,整个模式完完全全就是现代人用的合同范本——不是偷的我的还能偷的谁的!
平安指向其中的一条,道:“当家的你看,他们开出的薪金是咱们的两倍!难怪这帮工匠非要辞了咱们这儿去他们那儿了!”
我问向那四个区的经理:“你们那里有类似的情况么?”
“没有…”几个经理一齐摇头。
“只有文安城的是这样,因为文安城的大店铺都是跟咱们签的一年期合同,乱舞春秋无从下手,只好挖咱们的工匠!”平安咬着牙道。
久未发一言的孟员外望向我,沉声道:“小叶,这两天我同平安还有几位外区掌柜的商量了一下,这礼品娃娃的路是已经给堵死了,唯今之计只能用别的货品冲一冲对方了!你意下如何?”
我压根儿没注意孟老爷子说的话,心中一直在纠结那几个被挖走的工匠…被人背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亏了我是真心地对待他们…他们竟然说走就走,丝毫没有留恋!人心哪,在金钱面前原来是如此的脆弱!…话说回来,如果换成是我呢,为了高薪是否会离开一直对自己很好的老板?答案是——会的。谁不想过更好的日子?谁不想穿好的吃好的?谁不想抬头被钱砸低头被钱绊?谁不想一买彩票一百注,注注都中特等奖?谁不想——等等!等等等等!我刚才想什么来着?…彩票!彩票啊!